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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凤激动得眼圈都红了。低喊着:
“不行,我要哭了!我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雨凤就离席,奔上前去,将弟妹们一拥入怀。喊着: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全体宾客,都早已知道这五个兄弟姐妹家破人亡的故事,这时,全部站起来热烈鼓掌。
梦娴、齐妈、阿超、郑老板、月娥、珍珠、小范……个个感动。
欢乐的气氛,高涨在整个大厅里。
同一时间,云翔正在警察厅的拘留所里大呼小叫。
“来人啊……来人啊……”
昏黄暗淡的光线下,云翔被剥得只剩下白色的里衣里裤,脸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白色里衣上也是污渍处处,整个人狼狈无比。他扒在铁栏杆上,不断喊着:
“喂!喂!有谁在外面?来人啊……”
那些脏兮兮的犯人,有的穿着他的上衣,有的穿着他的裤子,有的穿着他的背心,连他的表,都在一个犯人胸前晃汤。
“来人啊!来人啊……赶快把我弄出去呀!黄队长……只要你去告诉我爹,我给你大大的好处!听到没有?”他嘶哑的大叫:“我是展家二少爷啊!谁去给我家报个信,我出一百块……两百块……三百块……”
一个犯人凶狠狠的扑过来,大吼着:
“你有完没完?吵得大家都不能睡觉!你再吵,我把你内衣都给扒了!”
立刻,群情激愤,个个起而攻之:
“你是展家二少爷,我还是展衣大少爷呢!”
“真倒楣,怎么关了一个疯子进来……吵死了!闭口!再吵我们就不客气了!”
犯人们向他逼近,他大骇,放声惨叫:
“你们不能把我关在这儿不理呀!快去告诉我爹呀……”
一个犯人伸出一只脏手,去摸他的面颊:
“儿子,别叫了,爹来了……”
云翔急遽后退,缩进墙角:
“别碰我,别碰我……啊……”他快发疯了,仰头狂叫:“展云飞!我跟你誓不两立……
誓不两立……。“
云飞一点也不知道云翔的事,他沈浸在他的幸福里,脑子里除了雨凤,就是雨凤。
经过一整天的热闹,晚上,一对新人终于进了洞房。
红烛高高的烧着,爆出无数的灯花:
雨凤坐在床上,他坐在她身边,两人痴痴对看,浑然忘我。
半晌、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双手。虔诚的,真挚的,深情的说:
“你这么美丽,浑身都焕发着光彩。今天掀开喜帕那一刹那,我看着你,眼前闪过了所有我们从相识以来的画面;初相见的你,落水的你,唱曲的你,刺我一刀的你,生病的你,淋雨的你……直到现在这个你!我觉得简直有点像作梦,不相信这个新娘,真的是我的!我想,我这一生,永远会记得每一个刹那的你,尤其是今天的你!我的新娘,你会一辈子是我的新娘,当我们老的时候,当我们鸡皮鹤发的时候,当我们子孙满堂的时候,你还是我的新娘!”
雨凤感动极了。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两人依偎片刻,他怜惜的说:
“好漫长的一天,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累不累?”
“很累,可是,很兴奋。”她凝视他,眼中漾着醉意:“人,可以这样幸福吗?可以这样快乐吗?会不会太多了?”
他拥住她:
“傻姑娘,幸福和快乐,永远不嫌多!”
“可是,它太多了呀!我整个人,都装不下了!人家有钱人,常常对穷人施米,施药,施钱什么的,我们可不可以去”施幸福“”施快乐“,让那些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和快乐的”穷人“,都能分享我们的幸福!”
“今晚在待月樱,我们不是拚命在”施“吗?”
她的唇边样起一个梦似的微笑:
“是啊!我们在”施“,就不知道他们收到没有?”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足的说:
“此时此刻,我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快乐!”
他看着这样的她,不禁动情。好不容易,她是他的了,他心中汤起一阵温柔,一阵激动,就俯下头去,吻住了她的唇。
她微微颤动了一下,就情不自禁的反应着他。
他的唇,从她的唇上,滑到她的头颈,吻着她后颈上细细的发丝,双手轻轻的、温柔的解开她的上衣。
她的衣服滑下眉头。他在她耳边低语:
“你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她羞涩的垂下头去,吐气如兰:
“是。”
云飞忽然一阵颤栗。有个阴影猛的袭上心头,他帮她把衣服拉上,从床上站起来,很快的走开去。
她吃了一惊,抬头悄眼看他。只见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她一阵心慌意乱。
想着,思索着。
红烛高烧。这是洞房花烛夜啊!
