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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阳像抱着脆弱的绝世珍宝般,一步步地抱着她穿过了大半个大将军府,经过的护卫奴仆丫鬟个个惊呆到来不及捡满地滚的眼珠子,就看他们素来刚毅冷峻的大将军抱着个温香软玉姑娘,眸光带着不曾刻意掩饰的温柔。
薛宝环闻讯急急而来,震惊地瞪着自己梦寐以求的表哥居然、居然……她面色瞬间惨白,脚下金莲晃了晃,幸而身后的满月忙扶住。
「表、表哥!」薛宝环所有的冷静大度从容全飞了,不顾满月焦急扯袖地阻拦,猛地推开丫鬟的手,急急上前挡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这成什么样子?男女授受不亲,表哥,你素来最刚正守礼,你怎么能、能——」
「怎么不能?!」他脸色一沉,语气淡然道:「这是安南大将军府,自是我说了算,你有意见?」
「表哥,你怎能对我说这样的话?」薛宝环大受打击,小脸灰败如纸,随即涌现深深的幽怨哀伤,楚楚可怜地指控道:「你明知表姨母的交代,明知我们两人的……的亲事只差交换庚帖一项便成了,你怎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我顔面尽失?我以后还怎么做这当家主母,如何管理下人?」
关阳冷淡地凝视着面前泪盈盈颤巍巍、仿佛弱柳般随时会昏倒的表妹,尽管向来懒怠理会府中后院之事,可这不代表他就允许她拿出这副活似逮着丈夫偷腥的正妻嘴脸,理直气壮地咄咄逼问他。
「哪个说要娶你了?」他冷冷一笑。
「表姨母早有——」
「我母亲答应你的,你找她兑现去。」他眸底掠过一丝讽刺之色,淡淡道,「若你赖定关家,觉得关家一定得有人收你,那么我父关国公仅有一妻尚无侍妾通房,你若不怕辈分错乱,大可自荐枕席。」
薛宝环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面色惨淡气息紊乱,再不复平时的从容优雅温婉大方,仿佛被无情狂风打残摧蔫了的褪色花草,悲伤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
「表哥,难道你……便是这么看待我的吗?」
关阳不置一词,面无表情。
倒是原想就此含糊混过去的花春心见状,不禁僵硬着身子,一时好生尴尬,这下睁眼也不是装死也不是。
不过话说……
「作孽喔!」她终还是忍不住小抬一眯眯眼皮,戳了戳他强壮紧实的胸肌,不无幸灾乐祸地小声道:「把人家小妹妹弄哭了。」
被她一胡搅,关阳深沉清冷的气势几欲走山,狠狠瞪了她一眼做为严正警告,铁臂猛地箍紧,勒得她全身骨头险些惨叫,只得乖乖闭眼继续装昏迷。
但见薛宝环掩袖遮面,娇躯抖抖瑟瑟,在沉沉痛苦中难抑哀哀楚楚的怨,可随即挺直的秀气腰背又透着股罕见的坚韧,好似无论再禁受怎样的误解伤害,都不能折去她世家贵女的傲气。
「大将军,」半晌后,薛宝环幽幽地开口,「过去总听长辈谈及你的英毅勇武,曾建下的不世功勳,更是当世四大名将之一。宝环虽只是闺阁弱女,却最是崇敬如将军这样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心中曾暗立誓,若此生能得你青睐一眼,就是倾尽此生此情、为将军付出所有亦甘心情愿,可万万没想到。。。。。。」
他冷冷地看着她,眉眼动也未动。
薛宝环心下暗暗咬牙,面上凄色与倔色越发浓重,噙泪怅然一笑。「没想到将军竟受谗言魅惑,忘却你我表兄妹多年情谊,非但视我如仇似寇,更将小女子一腔真心弃掷沟渠……将军这么做,对环儿又何尝公平?」
关阳不发一语,黑眸深沉,状似陷入思索,蜷在他怀里的花春心憋着憋着,不知怎的,原是笃定的心跳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拜过去「家传渊源」所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女子在幽怨楚楚中又带点脆弱的坚强,那咬牙忍泪微笑的小模样儿最是能打动男人了。
干什么干什么?要不要乾脆搞个「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你俩当老娘是死的吧?
