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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都这个年纪了,总有些闲愁感慨什么的啊。”白含之眼睛眯着,一本正经地说,惹得林意宁忍不住笑开。
时间还早,就没急着赶路,车稳稳前进,怎么也得小半天才到。在车里陪着林意宁说会子话,含之劝她眯会儿,自己也拿本书支着胳膊肘看。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阵马蹄声从后面传来,速度很快地前进,不一会儿马蹄声就到前面了。含之只当是个赶路的,也没在意。谁知,竟又听着那马蹄声回来了,堪堪停在自家马车外,含之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书,将窗纱掀开一个角。
“这位小哥,请问点微山还有多远路程?”声音清朗有礼,自带着一种舒爽气魄。
“依公子刚才速度,约莫一个时辰就可以到了。”车夫看打扮就知不是平常人家的,难得还这么知礼,回话时自然就客气许多。
“多谢!”问路的人双手抱拳说道,随即勒紧缰绳,将马掉头,转身时瞥见车子里的人正往外看,不及细瞧已经被遮盖得严实,手指嫩白,应该是哪家小姐,他摇头一笑,复又快马向前。
林意宁已经醒来,正好看见白含之放下窗纱:“含之,瞧什么呢?”
“有人问去点微山的路,我看那人有些眼熟。”含之看到那人侧脸,似乎是见过的样子,不过印象也不深,应该是记错了,年纪和自己相仿,还是个大家公子打扮,自己怎么会认识,“可能是哪次玩的时候,路上看见过。”
林意宁往外看时,只遥遥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听含之这么说,也就没往深里想:“若是乏了就睡会儿,现在先别往外瞧了,风容易扬起沙子,小心别迷了眼。”
含之笑着答应,也不再想那个眼熟的侧影。若是翠灵也是在这个车上,也正巧看见的话,或许白夫人会警觉,干脆不上山了也说不定,因为那个少年公子,恰恰姓谢,恰恰是含之在梨花林里碰见的那人。
不过现实却是,谢尧瑱先行一步到了点微山,而白含之正在去往点微山的路上。
擦肩而过,不一定是错过,有时预见的是一场相遇。
等林意宁带着含之终于来到山脚下,太阳正好,笼罩着点微山一派生气。先寻了小亭子歇着,等车夫将马车停到不远处的旅舍里,再领着两个人拿着行李过来。
林意宁让翠灵和青落接过行李,又跟车夫说了来接的日期,方转身和含之踏上台阶。这段时间正是赏花好时节,爱风雅事物的荆夏人一般不会错过与花相交的机会,而在点微山上,山下怒放的花儿这会儿大多才露出花苞,故此特意来游玩的人很少,只偶尔能见几个上山烧香还愿的。
这点微山,在荆夏素有名气,尤其是半山腰间的“静尘庵”,庵里供着眼含慈悲的金身菩萨,签也是极灵的。来此求签请愿的,不只是达官贵人,连宫里的娘娘也曾来此拜佛,因此上,这静尘庵香火一向旺盛。
“车上含之都说自己是大姑娘了,要不这次替你求签问问姻缘好了,看哪家能娶了我的含之。”
林意宁调侃的话语,让后面跟着的翠灵青落不禁抿唇而笑,含之则有些羞意,又想不出说什么,片刻,也跟着笑了,笑声在隐隐钟声里愈加清澈。
P。S。:一些事终于交代个差不多了,再不写到白小妮子,我都有是不是换女主的错觉了……
第十二章 故人
有缘相见,原来素衣是故人。
“施主。”
才到庵门,已经有个小尼等在那里,见到林意宁,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道:“料想施主快到了,师太命贫尼在此等候,施主,请。”
早两日林意宁打发人送来香油钱,将借住庵里的事也告知了,林意宁见状回礼道:“劳烦小师父了。”
含之这是第三次来静尘庵,不过前两次来都是当日便回了,隔了这么久,还是轻易便被庵里这种氛围所感染。嗅着若有若无香烛气息,看着古拙静穆的庵堂,含之觉得心霎时静下来,丝丝点点,抛却尘世琐事烦忧。
又一个小尼过来,引着翠灵二人去了已经打扫好的房间,含之则跟着林意宁先去了大殿。
对着端坐莲花台上垂眸慈悲观世人的菩萨,含之深深拜下去,心中默默说着愿望:望菩萨保佑娘亲身体安康一世安乐。而后再拜,还是许同一个心愿,如此三次,甚是虔诚。
待她起身,看见静虚师太静站在一旁,忙跟着林意宁双手合十,向着师太弯腰施礼。
静虚师太还礼,含笑对林意宁说:“夫人往年都是四月间才来,今年足足提早一个月,可正是赶巧了,上次跟夫人说过的贫尼的师妹恰巧也来了这里。”
林意宁有些惊喜地问:“可是师太提过的静尘师父?”
