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今的这番话,她在心中已构想许久,这桩交易,她也是想了又想。
对于交易他虽未完全答应,却也从不拒绝,“是吗,清姑娘且说来听听。”
她眼中带了笑,从腰间挂着的荷包内拿出了那个真的玉壶挂坠,吊在莫云深眼前,“王爷派人一路保护甯辰和苏先生,不得让人伤他们毫发,至于回报,民女可告诉王爷一个秘密,如何?”
莫云深的眸色渐渐变深了,他盯着那个玉壶挂坠,脸上的笑已经敛去,随即,他出了声:“是关于什么的秘密?值不值得我护着那两个人?嗯?”他重又看向了清晓,目光宁静的像一潭死水。
清晓心跳如雷,声音有些颤,却还是强自镇定道:“五年前的浥河村王爷可还记得?那场大火里,有两个漏网之鱼,王爷想不想知道是谁?”
☆、人选
十二月眨眼便至,新年祈福将要举行,宫中这两日总算了添了几分喜气。有一大半的宫女和太监在为了祈福一事而忙碌着,该修葺的宫殿修葺,该打扫的打扫,尤其是坐落在皇宫中心祈福塔。
这祈福建成至今已有百年历史了,八个角,每个角都挂有铃铛。这塔为木构,足有九层,雕花繁复的楼梯一直沿着塔壁呈盘旋状到了塔顶,塔顶挂着巨大的古钟,鼓锤也吊在上面。只是这每一层,没有门,没有窗户,也没有回廊,只有飞翘的檐角和铃铛,从楼梯一路上去便是塔顶,塔内是什么样子,却从未有人见过。
每一年伊始,皇帝都要来此处敲钟三声祈福,远远望过去,它在宫中犹显瞩目。清晓当初刚刚入宫时,一眼便看见此塔,却并未有走近看过,今日路过此地,却瞧到了它的真面目。宫女和太监将它洗刷一新,塔太高了,想必站在上面风景也是极好。
然而后宫为了祈福一事在忙碌,前朝却为了西苍屡次骚扰边境的事而烦忧。
红杉昨夜又冒险入了宫来找她,来的匆忙,为的是霍至境一事。那会儿清晓刚刚睡下,便被她从被窝里抓了出来。
“清晓,快起来快起来。”红杉一向风风火火,将华清的来无影去无踪学了个通透,每次来都要弄出点动静。
清晓此刻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捂着红杉的嘴让她小声点说话,怕引来巡视的侍卫。
“哎呀!不用怕,那些监视你的侍卫都已经被我点了睡穴,你放心说话便是。”红杉毫不在意拿开清晓放在她嘴上的手。
红杉这话让清晓心中猛地一沉,“你说有侍卫监视我?一共多少人?”素玉阁因她喜静,也就出现过之前的槐安和絮儿,后来这两人因着她去了明玥身边便被她打发了,未曾想到这暗处,竟然还有人。
她脑中当即一想,便猜是莫云深,可再细细一想,以莫云深的行事,他派来的人必是不动声色,不可能是侍卫这一类,那么还有谁?还有谁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锦帝?还是太后?
红杉一心想着别的,不在意的答,“五个而已……哎呀!我今晚找你来不是要跟你讨论这个,我是要让你帮我劝劝霍至境的!”
说到此,话才算进入正题,清晓暂且将她被监视一事抛在脑后,仔细听了红杉的来意。
自西苍的望江和翡玉从阑月回去后,也不知道二人对西苍的皇帝耳语了些什么,西苍边境常有一些土匪刁民来闹事,如今越闹越大,已到了不得不出兵制止的地步。可如今朝中有两名大将,左将军明承,右将军霍至境,谁去?
而这两人也是为谁去争论不休,纷纷想揽下这个差事,听红杉话里的意思,霍至境是觉得男儿当保家卫国,非去不可。可眼下正是新年,对方又是些亡命之徒,而且听说后面还有望江在暗中做阵。
此人心思诡谲,兵法运用自如,莫云深身上触骨这酷刑,便是由他始创。而霍至境倒不如明承经验多些,更何况年轻气盛,难免吃亏,是以红杉是无论如何都不想他去的。
清晓倒也不急,悠悠闲闲的道:“你先前不是还说和这个霍将军没什么关系么?怎么现下这般关心他?”
