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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夫人皱眉不耐:“你又在胡闹什么?还想当着我的面再将你哥哥教训一顿不成?”
含之答道:“既然尚琪哥哥觉得委屈,我总有听清楚到底哪里我冤枉他了,正巧在祖母这里做个见证。”含之没刻意隐瞒今天酒楼上发生的事,而且话由她说来,反而带出一种强硬。
不过,这话听在白老夫人耳中,却是含之不仅不知错还蛮横无礼,心中更偏向白尚琪几分。
含之见丫鬟站着不动,紧了眉头轻叱一声:“你跟着祖母这么长时间,连基本规矩都不懂?说了让你去请大少爷,怎么还站着不动?”
丫鬟抬头见含之端坐在那里,而且眉梢偏冷,满是威严,不由扑通跪倒在地,神色有些惶恐看向白老夫人。白老夫人见含之当着她的面一本正经训丫鬟,含怒看她一眼,抬手挥一下,让她出去请白尚琪去了。
含之低下头,抿一口茶,同时也掩下眸中冰冻之色,她倒要看看,白尚琪还能怎么编排,她可还有一股子怒气正等着人来接呢。
PS:唉,看别人写的文很是痛快舒畅啊,轮到自己写,唉……
第八十章 怒威
守护,是真正的力量支撑。
白尚琪进来的时候,含之抬头看他一眼,胳膊顺势搭在椅子扶手上,随即低下头自看手指头玩了。
白老夫人先问了白尚琪几句读书和日常所需,念叨着让他好好照顾自己,那细致程度跟供一尊金佛一样。
看两人说话到一段落,含之半睁着眸子,嘴角噙笑问道:“祖母特意找我过来,不正是因为听了某些话不满意我的做法吗?这会子人也都到齐了,正好当面说个清楚,免得不知情的情况下委屈了人,我也不喜欢担这个不好的名声。”
白尚琪清楚自己在白老夫人这里是受宠爱的,故此他也敢装作不经意表露出自己的委屈,顺带着说漏嘴几句抱怨的话,这样的做法以前都很管用的,很多事情他说给了老太太,不用自己出面就能解决了。但是这次怎么就传自己过来了呢?
他面上仍旧陪着白老夫人说话,心里已经打起了鼓,趁着白老夫人不注意,他偷眼瞧向含之,正撞进含之如墨般深沉明了的目光中,那眼神里了然与轻蔑,让他心慌的同时,也生气愠怒,他非得要在老太太这里给她个教训,让她看清楚这白家,有人为他撑腰,就算她身份更尊贵,也不是能随意给自己难堪的。
看白尚琪故意挑衅嘴脸,含之错眼而过,不再看他半分,而是直接问白老夫人:“祖母,可有话问?”
白老夫人拉着白尚琪,一副替他撑腰的样子对含之说:“含之,我早知道事情发生经过,你不服,说我偏听,这会子尚琪也过来,现在你能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理由得罪太师和御史家公子,还当面让尚琪下不来台了吗?”
“得罪?”含之咬着这两个字,笑出声来,“尚琪哥哥你告诉祖母我是怎么‘得罪’那些公子的吗?我为什么那么做,你可跟祖母说清楚了?”
“有什么可说的,你一个官家小姐,不懂娴静淑德这些道理,一句话不顺耳就泼人家一脸菜汤,别人不说咱们白家管教不严吗?”白尚琪在含之看过来时一阵心虚,但还是强挺直胸脯,装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白老夫人皱眉,声音很大:“你竟然那样做,哪个闺阁小姐动作会那么粗鲁无礼?你娘都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含之拂袖站起,直视白老夫人:“祖母,我娘是白家夫人,是这府里主母,你若有不满之处,可以单独喊我娘过来说,或者跟父亲说清楚,但最起码,您不能随意在丫鬟奴才跟前说她不是,况且,这不是还是您主观情绪。”
“你的意思是你那样做还是对的了?”白老夫人被含之的反驳气的手发抖,吊高了嗓门说了这么一句,差不多都是要骂的气势了。
含之眨巴着眼睛劝道:“祖母莫生气,若有人心怀叵测颠倒黑白传出编排我的话也就罢了,要是您一时火大恼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吃药费银子您也受罪。”
这下白老夫人是真的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两只眼狠狠戳在含之身上。白尚琪连忙扶住她,用手替她顺气的同时,枕着脸训斥含之:“真没规矩,瞎说什么呢你,看你把祖母气成什么样了?”
