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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毫不客气的以眼角的余光瞪了她一眼,“你不是早都想好了,还问我作何?”
清晓当没听到淡淡的带过话题,“师父此次为何出山”
华清晃晃手中的茶杯,“听闻前景山新产了一种雪茶,弄些来尝尝。”
华清做事向来无根无据随心所欲,清晓倒也不曾多想,接下来的无非是一些家常话。直到清晓离开时,已是日薄西山。
当清晓已经走到门外时,华清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想好了吗?”
清晓愣了愣,随即低声答:“想好了。”
接着华清又道:“红杉那死丫头偷偷跟着我下山了,还以为我不知道,晚上就该去找你了,再跑就给她的腿上药!”后面那句当然是气话。
清晓眉头顿时微微皱起。
她随华清学的是医毒,而红杉学得则是武,红杉的轻功倒也还不错,可放在华清面前便只能是自取其辱,此刻清晓的眼前自然而然的浮现出红杉那张自以为没被发现而得意的面庞,她笑了笑随即又问道:“你和红杉都下山了,缠香呢?”
“回离洲了。”
清晓点点头算是知晓了,迈步离开竹林。
因着昨日华清的出现,清晓被安排住进了左将军府,方便进宫事宜。在住进来之前,清晓就同明承谈好了条件,她出手治好慧妃的病,明承则让她见上甯画一面。
左将军府侍卫众多,光是清晓的小院便有三批侍卫把守,饶是如此,清晓进门之后仍看到红杉坐在椅子上悠哉的吃着提子。
红杉对于清晓看到她时的淡然很是惊讶,随即一细想,问:“师父是不是发现我跟着他啦?”
清晓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应声。
果然见红杉气得鼓起了双颊,“这次算我大意,下次出山我再也不会让他发现了!”又见清晓收拾这收拾那,继续问:“你这是要作何?”
“进宫一趟,”清晓回道,随后只瞥了红杉一眼便立即看清了她心中所想,“不能带你去,你乖乖去找师父吧。”
红杉撇撇嘴,一脸不乐意,“去给谁看诊?”
“慧妃。”
红杉惊讶的睁大眼,“可是明将军的幺女明玥?那是个大美人啊,我及笄那年随师父出山就见过她一面,甚是明媚动人,把我都比下去啦。”说到最后,她皱皱鼻子,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清晓没工夫和她瞎聊,她需要备好三日后进宫的银针和稀缺的药物,还要细细想想如何跟甯画开口,于是红杉叽叽喳喳了一会儿见清晓仍是不理她,嘴里不停抱怨着“无趣无趣”便又离开了。
清晓忽得想起她在京城没地方可住,出声劝她去找华清,却见她神神秘秘的笑道:“我自有去处,不必担心。”
进宫那日云姨来了一趟,替禾生拿了些调养的药后交给了清晓一块牌子。
是织云阁的一块吊牌。
“宫深似海,姑娘在宫中若有什么事,便可拿着这块牌子去找锦衣局的戚公公。缠香信中多次央我好好照顾你,如今你进了宫,定有许多要打理的地方。”神情委婉而真诚。
清晓笑了笑,将吊牌推拒给云姨,不甚在意的道:“不过是替慧妃娘娘看诊,要不了几天的。”
云姨将吊牌重新塞到清晓手中,似笑非笑,只意味深长道:“没那么简单。”
如此,清晓便也只能将那块吊牌收下。
云姨前脚刚走,明承便派了赵勤来催促清晓赶快动身。见到清晓时赵勤仍是冷着一张脸,这些日子他对清晓始终处于一种戒备状态,长期的征战生活让他对陌生人极为敏感,哪怕是华清的徒弟。
随赵勤出府的时候,清晓以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后淡淡说道:“赵护卫,腿疾要早些治。”
赵勤身子一僵。
他的确是有腿疾。几年前随明承出征时被人一箭穿骨,靠着一股子信念和阑月边境一种止血的药草及时保住了腿,后来也经过太医的长期医治,可是疼痛却仿佛长在了他的骨头上。虽然几年来不停的练习让他走路和普通人无甚差别,却还是被清晓一眼看穿。