红杉站在一旁,有些局促,整张脸都窘得通红,“烦死了烦死了,好嘛!我承认我跟他……是,是小时候认识……哎呀所有才不能见死不救嘛!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迂腐透顶,满脑子仁义礼智信,忠心报国,哪里会想得到自己的利害。”
清晓也不再逗她,挥挥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帮你劝劝他的,快出去罢,我还要睡觉的。”
红杉这才千叮咛万嘱咐的离开了。
清晓心中想的是,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以霍至境的性子,固然难以劝说,可也不是没有办法,下药让他在出征前病下就行。
可清晓到底想得太顺利了,第二天她去找霍至境时,方知他的固执。
她本想的是,明承一直不满霍至境年纪轻轻便当此大任,必然要站出来与他争一争,可没想到这次却沉默了下来,竟然力荐霍至境出征,也不知心中做的什么打算。
明玥没了,明家在甯渊手中的把柄便没了,现在反倒是甯渊有些对不起明家,这般一想,怕是老将军心中有了罅隙,端起了架子来了。
清晓将刚下了早朝的霍至境拉进了御花园,这才开口道明来意:“霍将军,你当真决定出征?”她心知有人监视她,倒也不怕被他们知道她来找霍至境一事。
霍至境点了点头,“热血男儿,保家卫国,自然是阑月子民应尽职责。更何况我身在其位,更要担其职责。”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曾考虑过红杉的想法?你可知她有多担心你?”
霍至境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心中是有天下的,是个好将军,可也便便因为他是这样的人,便注定儿女情长不能太过牵绊他。
“我……”他想说些什么,想说让红杉不要担心,可这话有些苍白,想说让红杉等等他,可这话又太过自私,什么都想说,却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霍将军,凡事都讲求三思而后,你年轻气盛,心怀天下,那自是不必说,可你也要看看如今朝堂的局势该不该轮到你走开。”
“如今阑月早已分崩离析,明有外戚虎视眈眈,暗有墨王蠢蠢欲动,锦帝没法独揽大权,皇位更是坐得不安稳,你现在离开,只会让别人钻空子,轻易便闹个天下大乱。揽差事,也要揽个好差事。”
“再者而言,锦帝就真的信任你了?墨王是不是找过你拉拢过你?你如今出征,锦帝可愿给你多少兵马?至多一万吧?”清晓脸上渐渐带了些讽刺的笑意,“一万兵马……霍将军,你这仗,怕是难打啊。”
霍至境此时已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嗫嚅着唇,觉得有些无措。
清晓看见他已有犹豫之色,又补了一句:“红杉的心意近来才稍有回转,你就愿意让她失望吗?”
果然见霍至境脸上的犹豫之色更甚了。
“姑娘今日所说,我回去定会好好考虑。红杉近来可好?她已有一段日子没出现在我面前了。”
清晓缓了缓,这才道:“她还好。”
霍至境这才有些失魂落魄的告辞离开,清晓蹙眉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也不知把握有多大,今日她的一番游说虽没有完全劝下他,但好歹也是一半一半,就看霍至境怎么选了。
倘若实在不行,她便只有用药了。
☆、答案
事情比清晓预料的快了太多,她还来不及下药,霍至境就已经接了圣旨,带兵出了京城。
清晓实在没办法再在宫中平静的待下去,她将一些有着特殊气味的药粉倒在素玉阁靠着窗户的木桌上,打开了窗户,过了半个时辰,便有一两只鸟儿歇在了桌上,梳理着羽毛。
她忙将写好的信绑在鸟儿的脚上,摸了摸它的翅膀,将它放飞了出去。这药粉乃是华清交给她的,平素里她去浥山采药,便是靠着这药粉,才有鸟来领路,所以这信,是一定能交到华清手上的。
清晓在信中简单的说了一下她的情况,主要提及的是红杉的事。红杉一向率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她最怕的,便是红杉一个冲动之下跟这霍至境去了边境。
信送出去之后好几日也不见华清回信,清晓心中虽然忐忑却也知道以华清的性子,即使看到信也未必会回,于是日子也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过了下去。
这段日子无风无雨,太过平静了,太后,锦帝,都没有再来找过她。宫中除了忙碌新年祈福一事,再无什么动静。清晓将那本江余一所著的医书还了回去,心中虽然对这个太医满是好奇和怀疑,却没再在宫中询问此人的事。
而最让她觉得平静的,便是莫云深了。
那日他领着她去见和甯辰告别后,便领她去了京城内一家深巷内的小宅院,那小宅在巷子里藏的很深,里面的酒香却飘的很远。那小宅的主人是个六七十岁的酿酒的老翁,院中光是放着的酒坛便有不少。
清晓甫一入院,便闻了出来。
这老翁,酿的是沉梦。
“清姑娘,请罢。”莫云深侧过身,示意清晓坐在院中的藤椅上。
见清晓坐下后,莫云深便进了内室道:“白老爷子,提一壶酒来罢。”
说话间,那六七十岁的老翁已经提着一壶酒出来了。
“这今儿是什么风,竟把你吹来了?”他说得很慢,声音听起来很沙哑,佝偻着背,眼睛微微眯着,脸上皱纹丛生,皮肉很是松弛,身上穿着的也是极为普通的破布麻衣,虽然看起来甚是寒酸,却意外地极有气势。清晓看向他的时候,他显然也注意到院中坐着一个陌生的人。
“这小姑娘是谁?”他问的是莫云深,看的却是清晓。
清晓也不在意,起身行了个礼,顺着莫云深的话道:“晚辈清晓,见过白老爷。”
“哦?你便是华清新收的那个女娃娃徒弟?”
