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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不怀好意的笑了。
“你说的那么严重干嘛,我只是想让你把消息瞒住,一个月以后再说而已。”
41第四十一章
新市长马振上任不到一个月,做事雷厉风行;三把火烧的海川市大冬天里杀气腾腾的。
唐开瀚花钱如流水;斥重金安排了好几个局;也没能见到这位意气风发的小年轻。
新市长新上任,许多官员也开始谨小慎微的做人;在摸透这位先生的底气之前,从前的那些应酬只能暂时搁置,谁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被人捉到把柄;从而被动。
也因此唐开瀚在即将进入新年的前夕难得的不用忙碌奔波。
在接到唐瑞安的电话之后;他先是立刻翻出了周口村少数的几个详细地图;研究了一下那附近的地形之后,心生狂喜;毫不犹豫的迅速前去。
路文良简直是他的福星!
真是好短暂的一次离别;离开海川还不到两天,上午打过电话,唐开瀚下午就赶到了县城。
他兴致勃勃的领着自己一众助手,启动“霸气侧漏”模式赶到白云营五栋一单元,遇上的就是自家那个傻弟弟和路文良蹲在门口吃豆浆泡油条的光景。
炸的金黄酥脆的大油条,被切成等段均匀的块状,浓稠的豆浆里融合了细腻的砂糖,将微咸的油条浸泡到香甜的豆浆中,润泽到油条内部的面芯微微湿润,然而外部的表皮却仍然酥脆咸香,一口咬下去,嘎吱嘎吱脆响的面皮下包裹着甜蜜诱人的内芯……
从未吃过此等美味的唐瑞安蹲在摊子前面一口气吃了十二根油条,三碗豆浆,半斤砂糖!!
路文良一开始还因为家乡小吃受人拥戴而自豪,慢慢的,就转化为目瞪口呆状,几乎半个摊子的人都在眼瞅着唐瑞安吃,本该下午一点钟收摊的摊主索性开始揉面了,他要看看这小子究竟还能吃多少!
唐开瀚找到地方的时候,正碰到唐瑞安吃的香甜的模样。
身后一众助理对自家领导的弟弟无比熟稔,虽然明知这位少东不靠谱,但却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汹涌澎湃心直口快的饭量,一时间面面相觑吃惊不已,却殊不知高手在民间,美食无国界,换了他们,估计也得有一番较量。
唐开瀚颜面无光,眼含暴戾,盯着自己的弟弟,妄图用眼神让这位一直以来以粗神经著名的唐家二少恢复风度。
然而不得不说,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唐瑞安吃到第十五根油条的时候,动作逐渐的慢了下来,他大概吃了饱了,还打个嗝,摸着肚子抬起头来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吃是挺好吃,就是油条不填饱……”
一抬头看到他哥圣驾,立马矜持的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哥……你来啦?吃午饭了么?”
唐开瀚冷冷的看着他,终究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吃。”
他接到电话就很快来了,路上耽搁了挺久,当然没时间去吃饭,后面跟来的助理也都和他一样,都没有垫过东西。
路文良看摊主还没走,仍旧迅速的炸着油条,也没办法了,只好站起来招呼:“那就先来吃饭吧,都来都来,随便吃一点一会儿还要干活儿呢。”
唐开瀚看了他一眼,神情有点奇怪,但也没有阻止,自己也走到路文良那一桌,挨着他坐下了。
这群人吃了人家七十多块钱的油条,喝了半桶豆浆,终于说饱了,摊主今天大赚了一笔,来的一群人带着十倍于人数的饭量,赚到的钱是他一早上生意的总和了。
路文良现在经济有点紧张,看他们停嘴的时候居然松了一口气,摸摸自己的钱包,他平常出门最多也只带三百块钱,再吃就给不起了。
他和唐开瀚并排上楼,并低声交谈。
唐开瀚紧皱眉头:“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呢。”
路文良目不斜视:“八字还没一撇呢,谈妥了再谢我也不迟。”
与路文良不同,唐开瀚涉及到工作的时候,从里至外就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了。
邱松和他面对面坐着,忐忑的揪着自己的衣扣。
唐开瀚喝过一口白糖水,似乎颇为满意,又喝了一口。
“已经确定了是红豆杉林?”