含之倒一杯茶递到白老夫人嘴边,被她一挥手扫在地上,碎在地上的声音甚响。含之看地面碎裂成片的茶杯,抬头脸上却是笑了:“祖母听了我的话很生气?我这还没敢说过分不着调的话呢,祖母就生气成这样子了。我这会儿倒真觉得,我确实是您的孙女呢,连解决事情的方法都差不多。”
说着说着,含之挑起眉,凉凉看向白尚琪:“我想问问尚琪哥哥,哪个教你白家儿女可以让人欺侮?若是珺瑶姐姐也那般被人调笑戏弄,你也觉得缩头乌龟一样忍气吞声才好?”看白尚琪不服又无从辩驳的样子,含之冷笑两声:“你堂堂白家男儿,见妹妹外面被人无礼对待,不帮助也就罢了,回来还敢在祖母这里说三道四?”
白尚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含之不等他喘气,脸色真正沉了下去,带出几分肃冷:“还有一事我得请问尚琪哥哥,为什么不声响从铺子支走一百五十两银子?”
“你怎么知道……”白尚琪慌了手脚,见白老夫人不明所以看过来,他强自稳下来,眼神看向别处:“什么银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四号你支走二十两,九号支走五十两,今天上午支走八十两,还特意吩咐掌柜的将账抹去,还要我说的更仔细吗?”含之嗤笑。
白老夫人见事情又出现不可掌控局面,心中即使有疑惑,隐隐也感觉这次是白尚琪不对居多,还是不想见到含之这般质问宝贝孙子,于是沉声道:“含之,这事我自会问尚琪,你先回去。”
含之扭头看着白老夫人,笑着摇头:“祖母,这次我真不能顺着您了,尚琪哥哥说我让他受了委屈,您就让我过来了,这我不生气。但是,我既然来了,也想趁机把事情说清楚。再者,铺子一直是我娘打理,谁知才半个多月没去查账,掌柜的就敢随意支出了,这要是说出来,一则是尚琪哥哥名誉受损,二来少不得被人说是我娘治家不严了。所以,无论哪点都不能马虎而过,这结果,我不能不知道。”
“尚琪哥哥,酒楼的事,银子的事,你的解释是什么?”含之紧接着问道。
白尚琪瞪着含之,半晌,咬着牙齿说:“要不是你今天泼何太师公子一身,我犯得着给他换衣裳赔不是?那钱我能变出来?前几天,前几天的是我跟朋友办诗会,手头紧,才向铺子拿了银子,可我没说让掌柜抹去账,你这是污蔑。”
“白尚琪。”含之凝眉直喊了白尚琪的名字,那种冷漠,直让白尚琪愣住,含之说道,“我不管你说的真假,但你要知道,你没那个权力动用铺子里的银子,那不是你的东西,我在祖母这里直说了,那银子你想方法补回去。再有,即便你是庶子,出去也是顶着白府脸面,没得必要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讨好。今天在酒楼上,基本是非观和男儿该有的脊梁骨,你都丢了。”
说罢,含之朝白老夫人欠身道:“祖母,我这里将话说明白了,若祖母仍觉得孙女做错,可直说,孙女听着。”
白老夫人也知道事情错出在了白尚琪身上,想要难为含之也不能了,干脆点头胡乱应允含之的话,摆手让她退下。
含之临出门,又说道:“尚琪哥哥若不服,也可向父亲表明,让父亲再做定夺。”
这话一出,白尚琪直接白了脸,他可是知道白恪明最喜欢讲究文人气骨的,他能捏准老夫人的态度搬弄是非,可绝对不敢在白恪明跟前歪曲事实。白老夫人看他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看不惯林意宁多年,可如今,大的不消停,小的也是如此嚣张。她不能拿白珺瑶争这一寸之辉,可白尚琪若强硬可靠些,她还用得着烦恼林意宁母女?
傍晚的风拂面,带来阵阵凉意,含之在路口驻足,远远望着被晚霞罩着的拾院和自己的院子,缓缓输出一口气,她的胆子很小,太害怕失去守护的人和珍贵的情感,所以不管前路如何,不管何人阻拦,她都不能轻易妥协。
第八十一章 夜审
若想糊弄住其他人,先欺骗了自己。
八月底的天气,已经见凉,尤其到了晚间,稍薄些的御寒衣物都能用得上了。
华灯初上时候,含之厢房里一如既往清幽安谧。青落从柜子里收拾出去年放起来的厚衣裳,准备着趁着好天洗晾一番。另一侧,是含之在烛光下拿着账本子细看,手边放着一杯温茶。
紫珣走进来时,青落正抖开一件小薄棉袄,似乎是觉得不大对,所以远远的照着含之比划了一下子,紫珣见状,走过来请问了句。
含之因为低头时间长了,觉得膀子有些僵,遂抬头活动一下胳膊揉一下眼睛,看紫珣和青落拿着一件自己的衣裳轻语,笑着问道:“紫珣姑姑,你们说什么呢?”
