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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笑,只是神色温柔,眼睛望着她,平静的像死水,“清姑娘为何这般讨厌我?”
清晓嗤笑一下,一字一句的道:“这就要问墨王自己了。”
☆、原因
霍至境回来的时候身上也带了伤,他一下马便先冲进了红杉的帐篷查看她的伤势。
清晓正给红杉擦着额上疼出来的汗,结果被一进来的霍至境扯住了衣袖,“清姑娘,红杉的伤势如何。”
清晓当真是不想理他,只也没了办法,“红杉的腿,养好了便不会有事,若是养不好,以后便有可能瘸了,这一生都是要好生注意着。”
霍至境整个人如散架了一般瘫坐在了地上,脑中凌凌乱乱,视线胶在红杉脸上,他又欠了她一笔,他已欠她良多。红杉素日爱玩爱闹,若是一条腿瘸了,他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她是怎样的绝望。
这次轮到清晓转过身来问他:“霍将军,你可看看被红杉磨断的绳子,且先不说她是如何磨破的绳子,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是如何知道你们什么时辰出征,又是哪里来的工具,还有,”她顿了顿,目光移到霍至境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红杉受伤的时候,墨王在何处?”
霍至境现在静了下来,脑中自然也觉得这些事蹊跷至极,军营里唯他和副将的武功在红杉之上,因而他每次绑了她的时候都会将她身上所有的兵器都搜出来,免得她逃跑,唯独这次出了纰漏,还有,清晓无端端的问莫云深作何?
“前面这些问题,在下的确答不出来,在下承认这些都是我的疏忽,只是姑娘问的最后一个问题……红杉受伤时,墨王爷是在场的,就在军队后方。”
清晓将手上的帕子重新浸在热水里,看着帕子上一点一点浸湿的痕迹,清清淡淡的问:“哦?那当时文其可在墨王身边?”
这下霍至境答不出了,他脑中已经猜出了清晓现在心中的怀疑,只是没办法承认罢了。
红杉的武功的确足够自保,只是战场上想接近她的人一波又一波,但都拿着近搏的兵器,却没有远距离伤人的箭,然而刀剑无眼,也不能完全怀疑那支箭是有人故意为之。
“清姑娘,我知你心疼红杉,难免多心,只这件事都怪我疏忽大意,一切责任都在我,姑娘要如何惩罚只管动手便是。王爷如今却是帮了大忙的,还望清姑娘不要再这般多意。”
清晓几乎要很用力的才能压下心头的怒火,她冷着声道:“出去,半个月之后你备好马车,我会立即带红杉离开。”
霍至境没有再说话,依言出去了,先去看了看那些骑兵的状况,这才往自己的帐篷走去。坐在帐中没多久,便有人呈上了他之前递上去的折子。
他需要援兵,锦帝拒了。
现在一千多个人全都像废人一样躺着,红杉也昏迷不醒,刚刚的那场仗若不是因着那些兵器,必然也只有仓皇逃窜的份。
他心里升腾起一股难言的愤怒。君王,一个自私自利,心中没有百姓死活的人,怎能当好一个君王!
“将军,墨王求见。”外面传来了声音。
莫云深来的正好,他也有事要问他。
“将军,我听闻今日一战,打了平手?”莫云深一掀帘便问道。
霍至境急忙迎了上去,拿了两个茶杯,将炉子上煮的茶倒了一杯放在莫云深面前,“王爷还未告诉我,今日那兵器上有何玄妙之处?怎得没多久他们便撤兵了?”
