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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吧。”
被身后之人猛力一推,她整个人向前倾,险些便是摔个嘴啃泥。
随后,一堆沉重破烂,包括那架破琴也被扔了进来,没等她站起身来,院门便支呀一声,被紧紧关上了。
丹离站稳了身形,开始打量眼前的一切——
好黑!
已近掌灯时分,各处殿阙都已是华灯璀璨,明灿点点,这里却好似一支蜡烛也没,黑蒙蒙一片。
借着残朦的月牙,丹离看到眼前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于是毫不犹豫的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来了精神,双目炯炯之下,兴奋的一把揪过麻将——
“是食物的香味!”
“喵喵!”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四目之中默契自生!
第二十四章 见佳人兮难忘
饥肠辘辘的一人一猫,乍闻香味,四目之中几乎要冒出绿光来。
丹离一下来了精神,麻将也撒四爪跑了起来,很快,两人循着香味的来源,到了东后进一间院落。
夜色蔼蔼,树木葱郁中隐见苍瞑之空。院落门前冷清静默,唯有门前两座貔貅森严狰狞,近前一看,却只觉得根色古拙,触手温热,望之宛如古玉之清辉,根系虬势自然,雕工却因势巧琢,不染一分一毫的匠气。
“好剑法。”
丹离只瞥了一眼,不禁微微色变,心念一动,居然把话说出了口。
这雕工看似简拙,却内含极高的剑术修为,快绝,狠绝,乃是平生从未见过的凌厉之剑。
“真是……好剑法。”
丹离眼中光芒一闪,随即随即仔细端详了这两尊貔貅,笑得格外灿烂,“院门前既无雄狮镇守,也无玄武神象,居然放了这种光吃不吐的神兽——看来,此院主人,与我乃是同道中人。”
麻将在一旁眨巴着小眼睛,喵了两声。
丹离微笑越发灿烂,“你是说,这家的主人大概也和我一样,贪财好吃,从不漏财?”
她手指交握,喀嚓一声,“没关系,麻将你可以继续喵下去,待我见着此院主人,一定把你的意思告知——可惜啊,珍馐美食,是彻底与你无缘了啊!”
麻将立刻变脸,很是谄媚的跃上前抱大腿,却不料扑了个空,丹离提起裙幅,盈盈欢奔而入。
院中前厅仍是无人,中庭却是宫灯雅丽,或是悬挂于枝,或是垒于假山池畔,更有匠心独造,掏空奇石以薄绢晕染,灯火照出便是一幅绝妙丹青。
后堂之中灯火如昼,却是门窗紧闭,绝妙的食物香味就是从中飘散而出。
丹离觉得四周静得可怕,如此美景,却殊无人烟,正侧耳时,却听那后堂之中,好似有人声略微提高了点——
“……不可如此啊……!”
这么隐晦零碎的几个字,越是听不分明,越是引起人好奇心,丹离内心八卦窥探欲大涨,随即蹑手蹑脚到了窗下,以头上发簪挑破一点窗纱,赫然却见——
水气朦胧,烟波浩淼,占据整个视线的,竟是一个宽阔巨大的水池!房中只得一扇画屏半遮,冉冉热气蒸腾,隐约有人自水中浮出。
乌发如缎,在昏黄灯烛下映出妖魅般的沉金光泽,雪臂晶莹细腻,从水中缓缓伸出,慵懒扶住池沿,衬得羊脂玉镯都黯然失色。
那人背对着窗纱,只浮出水面一段玉肩,一手扶池,一手已擎起碧玉杯,曼声吟道: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对春。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吾有几人?”
声音不似慵脂俗粉的娇柔,却带着神秘的低沉韵味,让人心中生出酥痒来,恨不能一窥容颜。
佳人吟咏,就算是看不见人,听声音就悦耳得很。
丹离如此想道,两眼发光的想继续看清,一副花痴模样让麻将受不了了,它用前爪捂住脸,实在不愿承认这是它家主人。
一旁服侍的中年宦者却是满头大汗,急得不管不顾,生生打断了这妙曼嗓音,“主子,这里没有钓竿,也没有流水和桃花,只有可怜的老董我,正等着服侍主子您呢!”