静虚颔首:“正是。”
含之不解为什么林意宁听到静尘来了就这么高兴的样子,想问终是没有开口,倒是一旁引着她们往前走的静虚瞧见了她的表情,微微一笑:“小施主有什么想问的,问便是。”
含之想了一想,问:“因娘亲听到静尘师父法号时甚惊喜,想来静尘师父是极有名望,小女子一时好奇了,有失礼处,还望师太莫怪。”
“无妨,”静虚接道,“贫尼的师妹,自幼便极其聪慧,师父一直带她在身边,师妹得师父真传,又自行参悟,极其精通佛法。只是师妹性子不喜约束,多年来一直游走四方,许多贵人也请她不来。”
含之了悟:“娘也是听说过静尘师父的吧?怪道这么惊喜。”
林意宁牵了含之的手,向静虚说道:“若静尘师父方便,得此机缘不易,还请师太引见。”
感觉到林意宁手心微微冒汗,含之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娘亲这么激动?虽然平时娘亲也是尊佛敬佛,但不至于这样吧?还是说静尘师父名望是自己想不出的高?她猜不出林意宁心中的想法,其实林意宁情绪这么轻易外漏,还是为了含之,那些贵人捧着静尘,是因为她除了精通佛法外,还擅长解签批命。
等下午时候,含之才看到静尘。
在一个朴素幽静的房间,静尘立在房子中间,打眼望去,三十左右年纪,淄衣素容,眉间平稳,目似水平,看得尽世间百态,容得下红尘悲欢,不为其他,单那一身祥和宁静,就当得起别人一念尊敬。
含之歪头看着静尘,看她对自己一笑,双手合十施礼后也弯了眼睛。一边的林意宁却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遇见了一面之缘的故人,这静尘师父,竟然就是含之五岁上去白家化缘的那个。
“施主,许久不见。”静尘没有半点意外之情,对上林意宁的时候仍旧平静。
含之有些奇怪,娘既然认得静尘师父,为什么上午时候还那么激动?还是说,娘也不知道自己认识的,竟然就是静尘师父?
静尘低头对含之一笑,说:“小施主也别来无恙。”
“你认得我?”含之问出声来,自己又细细将记事以来的经历想了一遍,才肯定地说,“可我不认识你。”
静尘也不解答,只笑着问:“那现在可认得了?”
含之点头,心中暗自纳罕静尘的态度,虽说佛家人眼中众生平等,可含之还是感觉得到,这静尘师父有些奇怪,静尘对她,对一个小孩子竟像对久别重逢的旧相识,虽心思微动,到底还是不忘礼数:“嗯,我知道您是静尘师父,是极有名望的,娘也很敬佩您。”
静尘走到圆座那儿,伸手让林意宁先坐了,才委身坐下,从容执起朴素茶壶,分别倒了三杯茶,并将其中一杯递与含之:“粗茶而已,不比小施主家中精致,若单为生津止渴,这苦丁茶比其他更多一番滋味。”
含之也不推辞,接过来细细啜饮,其实无论家里还是茶馆,苦丁茶都没断过,只是常人不习惯这苦味,多用了各种方法尽量减弱了苦味,不过这庵里的苦丁茶,自不会这般多费心思,所以这苦味保留个十分,也算得上另一种修行。含在口中,不及咽下去,含之已经抿紧了嘴唇,眼睛在林意宁和笑着的静尘脸上转一圈,慢慢咽了,末了,还是吐了吐舌头:“好苦!”
静尘见状,也不恼,只问:“除了苦,可还有其他味道?”