莫云深笑了笑,解下了身上的狐皮大氅,“也没什么,不过是涂了些我们阑月独有的毒药罢了,不会要人性命,但也够让他们难过一阵子了。”他最是明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此计只能用一次,往后西苍大概都会有所防备。至于我们营中该如何应付那毒,我都已经嘱咐过众人了。”
而他还没有告诉霍至境的是,那毒不仅是能伤人的普通毒药,还是像瘟疫一样会传染的毒,但凡接触过中毒人的血,汗液,也都会染上这种毒。望江比霍至境更谨慎,因而交战没多少时间他便注意到了这一层,这才提早鸣鼓收兵,想来现在西苍的营中大概是一片混乱。
霍至境没有答话,望着炉中通红的炭火不知在想些什么,莫云深微微眯着眼,“将军也不必太过忧虑,今日过后,他们定然也要安分一阵子,将军在这时候好好部署用兵,胜算总归是有的。”
“那……我便不打扰了,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将军只管说话便是。”莫云深笑着退出了帐篷,仰头望着藏蓝色的天幕。
苦寒之地,落日却是极美,就连月光也最是皎洁,所有的一切都是公平的。
彼处所失,此处所得。
霍至境在考虑了三天之后,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了溪城的西王府。
红杉在昏迷了三天后,幽幽转醒。
所有的事都慢慢步上了正轨。
西王无条件出兵三万,大军有序的从溪城快速赶来了堇州,莫云深整日待在霍至境营内,同他商量一些战场上的事,阑月的仗越打越有起色。红杉的腿也慢慢好了起来,能够自己坐起来了,平日里穿衣吃饭这些事也不再变得棘手。
华清来的那一日,红杉已经好了许多,虽然不能走动,但整个人神色却是极好,华清倒也不担心,清晓的医术他向来是放心的。
他来的时候同往常一样无声无息,照顾红杉的清晓被吓了一跳。红杉已经睡了,清晓正在灯下翻着装在药箱里的医书,一见桌前的阴影,清晓当时心便猛跳了一下。
她压低了声音道:“师父!”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华清坐在了她面前的椅子上,朝红杉扬扬下巴。
清晓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才道:“她没事。这些日子已经好很多了。”随即想了想,又劝道:“她知错了,师父您老人也别生气了。”
华清当即就横眉瞪眼:“不生气?让我如何不生气!她父亲当年将她托付给我的时候,千叮万嘱让我保她一生平安,所以我才交了她武功,谁知道她任性至此!你倒好,同她一个鼻孔出气,让我不要生气,你可知几十年后的黄泉路上我用何脸面面对我那故友?”
最后还做了总结:“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清晓知他老人家心中着急,也就任他骂着没出声,脸上带着甜笑给他倒了杯茶放在手边,“师父说这么多,一定渴了罢,快喝茶。”
华清这才瞪了她一眼,拿着茶盏喝了一口。
“再过两三日我就带红杉离开了,师父这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华清搁下了茶,一脸的轻松之意,“我是来会会那个望江。”
原是如此。见华清对望江此人这般感兴趣,连带着清晓都对他的好奇又重了一层,不过她倒也没有华清那样探求的想法。
“我知你想尽快离开此处,红杉你也不必带着了。”华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阑月与西苍这仗也打不了多少时候,红杉一心在霍至境此处,便让她待在这里,反正她的腿坏了也跑不了。你带着她,反倒不好走。”他慢悠悠的道。
清晓有些愕然,不过也没有说不。
“如何,可有什么打算,想去哪?”
直到这一刻,清晓才觉得肩上一松,好像数个担子卸下,整个人异常的累,心中沉了太多的事,让她这大半年都喘息艰难。
“我也不知道去何处……春天快来了,去南方看看柳树也是好的,或者去东边的小村尝尝他们酿的好酒,春天一到,我爹娘的坟头怕又长了许多的野草,总要打扫一下才是,还有齐云山庄……”她说的断断续续,有点语无伦次,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实在让她心力交瘁,难以招架。
她太累了。
喝了一口茶,望着跳跃的火苗,她突然又开了口:“师父,你当初为何会想收我为徒?”
帐篷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清晓等了很久,才等来华清说话,不过却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五年前你不顾一切的要冲进那场大火,我拦住你了,你可恨我?”
华清刚刚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因着绝望,她心中的确对华清充满抵触,她没有冲进那场火里看一眼,这成了她当时心中一个巨大的遗憾,“以前恨。”她直接答。
华清笑了,良久以后才道:“基于你的恨,我收你为徒,只是见不得人视死如归。”
清晓没有再说话,安静的捧着茶水,出神的间隙手中的茶水已经慢慢变凉。
“你可知你脸上当时是什么表情?眼中是什么神采?口中喊出来的声音是怎样的?”
