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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男女有别,王爷下次切莫再如此了,王爷这般举动,让民女觉得恶心。”
她终于有了勇气抬眼看他,见他垂下的眼眸快速的轻合了一下,那嘴角的笑也随之微敛,脑中那根弦再次紧紧的绷起,心中的城墙也稳了。
她不再犹豫,转身离开。
☆、医书
第二日下了早朝,苏成忠并没有见到清晓的身影,匆忙之下,他去了素玉阁。
已经十一月多了,自慧妃死后,宫中已经凄清了好些日子,十二月一过,便是新年祈福,到时候大赦天下,苏成忠猜想甯渊定是要在年前将甯辰的罪定下来,因此时间便紧得很了。
到素玉阁的时候,清晓正给墙根处的药草浇水,她住在此处无事,当初随手撒下的种子已经有了幼芽,都是些很好生长的药草,因此数量虽不多,却也是生机勃勃的模样。
清晓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苏大人这么早便来了?”
苏成忠负手站在院中看着她侍弄那些药草,心中隐约有些不满,“昨日可查出些什么了?”
清晓却没有回答。
甯辰送她的那盆尘烛被她带进了宫,就放在回廊的角落里,绿绿的茎,没有开花,却安静的生长着,她偶尔也会擦一擦落了灰的小叶子,那翠绿的颜色轻快得犹如种它的人。
“苏大人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答应过民女的事?”
苏成忠一愣,这才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让她离甯辰远一些,她很干脆的便应下了,却要他答应帮她一个忙。
“清姑娘想要什么?”他也不是什么不守信用之人,清晓要求的事,只要他有能力,自当尽力帮着。
清晓放开手中的花草走了过来,替苏成忠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请苏大人带着甯辰离开京城,一生都不要回来。”
苏成忠只是愣了一下便想通了,“你要让甯辰认罪?”他的目光充满了惊疑与愤怒,见清晓垂着头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他气得一掌拍在了石桌上。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让甯辰背了这罪,那可是背一生的事!你可曾想过将来的他要如何再抬起头做人?他以后一生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你可知道!你就这般草率的决定,你可知这一个决定就会毁了他一生?!”苏成忠的声音里带着愤怒的哽咽,他双目圆睁,愤恨的眼神钉在清晓身上。
清晓垂着头,脊背却是挺得直直的,她的声音不温不火,“苏大人,萧绪是莫云深的人。”
院子里一瞬间有些静,“如果只为争个说法,证个清白,便在宗正寺蹉跎一生,那么不如早些离开这皇宫。”
“大人觉得这皇宫有什么好?你今日护得了甯辰,明日呢?明年呢?你已是垂垂老矣,总有一天要离开,可甯辰却还正当年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离开这里,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
清晓抬了眼,静静的看着苏成忠,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看苏成忠能不能想通这个道理了。
苏成忠静坐了一会儿,抬脚往门口走去,只是走到半路却是回了头,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话。
“姑娘以为这宫就那般好出?”
清晓昨日思索良久,甯辰是一定要救的。如今这宫里乌烟瘴气,莫云深的人已是遍布朝中,凭她一己之力,显然是蜉蝣撼大树,如此倒不如顺了他的意,报仇之事,来日方长,总会被她寻到机会的。
苏成忠离开以后,清晓换上了一身素色青衫,梳了她刚入宫时的发饰,将随身的行礼收整了一下,放在了自己的药箱旁边。
然后她去找了甯渊。
跪在御书房门口一刻钟后,甯渊宣了她进去。
自那次明玥早产,她便再未见过甯渊,行了礼,清晓便表明了来意,“皇上,民女如今在这宫中已是无事,况家师近日便要离开,前日里又催促了民女几次,是以民女要出宫随家师云游,今日特来向皇上辞行。”她心里终是没有底,便搬出了华清。
甯渊倒是停了批奏折的动作,搁下笔,双手交合放在桌上,目光带了些莫测的笑意落在清晓身上,脸上丝毫不见痛失爱妃的痛苦。清晓几乎有些疑惑,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明玥?
他看了一眼清晓身上背着的药箱,并没有说同意清晓出宫的话,只是问了句:“姑娘那……可有一本江余一太医所著的医书?”