花春心挣扎着就要推开他下地,偏生那双铁臂牢牢箍得她半点也动弹不得,气得她恨恨想痛捏他腰间腹肉大作发泄,没想到拧到最后她手指都抽筋了,也扭不起他那硬得跟铁块一样的肌肉。
「关某平生所为,从不由人论断,」他将怀里不安分的小人儿压得更紧,对着薛宝环淡淡道,「你怎么想是你的事,又与我何干?」
薛宝环脸上的倔强与凄迷之色瞬间僵住,阵底闪过一抹深深的难堪和不知所措。
窝在他怀里的花春心都几乎要替可怜的表小姐掬一把同情之泪了,不过她向来记恨,刚刚「有人」暗指她谗言魅惑,她可记得一、清、二、楚呢!
虽然俗话说有仇不报,倒楣三年,但有监于关小一杀伤力已是爆表,自己也就厚道点,不再趁机落井下石了。
再明理再世故,薛宝环也不过是十五六岁少女,在饱受心仪男儿数番冷淡无情的言语打击后,最后终究忍不住泪崩成河。
「你、你好……」话尚未说完她就掩面哭走了。
四周静寂,气氛有些诡异僵凝。「她刚刚是说『你好』?」
「你说呢?」关阳淡淡地反问。
花春心讪讪地笑。「我猜后头接的话不太好听。」
「我不是我母亲,不会给她不切实际的希望,她从来也不是能让我摆在心上的人。」
「那我是吗?」她一时冲动地脱口。
他低下头,没说话,只是对着她微笑到她心都软了。
「你真想知道答案?」他低沉嗓音里透着异样的蛊惑。
「我就随便问——呜!」她啧到一半便被他俯下的唇牢牢攫住了,霎时气息都给吃尽,在被吻得虚软迷糊之际,脑中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
这得多精壮有力的臂膀抱着她大半天不颤不抖还能吻得她七荤八素啊?
果然男人有够力,女人好福气……
后来福气灌太饱的结果就是——他吻着吻着又擦枪走火,毫不客气地将她扛回他的寝堂后,再将她压在青帐大床上,翻来覆去这样那样至深夜,直到体力早就透支得一乾二净、腰腿酸软得活似煮烂面条的花春心厥过去才告终。
然后他大将军在传唤了热水,亲自打湿大帕将她从头到脚擦过一遍,小心翼翼地将睡得不省人事的她抱进大床里侧,自己进了净室梳洗过,换上袭玄色宽敞大袍后,上了床将她揽入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会护着你的。」关阳目光坚定,阵底隐约可见掩不住的温柔,低低道,「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教你禁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包括关国公府,甚至是他。
第八章
薛宝环整整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一夜。
多年美梦一朝破碎的痛苦挫败感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辨不出究竟是情意遭抹灭的苦多一些,还是尊严尽扫落地的痛多一些?
但是当她重新打开房门后,对着外头面带忧虑的满月,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唯有微微浮肿的眼睛还能看出一丝丝哭过的痕迹。
「满月,收拾箱笼。」薛宝环雍容端秀的脸庞像是缩水了一圈,苍白中透着打不折的倨傲。「我们回京。」
「小姐?」
「我知道你要劝什么。」薛宝环一夜之间仿佛褪尽了所有的青涩稚气,身上那份世家千金的气息更加浑厚端凝锐利了,嘴角嘲讽一笑。
「我是未来的主母,看中的是正室妻位,那种小猫小狗的玩意儿,不过是博个男人的欢心罢了,以色媚人侍人,待三五年颜色不再,还不是任主母拿捏了?」
「小姐想得明白,奴婢也就放心了。」满月点了点头。
守在门外一天一夜,心似油煎,满月最怕的就是这小主子因着年轻气盛,教风花雪月的情情爱爱迷错了眼,失了本心,现下听她能够条理分明神情冷静的说着话,满月不由得松了口气。
「自古婚姻大事是两个家族的联姻,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算能进得了关国公府,顶了天也就是个侍妾罢了。」薛宝环轻蔑地笑了,「后院,从来不是男人想的那般简单,这规则是由主母说了算,大将军再想护着也没有这个道理——再说,表姨母也不会准的。」
满月欣慰地看着她,「小姐说得对。」
世家名门的主母眼光自然得放得远,心胸要宽,谁家没几个小打小闹的妾?