须臾间清晓已经上了轿,赵勤这次什么也没说,沉着脸骑马快步到队列前方。
到达西门后已是午时,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巍巍宫墙上站满了侍卫。
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之时,清晓撩开帘子看了一眼长长的宫道。宫道上有匆匆行走的太监宫女,每个人都面无表情低着头快步行走,每隔几步便有一名侍卫,正盛的日光为琉璃瓦镀上了一层光,蔚蓝的天际偶有雁群整齐飞过。
清晓只觉得压抑。
入宫以后便有公公在等着赵勤,说是未央宫的人。
未央宫便是慧妃的寝宫。
赵勤虽进宫几次,却从未到过慧妃的寝宫,自然不识路,于是他躬身道,“有劳公公了。”
清晓未置一词,跟在队列中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整个皇宫。
碧池,小榭,花草虫鱼,假山怪石,幽静石道,到底是皇宫。
复杂的道路让人晕头转向,随处可见的侍卫宫女脸上都带着漠然的表情。
到那处假山之前,宫里的一切对于清晓而言都显得极为陌生。独独到那处假山时她的脚步不由得放缓。
那地方她很熟悉!清晓确定这一点,可想了半天又想不起哪里熟悉。她又细细打量了这处地方,心头忽然就涌上一阵恐惧。
赵勤见她落在后面,催促了好几声,清晓也只有匆匆往前走去,脑子里却将这处地方牢牢的记下。
到后宫的时候,赵勤因宫中礼规等在外面,只清晓一个人随带路的公公进了后宫。
在前殿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清晓才见到姗姗来迟的慧妃。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清香,清晓只觉得一袭紫色的锦缎自眼前掠过,再睁眼时已见座上有个模糊的人影。
身旁的公公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悄悄向她示意,她沉默着朝慧妃行了个礼。
红杉所言非虚,慧妃的确是极美的。
只是并没有红杉所说的明媚,她的美带着冰冷,带着疏离,带着漫不经心,和无情。
少顷,清晓听见她在上方开口:“你便是华清新收的徒弟?”声音清脆,却又散漫。
“是。”
她眼中的光明明灭灭了好一阵,这才对殿中的清晓说:“把脉吧。其他人候在殿外。”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殿中彻底静了下来,只剩清晓与慧妃两个人,清晓把脉的时间极短,把过了脉,清晓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慧妃娘娘身体无碍,不能下食乃是心病所致。”
假寐的慧妃睁开了眼,紧紧的盯住清晓淡然的面孔问:“如何治?”
清晓却是轻轻扬眉,“如困此室,出了这室,天宽地阔。”
殿中一阵寂静,慧妃却突然冷哼一声,“你动动嘴皮子倒容易。”
清晓不答话,不卑不亢的立在一旁,仿佛慧妃不是在跟她说话一样,心中却在慢慢思量。
她总觉得慧妃的病迟迟不见好转并非是太医院的药方无用——来替慧妃诊脉之前,明承便让她看过宫中太医的药方,对于一般的不能下食也是管用的。刚刚慧妃的冷嘲,倒是让她在一瞬间察觉到慧妃的一病不起,好似是她自己希望的一般。
这个想法让清晓的心顿时惶惶起来。
就在清晓失神之际,慧妃已经再次出声:“姑娘如今可有什么不顾一切也要得到的东西?”
清晓一愣,随即明白了:“娘娘有何要求直说便是。”
须臾间,慧妃已经起身了,紫红色的锦缎随她的走动在地上拖曳着,她的一双丹凤眼直直的望向清晓的眼睛,带着点笑意,蛊惑,和绝望。
“姑娘可否替本宫配一种药?”明明是有求于人,可姿态却未放低半分。
“何药?”