清晓当即一愣。这本医书的确在她这里,因为整本医书是爹爹的字迹,让她心中起了意,当日从藏书阁出来时借着甯辰的身份也将这医书带了出来,只是后来事情颇多,这医书她看过也便忘了还。
清晓面不改色的道:“医书……的确是民女拿走的,只是后来诸事琐碎,倒忘了还回去,如今医书就在素玉阁窗边的书桌上放着,民女处事不周,还望皇上恕罪。”
也不知为何,清晓心中竟渐渐升腾起一股不安来。
“如此……清姑娘且先将那本医书还回去,朕累了,你退下罢。”话一完,他便示意让旁边伺候的李临泉领清晓出去,而他自己则转身进了内殿。
如此,清晓这才明白了早上苏成忠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锦帝怕是不会轻易让她出宫了。
出了殿门,李临泉压低了声音便安慰道:“姑娘也不要太心急了,这年关快到了,皇上这几日被这新年祈福的事烦得紧,年后心情好些了,姑娘再来便是。”
清晓微微颔首,正要离去,却见一张面熟的脸过来了,清晓愣了一下忽然想了起来,此人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琉人。
她径直走到了清晓面前:“清姑娘,太后有请。”
☆、送别
清晓跪在殿中的时候,心中想的却是第一次见到太后的光景。
那时她初初入宫,明玥用了太后做借口将她留下,本以为后宫之首的太后已是妇人,可她却保养得宜,出人意料的年轻。
在清晓觉得膝盖发酸的时候,帘子后的人终于出了声。
“清姑娘,华先生可还安好。”
清晓一愣,直觉她问话的目的不在华清,“劳太后娘娘挂心,家师身体还算健朗。”
隐约可见帘子后的人端起了一杯茶。
“清姑娘是何时拜华先生为师的?”
“五年前。”
殿里静了一瞬,“那拜华先生为师之前,姑娘是哪里的人?双亲是谁?”
这问题就着实奇怪了,太后好端端的,挖她的过去作甚,清晓心中一顿,缓声回道:“家师五年前收民女为徒时,民女便已经失去记忆,前尘往事,尽数遗忘。”
光是太后这一问,她便知晓太后派人查过她,只是没查到,而今只能有此一问。同数月前莫云深调查的结果一样。清晓几乎是心里冷笑出声,莫云深和她怎么查得到!她自小在浥河村长大,整个村子的人除了她之外都被大火吞噬,当然不会有人认得她!
可是太后为何要查她?清晓一瞬间觉得疑惑极了。
眼见帘子后的人搁下了手中的茶,“起来罢。”
清晓这才站起身来,双膝都跪的有些发软,想了想,大胆的出声问道:“敢问太后娘娘……为何会问民女双亲之事?”
帘子后的人很长时间都没再有动作,“只是觉得你这孩子,长得很是像哀家的一个故友。”
清晓心中猛地一沉,忽然不知该如何接话,倒是太后又出了声:“你刚刚去御书房,可是为了辞行?”
清晓正欲回答,却听见帘子后的人声音中带了笑,“姑娘且先在这宫中等等吧,新年伊始,敲钟祈福一过,便能出宫了。”
原清晓还在担心锦帝不放她出宫,如今听了太后的话倒是安下了心,无论如何太后是不会随便说话的,她紧皱的眉头直到此刻才有了一丝松动的痕迹,只是未曾想到,太后竟还提起了一件事。
“哀家听闻姑娘从藏书阁拿了江太医所著的一本医书,姑娘可是觉得江太医的医术很好?”
直到这一刻,清晓对江余一简直好奇到了极点,但面上却还是平静的回道:“民女甚是欣赏医书里面的一些药方,未曾忍住,便拿来看了看。”
只是太后却是一句意味深长的“原来如此”。
从太后的寝殿出来时清晓就觉得素玉阁的那本医书着实烫手。
江余一,一手的好医术,却在当年的宫变时站错了队,一家人都被皇宫的侍卫杀光。
时间又往后推移了几天,自那次苏成忠来过素玉阁之后,清晓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她倒是去过牢中几次,却也未能和甯辰见上面。
知道甯辰被治罪又是几天之后的事了,已经十二月初,天气也已经极冷,这消息,是莫云深亲自带过来的。
那天他站在素玉阁的门口时,清晓便知他过来是做什么。
他也没有进来,只是望了望素玉阁院中那棵光秃秃的桂树,然后目光移到了清晓身上,他仍是温和的,是干净的,他身后是红色的宫墙和青色瓦檐,衬得他愈发出尘。
他看着她将一盆盆药草搬进屋内,轻声开口:“清姑娘,可要去看看辰弟?”
