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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灵站在一边,轻轻揉着含之的太阳穴,笑着回答:“夫人让奴婢给小姐送新衣裳来了。”
含之听这话来了精神,一侧头正瞧见放在椅子上的衣服,也不觉得乏力了。翠灵见她如此高兴,随将衣服取过来,帮着含之一件件将衣裳打开。
白夫人这次共做了两套,里外加起来有五件。一套是曳地收腰石榴裙,外搭一件月白色对襟箭袖;一套是杏色纱裙,加上宽宽浅玉色束带,外罩一件粉色宽袖长衫。这几件衣裳,都是选就上好的衣料制成,花纹不多,只袖口裙摆处有繁密花纹,却更显得雅静别致,再说,但那几处花纹,也是夫人着绣娘绣了大半个月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竹青色羽纱面披风,金丝滚边,边起又围着一圈细软狐狸毛,正适合早起露重夜来风凉的天气穿。
“听娘提起过要做一件披风,我还以为得些时日呢。”含之将衣裳细细摆在床上端详,手指拂过披风上的毛笑着说。
翠灵看含之喜欢的样子,想起夫人说的话,回道:“夫人说后天就要去山上了。山上不比平常气温,这披风最好带上,就忙了几日做出来了。”
青落端了一杯茶过来,笑说:“小姐,本备好了一壶茶的,谁承想帘子掀着吹了一阵子竟成温凉的了,只得新烧了一壶水,耽误了会子功夫。”
含之说了句“无妨”,接过茶盏,触手是温热的,就知道青落拿了扇子扇凉才端进来的,随笑着喝了。喝几口解了渴,她笑着问:“青落,你说这两套衣裳我先穿哪个好?”
青落仔细端详了一阵,笑着说:“奴婢瞧着都好,小姐穿什么都好看。这披风倒是适合去山上的时候带着。”
又看了看衣裳,翠灵青落两人就忙着整理出行的行李了,含之插不上手,干脆坐在窗下,扫一眼窗外柳绿花迷,看一回蜂飞蝶舞,看着窗外东风吹拂下的景,心里无聊地想着哪一处应了古人哪一句诗文。
翠灵一转身,见含之托着腮手指无聊敲着窗棂,想起了一件事:“小姐,奴婢经过花园时,见那几树杏花开了,才一晚上的功夫,满枝桠都是花儿了,怪好看的,要不等会儿去瞧瞧?”
“花园东边的那几棵杏树吗?”含之歪着头想了想,去花园瞧瞧也好,有一些花单独看着好看,各种凑在一起总会显得很杂,反倒不好看了,花园里有的自己也没想再重新种,杏花还真只有花园才能看到,“好啊,一段好春藏不住,粉墙斜露杏花梢,不看可惜了。”
一转弯,枝头颤颤的杏花已经映入眼帘,含之眉尖的笑还未全然展开,嘴角已经敛成生气的弧度。跟在后面的青落见她一甩手步子加快,好像生气的样子,赶紧抬头看前面,含之已经在几步外,没等细想,只能先赶上含之。
“谁让你们剪这些花的?”含之走到一棵杏树前,皱着眉问踮着脚尖正挑枝剪花的人。
许是那两个丫鬟对含之的声音不熟,转头时又先瞧见了旁边同样丫鬟打扮的青落,以为是她在质问,口气就有些不耐烦:“姨娘吩咐剪的,这杏花又不是剪几枝就没了,你多管什么闲事?”
含之也有些恼了,青落在一旁瞧清楚她的表情,伸手拉住她的手安抚一下,往前一步指着还在剪花的丫鬟说:“你先停手,把话说清楚了。”
“说什么……?”剪花的丫鬟更加不耐烦,拿着剪刀的手顺手就指向这边,青落连忙将含之扯到身后,惟恐她不留神被剪刀伤了。
旁边拎着小花篮的那个,倒是见过一两次青落,认出她是小姐院子里面的人,也看到她身后那个根本不是丫鬟打扮,于是赶紧拉住同伴,低着头道歉:“你是青落姐姐吧?我们是连姨娘院子里的。姨娘看这杏花开得正好,吩咐我们剪几枝送给各位主子。”
这丫头伶俐多了,含之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那棵杏树,语气就柔和不了:“既这样,我也不多说什么。回去告诉姨娘,难得她有这份心。只是如果你们不知道该如何剪,就让府里技巧熟练的园丁来,你手里的那几枝花倒是舒展繁密,也不看看这树被糟蹋成什么样儿了。”
这话忒不顺耳,剪花的那丫鬟不满地嘟囔了几句,明显没忍住脾气,拿着剪刀的手又要扬起,被青落一把扯过来,大声呵斥:“你平时都这么没规矩?小姐说话都不听,还敢拿着剪刀乱比划,哪个教你的?”
