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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姓老叟已瞧出陆体禅师对自己狂放神态有不满之意,遂冶笑道:“就是你们这班和尚,说是出家人慈悲为念,人不诳我,我不犯人,若非如此,怎么会吃这大苦头,老夫也连带受罪。”
法本禅师闻言不禁白眉上剔,沉声道:“蓝施主”
峨眉掌门人昊真子“呵呵”一笑,道:“李少侠,这位是‘太白一奇’蓝伦彦大侠,宜乡亲近为是。”
李仲华习性谦和,但不知为了甚么,对蓝伦彦极其厌恶,只微微抱拳道.“幸会!”
蓝伦彦不由气望上街,大暍道:“好小辈,你胆敢在老夫面前无礼?”目中暴射凶光。
冯丽芬冶笑道:“华哥,不要与即将快死的人说话。”
群雄闻言均一怔!蓝伦彦大怒道:“贱婢,老夫岂是你能咒骂的!”单掌一挥,一片急风狂飈卷袭而至。
李仲华身形电闪,拦在冯丽芬身前,两掌倏推而出:砂尘弥涌中,只见蓝伦彦身形震得连连退後。
法本禅师高宣了一声佛号,微笑道:“两位施主何必轻动无名?此刻也不是称强斗狠的时候:老衲听出冯姑娘话意,莫非我所受瘴毒迷香,尚未脱离危险么?”
冯丽芬道:“不错,左老怪本是苗疆深山摇人,他收集的桃花血瘴是最厉害的一种,人畜当之不消半天便形销骨尽,他叉搀用吸血蛊虫在内,能潜入骨髓滋生繁殖,虽然诸位表面上看来无事,但最多七日,依然毒发不治身死,尤其是他」目光投了蓝伦彦一瞥,鼻子轻哼了一声,接道:「方才妄逞真力,毒性发作得更快,三日算是最长的了。」群雄不禁色变相觑,峨眉掌门昊真子目光一黯,低叹了声道:「冯姑娘所说显然是真,看来我们要坐以待毙的了。」李仲华向冯丽芬道:二逗瘴毒迷香有如此歹毒?左老怪身旁定有解药,姑娘知他潜踪何处?除此以外,可有其他方法施救?”
冯丽芬摇了摇头道:“他们怱东怱西,魅影无定,谁知道他们行踪何处?除此以外能有甚么方法可想,恕我不知,不过天下毒物相克相制,或有另外一种灵药可治,眼前都是前辈奇人,见闻极广,试想想看定能想出。”
群雄闻言不由搜索枯肠,垂首思忖。
蓝伦彦突放声狂笑道:“诸位不必信这贱婢危言耸听,老朽方才施展‘逆元搜经’内功,遍身血脉筋骨无处不至,了无异状,哼哼,经此一来,才明白你们诡计,与左老怪暗中勾结,迫使我等就范”
声犹未了,李仲华一声大暍道:“你不要信口雌黄,肆意侮蔑。”
只见蓝伦彦打了一个寒颤,面色大变!夜风吹袭之下,似有不胜寒意之感。
冯丽芬娇笑道:“你可是右臂骨内已有麻木微酸的感觉是么?”
蓝伦彦此时情知冯丽芬前说不虚,自己右臂骨内非但有麻木酸啖之感,而且臂肘沉垂,抬起乏力,下由心中大凛!暗中行气贯输右臂,将毒性迫出体外。
冯丽芬又是一声娇笑道:“你妄想迫毒出体,那不过是梦想而已。”
蓝伦彦闭目下答,心中怨毒愧悔之念油然泛起。
银河雅淡,月色如水,风掀衣袂,群雄各各脸色凝重,忧心不已。
第三十八章 回心向善 秘笈做饵
峨眉昊真子轻轻叹息一声道:“贫僧想起雪山绝顶有本雪莲,功能脱胎换骨,百毒可解,但雪莲深藏玄冰之内,不易寻觅,而且罡风猛烈,冰雹如同狂飈扫掠,贪心前去丧生之人下知凡几,武林之内莫不视之为畏途”
微微一顿之後,突提高了声音道:“不过,纵然能将这本雪莲到得手中,也无济於事,武功再好的人,往返为时最快也须一月。”
突然,从塔顶之上随风飘来一阵苍老而又极清晰的语声道:“老夫到想起一件珍物,解救诸位瘴毒最具神效,而叉取来易於反掌,七日之期不致超过,但须诸位允诺老夫一件事,当能指点一条明路,诸位意下如何?”