清晓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神情冷凝的望向他,“你不配那样叫甯辰。”
他不置可否,站在门外神色温柔的笑了,“走罢。”
清晓心中虽是藏了恨,可知道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甯辰,因而也没有拒绝,简单的将院中的药草收拾了一番,便跟着莫云深出了宫。
她这几日将苏成忠那天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反反复复琢磨良久,才忽然想了个通透。
这话说的不是她,而是甯辰!
苏成忠这话里的意思,是甯辰即便是出了宫,也难以过得好。且不说莫云深会不会放过他,但就锦帝和太后,恐怕也不会就此罢休。
皇家做事,最是无情。怎会那般容易便容下甯辰?
于是她心中也暗自有了考量。
见到甯辰时已经是京郊了,再走一两里,便出了京城的地界,官道上唯有甯辰和苏成忠两人,棕色的马蹄哒哒得响着,听到了响动,甯辰转身望了过来。
他几乎是一眼便见到骑在马上而来的清晓,眼里有着太过明显的光亮,可同时也注意到尾随而来的莫云深。
“清晓,清晓。”他扬声叫道,前一声是为了让清晓听到,而后一声,却是自己的喃喃。
苏成忠在一旁看着他,只能叹气。
清晓应了一声,下了马,并未看他,只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拿了出来,倒了一粒在掌心,“将药吃了。”
许是这几日在狱中受了些苦,甯辰的身子看起来更瘦了些,他甚是明亮的眼眸有着疑惑,“清晓,我又没病,为何吃药。”
清晓却依旧将掌心凑到他面前,话里带了三分威胁,“你吃是不吃?”
怕面前的女子生气,甯辰匆匆忙忙将她手中的药塞到嘴里囫囵吞下,这才听到清晓缓声替他解释:“以后记得每七日吃一颗,可防百毒。”这话,既是说给甯辰和苏成忠,也是说给她身后的莫云深。说罢,她便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甯辰,同时也给了苏成忠一瓶。
清晓又望向了一旁的苏成忠,自那日想通以后,他便求见了锦帝,着手准备的辞官的事,到如今,他散了苏宅一百多口人,就这样和甯辰轻装出了京城。可见对甯辰是真心相护。
清晓走到他面前,郑重的行了礼,“苏先生,还请您好好照顾甯辰,凡事细加思量。”
甯辰看着她的举动,眉头终是皱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小,却也足够清晓听清了,“清晓,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走?现在我虽然什么都没有,可我……”说到最后,他又觉得有些羞耻和脸热,嘴里的话最终是打住了。
不知何时,一旁莫云深的目光有些逼仄的望过来,他顿时有些哑了。
清晓这才望向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干净,里面满满的都是真诚,可她却不能接下这真诚,“甯辰,出了京城,去看看山川,草原,沙漠罢,去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苏杭的美人,品一品漠北的烈酒,这世界是很大的。”
她低声说着,可说着说着,甯辰的眼眶就红了。他凌厉的转身,骑上了马,背对着清晓,声音有些哽咽,“既然你说了让我去看看,那我便去看看也无妨。”说完,他便对一旁的苏成忠使了个眼色,骑上马离开了。
管道上那两个背影渐渐变成了黑点融于尘土消失不见,莫云深这才上前,“清姑娘,该回宫了。”
清晓半天没有转身,就在他即将再次出声的时候,她转过了身,目光锐利而平静的望着他,眼神微晃,却一点一点变得坚定,他听见她带了一点点笑意和蛊惑的声音:“墨王爷,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如今的这番话,她在心中已构想许久,这桩交易,她也是想了又想。
对于交易他虽未完全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