那丫鬟明显愣了,小姐?自家小姐现在应该去了老太太院里,这又是谁?侧边站着的那个丫鬟赶忙跪在地上,顺手又将同伴扯着跪下,口中赔着不是:“是奴婢笨拙,惹了小姐生气。她刚来姨娘这里不久,不是诚心顶撞小姐的。”
第七章 赔罪
话里有音话外有意,谁不为己巧打算。
惹事的丫鬟也看清楚了含之的装扮,以及蒙在脸上的面纱,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正是嬷嬷提到过的白家正经嫡出的小姐白含之,这么想着,她脸色登时变了,忙不迭伏在地上:“对不起,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含之转身小走几步靠坐在石头上,望着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人,一时没有开口,她素来不喜理这些琐事,明明一点小事也能牵扯不清,麻烦得很。只是,看了那被剪得跟缺了门牙一样的杏树就来气。
青落一直在注意含之的表情,她晓得小姐的脾气,最不喜院里各种争斗心思,看了这个丫鬟前后不一的表现,有些着恼,于是站在前面对头压得低低的两人说:“好了,先回去吧,别搁这儿碍眼了!”
两人又磕了个头,才颤巍巍站起来,不敢看含之的脸色,杏花也不拿就往回走,没两步又被含之叫住,忙得又想跪。
“好了,用不着跪。”含之摆手,指着被落下的花篮子,“都已经剪下来了,就送老太太院里去吧。如果你们姨娘还想要,就打发个园丁来。”
那俩丫鬟唯唯诺诺答应着,见含之没什么其他话了,才屈膝一礼走了,等走出花园子,精神稍微松懈,才感觉到背上那冷汗津津。
含之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兴致缺缺,连青落指着别处的花也懒得看了。青落见她这样,说不如去夫人院子坐着,也好过在这里吹凉风。在白夫人院子里玩了小半个时辰,有管事进来回禀事情,才回了自己小院。
一回去,就见两个有些眼熟的丫鬟跪在院门边,一个粗使婆子弯腰站在一旁。含之也不理会,径直往里走。青落先伺候含之进了屋,才出来问守院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见青落发问,站了许久的婆子赶忙说:“青落姑娘,她们……”
青落打断她:“我没问你,先不用急着说。”而后又指着跪着的人对院里丫鬟说:“采棋,你看了这么久院子了,还不知道院子的规矩?怎么放任其他人在门口跪着?”
跟着俩丫鬟来的婆子讪讪站在一边,心里不住埋怨怎么自己倒霉碰上这差事。
采棋也才十五六年纪,平时只是在院子里做些粗活,含之领着青落出去的时候看院子而已,也没经过什么事,更不敢自作主张放人进院子,只能陪着站在院门口,听见青落问才回道:“青落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和小姐出去没多久,就见这妈妈领着她们两个来了,说是得罪了小姐,连姨娘让她们来赔罪。”
青落让她们抬起头,见两人都是脸色红肿,分明是被打了。青落冷了脸,口气更加严厉:“当初夫人怎么吩咐你的,若有事就打发人去回夫人。她们来跪,你就放任她们在门口跪着?还这副模样,这不是明摆着污咱们小姐名声?”
采棋颤了一下,腿一弯就想跪下,被青落伸手一拦才停住:“凉音不在,我不敢擅离了院子,就没及时打发人去请夫人。”
“那你话总还会说,你不会告诉她们小姐不在,有事先让她们找管家去?”青落数落了采棋一番,话里话外的指责让那婆子心颤腿抖的,直想这小姐尊贵,连院子里的大丫头也是不好惹的,横竖自己还是奉连姨娘的话来的,竟一点面子也没得到。
青落训完采棋,才转过身来对着这边三人说:“你们两个别跪着了,这大喇喇门口跪着,是来赔罪呢还是给小姐抹黑呢?还有你,回去回禀连姨娘,就说小姐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况且小姐已经处理过了,用不着再这么又是打人又是赔罪的。若连姨娘执意要教导下人,让她们知些礼数也是好得,免得日后冲撞了贵人,只别在小姐门前显规矩。”
婆子忙答应,心里暗苦,这话她才不敢对连姨娘说,还要不要命了?