那人轻笑一声,雪肩轻舒,又从池岸斟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后,又曼声道:“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
那名唤老董的宦官急得满头大汗,就差没跪下磕头了,“主子,您已经泡了三个时辰了,我求您了,快从池里起身吧!”
那神秘丽人微微一笑,却不为所动,只是继续吟道:“香雾薄,透重幕,惆怅谢家池阁。红烛背,绣帏垂,梦长君不知。”
最后一字出口,他便右手执筷,轻点池边的盘盏,随即便有一块醉鱼从天而降,正好落入檀口之中。
细嚼慢咽的吃完,这才开口道:“老董,你未免太急噪了,所谓涤尘首在涤心,心不静,如何能洗尽这浊世尘埃呢?”
老董听了粗眉直颤,再也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主子!!”
“嗯?何事?”
面对几乎咆哮暴走的亲信,那神秘佳人果然淡定,一边发问,一边将青丝散入水中,以手舀起清澈池水,缓缓而洗。
“主子!你已经泡了三个时辰了,再不起身,若是被人看见,只怕我们俩小命都难保!”
老董气得额头青筋凸起,几乎要吼得声撕力竭,“若真是被人看见,不仅我们俩遭殃,而且是要满门抄斩的啊!!”
那丽人捂住耳朵,不甘的咕哝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却被你如此聒噪。这里人迹罕至,又是属于我的内院,谁会看到?”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老董正要继续苦口婆心,却听那丽人冷喝一声,“谁在外面?!”
顿时便有一道玉光疾射而出,瞬间穿破窗纱,直逼丹离眉心!
丹离尖叫一声,电光火石的一瞬,无比悔恨自己方才对着妙蕊鱼羹垂涎,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这美人的耳朵是属狗的吗?怎么如此灵光?!
说时迟那时快,丹离尖叫一声,声音高的惨绝人寰,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那美人雪臂一卷,瞬间便将一旁架上的浴袍紧裹上身,随即推门缓步而出,正好见着丹离摔得一头灰土,从窗下爬起身来。
丹离摔得眼冒金星,一边龇牙咧嘴的强作笑颜,一边走到美人跟前。
只一眼,便彻底惊艳——
什么是秋水为神玉为骨,什么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又是怎样才叫倾国倾城之貌?眼前此人,都为这些辞句作了无声的注解。
“你是谁,竟敢擅闯本院?!”
佳人微微挑眉,冷然问道。
丹离并不回答,只是望定了眼前这无双丽人,半晌,才重新露出一个灿烂笑颜。
她清了清喉咙,笑咪咪的开口道:“你的浴袍领子有些低。”
“嗯?”
丹离笑意不变,很贴心的继续提示道:“因此,你的喉结露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 天翻地覆慨而慷
“喀嚓。”
整个窗框断裂落地的声响,在暗夜里听来格外惊心动魄。
“救……救命啊!杀人啦!”
丹离猛然跳起,极为惊险的避过身后飞刺而来的一截白刃。
“你叫吧,这里这么偏远,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美人手中长剑如电,连连三招,快得让人反应不及,他说着这等地痞流氓的惯用台词,神情却仍一派悠然,好似是在吟咏他那些文才风流的诗词。
丹离手忙脚乱的闪避,却觉得眼前满是剑光,实在招架不住,她一把拎起麻将,撒脚就往外跑——
“救命啊!杀人灭口啦!”
她的声音扯得老高,尖厉高昂得要震破整个天都,无奈四周寂静若死,毫无一丝人声。
身后雪袍飘扬,美人的剑光已经刺痛眼角——
性命关头,丹离急中生智,抓起中庭那些宫灯,不管不顾的朝身后扔去。
宫灯中的蜜腊燃了火,四散飞扬,剑光激越荡空,火种越发被切成一块块,飘飞零落。
丹离朝后偷瞄了一眼,见那位美人却不欲往前追,等火种飞灰散尽后,这才蹙眉追上来。
临了,他还小心的掸了掸浴袍上的飞灰,这才继续举剑追杀。
真是……好严重的洁癖啊!