邱松很激动,拳头捏在了一起,面泛红光:“绝对是!不怪您不相信,我自己也没想到,一开始大家都说我肯定看错了,但我带了仪器去确定,那里绝对是红豆杉丛林没错!而且面积相当可观,土壤我带回学校检查过,也很符合红豆杉的生存要求,您要是不相信的话,也可以去请一个专家去调查。”
唐开瀚看着邱松因为激动而发红的双眼,里面满满的都是野心与不平,他大概急于想要脱离自己目前的窘境,对唐开瀚的疑问,显得有些愤怒。
没有试图激怒他,唐开瀚大概也相信了这个人的说辞,更何况是路文良介绍来的机会,他也绝不会害自己不是?
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唐开瀚抽出一支笔一齐放在桌子上:“把两次和你一起去考察的人全部都写在上面。”
然后他扭头问路文良:“为什么要再等一个月?”
路文良没理他:“先让他把名字写了,剩下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邱松记性不错,并且带去的人都是很相熟的学生和朋友,虽然不知道唐开瀚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快的都写出了名字,有几个熟悉的,还把家庭地址也写了出来。
路文良拿起来看了一眼,又确定了一遍确实没有别人了,于是将名单递给唐开瀚的助理,对唐开瀚说:“把他们请去度假吧,到外省去,别走漏了消息。”
助理闻言为难的看着唐开瀚,唐开瀚点点头:“就这么办。”
“老板!”见他们要走,邱松有点着急,这两个不明不白的两句话说的很有秘密性质,似乎自己正要出于什么危险中似地,路文良听他一叫也反应了过来,暗骂自己真是职业病犯了,露出个笑脸来:“你不用怕,只是红豆杉林子的事情我们现在还需要保密,顺便送你们去旅游罢了,你们可以当成度假,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邱松却摇摇头:“老板,你们看上那块地,是要拿来造房子吗?”
路文良和唐开瀚闻言并不说话,齐齐盯着他。
邱松咽了口唾沫,有点害怕,却还是坚持道:“周口村的村头,有一座老宅子,那房子我们研究过瓦片的材质和雕花的纹路,如果没有错的话,至少有三百年以上的历史。束海已经没有保存的那么好的老房子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查一下那个房子的户主是谁?”
路文良一愣,村口的老宅?那不就是说的他家么?周口村那房子从路文良他爷爷的祖辈就传下来了,又没有被破坏过,要说是三两百年,倒真的不夸张。
他索性承认:“那房子是我的,你要找我干什么?”
邱松眼睛一亮,张大了嘴,颇为惊喜:“真是你的么?哎呀小老板,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甚至得意忘形的拉住了路文良的双手,咂巴了下嘴就很为难的开口:“我就是想要劝你,以后要是有人在那里做开发,你那房子可千万别卖啊!要是推了,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路文良看着他出神。
村口的老宅他要过来,就是准备拿来卖的,不卖他要来干什么?邱松说的什么胡话?
邱松见他表情这样,脸上一灰,又着急起来:“这都是文化遗产,都推了,咱们就什么都不剩下了!现在到处都在搞建设,发展经济,国家不保护,也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咱们把老东西都败干净了,都打砸烧光,等到经济发展起来,人民的生活好了之后,还能追求什么东西呢?一座房子世世代代流传下来多么不容易,后人能从这些东西里找到多少我们遗忘掉的知识?小老板,你要是不缺钱,真的,别卖,别推了。老一辈的东西,留下来没什么坏处。”
路文良听他说着,断断续续的,也有点动摇。
他是在老房子长大的,路爷爷年纪老大的时候,周口镇还没开发出来,那时候的村子里还是很有鲜活气儿的,包括路文良在内的野小子们漫山遍野的撒泼,抓野兔,逮老鼠,每一寸泥地里都留下过他们的脚印。
不说人文价值,就单单只那座老房子留给他的记忆,就不可能是那一堆叠厚厚的人民币可以相提并论的。
看了唐开瀚莫测的神情一眼,路文良抿了抿嘴,没有立刻说话。
他胡乱朝着邱松点点头,一转身对唐开瀚招招手:“出来吧,我有事情单独要和你说。”
……
……
唐开瀚看着路文良的眼神很奇妙,但路文良垂着头,并没有仔细观察他。
两个人下了楼避开所有人进了唐开瀚的车子,开了空调,沉寂一会儿,才慢慢交流起来。
路文良说:“我建议你把这群人送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旅行,红豆杉的事情不要泄露出去,等到过一两个月,再去审批开发。”
唐开瀚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为什么要等一两个月?”
