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瞧瞧,自己的媳妇儿就得自己护牢牢,主上这才叫真男人、铁汉子啊!
单子暗想,若是拿这个好消息到春心大师那儿卖乖讨好,不知道能不能走后门把「一枝红杏露凝香」的特别加料番外篇弄到手?
早上睡得足足的,醒了吃得饱饱的,闲来无事便画几笔,闷了跷着二郎腿翻看杂说画本儿,歇个酣畅的午觉,然后和自大营忙罢回府的关大将军「互相调戏」一番,之后他看他的兵书,她躺在他大腿上看她的春宫,看着看着,正义的大将军又把邪恶的春宫大师压上榻「就地正法」了……
胡天胡地到点灯时分,全身虚脱娇汗腻腻的她再度被他扛进净室里洗刷乾净,顺道再从里到外吃一遍,最后闹到吃完夜宵才滚进他怀里沉沉睡去。
这简直是天堂啊!
「大师,属下幸不辱命,东西到了!」威风凛凛的暗卫统领被拿来当跑腿用的单子捧着老姜捎来的物事,非但没见半点不高兴,反而乐得活似被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给砸中了,笑得眉眼乱飞,没一时刻停过。
花春心闻言,精神百倍地一挺坐而起,方才懒散到瘫在榻上的熊样全被满脸兴致勃勃取代了。「谢谢您了,老是这么大材小用您,真是对不住啊!」
一声「您」字差点把单子吓得魂飞魄散,忙陪笑道:「大师客气客气,在下当不起这个『您』字儿,大师要不嫌弃,就唤在下小单子吧!」
小单子?只有宫中太监名,才会在前字挂个「小」、尾字挂个「子」吧?
「咳。」她憋住了喷笑,面色闪过一抹古怪,这才清清喉咙道:「呃,那个,我个人觉得还是叫单统领好,专业,好听,不重复。」
「真的吗?」单子乐坏了。
「嗯。」她一本正经地重重点头,好不严肃好不认真好不诚恳地道:「看单统领眉清目秀骨骼清奇,是个做影真肖像人儿的好材料啊,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容我画上一画?」
「我?」单子惊喜到极点,指了指自己鼻头,咧出了做梦般大大的笑花。
「好——」
隐处蓦地响起一记冷咳,出自日前被公器私用派来暗中保护花春心的亚口中。单子只得硬生生转了个大弯。
「好是好,不过只恐公务繁忙无暇担此重责大任,只能向您婉拒告罪了,请恕在下走先!」
她眨眨眼,满眼佩服地看着话声甫落就跟个鬼影似咻地不见的单子,啧啧啧!果然是关家出品,必属不凡。
在赞叹完了之后,花春心终于回归正途,低头撕开老姜用油皮纸包得密密的物事,看见里头躺着一只封面上写得大大的三个字「催稿信」时,不禁嘴角抽了下。
「真是……让我躲懒个几日是会死会死吗?」
虽然可以想见风声都放出去了,新作「卧虎床龙野鸳鸯」不日将隆重上市,这些天来好书肆肯定连门槛都要给踏扁了,可是人生在世,饱暖,嗯,思淫慾不是应当应分的吗?她多经几次实战也能为日后的春宫卷……咳,那个添些新奇鲜活招式不是?
她嘴里咕哝着,拆开了那封催稿信,一目十行地匆匆浏览过,这才笑了起来。
幸好前头只有两行是哭哭啼啼求完稿求安慰的,后头八行都是交代她不在家的这些天,好书肆凭着签书会先是赚了个白银滚滚来,再因番外篇乘胜追撃炒卖得红翻天,现在已经加印到第七刷了……她完全可以想见老姜搂着堆小山高的银子,笑得老脸全开花的模样。
好像……往后数十年都这么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她嘴角的笑容忽然有一丝怔忡,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信纸的边缘,一忽儿便弄得皲巴巴了。
就这样趁势把过去全给封了、忘了,往后只管吃饱穿暖,安分到老,乖乖做花春心,这未尝不是当年大乱之下,流亡逃窜躲藏中的她,最后唯一剩下的小小心愿?
然后,就当真不再以「赵小花」的身分与他相认了?
