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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的一夜,她清晨按捺不住性子,又去郎中那里买了药,借口给陆回雪送药便又来到了那间院子。
没有敲门,她悄无声息地推开门便大步进去,想要探听韩洛焱和自己孩子的近况,可又怕韩洛焱见到自己徒生尴尬。索性,她决定放下药问候陆回雪两句,然后就抽身离开。
来到昨天的屋里,见陆回雪果真还躺在那里养伤,西鸿玉稍稍安心。她走上前去,却发觉陆回雪正在合眸小憩。无奈,她只得搁下了药,想要离开。
内室里的啼哭声再次传来,仿佛是上天的安排,一旦她靠近那个让她极为关心的孩子,那孩子都会做出些反应。
见韩洛焱似乎并不在屋里,西鸿玉便壮着胆溜进了内室。
内室以前被赵无忧用来放兵器,因为没有窗子没点儿亮光。新生的婴孩受不得风,故此陆回雪早在韩洛焱生产之前,便将这里收拾了干净,准备好被褥用来供孩子居住。
被柔软的棉布衣裳层层包裹着,小婴儿见到西鸿玉靠近忽然止了哭声。他瞪大眼睛盯着西鸿玉,像是在观察什么陌生的事物,很是天真有趣。
西鸿玉弯下腰试探性地伸出自己的手,却见小家伙一把用手握住了她的食指。立刻爱上了这小家伙,西鸿玉会心一笑,便一把将孩子抱在了怀里,“哟,瞧瞧是谁家的小美人儿哟!抓着娘亲不放手,力气很大嘛!”
“婴孩都喜欢吃手指,请西鸿小姐不要用脏手碰触我儿子的手,以免我儿子的手也被弄脏,自己却吃坏了肚子。”冰冷的话语骤然浇灭了西鸿玉心里方才燃起的所有希望之火。
转过身与韩洛焱对视,西鸿玉努力定了定神,便装作理直气壮地道:“这是我儿子,我只想抱抱他。待会儿会给他洗手,你不要摆出一副我欠了你几千两银子的样子,可以吗?韩公子。”
“他不是你儿子,你认错了。”韩洛焱走向西鸿玉,用他周身不言而喻的震慑力逼退了她,便从她手中夺过了小家伙。
追着韩洛焱出了内室,西鸿玉见陆回雪已然睡醒,便也不再顾及什么了,“洛焱,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就让我多看他一眼,可以吗?”
“请唤我韩公子,我想西鸿小姐应该知晓何为礼数。”韩洛焱面无表情地用帕子沾了清水给孩子擦手,丝毫没有再瞧西鸿玉一眼。
见二人闹得很是僵硬,陆回雪只好壮着胆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抿起笑脸忙转移话题道:今日外头天气不错,不如……”隔着窗子看着那乌沉沉的天,陆回雪听着屋子里鸦雀无声,倒也觉得着实是自己多嘴了一把。
屏息,长长吐气。西鸿玉不愿让任何人尴尬或是为难,毕竟闯入他们平静生活的人是自己。如果自己从不出现在韩洛焱的生命里,他或许会过上幸福安逸的日子。
远远冲着陆回雪点头示意,西鸿玉作罢,落寞地转身离去了。
见西鸿玉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屋,陆回雪极为担忧,“少爷,这……这恐怕马上就要落雨了,您老人家这样赶走陛下,陛下若是淋雨大病一场,难道您老人家不心疼吗?”
“谁是老人家!要你多事。”韩洛焱平淡地吐了一句,便转身回到内室继续去照顾孩子。
心里空荡荡地走在洛阳的街道上,她没有再回头望那院子一眼。那院子是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一处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了,如今,自己也终究回不去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这样像蒲公英一样四处漂着,她的思绪极为复杂。
已经来到洛阳两天了,到底要不要留下去,这是一个问题。
毕竟,洛阳有着太多过往的牵绊,如果想要彻底挣脱过去,恐怕还需要再往远处走些。可是出门时带的盘缠不多,漠北或是南疆估计是没戏了,从这里走到端州……恐怕离开洛阳城几天,还没走到下一个有人住的地方,自己估计就饿死在林子里了。
钱啊钱,没钱寸步难行啊!
