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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少出现也不摘下面纱,那般颜色,怕是被赞为“第一美人”的白家大小姐,也稍欠三分。
丝毫不知惊着她人的含之好奇地走过来,伸手扯翠灵她们的袖子:“翠灵,芷言姐姐,你们看什么呢,都呆了?”
先回过神的芷言不及说话,就伸手替含之将面纱又整理一遍,仔细看了看,才放心舒了一口气,看自己郡王妃和白夫人的举动就知道,她们不希望含之小姐的容貌被别人瞧见,这是为小姐好吧,毕竟这样的容颜……
“翠灵说走这么长时间了,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芷言摆手先让一人将一个毯子铺在地上,笑着回答。
自己无事可做,走长了在兴奋之余也算不得什么,她们可都是伺候娘还有安姨好一会儿了,可不比自己一个闲人。
含之看了看她们几个脸上都有些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捏了下耳垂:“几位姐姐,我只顾着自己高兴了,累着你们了吧?
“啪!”一颗小石子落在不远处,又贴着地面滚到含之脚下。
“是谁?”芷言皱着眉高声问了一句。
几丈远的一颗树下,转过来一位少年,与含之相仿年纪,虽然棱角已大概出来,面色是这个年纪特有的稚嫩,配上一身干净的浅色衣衫,气质出奇清亮。
见芷言有些恼怒瞪着他,他也不恼,走到十几步外停下,微微向这边施了一礼,看那动作像是个大家里的贵公子:“抱歉,刚才一失神,不小心惊扰了各位。”
芷言也不好说什么,只往前侧边站了站,恰好将含之掩在身后,瞧见那少年眼珠子不自觉随着含之转了转,自己也分不清他是不是刚好看见了含之的样子,心里有些乱,口气也顾不上那么有礼:“无妨,只是这里是我家主子的地方,请公子别处玩去较好。”
含之从后面弯着身子,露出半张脸望着少年,不知在想什么,忽而想起了什么:“刚才那颗石子是你有意丢过来的吧?”
少年毕竟还是年纪轻,被这么直白一问,脸色登时红了:“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见,看见……”声音小了许多,话还是没说完,能说那一阵香雪之下,自己看见她倾城容颜给看呆了么?这样说出来,肯定会被当成登徒子的。
芷言听了这话,已经察觉到什么,向其他几人稍微使了个眼色,就转身对着含之说:“小姐,咱出来一段时间了,不如回去吧,不要让夫人等急了。”
含之点头答应,还是眼睛不转地看着少年,为他那有些红窘的脸色感到奇怪。
等到她们走出去很远,回过神的少年大喊了一句:“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叫谢尧瑱。”
谢尧瑱看见那女孩儿仰着头对身边的丫鬟笑着说了句什么,却并没有扭头回答他的话,没有听到么?他沮丧地低下头,暗暗锤了下自己的脑袋,没出息,刚才怎么就说不出话呢!
不过,她长得真好看,自己从来就没见到比她好看的人,要是刚才能和她说上句话就好了,这么想着,谢尧瑱的脸又红了,在树下站了好长时间才依依不舍离开。
等这一片终于终于安静地只剩下风声,另一边的不远处,又有人施施然走了过来,玉冠华裳,气度非寻常人所有。
伸手将刚才得佳人亲睐的那枝梨花折下来,他轻轻嗅了嗅,笑开:“刚才那丫头是谁家的?”
身后一直微微躬着的人声音尖细:“爷,看她身边跟着的几个丫鬟,有几个奴才还真眼熟,像是安郡王王妃身边伺候的。”
“我怎么不知道安王叔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这人漫不经心地问。
“是郡王妃亲近姊妹的孩子吧,要不然能让身边的得力丫鬟跟着?”
“让人查清楚了!”贵气有余,霸气更足的男子随意吩咐,往前走了两步终还是改了心思,“算了,要是安郡王妃认识的人,家世估摸也差不到哪儿去,不着急这一年。”
眸亮如星,唇娇若花,颜是倾城色,真不知道再过一年能长成什么样子,男子眼神微敛,心里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了某种笃定。
谁能知道,不经意的巧合,却是能让人生演出悲喜两重天。
只这一眼,相交的视线牵起了谁与谁的缘?
只这一念,不相识的人谁欠了谁一生的债!