含之端着茶杯,摇摇头,舌尖在口内不自觉转了一转,还是淡淡的苦涩,抬头,见静尘眼中似有其他,静如水的眼神却像在等一个答案,于是,瞪了瞪手中茶杯,暗暗吸一口气,又含了半口茶,这次是一点一点体会,但还是苦的啊……不对,含之停住,留意其中若隐若现的一丝味道,是一种清香,虽不浓烈,却意外令人舒爽。
见含之放松脸颊,手指轻点朱唇似在品味,静尘也淡然而笑:“可是还有一种清香?”看到含之赞同点头,她又接着说:“倒是小施主这般小年纪,为贫尼一句话也能忍得这苦,静尘没有看错人。”
林意宁也知晓了静尘对含之的态度,心中自松了口气,看向含之时也更添几分笑意和宠溺。她听静尘又说:“小施主,脸上脂粉还是洗掉为好,既诚心来拜佛,合当真面目面对佛祖,若有不便处,不妨同其他小姐一样带上面纱。”
含之听了这话,又瞧瞧林意宁的脸色,遂听了静尘的话,在一旁用清水洗了脸,霎时素屋不掩芳华,虽柔媚不足,但清灵有余,整个人如仙境瑶池中最挺立的那朵莲花,碧波之上,清姿绝韵。
静尘在含之转过脸时,轻轻瞧了一眼,一声不着痕迹的叹息自心底发出,这样的人,是天赐机缘,怎会没于众人遮住华彩?敏感的林意宁觉出些异样,心中的隐忧又浮上来,迫切想问静尘一些事以求个心安。
“含之。”
听到轻喊,含之也学着静尘的样子盘腿坐下来,脸转向林意宁:“娘?”
“你且带着翠灵青落去庵里逛逛,我跟静尘师父说会子话。”
第十三章 相问
佛曰: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静尘师父,当初真没想到提点我的竟是您。”林意宁语含敬意与谢意,“多谢师父当日提点,保我含之这么多年安平。”
静尘眉眼平和:“施主当日所求不过女儿快乐,自觉能给她以庇护,自不会想到其他,莫说贫尼没说出法号,即使说出想必在那时施主的心中也没甚感触。今日所求亦是女儿安平,怎就多了这些忧虑?”
林意宁张口欲言,停了停还是苦笑一声:“师父当日所说之话,这些年我不敢忘记,师父说‘人易夺之’,不是我自傲,白家这样人家,能被人用得上‘夺’字,除非王侯之家,甚至更高,我怎能不忧虑。这些年,我时时小心处处留意,惟恐稍有不慎,就害含之一生波折……”
“原是因我!”静尘念一声“阿弥陀佛”,摇头叹息,“当日贫尼看小施主天真无邪,一颦一笑间却已现绝色之姿,只觉自古红颜易生苦,才说出那番话,谁知竟成施主多年心结。”
林意宁听了这话并不放心,静默片刻,终还是问道:“刚才师父看见含之面容时,似也有叹息之意,可是含之……”
言至此处,林意宁站起身来往一旁走了两步,后俯身下来,对着静尘俨然一个大礼,静尘赶忙站起,走到侧边,伸手欲扶起她。林意宁抬起头并不起身,仍旧跪着,眼中皆是恳求之色:“静尘师父,可否替小女白含之提点几句,我不求她一生大贵,只求能让她心不被忧苦所扰顺遂一生,往师父成全。”
静尘托起林意宁,隔着窗往外瞧,看见院内枝吐新芽正值得意时,时节至万物生,天道自然,哪是人力阻止得了的?静尘对林意宁说:“施主可知,贫尼那日化缘后,将事告知了贫尼的师父,师父当时说小施主是贫尼的机缘,却同时告诫贫尼,为人解签拼命需慎之又慎,一看时机二要看人,万不可因此坏了改了人一生时运。”
静尘停下,看林意宁眼神依旧执著地看着自己,本欲藏下的话还是说出两句:“师父教诲,两种人贫尼不得窥其命数:一念能主江山社稷之人,此等人命数不可逆,逆则易成乱世;另一种,则是命格极强且将定未定,窥其一人旁人亦可能随之增添变数的人。”
林意宁喃喃道:“难道含之是第二种人?她一个女孩子家能对别人多大影响?”
“贫尼只能说,小施主命格比女子中极贵之人还要胜三分。除此之外,各有各的因果,贫尼再说不得。”静尘这话没错,不再多说,并不全因为师父的告诫,只因她见到含之时,就直觉主星已动,很多事已经成因,只希望那二人缘分再深些。
林意宁心中恍惚,低头想着静尘的话,一字一句,虽没有说含之半点不好,可她却愈加猜不透话中深意,心里更是忧思不减,片刻,她抬起头,对着静尘勉强一笑:“多谢静尘师父。”
走在外面的含之不清楚房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