群雄不由大吃一惊,抬眼望去,只见左边那座小塔顶上,显出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话音甫落,凌虚飞降,似一只巨鹰般,飘落在群雄身前六、七丈远处。
月色斜映,那人自上至下,俱被一袭黑纱罩住,宛如鬼魅,湛然如电眼神在黑纱内透出,乍睹之下,令人不寒自栗。
李仲华听沈煜、刘晋在荒宅内遇过这人:心已料出是谁,且不道破,俊脸上下禁泛出一丝微笑。
冯丽芬、申公泰瞥见李仲华神色,料他知道来人是谁,均不由张口欲问,为李仲华眼色制止。
法本禅师道:“施主尊姓大名可否见告?只要施主下以败坏德行之事要胁,老衲等无不遵命。”
那人“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愧少林高僧,临危尚下忘持谨修身之志,老夫何能以不容天理之事要求,老夫”
言犹未了,寺墙之外怱电闪掠来一条人影,落在那身罩黑纱背後,低唤一声:“令主!”手出如风,两指迳戳那人“命门”穴上。
那人只道手下有急事禀报,倏然止口,不虞来人猝然偷袭,觉出指风有异,鼻中浓哼一声。
来人竞如中蛇蝎,倏撤两指,一个倒翻激射而出。
此际,怱见李仲华大喝一声,右臂疾伸,将来人抓了一个正著,仔细辨认形象,正是那“穿云燕”归南樵。
那蒙面人似乎向李仲华凝视了一眼,大步走了过来,接下归南樵,冷笑一声,道:“老夫早知你心怀不轨,所以留你性命之故,念在尚须用人,如今反象已呈,留你不得。”左掌如斧飞劈而下。
李仲华急道:“使不得!”
蒙面人不禁一怔!左掌斜撤,力道犹未衰退,地面上立划出一道沟槽。
只见蒙面人逼视著李仲华问道:“为何杀他不得?”
李仲华微微一笑,道:“请点了他的穴道,容在下二告知。”继向群雄道:“这位就是名震南天的七星令主浦六逸。”
群雄不禁大震,愕然望著蒙面人。
蒙面人在归南樵身上点了三指,颔首道:“李少侠记忆力委实惊人,被你听出老夫口音。”
李仲华微笑道:“栖霞一别,相隔匪遥,在下应约前来,适逢令主远离昆明,今宵得见,欣愉之极。”
浦六逸沈声道:“听你语意,是欲与老夫交手?”
李仲华道:“此时此地,在下不能与令主交手印证。”
“你说这话是何意?”浦六逸似是猜不透李仲华语意。
李仲华剑眉一剔,朗声道:“令主此来是否指著在下而来,抑或还有别事?”
晡六险“哈哈”大笑道:“李少侠,栖霞之事一笔勾消,从今以後休再提起,老夫在未说明来意之前,你先说出为何杀不得归南瞧之故?”
李仲华道:“令主来意在下已料出一半,请问令主可知自己身陷危境么?”
浦六逸答道:“这个老夫知道,自离昆明後,无日不在危境之中,不过他们要想图谋老夫,那简直是梦想,纵然得逞,也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仲华微笑道:“在下是说就是目前。”
浦六逸两道眼神从面纱中逼视李仲华,显然是为李仲华所言惊愕下解群雄也为他们对话所吸引,只有蓝伦彦臂麻感觉尚未减消,内心烦急不已。
浦六逸闻听李仲华大为惊愕,沉声道:“此话何说?”
李仲华道:“令主大概日来疲累过钜,智虑远不及从前,请问归南樵於此时敢冒万死之险暗算令主何故?”
浦六逸呆得一呆,突放声大笑道:“你话中含意,老夫已尽知,你是说老夫手下已众叛亲离,孤身难成大事是么?”
李仲华点点头道:“不仅在此,归南樵身後还有主持者,此时必在寺墙之外俟机侵袭。”
怱听寺墙外送来阴恻恻语声道:“不错,浦六逸你妄想鼓动如簧之舌,联合自命正派人物保全‘内功拳谱’:这本秘笈原为归南樵所有,现你既无力占有何不献出?”
浦六逸大暍道:“你是谁?”