第三章 白家
庭院深深,情几许,举案齐眉,到底情未到深处。
宛京白家,本就是,如今的白家当家又是当朝位居一品的吏部尚书白恪明,自少成名,一举得中,不足四十岁已是朝廷大员,真就称得上上等人家。
但历来都城,最不缺少的就是权贵世家。区区白家也并不是独一,能让人耳熟能详,有一原因不可不说。
如乱世之英雄说书人常讲,清平世道多说的则少不了美人。荆夏地域甚广,但多流水小桥,赢得灵秀之精华,也养得千娇百媚的各色美人。
如今说起美人,就算是江北之玄幽人也都承认,荆夏宛京的白家大小姐,当真称得上举世无双。
据闻,白家大小姐年方十二时,第一次随白家夫人赴宴,结果惊呆众人,都轻呼不已,由此,“第一美人”之名愈盛,而随着年龄稍长,身段长开,在容貌上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这样的美人出在寻常人家,或许会招致祸灾,说不准还落个祸水之名,但若在白家这样的门第,大家大族的,有底气养出这等女儿,那是锦上添花,是一种荣耀,谁能说得准这等美人会不会给家族更添几分尊贵。
故此,宛京白家在一干世家名门中,称得上炙手可热,宴会来往,寻常走动,都会算上白家一份,且常是座上宾。
众人都说,这白家大小姐是个好命的,虽是庶出,却得家里老夫人护佑,也不见当家夫人刁难,吃穿用度无不是精细异常。
“夫人。”
一大早,白家已经开始有秩有序地忙起来,白夫人也如往常一般走在白家院内甚是规整的路上。
这样的大家里,主母并不必事事巨细,碰上爱管事的说不准是个发挥的好机会,自然也有也有喜欢当甩手掌柜的,白夫人虽不热衷管事,也不是那种软脾气什么事都不过问的。除了责任外,她不希望府里的下人对她阴奉阳违,哪家深宅大院是平静无事的,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谁要是天真,估计去了地狱听那宣判最先恨的会是自己。她不在乎别人羡慕的名份,可她不能给有心钻空子的人机会去伤害含之。
等白夫人听了管事们的回禀,并将府里大小事宜稍加安排,就没再停歇往自己住的院子走。
“夫人。”
惯常走的花园小道上,有人弯腰为白夫人请安。抬头时,见着那人虽然三十多岁年纪了,身上衣裳也只有六成新,也掩不住娇柔颜色。
“嗯。”白夫人答应一声,手虚抬一下,闲闲地说了句,“不是身子受不得凉?虽已经是春天了,早起这会子还是凉意多过暖气儿的,这花园露水重,别长呆。”
“夫人说的是,我会注意。只是昨晚上听珺瑶说小姐从郊外回来就病了,心里担心,想过去探望又怕扰了小姐,正巧碰见夫人从这儿过,就过来了。”那人身子微微前倾,做出妾室该有的姿态,笑着回答白夫人的话。
“连姨娘费心,含之小孩子脾气贪玩了些,累着了而已。”白夫人不急不缓地说,“这段时间各家夫人小姐举办宴会不少,我已经吩咐过再给珺瑶添几身衣裳,这两天估摸着就送到了,你多留意,直接给珺瑶就行,不用回我了。”
说着,白夫人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连姨娘侧身退到一旁,点头表示自己听到,看白夫人走远,才挺直了腰,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慢慢往前走去。
白夫人清楚,连姨娘并不是无缘无故碰上自己。白恪明年少得志,又是如此家业,在外人看来,他妻妾成群才更符合身份。连姨娘是三个姨娘中地位最稳固的一个,不是因为她容貌胜于他人,今日人比花娇羡煞旁人,明日美人迟暮自己就成了艳羡别人的人,没有成精成仙,谁能一辈子不老去。
白恪明有一子二女,除去含之,长子白尚琪、长女白珺瑶均为连姨娘所出。早些年,因为白尚琪是白家这代唯一男孩,又自幼养在老夫人身边,府里的人对连姨娘不自觉高看一眼;如今,白珺瑶在京中赢得如此名声,前途自会是旁人求不来的,如此,连带着连姨娘也日渐尊贵。
只是,若觉得凭此可以向自己示威,到底还是想得浅了,白夫人冷然一笑,脚步不停。
当初嫁来白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掀起盖头才知道自己的丈夫长什么样,爹娘说他是一个君子,颇有才华,红烛映照之下一看,心情也有些欢喜,眉目清俊举止间含着书生气,真合了自己心思。
成亲一年后,老夫人做主替他纳了妾室,那时自己才刚对好友说过幸福,结果笑话一样看夫君身旁有了别人的影子,看夫君有了孩子却不是自己所出。
他依旧待自己温柔如何,一旦心里有了结,解开了也是有弯曲抹不去的痕迹,情已不复当初了。既做不到一生双人共白首,那就寻常夫妻举案齐眉吧。尤其是有了含之后,自己更多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女儿身上,余生所求不过女儿幸福。所以这主母的位子,别人再觊觎也只能看着,再得意,也得遵者祖宗规矩,老实行礼请安。
下朝后,白恪明先到白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说了一会子话,就出来朝拾院走来。路上碰见与友人讨论归来的白尚琪,多少询问了一番,耽误了会子。
“回来啦。”白夫人在门口迎着,按着往常习惯将一杯温茶递给他,“今天怎么回来的晚些?”