清晓万没想到他竟还听说过她,一时间有些发蒙,下意识望向了一旁的莫云深,却见他眯着眼,笑得很温和,似乎没有解释的想法。
“前些日子华清那个没脸没皮的到我这儿来讨酒喝,顺口说了两句,哼!临走时还偷了我好几坛好酒。”老翁说到此处,一脸的愤愤。
华清此人一向无耻,所以清晓倒也能理解老翁的愤怒。
说话间,这老翁便将手中的酒放在了院中的桌上,重又迈着蹒跚的步子进了屋。
莫云深微微一挑眉,看向了清晓,“清姑娘,坐下来喝一杯慢慢聊,如何?”
清晓大方的坐下,“却之不恭。”
饮了一口那老翁提来的酒,入口香醇,回味悠长,酒味温和,是沉梦无疑。沉梦难酿,天下间少有人能将沉梦的味道酿的这般甘醇,这老翁酿酒的手艺可谓一绝。这莫云深与这老翁是什么关系,连华清都吝啬给的酒能这般大方相赠?
清晓脑中正胡思乱想着,便听到身侧的莫云深道:“姑娘方才说的那桩交易,我答应。”他的脸上带着笑,声音很平静。
清晓抿了一口酒,唇畔有了丝丝笑意,“我可以先告诉墨王第一个人,这第二个人,以一年为期,一年以后,我若见到甯辰和苏先生安然无恙,再来告诉王爷,如何?”
莫云深饮了一口酒,酒香在他们周围四绕,院中很静,那老翁进了屋后便什么声音也没有。冬日的天是种淡淡的蓝,一丝浮云也没有,黄昏的日光也是极为单薄,墙头的砖瓦上长了一毛茸茸的小草,此刻有一些竟还绿着。
莫云深注视着旁边的清晓。她一如往常的穿了青衫,腰间是颜色略浅的束腰,衣带随着微风翻飞,腰间还挂了一个小小的药囊,浑身散发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那味道闻了让人通体舒畅,多躁的心都静了下来。
她微微低着头,抿着杯中的酒,唇边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睛像猫一样微微眯着,额前的发也随风轻轻动着,头上只一根碧绿簪子简单的挽着发,看起来很干净很素雅。
药香充斥着他的鼻息,让他的心顷刻间平静了下来,明明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他却仍是道:“可以。”
他看见她狡黠一笑,眼睛眨了眨,像是遇光的宝石般亮闪闪的,随后,便听见她故作平静,却暗藏笑意的声音,“这第一个人,便是墨王你了。”
其时清风飒飒,酒香阵阵,她偏过头,一脸的得意和无辜,眼睛却又锐亮,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忽然间一切都豁然开朗,莫云深心中已是一派敞亮,他喉咙里竟发出几声低沉的笑意,胸膛都震得微微起伏,他的目光清澄,干净,温和的一如五年前。
清晓见他失笑出声,心中生出些疑惑,“墨王为何要笑?”在她的预想里,他该是面无表情的,或者是生气的,不应是此刻这般。这让清晓生出些许微恼。
他收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