丹离不由的嘴角抽搐一下,随即却计上心头,她一把从肩上拉下麻将——它被晃个半死,正在翻白眼。
“麻将,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她一边绕着假山跑,找着一个暂时可以躲避的洞,一边三言两语交代完毕。
麻将却蜷成一团,哆嗦着不愿上前。
丹离气急败坏的看着这只没良心没胆量的死猫,危急关头,只好许以厚利,“事成之后,我做全鱼宴给你吃!”
麻将的绿瞳瞬间亮了,它抖擞起浑身白毛,极为悲壮慷慨的喵了一声,便是一跃而出,颇有荆轲刺秦王,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丹离从假山缝隙中往外看,只见那人提着长剑正一步步逼近,四处张望搜寻,几乎没在左眼中写上“杀人”,右眼刻上“灭口”字样!
离此地还有七步的地方,突然有咣当一声,半空中爆起一阵烟雾,仔细看时,却见一盆盆栽从耳墙上被摔下,落到那人身旁,溅起好大灰土来。
那美人赶紧闪避,谁知咣当声不断,一盆盆珍稀花草从耳墙上不断落下,抬眼看时,一只圆滚滚肥猫正蹲在耳墙上,张牙舞爪的将花盆踢下,朝着自己就是一顿乱砸。
那位美人眼中已是暴风骤雨,剑光只是一闪,四下里再不见猫踪,只听到墙对面地下,有哀怨呼疼的喵声。
丹离一边祈祷,这位男美人不要把麻将煮了作粤菜“龙虎斗”,一边朝着院外便是死命奔跑,眨眼出了这个东院,见前正殿荒芜无人,便朝着那里跑去。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人,连忙说了句:“对不住……”
话没落音,只听脚下顿生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叫声——
“救命啊,鬼撞墙了啦!”
带着哭腔的声音,尖而稚嫩,好似是个没成长的孩子似的。黑暗中,只听他上下牙关打颤的声音,“救命啊,有鬼啊——快来救我啊!”
这是把我当成鬼了啊!
丹离眉头直皱,生怕背后那人又追杀而来,于是伸出手想要扶起他,“我不是鬼——”
她冰凉的手触碰到一片温热皮肤,这才发觉自己一直站在露天,浑身已是冷透了!
“好冷啊,果然是鬼!”
那孩子似的人甩开她的手,越发尖叫起来,“不要吃我啊,我的肉不好吃!”
这是什么话啊!
丹离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噎得说不出话的时候,这么一折腾,她听见自己身后脚步声又至,一横心,转身折返,朝着黑灯瞎火的西后院跑去。
刚冲进西院,便听背后风声疾来,她一个滚地葫芦,就势朝房中而去,却发觉这房里全是锦绣绸缎垂在半空,收势不及,居然跟这些绫罗雪缎撕扯在一起,裂帛的声响在暗夜中分外响亮。
丹离觉得自己浑身被缎料包裹,;乱七八糟的缠得象只茧子,一动之下,又是嘶啦一声,雪缎破了个大洞。
“糟了,你不要再拉了,那是——!”
门口追杀而来到美人仿佛被眼前情景吓呆了,月牙的微光下,他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好似连追杀都忘了。
下一瞬,灯光突然大亮,一个清脆的女音,一字一句的咬牙问道——
“你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
一身梅红宫装的秀丽女子,眉目精致却不失精明锐利,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一大片残局——
“东院,整片窗连同窗框都被剑光削了下来,要请造缮司来修。”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莫名的压力,让那位身着浴袍的美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做声。
“我放在耳墙上晒日头的盆栽,今日晚回来了,所以没拿下来,于是全部摔碎了——”
“还有,你们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第二十六章 非龙非凤非凡属
宫装女子纤指哆嗦着,指向眼前被撕扯得千疮百孔的雪缎绢纱,声音已近乎阴森,“我的房里居然弄成这般模样……”
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人心头一颤。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浴袍美人眼神飘忽,不敢看她,随即指向丹离,一笑露出耀眼白牙,“不干我的事,是她!”
丹离看着这幸灾乐祸的表情,连忙摇头,却正对上宫装女子那要将人生吞活剥的可怕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反手一指,“是他追着我进了这个房间!”
她说话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