若论门第,自家薛大人是正四品的知府,尚且有一妻三妾,四五名通房丫头,这还是官宦家中算是洁身自好的了,就说再次他一级的正五品同知王大人,府中便有一妻五妾,还有盐商们送的美人、扬州瘦马,满打满算少说也得七八个,养了一园子莺声燕语,官场上谁人不称羡?
大将军出身豪门巨阀的关国公府,先不论他的世子身分,光这个安南大将军官衔便是超一品,待正式大婚之后,后院还能少了人伺候?
就是满月自己,也是小姐准备带着嫁入大将军府的陪嫁丫鬟,是能理直气壮在小姐小日子来,身子不便时,给大将军暖床用的。
想到大将军俊美健硕的体魄,饶是沉静守礼如满月,也不禁微红了脸颊。
「待我回京之后,向表姨母禀明将军府近日诸事,相信表姨母自有决断。」薛宝环望着客居馆的方向,眸光一闪,软糯好听的嗓音里有一丝抑不住的冷厉。
「现在,不妨就让那位花姑娘再得意欢喜几日吧。」
「是。」满月忽而想起,迟疑道:「万一大将军心生疑虑——」
「表哥早就想我回京了,」她强忍住内心深处涌上的幽怨气苦,平静地道:「我都知趣地退了一步,他也不忍再教我难堪的。」
「奴婢明白了,这就打理箱笼去。」
「慢着。」薛宝环唤住了她,略微思索又道:「我修书一封,你先命人交付驿站,快马送回国公府给表姨母。」
「是。」
待写完信交给了满月后,薛宝环憋着的一口气终于长长地泄了出来,她犹如打过了一场大战般疲惫无力地靠着椅背,脸色苍白,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就不信……不信表哥当真会将那狐媚子看得比他的正妻还重。
宠妾灭妻是大忌。表哥这些时日会这样待她,也不过就是因为她尚不是他的妻,所以他可以凭着自己心意选择要近谁远谁。
可是待有朝一日名分抵定,身为现今的世子,未来的关国公,他自然会择一个知书达礼熟谙中馈,对内孝敬尊长对外八面玲珑的女子为当家主母。
那位花姑娘……
薛宝环嗤笑了起来,眸中冰寒一片,自言自语,「是蹦达不了几时了。」
而在同一日,午后的书堂——
「她的信送出去了?」
关阳负着手望着窗外郁郁苍苍的树影,高大挺拔的身姿如山矗立,任凭风雷也巍然不动。
「午时一刻送出,交的是驿站王快腿。」单子顿了顿,又道:「估莫最迟四天就能到京城府中。」
「信上说了什么?」
暗卫统领也是拆信老手的单子咧嘴一笑,不无幸灾乐祸地偷瞄了自家主上一眼,「宝小姐写得一手好柳体,字字句句体贴入微宽容大度……」
关阳冷眸杀气扫射而来。
吓得单子一个哆嗦,不敢再耍嘴皮子,忙道:「重点有三,一是向老夫人诉说主上平时操兵练将辛苦十分,二是她粗手笨嘴,未能替主上分忧解劳,着实有愧,三是主上身边有解语花,妖娆美貌,乃宝环不能及。」
「哼。」他冷冷一嗤。「倒是把后院小妇以退为进、明褒暗贬的手段学上了几分,这就是母亲看中的当家主母人选?母亲的眼力越发不好了。」
教他父亲多年来宠溺得五谷不分,母亲的脑力越有朝幼年童娃发展的趋势,就连满抱着一腔慈母心都弄错了地方使力。
当年母亲明明还没这么娇里娇气、胡搅蛮缠的……
他神情一怔,蓦然想起了当年他和小花之事,好似母亲也未曾如现下这般殷勤热切过—关阳心中闪过一抹什么,快得令他抓不住。
也许,是因为当年他们都还小吧。
「主上,要不要把信追回来?!」单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属下也叮嘱过王快腿了,随时可下手抽换信。」
「不必。」他淡然地挥手,噙着丝冷笑,「不管是信还是人,都改变不了任何事。」
看着自家主上那副成竹在胸的神情,单子简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再翻身滚三圈也还嫌不够。
瞧瞧,自己的媳妇儿就得自己护牢牢,主上这才叫真男人、铁汉子啊!
单子暗想,若是拿这个好消息到春心大师那儿卖乖讨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