路文良面不改色:“你和新市长搭上关系了吗?”
唐开瀚继续看他:“虽然没有……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路文良笑了:“我觉得你今天在找茬,要打架吗?”
他说着,伸出一只胳膊握紧拳头贴在唐开瀚脸颊边:“别不识好人心啊……”
唐开瀚抿住嘴唇,他看到路文良眼中毫不掩饰的警告,也明白自己今天的问话大概太过逾越,他压下自己心中蠢蠢欲动的好奇,伸出一只手来盖住路文良贴在自己脸颊边的拳头。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路文良叹了口气,收回手:“算了,我也没有真的生气。”
唐开瀚吃了个软钉子,问话也越发小心:“你不要误会,我之前其实也猜到了什么东西,但你如果不想让我知道,我下回不会再问了。”
路文良歪着头笑了一下:“你才误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直觉而已。”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笑笑。
唐开瀚勾起唇角,轻声说:“这件事情不管能不能成功,我欠你一个人情。”
路文良不说话只是笑,他也是因为这个才会出手帮助唐开瀚,这社会上毕竟群居才是主流,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孤军难鸣,能给自己找个后台,偶尔帮点小忙,还是很重要的。
“最近很多事情都不顺利……”气氛缓和之后,唐开瀚放松下来,叹息一声躺在椅子上,眯起眼睛,“不过看到你之后,心情好些也好了一些。借问一下你的‘直觉’,我什么时候才能连续一个月睡够八个小时啊……”
因为很少看到唐开瀚这样随便,路文良也心软了下来,他确实很辛苦,在唐家住的这段时间,路文良更加明白了做一个商人的不易,唐开瀚比他大不了很多,却过着和他几近天壤之别的生活,路文良以前觉得自己已经够辛苦了,看到唐开瀚的生活轨迹,竟然也会有被治愈的感觉。
路文良拿捏着分寸,也和他说笑:“我又不是算命的,你问我有什么用?”
说罢,看到唐开瀚眼睛下面确实有很深的黑眼圈,他伸出手指头来戳了一下。
唐开瀚瞬间抬手把他的手握进掌心,睁开一双鹰隼般坚烈的眼,漆黑的瞳仁利剑般射进路文良的双目。
莫名有一种被盯上的错觉。
唐开瀚的手掌是火热的,路文良时常看到他在家里的健身房运动,偶尔洗过澡时也会看到他围着浴巾或者裹着浴袍在家里走动,他的肌肉不可置疑的健美,身体应该也很棒,否则普通人常年睡眠不足肯定不会像他那么中气十足。
路文良则不同,他平时也锻炼身体,但目前课业都让她忙的焦头烂额,又哪里有时间倾注太多的心力在锻炼上?他小时候营养不良,长大了的那几年长身体最重要的时期偏偏又给耽搁了,腿上的老伤口也危害到了身体健康,他目前能养成这种活蹦乱跳的模样已经挺不容易,可健康问题却是绝对无法忽视的,他血压低、血糖低、又偏瘦,夏天出虚汗冬天手脚冷,和唐开瀚相比,就好像两个极端世界的人。
路文良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浮上心头,竟然让他惊慌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皱起眉头。
手掌的余温仍在皮肤上,连带着全身似乎都变得暖融融。
唐开瀚咳嗽了一声,眨眨眼睛,拳头虚虚的捏了起来,表情有些不舍的道歉:“抱歉……我……咳……”
路文良扒了扒头发,让头发柔绒绒的触感改过手心的火烫,也咳嗽了一声:“没,我刚刚没注意,你问我什么来着?”
唐开瀚眼神火的像是一块炙热的碳,贴在路文良侧脸上来回滑动,车内只有他低沉丝滑的嗓音:“我让你帮我预感……哈,我逗你玩的。”
拉开车里的帘子,唐开瀚移开自己的视线,盯着车窗外几个孤零零停在路边的小吃摊。
路文良觉得时间都开始变得缓慢焦灼,车内的温度一点点攀升了上去。
“下车吧,”路文良终于说,“瑞安还在楼上,别让他等太久了。”
唐开瀚听到他下车的声音,没有动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