舍弃过去的身分,忘了自己是谁,成为人们口中那数典忘祖的不肖子孙,将来九泉之下,也是孤魂野鬼……
一想起这个,她心下登时一阵密密剌刺的疼,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
可若要相认,再掀起的狂风巨浪已不是她所能抵挡,甚至是掌握得住的了,她能够将他和自己、老姜、整个关国公府,以及少数还对先帝忠心耿耿的人,置于可能必死之局吗?
「唉。」她苦涩地长长叹了一口气,捂着突突剧痛的额头,只觉自己像是被牢牢缠着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一不小心脚下坠落的便是万丈深渊。。。。。。关小一,我究竟该如何选择?
只是十日之后,一列浩浩荡荡的马车队抵达南地,便彻底结束了花春心清明理智与血性情感间的矛盾与挣扎。
命运,已为她做了最后的选择。
原是五日前已住满一个月期限的薛宝环被送回京城,可是此次竟跟着京城而来的这列马车队又回到了安南大将军府。
关阳神色清冷严肃地伫立在石狮镇守的大门前,身后是关家军的十数位副将和祁总管,为的是迎接关国公府老夫人的到来。
他眸光深沉,心头有些滋味难辨。
母子相见自是欣悦,只是这份惊喜里不免搀杂了其他复杂的成分。他没想到,母亲居然会任性至斯,为了一个区区的娘家表外甥女,便不惜舟车劳顿赶至南地。因此,关阳不得不再多添三分的防备。
他面色越发凝重,见到母亲的锦绸华盖马车停下后,终究还是跨出了步子,上前亲自迎下。
「母亲。」他扶着一华衣美妇下了车,对美妇风韵尚存的脸上那抹既是欢喜又是微恼的颜色,视若无睹。
华衣美妇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见过夫人。」副将们和祁总管恭恭敬敬地行礼。
「都是一家人,全起来吧。」关国公夫人笑吟吟地道,「南地军务繁重,各位当以公事为先,等会儿便都先回岗位吧。就是千万别忘了晚上务必来大将军府喝上一杯洗尘酒,我可还带了国公爷要给诸位的礼呢!」
「谢国公爷,谢夫人。」副将们个个五大三粗的,闻言笑声如雷,可全乐坏了。
「今晚咱们可得好好替夫人接风!」
「上回夫人不是说咱南地的桃儿酒好喝吗?属下那儿还有好大一地窖呢,保管夫人喝个饱!」
「就是不知哪回国公爷也能同来,属下好些年都未能见着国公爷的英姿罗,唉,想当年国公爷带着我们去打虎猎狼,想起来还跟昨日一样……」
关国公夫人眉眼明亮,笑意满满。
「他呀,同诸位一样都不见老,每天还是雷打不动地晨起练上一个半时辰的武,三天两头不入山打几头老虎豹子回来硝皮子给我当毯褥就觉闲得慌。这不,这回给诸位的礼里头,有不少就是用那些皮子做的护腕护甲,人人都有。」
「劳国公爷惦着咱们,咱们就是死也值了,呜呜呜……」有个大老粗就当场飙泪了。
关阳始终稳稳地扶着母亲,直待这好一番闹闹哄哄的相见欢过后,才不动声色地开口。
「母亲一路风尘仆仆,星夜奔驰,想必是累坏了。」他浓眉微挑,不知怎的教关国公夫人心一个惊跳,笑容也变得有一些尴尬不自在。
「嗯咳,还好还好。」她心虚地躲开了儿子灼然的盯视,忙朝后方另一辆马车前端庄站立的薛宝环招招手,疼爱地笑道:「好环儿还呆站在那儿发什么愣呢?才几日不见,难不成忘了你表哥了?!」
关阳面色一沉。
薛宝环一阵心惊胆战,终还是勉强收束心神款款而来,努力挺直了腰背,七分温婉三分幽怜地轻唤一声,「表哥。」
他没有回答,没有应声,甚至连看都懒待看她一眼。
薛宝环小脸霎时灰败了一片。
关国公夫人看在眼里不由气窒,又是怒其不争又是懊恼自家儿子不给自己母族小辈面子,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吗?