殿中四周的窗户紧紧的闭着,却有不知从哪钻入的冷风让清晓手脚发凉,日头渐渐下去,昏暗的屋子静静的,屋外是风呜咽的声音,仿若女子轻轻的低泣。
良久,清晓才听见慧妃说:“断情绝爱,长睡不醒!”这每一个字,吐出的时候都铿锵有力。
清晓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殿内沉默之时,殿外候着的公公却大惊失色的跪伏在地:“皇上驾到——”
当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掀帘而入的时候,清晓很清楚的看到慧妃的身子僵了一下,可是下一刻她便温顺而淡漠的行礼:“臣妾不知皇上要来,有失远迎,请皇上责罚。”
来人很快扶起慧妃,声音低沉道:“你这阵子瘦得厉害,把脉把得如何了?”后面一句当然是问还跪在地上的清晓。
“娘娘身体并无大碍,调理几日便可。”
慧妃却突然温婉一笑,“皇上,听闻这清姑娘乃是华清的徒弟,医术极为了得,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正巧太后娘娘近来头疼胸闷总不见好,臣妾想,不如就让她在太医院先呆上几日,一则有时间替太后娘娘诊治诊治,二则也可照看些臣妾。”
她是笑着的,可笑容却未达眼底,清丽的面庞宛如冬日薄阳下的素白花朵,让人心生怜惜与凉意。
她说的句句在理,帝王又怎会不同意。
“既如此,清姑娘这几日就先在太医院与太医们讨教一下医术,过几日去替太后娘娘把把脉。”
直到此时,清晓才有机会看清那个天下至尊之人。
二十多岁的年纪,模样竟出乎意料的斯斯文文,只是那道目光却锐利无比,进殿以来就一直注视着慧妃,间或动手将慧妃耳边的头发挽到耳后。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对慧妃的绵绵情意,温柔至极。
这是甯渊给清晓的第一印象。
其实在慧妃向她求那个药时,清晓已经隐约料到会有此麻烦,她在心底轻轻叹口气,出声接旨。
宫深如海,要想挣脱何其难。
☆、素尘
替太后把脉的那日是五月十五。
本就是慧妃留下她的借口,所以双方都显得不甚在意。
求见时清晓始终垂眸望着自己所带的药箱,耳边却未放过一丝声响,然而隔着重重纱幔,那道慵懒的女声传来时还是让清晓略微有些惊讶,“你便是华清新收的徒弟?”
第一句话便与病情无关,清晓心中当下已有了眉目,恭顺的应了声。
“进来替哀家把脉罢。”话音刚落,重重纱幔已被宫女撩起。
女子慵懒而闲适的侧坐在贵妃椅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椅子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垫子,就连椅子两侧的扶手也都系着软垫。女子穿着一袭百鸟朝凤的紫色锦袍,头上是除了那象征身份的冠,还有几支步摇,翠玉耳坠微微晃动,妆容精致。这一身并不名贵,甚至对于她太后的身份来说已经可以算作简朴,可是她的凤眼微微眯起,薄唇似是不在意的扯出一个弧度,加之那未曾见过老去的如玉肌肤,端的是妖冶惑心,尽态极妍。
她比清晓想象中的年轻太多,完全不像一个年近四十的女子。
压下心头的惊讶,清晓认真的把起了脉。
本就是慧妃将她留在宫里的借口,因而并未有什么大的问题,写完了药方,清晓正要退下。
太后却是搁下书,抿了一口宫女递上来的茶,悠然的道:“姑娘既然来了,便在这宫里小住几日罢,”说着,她的目光转向一边站着的一个宫女,“琉人,派人去将太医院旁的素玉阁打扫打扫,领着清姑娘过去罢。”
清晓心中早已有此准备,当即行了礼,“民女谢过太后。”
清晓从未对华清如此好奇过。她很清楚,今日慧妃和太后能留她,都是因着华清的盛名。
华清,他到底是谁?
五月十七日傍晚,明承派了赵勤来接她出宫。
她答应过明承,慧妃的病一日不好,她便一日不离宫。
五月十八,宜嫁娶,墨王大婚。
清晓是随明承进的王府。较之将军府,墨王府委实简单了些,只是倒也清雅,多见假山怪石,偶有荷塘,塘中有亭,别致简雅。
明承在前面走着,清晓沉默着跟在后面,忽得听见明承低声问:“姑娘为何非得要见上墨王妃一面?”
清晓倒不知怎么答。这只是源自于她心中的一股子执念,心底仿佛有某个声音一直在催促她,必须见上墨王妃一面,必须问一问她的疑惑。
见她沉默的时间太长,明承便又道:“姑娘若是不好说便不必强求,今日你恐怕只能看一眼长乐,若是见面需得等到明日。”
清晓略略点头,算作知晓。
明承去前厅自然是不能带着清晓的,于是便派了赵勤跟着她。可是自从腿疾的事被清晓一语道破之后,赵勤总觉得与清晓呆在一起甚是尴尬。
府里入眼皆是红色,有赵勤跟着清晓也不怕迷路,随性的走了一会儿,终于寻到个人稀的地方。
她抬头望了一眼。尘园。倒是个雅致的名字。
“赵护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