紫珣见含之停下来,想伸手喝茶,她瞧着那茶已经不冒热气,担心含之喝冷茶,连忙走过来,伸手一探茶杯温度,转身重倒了杯水放到含之手中,还嘱咐道:“都快要睡了,如果觉得渴,也别喝茶了,免得晚间说不好。”
含之点头,她只是想润润嗓子,水和茶都无所谓,她捧着茶杯,饶有兴致地走到青落跟前,瞧一眼她手中的衣物,笑道:“这是我去年的衣服?我怎么瞧着小了许多。”
青落跟着笑道:“可不是,我刚才还跟珣姨说呢,有好几件衣裳都不能穿了,尤其是贴身子的,更是明显。天又冷下来,还得跟夫人说得早些置办些新衣裳呢。抽空我还得将冬天的衣物也拿出来瞧瞧,别到时候也出现这种情况。”
紫珣一旁有些欣慰看着含之,感叹道:“不知不觉,小姐又长大许多呢,大姑娘了。”
主仆三人说笑着,不知不觉天更晚了,紫珣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嘱咐青落去给含之整理床铺,同时伺候含之净面,又催着她上床睡觉。
含之抽空问道:“紫珣姑姑,蓉姨娘那里可好些了?”
紫珣替含之宽衣,一边回答说:“孟大夫开了药,我着人仔细盯着呢,调理还是很见效果的,蓉姨娘现在不会动不动就哭闹了,情绪稳定不少。”
“那伺候的丫鬟呢,可有反常的?”
“有两个,私下里喜欢跟连姨娘院子里的人搅合在一起,还爱打听府里杂事,所以我找借口将她们调开看起来了。其他的,就是小姐吩咐可疑的那几个了。”
“嗯,也差不多到时候了,明天该敲打敲打某些人了……”
含之一句话未说完,院子大门处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凉音高声问了几句,听见是拾院巧衣的声音,赶忙走过去打开了门。含之担心是林意宁那里有不妥,也披了件外衣走了出来。
“巧衣,你别慌,说清楚发生了何事。”一阵风过,含之拢紧衣裳,又让跟过来的青落将披风披上,边扭头问道。
巧衣喘一口气,说道:“小姐,蓉姨娘院子里又闹开了,有人来请夫人过去,不过瑛姨担心这晚上湿气重对夫人伤势不利,没敢打扰夫人,所以特意让我来跟小姐说。”
含之一皱眉,问道:“怎么闹的?”
巧衣回答道:“好像是蓉姨娘突然之间情绪很激动,口中喊着让人偿命,拿着剪刀一直乱挥,没人敢上前阻拦。”
含之听了,决定过去看看情况,她走着对巧衣说:“你回拾院,跟绛瑛姑姑说不用担心,万一夫人问起来,记得瞒着。”
走到蓉姨娘住的小院子,刚一进院门,就听到蓉姨娘喊闹的声音,人影投在门窗上,也是晃眼的一阵乱。
“姨娘,你先将剪刀放下,仔细伤了自己。”含之掀开帘子进去,先温声劝蓉姨娘道。
才不多半个月时间,蓉姨娘已经变了副样子,她莹润的脸如今也显出憔悴,头发也不是往常梳理得整整齐齐的样子,就这么披散着,加上她这会儿怒色瞪眼的样子,猛一看真有些吓人。
蓉姨娘听了含之的话,愣了愣,手里仍旧执着剪刀不放,脸上却显出亦悲亦痛的神色,口中还喃喃道:“孩子,还我孩子。”
含之说话引着蓉姨娘注意,旁边的丫鬟趁着她放松猛地上前抢了剪刀过来,含之这才微微松一口气。
正在这时,门帘一掀开,有人走了进来。
“嗯?含之?”连姨娘脸上有些着急的样子进来,衣裳发型却不见杂乱,不过她瞧见含之也在时一瞬间闪过的吃惊不似作假,好在她反应快很快掩了下来。
含之揉了揉眉头,侧首对跟着后面的紫珣说道:“紫珣姑姑,关上院门,让人把守好了,任凭谁来,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