青落知道她不敢原话回,但这话自己不能不说,夫人建这座院子就是让小姐图个清静,连姨娘这样打发人来,看着是向小姐赔罪,日后指不定会添多少麻烦,若这次得过且过了,谁能拦着其他人不因此动了歪心思。
见婆子领着二人走远,青落才皱着眉对采棋说:“以后机灵着点,任凭是谁来,你只管记住夫人的吩咐不让人乱了这院子的规矩就好。”
进的屋来,青落见含之如往常一样坐在窗前的软椅上,悠哉哉托着脸颊,却并没有看书,倒了杯茶过去,见含之笑盈盈看着她,手指还点点:“青落,你刚才那种气魄,倒有些像绛瑛姑姑,说话做事的稳重周全劲儿倒是和紫珣姑姑一个模样。”
青落好笑地将茶递到她手上:“我的小祖宗,人家都试探到门上了,也只有你还不放在心上了。”
“管她做什么,这白府里还能轮到她当家不成?”含之抿了口茶,语调依旧不急不躁,“在她那个位置,也是到了打算的时候了。”
青落不解:“大小姐还用得着她打算?夫人又不苛待大小姐,况且在老夫人那儿也是极得眼缘的。难道是为明年做打算?”
“才说你周全,到底还是想得浅。”含之也不瞒她,“若只为姐姐,她倒是沉得住气,多不过再忍一年,姐姐有造化她也能母凭女贵,在这府里更高人一头。但是,你别忘了,她可还有一位哥儿呢。白尚琪还读书,没有一官半职傍身,虽老太太身边长大的,他这个大少爷名份到底比白珺瑶的大小姐名份虚多了。那俩是双生子,白珺瑶的亲事她不急,白尚琪的亲事可不能再拖了,连姨娘主要是替他打算呢。”
青落说:“还打算什么,夫人不是已经给老爷说过,大少爷成亲时,自会给他置办一份家业,还打算拨几家铺子在他名下,连姨娘还不满足?”
含之浅笑摇头,有些话还是不说了,连姨娘进门头一年就添了一女一子,老太太忙不迭就把她护下了,真心也好做样子也罢,捧得跟手心里的肉一样,年幼时的白尚琪成了名的白珺瑶更是看得跟眼珠子一样,连姨娘自入白家没吃一点苦,年岁渐大地位却明显牢固,这样际遇能十几年安于妾室,要么清心寡欲要么心思缜密沉得住气,现在看来,貌似是后者。
“小姐。”
门外一声清脆叫喊,含之透过窗户瞧着像是白夫人屋里的,随招手让她走到窗子这里,趴在窗台上问:“夫人打发你来做什么?”
传话的丫鬟中规中矩弯腰屈膝,回道:“夫人让奴婢传个话,说有事让采棋过去一趟,等会儿翠灵姐姐会过来,到时让青落姐姐也过去。
第八章 试探
棋差一招,不因棋艺不精,只为失了先手。
“连姨娘。”进得院来,底下做粗活的小丫鬟们弯腰称呼一声。
连姨娘和蔼笑着摆手让她们起身,腰挺得直直的,缓着脚步往里轻走。往前没几步,她驻足,招手喊过来一个年龄尚小的丫鬟,柔声问:“多大年岁了?”
“十一。”小丫鬟懵懂走过来,脆声回答。
“我瞧着你面生,才来这院子的?”连姨娘声音还是和和柔柔的,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小丫鬟看着连姨娘不知怎么回答,她刚来没多久,很多规矩都才开始学,不过姐姐们吩咐过,这大户人家不比寻常,记好自己的主子,管好自己该做的事就成,一些话要是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好先别开口,现在她只能看出眼前这人不是丫鬟,她拧着衣角,有些纠结地看着连姨娘,说了这个问题这人会不会接着问呢。
“巧燕,你不去帮忙,在哪儿站着做什么呢?”正屋的竹帘被掀开,一个稳重的声音传来。
被唤作巧燕的小丫鬟赶忙回头道歉:“对不起,珣姨,我这就去。”说着,对连姨娘施了一礼就转身跑开。
穿一身靛青色衣裳头发挽起的紫珣才看见站在那里的是连姨娘,将手中拿着的东西交给屋里一个丫鬟,笑着走过来:“连姨娘,刚才没瞧见巧燕是和您说话,她才来院子没几天,还是小孩子心性,若有不知礼的地方,还请姨娘不要生气。姨娘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这样的语气,不卑不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