一滴液体滴到了她的脸上,她还没回过神,倾盆的大雨便将她淋得透彻。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雨淋着,她没有半丝逃跑避雨的意思。
一瞬间,她怔然了。
大风大雨肆意席卷,可是该谁承受的,谁就必须要去承受。大雨落下,今日注定没有带伞的人必须被淋湿,就算跑到巷头或是巷尾,已然注定的是改不了了。自己身上流淌着西鸿家的血,自己生来便是要负起江山重任的。任由自己如何逃避,到头来,还不是如此吗?
西鸿玉,你再逃,都是没用的!
闭着眼睛仰头感受着这秋日里的冰雨,西鸿玉心里繁杂的情绪一点点消去了。
一把伞恍然挡住了雨,伞随着执伞者颤抖着,晃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第58章 取舍(3)
抿着惨白的唇,执伞者忍痛又晃动了下身子,纵使自己被淋得不轻,还在吃力地替她挡着雨。见到她茫然地看着自己,陆回雪缩回了自己扭伤的脚,又轻轻点了地。谁知青石板沾了水使得他一个不稳重重摔倒在地,手中那把伞也落在了泥泞的水洼间。
在西鸿玉面前这样狼狈,陆回雪想自刎的心都有了。他吃力地想要爬着起身,却在错愕间,被西鸿玉扶了起来。
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那样疲惫,可是见着陆回雪天真有趣的举动,被他惹得心里暖暖。西鸿玉索性背起了他,一手捡起桐油伞,交给他道:“你继续当你的伞童,我送你去郎中那里瞧瞧伤势有没有加重。”
“陛下……您还是放小的下来吧……”脸再次红透半边,陆回雪轻声道:“是公子派小的来送伞的,您快放下小的,小的还要回去交差……”
“韩公子与你情同兄弟,怎会让受伤的你冒雨来此处?说谎也要有些技巧,犯不着一说出来就让人发笑。”西鸿玉已经快被这天真的孩子打败了。
陆回雪年纪尚小,自然对□□懵懂。他犯傻的模样,着实可爱。
脸憋得更红了,陆回雪恨不得立刻把脸埋进土里。
西鸿玉背着陆回雪再次向院子走去,路上一味逗他笑,两个人不亦乐乎。可是忽然间看见院子门前久久站立着一个执伞的人,西鸿玉面上的笑意便完全僵硬了。
韩洛焱撑着伞,怀里还抱着一把伞,红着眼睛默默地站在雨里。他望着西鸿玉和陆回雪嬉笑,指尖一点点陷入伞里。见他们靠近,他的面色便更是阴沉铁青了。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惹了韩洛焱不悦,西鸿玉故意收起了所有的笑意,沉着地道:“回雪又受了伤,我送他回房就离开。”
“西鸿姑娘的一声‘回雪’,当真热忱。只是姑娘切莫忘记,您已经毁掉了一个人,就莫要再触及韩某身侧之人了。韩某当初是鬼迷心窍,回雪是个好孩子,容不得您玷污!”韩洛焱一字一句都是恨意,仿佛比这秋日的冰雨更能刺痛人心。
“洛焱,事关回雪的声誉,你就不能适可而止一些吗?我知道,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可是那时候,我当真记不起自己是谁。我身子好了以后,每一日都在尝试让你不要觉得那么排斥。可是,你根本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平时我碰不得你一下,纵然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心想要呵护,可你却选择要一碗药做个了结。在我的坚持下,贤亭都已经做出让步,可是你为何还要离开……只要你愿意敞开心扉,我可以给你幸福……”
“别说了,别在我面前提容贤亭!是啊,他是你的青梅竹马,他大度温柔,识大体顾大局,他什么都好。而我呢,我不过是靠着一张脸蒙得你的错爱。我在宫里每日要忍受的闲言闲语,你何曾关心过?你觉得你可以给我幸福,那好,你废了容贤亭的帝君之位,让我当帝君,从此以后我对你言听计从,听话地待在你身边,你可以做到吗!”冷笑着,韩洛焱的眼泪已然滑落。说这些气话,也是这些日子里心中的抑郁在作祟。
西鸿玉目瞪口呆地听完这些话,完全没有料想到韩洛焱竟然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一定是故意说给自己听,一定是……
废帝君?就算如今自己依旧安稳地坐在凤椅上,废帝君这样的事,自己是从未想过的。为了西鸿家江山稳固,也为了容家的延续,让容姓之外的人当帝君,绝对是西华自古以来不曾有过的。
见西鸿玉完全被自己吓得愣在原处,韩洛焱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她身上的陆回雪,一言不发,转身便离去了。
少爷他明明是来寻我的,他这样离开,是不要我了吗?