“碰上了多年不联系的朋友,多聊了两句。”白恪明饮了几口茶,边回答,“当年会试后,他出京做官,一直未回京,从此就断了联系,一晃十六年,谁知今日在街上碰巧就遇见了。”
“这么多年老爷还能认得,想来感情极好。”白夫人闲闲在一旁坐下,笑着回道。
“谢兄与我是同窗,他虽为人严肃,才华却是不可多得,当初求学时,给我不少帮助,……”
谈起旧友,白恪明多说了许多,一时也没注意到白夫人听到他说出那人姓氏时明显震惊的表情。
“夫人,夫人,”白恪明连唤几声,见白夫人转过头来看着他,才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可是府里有什么事不好处理?”
白夫人闻言摇头一笑:“含之的生辰快到了,我在想今年该怎么给她过。老爷的朋友是一个人回来了,还是连带家人一起回京的?”
谢家,芷言说那少年穿着是大家公子衣饰,却面生的很,而且听的明白那少年说他姓谢,难道是一家人?
“谢兄这次回来是回京述职的,以后就在京城安家了。他先带了幼子回来安置住处,家人行李还得几日才能到。”白恪明解释,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说来,谢兄幼子正巧与含之一样年纪。”
第四章 绸缪
情不知何所终,却不经意间缘起。
白恪明离开后,想起他说的那句话,白夫人反复思量,始终坐立不安,终于还是离了院子,踩着碎石小道,来到不远处树林隐映的一处小院子。
这座院子,算来应该是白府里最小的一处,却也是最精致的一处。柳绿低垂,梧桐掩映,曲水小桥,亭台花池,含之喜欢的各季花卉,在这小院子里都能看得到,且都是最好的。从这些细微之处,足可见白夫人对含之的疼爱之情。
这是白夫人做主给含之建造的,选择建造在主院旁边,一方面是方便照顾含之,另一方面,也没人敢随意前来打扰,比选在安静处更能阻了各含心思的人。
白夫人看着前面玲珑小院,不禁蹙眉浅叹。含之三岁上时,碰巧有一位前来化缘的师太看见在院子里玩耍的她,临走时说了句话让自己极为震颤:“容貌极绝者,人易夺之,稍有不慎,波折从此生”。
到含之五岁上,偶尔见到她的人都禁不住夸赞她长得好看,即使那些夫人小姐有奉承之意,但她们乍一见到含之时的震惊也不是作假,师太的那句话经两年琢磨已经成了白夫人的心病。从那时起,白夫人就对外说含之身子骨弱,经不起热闹,需静养。为此她特意求了白恪明给含之另建起这座院子,连老夫人三番两次的施压都未能阻止。含之五岁起,府里就很少能见到她的影子了,又过两年,含之偶尔在府里走动或者随自己出去,脸上都蒙上了面纱。
当时含之年纪还小,众人都未在意她的容貌,时间一久也只模糊觉得小孩子长得好看而已。尤其是大含之三岁的白珺瑶容貌日盛,先以少女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众人更是忘记了含之,偶尔想起也是模糊印象,到底不如眼前见到的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