她忍不住滑下床,轻轻的走到他身边。在他耳畔低语:
“不可以把今天晚上,和你生命中的另一个晚上,联想在一起,我会吃醋的!”
他回头,凝视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我……太爱你!这么爱你,这么珍惜,所以,我有些害怕……我现在才知道,我心底埋着一个深深的恐惧,好怕幸福会……会……”
他说不下去,只是痴痴的看着她。
她明白了。轻声的,温柔的说:
“不会的!我们的幸福,不会随随便便飞走!我要帮你生儿育女!我很健康,从小就在田野里跑来跑去,不是一个脆弱的女人!我的娘,生了五个孩子,没有因为生产发生过困难。我好感激我的爹娘,生了我们五个,让我们凝聚成一股力量,这种友爱,真是一种幸福!如果没有弟弟妹妹,我一定没有这么坚强!我也要给你生好多孩子,让我们的孩子享有这种幸福!你放心,我不是映华,我不会那么脆弱,我跟你保证!所以,不要害怕!尽管爱我!”
他盯着她,没想到她说得那么坦白。他摇头叹息:
“雨凤啊!你实在太聪明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少爱你一点,你把我看得这么透,让我这么神魂颠倒,我要怎么办呢?”
她就主动的抱住了他。热烈的低喊:
“占有我吧!拥有我吧!我拚了命保存我的清白,就为了今天晚上,能够把我的人,连同我的心,一起完整的交给你!”
他被她这样的热情燃烧着,鼓动着,心醉神驰,再难遏止,一把抱起她。
两人的眼光紧紧相缠,他抱着她走向床前。
两人就缠缠绵绵滚上床。
他们在卿卿我我的时候,雨鹃和阿超也没闲着。两人坐在客厅里,感染着婚礼的喜悦,夜深了,两人都了无睡意。谈这个,谈那个,谈个没完。雨鹃感动的说:
“好美啊!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隆重,这么盛大,又这么美丽的婚礼,我感动得不得了,你呢?”
“我也是!”
雨鹃凝视他,想了想,说:
“阿超,我告诉你,我一直说,我要一个和雨凤一样的婚礼,那是逗你的!我们两个,不要这么铺张了,简简单单就可以了!雨凤毕竟是大姐,而且慕白身份特殊,这才需要隆重一点!我们两个,不能让郑老板再来一次,这个人情会欠得太大!”
阿超仔细看她,说:
“你说的是真话吗?如果没有这样的排场,你会失望的!感觉上,你不如雨凤,好像是你”下嫁“了!”
雨鹃笑着,甜甜的看着他:
“下要把我想得太平凡了!如果我要排场,嫁给郑老板就好了!选择了你,就准备跟你过简单而幸福的生活。你就是我的排场,真的!”
阿超听得好高兴,心里被热情烧得热烘烘的,看着她一直笑。
“你笑什么?笑得怪怪的。”
他把她一抱,大胆的说:
“那我们沾他们的喜气,今晚就”洞房“好不好?”
她跳起身,又笑又跑。
“你想得好!我也不至于”平凡“到那个地步!”
他笑容一收,忽然正色说:
“不跟你开玩笑了!雨鹃,我这一生能够得到你,好像瞎猫捉到死老鼠,真是误打误撞的运气……”
她一听,好生气:
“你这个人,会不会讲话?”
“怎么了?那一句不对?”
“如果慕白这样追雨凤,一定结不了婚!你就算不把我比成花啊月亮啊,也别把我比成死老鼠呀!”
“我是在说我自己像瞎猫……那么,是”瞎猫捉到活老鼠“,好不好?我是瞎猫,你是活老鼠!行了吧?”
她气得哇哇大叫:
“活老鼠比死老鼠也强不了多少!何况,这只”活老鼠“会被”瞎猫“逮到,看样子,一定是一只”笨老鼠“!”