心里泛着嘀咕,陆回雪只好小声地道:“那个……陛下,您放小的下来吧,小的该回家了。女男授受不亲,您……”
“到底是我不了解洛焱,还是我太自私,什么都给不了他?我们的世界始终离得太遥远,以前并未发觉,可是如今……”
“容小的说一句,我们家主母虽是官家,但不过是县里的主簿。少爷他自幼教育良好,诗书也读得多,且在府里常被我们几位小姐欺压,这人□□故还是懂得。我们啊,这平凡日子过惯了,也在小地方待惯了。一朝一夕,若是公子与洛阳城内的普通姑娘结姻,那自然没什么,毕竟门当户对的。只是,陛下您娶了少爷……这,您也晓得,少爷虽看似柔弱,可骨子里可是存着一股傲气。他怎可容忍自己成为别人的侧室,受人白眼呢?”陆回雪把这些日子心里掖着的话索性都说了出来,
“我晓得,男子们最看重的便是名分。也罢,有些事,既是洛焱想要自由,我不逼迫便是了。我先送你回去,以后,我不会再踏足这里了。”西鸿玉任由陆回雪执着伞,快步将他背回了院子。
被西鸿玉送回到床上,他看西鸿玉全身湿透急着要离去,倒是觉得自己方才真是多嘴了一把。好端端地明明想要开导她,怎么会让她有了不再来找少爷的念头呢?
无意间再次与屋子里的韩洛焱对视,西鸿玉稍稍沉住了气,只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父君当年进宫时,母皇赠与的玉佩。我只想为孩子做一些事,索性,就把这玉佩送给我们的儿子罢。洛焱,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我会从你的生命里彻底地消失,不再让你落泪或是烦忧。洛焱,保重,我走了。”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依旧面无表情甚至带了几丝厌弃,西鸿玉心里已然被撕裂了一般痛。
沉默着,她没有带走这屋子里的任何一把伞,便出了门。
其实,她心里应该是有答案的,不是吗?二人居住之处,屋子里却有三把伞。平日里回来小住的第三个人究竟是谁,她闭着眼睛都会猜到。
自己的世界,洛焱无法进来。而洛焱的世界,自己也始终被挡在外面。在他心里,那个人才是最懂他,最照顾他的吧……
回到客栈里,她的头昏昏沉沉,见到床便躺下大睡了起来。湿冷的秋夜将她紧紧包裹,模糊的意识中,她的世界只是一片混沌与黑暗。她想要伸出手去撕开这些魔障,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像是被东西束缚住了双手。
这样撕心裂肺的苦楚,已经将她的世界席卷了。
……
风雨交加的深夜里,东方宜晓洗漱完毕,已然换上寝衣正欲就寝,却听见门外管家禀报,说是宫里传信说要召见。
处理了一日公事,已然累得睁不开眼。这会子要冒雨进宫,东方宜晓倒是打心底里开始憎恶容贤亭了。
故意慢吞吞地换了官服,东方宜晓耽搁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肯上马车。哪里晓得她刚上马车,又有伺人来报,说是宫里又派了内侍来传消息。
心里想着可能是容贤亭等不及了,东方宜晓倒是觉得有趣,便唤来了宫里的伺人询问。
伺人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但身上还是湿了大片,且裙角尽是泥泞,明显是下了马车飞奔而来的。借着烛火留意到此处,东方宜晓倒是觉得可能是真有大事发生了。
“大人,大事不好了。今天夜里,赫连大人带着一众老臣来到昭元殿跟前,找帝君主子兴师问罪。方才帝君主子派人来请大人,可是您……后来赫连将军拿出什么血衣,说是帝君主子害死了陛下,企图篡位。老臣们都连连逼问,帝君主子这几日本就因为处理政事,而每夜只睡两个时辰,甚是疲劳。再者本有旧疾,这些子大臣咄咄逼人,惹得主子他一时头风发作,便昏了过去。这会子,怕是老臣们还都在宫里聚着,不曾散去呢!”急得已经带了哭腔,这伺人见东方宜晓只是冷眼抬手示意出发,便已经激动地跳上了自己的车,跟在东方宜晓车后一并回宫。
大雨天的,这些老家伙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玉儿是生是死,她赫连忱还不清楚吗?如今,这是明摆着要栽赃嫁祸,阻止容贤亭称帝。可是就算除去容贤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