“你现在若是看了,恐怕也会被自己吓一跳。”
是吗?清晓心中猜测着,整个人的目光都有些迷离。
看着失神的她,华清这才神色轻松的道:“我素来不爱多管闲事,那日恰好心情不错。”
他没有告诉清晓的是,那一刻之所以拦下她,只是因为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死结
华清的到来除了清晓,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清晓就将华清同意红杉留下的事告诉了红杉和霍至境,之后她又叫来了军医,将红杉往后所需的药方,以及该怎样要照顾,事无巨细的都交代了一番。
霍至境对于她这般匆忙的离开有些不满,“红杉的腿才刚刚有起色,姑娘怎得就要离开了?”这些日子仗也打得不错,一切烦忧似是都消散了一般,他眉间的郁结之气也少了不少。
“红杉的腿已无大碍,我已交代过随行军医,将军不必担忧,更何况师父他老人家已同意红杉留在你身边,将军现下该好好去照顾红杉才是,而不是这般徒劳的拦着我。”清晓一边收拾着手下的药箱一边说道。
红杉的情感比霍至境来得更直接一些,“师妹!我腿还没好你就要走,太有损医德啦!”
清晓将银针一根一根的放妥,神色不变,淡淡的回:“我不是大夫。”
“可是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连一个月都没有!”
“放心罢,真的同我待一个月,你一定会生厌的。”
红杉没有再反驳,因为清晓说的是事实。霍至境见劝说不了也便放弃了,她的确没有任何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而红杉也半靠在床上生着闷气。
帐篷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那把匕首就是在这样寂静又沉闷的环境下猝不及防的出现的,它躺在她药箱一个安静的角落内,刀柄冰冷的温度好似那晚的冷风,上面嵌着的红色宝石又好似那晚跃跃的炉火。
不过瞬息,清晓脑中已闪过千般念头。她想将这匕首还给莫云深,可已经收下了,再这般还回去难免显得小气,想了又想,这匕首终是被她留下了。
她走得时候是那日一早。
天边露了点鱼肚白,浅浅的蓝,以及朝阳初升的胭脂般的红,三种不同的颜色相当奇妙的糅合在了一起,看起来竟是意外的协调。
她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呵出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片氤氲,好似一片大雾,这漠北虽然苍凉,可所有的景色皆蔚为壮观,让人心中畅快。
身后的马儿不安的在原地动来动去,车夫也早已将马缰绳套好,只等着她出发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是在今天离开,只让霍至境替她准备了一辆简陋的马车,以及她抽时间从溪城叫来的一个车夫。她猜想红杉现在大抵还在梦中,霍至境昨晚一直陪着她,现在可能也睡着了,守卫的将士自然是认得她的,朝她略略点头示意,也没有开口说话。
一切都是寂静的。
就是在这一片寂静里,她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莫云深。
他今日穿着一件烟青色的锦袍,系了一件白色的披风,披风上面镶了一层毛,将他的脖子围得严严实实,他就那样站在那里,逆着光,看不清神色,脚下的影子被朝阳拖得长长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旷野,他和她站在这片土地上,渺小得犹如两颗尘埃。
他招招手,唤了一旁抱着一堆的文其,文其应声将怀中的东西交给了一旁的车夫。
而他,则慢慢走到她面前。
他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然后围在她身上,纤长白皙的手指灵巧的将绳子在她脖颈处打了个蝴蝶结,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真要走吗?”系好了结,他终于开了口,垂首低眉望向了她。
他的眼神像是无形的丝线般扰人,从他身后涌出的光让清晓不由得微微眯了眼,她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又想起了那句话。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
他一身宁静的气息像极了这两句话。
如山涧静静流淌的清水,如清幽沉默的大山。
也许是时辰正好,也许是景色正好,也许是要离开了,清晓这一次看着他,是这大半年来,最平静的一次。
她伸手轻轻解了那个系的很美的蝴蝶结,将披风重新交到他手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