他瞪着她,鼓着腮帮子说:
“你看,我准备了一肚子的甜言蜜语,被你这样一搅和,全部都给堵回去了!”
“哦?你准备了一肚子的”甜言蜜语“,那你说来听听看!”她希奇极了。
“每次你堵我的话,我就忘了要说什么!现在,又都忘啦!”
雨鹃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
“我看,我有点苦命!”
阿超热烈的盯着她,心里热情奔放,嘴里,居然一连串的说了出来:
“你不会苦命,虽然我说的甜言蜜语不怎么甜,不怎么动听,对你的心是火热的!以后,生活里有苦,我先去尝,有辛劳,我先去做!拚了我的命,我也不会让你受苦!我顶在那儿,不能成为你的”天“,最起码,成为你的”伞“,下雨天,我挡着,太阳天,我遮着!”
雨鹃睁大了眼睛,大出意料之外。半晌,才回过神来,感动得一塌糊涂,大叫:
“哇!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话了!我这只”笨老鼠“,只好认栽,栽进你这只”瞎猫“的怀里去了!”
她说完,就一头栽进他的怀里。
他笑着,抱住她。两人紧紧相拥,融化在一片幸福中。
塘口的新房里,浓情如酒,醉意盎然。展家的庭院里,却是人去楼空,满目萧条。
祖望过了一个寂寞的晚上,云飞离家了,连云翔也不见了。纪家父女三个,根本不肯露面。展家,从来没有这样冷冷清清过,他被一种失落的感觉,牢牢的捉住了。
婚礼第二天,祖望才知道云翔竟然关在牢里!来报信的是黄队长:
“咱们厅长交代,只要有人去闹婚礼,不管是城南还是城北的人,一概抓起来!展二爷一早就骑了马,要冲进迎亲队伍里去,没办法,只好抓起来了!”
祖望惊得目瞪口呆,品慧已经尖叫起来:
“怪不得一个晚上都没回家!黄队长,我们和你们厅长是什么交情,你居然把云翔给关了一夜?那有这个道理?现在,人呢?”
黄队长慢条斯理的说:
“现在,人还在拘留所里,等你们去签个字、立个保,我们才能放人!”
祖望气极败坏的喊:
“什么叫签个字?上个保?要签什么字?立什么保?”
“要签你展老爷子的名字,人是你保出去,你要负责!要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去苏家捣乱,否则,我们不能放人!”
“什么苏家?那一个苏家?”品慧气糊涂了。
“就是苏慕白先生的家啊!说苏慕白你们搞不清楚,说展云飞你们总知道是谁了吧!我们奉命,对苏慕白全家大大小小,作‘重点保护’!”
品慧气得快厥过去,急喊:
“老爷子!这是什么荒唐事儿?怎么会有这种事?你还不快去把云翔保出来,他从小到大,那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老罗!老罗!去请纪总管!让他赶快去办一下!”祖望回头急喊。
黄队长一拦。对祖望笑了笑:
“还是麻烦您亲自跑一趟吧!您老得亲自签字,我们才能放人!纪总管恐怕没这个份量!
没办法,我们也是公事公办!“
“老爷子呀!你快去吧!”品慧喊得天摇地动:“云翔在牢里,怎么受得了呀!会出人命的呀……”
祖望被品慧喊得心慌意乱,再也不敢耽搁,跟着黄队长,就直奔拘留所。
到了拘留所,只见云翔穿着内衣内裤,满脸瘀伤,缩在墙角。
云翔听到人声,他一抬头,看到祖望,好像看到了救星。他跳起身子,合身扑在栏杆上,嘶哑的大喊:
“爹!快把我弄出去,快把我弄出去!这儿关着好多疯子,我快要被他们撕成好多片了!
爹……“
祖望看到他这么狼狈,大惊失色。回头看黄队长:
“怎么会这样?你们打他了?”
“那有打他?不过把他跟几个流浪汉关在一起罢了!”
黄队长开锁,牢门‘豁啦’一声打开。
云翔窜了出来,一反手就抓住黄队长胸前的衣服,咆哮的喊:
“你把我和这些土匪流氓关在一起,他们扒了我的衣服,抢了我的钱袋,你这儿还有王法没有……”
“他们都是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