「阳儿——」
「什么话先回府再说。」他平静地道。
关国公夫人一时语塞,思及儿子会变本加厉的源头,应是这几日在马车上宝环半是哽咽半是怅然指出的那个「狐媚子」作祟的,登时胸口窜升起的那把心火就烧得更旺了。
「好,回府里再说。」她重重哼了一声。
薛宝环嫋嫋婷婷地跟在后头,悄悄打量着前方高大伟岸的男子,心神一黯,随即又高高昂起了小脸。
自然他尽可以去宠爱他喜欢的女人,可宠的当是妾,敬的当是妻……安南大将军夫人和关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头衔,她薛宝环是要定了!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只是用上所有的助力去争取自己应有的位置,也自问问心无愧。
自在半途中和表姨母的车队会合后,她先是红着眼眶上前请罪,而后在表姨母关心的追问中,吞吞吐吐说了个半实半虚,不忍心提的是表哥的无情,只将一切归咎于自己比不上那位花姑娘的知情识趣小意和软。
表姨母越听脸色越难看,虽没有立即给出了什么承诺和回应,只是握着她的手,面色慈蔼地同她说起了京城的大情小事。
但薛宝环知道自己这状是告成了!
尤其刚刚一掀开车帘子,看见来迎接表姨母的人群中没有花春心的身影……
薛宝环低着头,愉悦得意的笑意在嘴边荡漾开来。
空悲戚,没理会,人生死,是轮回。感着这般病疾,
值着这般时势,可是风寒暑湿,或是机饱劳役,各人症候自知。
人命关天关地,别人怎生替得?
——关汉卿《感天动地窦蛾冤、斗虾蟆》
关国公夫人在梳洗过后,换上一袭舒适却又透着雍容华贵的榴红大袍,和雪白指节间闪烁的大红珊瑚宝珠戒相映成辉,坐在正堂的厅上,好整以暇地曝饮着老君眉,不忘隔着蛋胎雪瓷杯的边缘偷偷睨着儿子。
好哇,这小子竟然喝起茶来比她还沉还稳,莫不是吃定了她当真拿他没法子了?!
「阳儿,听说你近日极其宠爱一名姬妾,娘虽然上了年纪,可也最喜欢看那些粉粉嫩嫩跟鲜花儿似的小娘子,不如你就把她唤来给娘瞧上一瞧,要是顺眼儿,娘就替你作这个主,正式给了她个侍妾的名头如何?」关国公夫人放下杯子,当家主母气势自然而然流露无遗,眉眼是笑,笑意却未曾进入眼底。
「母亲的情报有误,」关阳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她不是我的侍妾,而是我将要八人花轿十里红妆迎娶入门的妻子。」
关国公夫人手一抖,笑容再也挂不住了,「荒唐!」
「我早说过,娶什么人?什么时候娶?都由儿子自己说了算。」他阵里有一丝毫不掩饰的坚定。「母亲如何忘了?」
关国公夫人没来由一阵心慌,她顿了顿,声音和缓轻软了下来。
「哎,阳儿,娘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婚姻大事岂能赌一时意气?你终究还年轻,见过的小娘子不多,娘也不是非要你娶宝环不可,这事都可以再谈的——」
「娘,由始至终,我只想娶一个人。」
「可她已经死了!」关国公夫人终于冲口而出,抑不住的激动颤抖。
「阳儿,娘知道你始终记挂着当年的……可人死不能复生,你更加不该为此便自暴自弃,胡乱娶一个不知哪儿钻出的破落户、狐媚子为妻……你这是在报复娘吗?」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关阳心下微震,眸光倏地锐利起来。「什么报复?」
这些年来,关国公府和其他京城世家一样,都讳于提及当年京城大乱的那一夜,原因并非仅仅只是不愿引起新帝的猜忌,更重要的是关家、燕家、萧家、阮家皆有共识,保存实力,掌住手中兵权疆土,不让外族有机会踏进关内一步,也让新帝寻不出错处和机会将刀斧指向四大公府,而后,潜心等待。
当初宫中暗线曾于刀山血雨中拚死递出一个消息,先帝曾有密旨交托于四大忠臣,只是先帝当时病重,宫中人心已乱,再加上有心人早已广埋钉子,所以关、白、苏、叶一夕之间被冠上谋逆大罪,惨遭满门斩首。
近两年终于有了其后人的蛛丝马迹,许是老天垂怜,机缘巧合之下,教阿燕寻得叶御史孙女、孙子,而翊人的发妻原来便是苏太医之女,阿阮日前也由飞隼传来消息,说他新婚娘子小刀的先母,疑似是关尚书爱女关娴,目前唯有白家后人音讯杳然。
他眸底冷色更深了,母亲为何会用上「报复」如此重的一个词?
当年曾发生过什么……他未曾及时察觉过的事吗?
「母亲?」他胸口莫名地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