一声枭笑扬起,跟著低沉语声说道:“浦六逸,话已讲明,你子生死现在我等手中,为顾念你子生命,赶紧改弦易辙,我等在你原认为无人侦觅潜踪之处相候。”说罢,寂然无声。
李仲华身形窜起,掠越墙外,只见夜风轻拂,叶影晃动,洱海干顷波光粼粼,哪有甚么人影!心知贼人已隐去,意颇快快掠回寺中。
浦六逸以一种激动的笑声抑压自己胸中的愤怒,良久,才用坚毅语声道:“少侠盛情心感,我子福命操诸於天,贼子岂能生死予夺,浦某此来用意,自当刦腹相陈‘内功拳谱’为一不详之物,得主无一善终,浦某亟力保全之意,无非是防为下肖之辈所得,武林之内将无安宁之日。
现在浦某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各位或有心疑浦某为何不全信守,将拳谱交於戴云山江小山主,自可脱却干系,岂不知交出拳谱,适以害之,只怕戴云山等人已归墟墓了”
法本禅师接口道:“浦施主心意,老衲等早已料知,但如今天南道上黑、白两道高手云集,莫不针指‘内功拳谱’而来,一场杀劫绝不能免,但不知浦施主需老衲等有何效劳之处?只要力之所及,无不如命!”
浦六逸轻轻叹息一声道:“诚如大师所言,一场杀劫绝不能免,但为保持武林正气,也不得下趁此剪除妖邪,替江湖之内带来一、二十年平静,有何下可?”
昊真子突然说道:“浦大侠,这话是出自你肺腑之言,抑或利用我等遂你私欲?”
浦六逸纱巾,眼内神光逼射,似为此言激动难止,良久,才长叹一声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有疑念绝不能同舟相济,蒲某此来未免多此一举,请从此别。”
说完,即欲离去,怱听一侧,柏阴丛中,突扬出响亮的语声道:“阿弥陀佛,浦施王请勿负气离去,有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峨眉掌门之言也末可厚非。”话音声中,只见一老年僧人行云流水般走出柏林中。
法本禅师“啊”了一声道:“法慧师兄!”
来人正是银须飘拂,少林高僧法慧上人。
法慧上人满面含笑道:“老衲知道蒲施主语出至诚,愿听听浦施主计将安出?”
浦六逸道:“下如同至点苍,扬言‘内功拳谱’本为无主之物,既然天下英雄,纷欲染指,以此拳谱为凭,论武印证,武功高强者即为得主。”
法慧上人叹息一声道:“佛门中人,本以少造杀孽为上,但事到如今,叉不得不尔,老衲愿代为做主见诺此事,唯须浦施主皈依我佛,消灭前愆。”
浦六逸闻言沉吟片刻,沉沉长叹了一声道:“浦某知上人菩萨心肠,浦某待恩怨已了,自当烦为接引,不过浦某是否能活到那日还未可知。”
法慧上人微笑道:“人有善念,可以上格天心,浦施主勿须忧虑。”说时叉转向李仲华微笑道:“小友别来无恙。”
李仲华躬身道:“托庇,上人可好。”
忽然蓝伦彦大叫道:“救命如救火,你们还有心情寒喧,浦老师如今可以说出有何灵药救治我等。”
浦六逸揭起面上黑纱,露出五缯长须,儒雅清秀面目,注视了蓝伦彦一眼,朗声道:“此件珍物就是名列武林三宗奇物之一,即是‘和阗缕玉翠云杯’杯中置百年陈酒,另加浦某特制紫云丹,服下立解瘴毒恶蛊”
李仲华听得胸前一震。
这时,蛾眉掌门昊真子接口道:“听说此杯已在多格亲王府中失窃,莫非已落在蒲老师手中?”
浦六逸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
语犹未完,星月交辉下,怱见参天古柏上十数条身影电泻扑下,群雄不禁心中大骇。
李仲华眼光锐利,已看出其中一人是谁,身形一闪,虚掩在隅陇防身後。
为首一人,年在六旬上下,鸢肩身颀,身法电疾,在晡六睡身前定住,语声洪亮道:“浦大侠,那‘和阗缕玉翠云杯’真在你手中么?”
浦六逸见来人身著大内护卫服色,心中忆起一人,目光如炬打量来人两眼,道:“原来是大内铁卫领班龙飞玉大人到了,想不到为一支玉杯累及大人跋涉万里,可阶玉杯目前还不在蒲某手中,恕我浦某未能答覆。”
龙飞玉胸前长须飘飘,目光电扫了群雄一眼,怱朗声大笑道:“浦大侠,龙某不欲卷身这场武林是非中,趁早远引为是,不过听浦大侠语意,定知玉杯下落,可否指点一条明路,让龙某登门索取,销差了案如何?”
浦六逸微笑答道:“龙大人,你也是武林出身,武林规炬总该不会忘记,恕我晡六晅不能答覆。”
龙飞玉闻言目光暴涌杀机,须眉掀动,胸中异常激怒,变态不发一声,似有所顾己i。
两条身影电闪而动,大喝道:“龙大人,空言对事无补,让我们擒下他再说?”
李仲华瞥明两人却是“茅山双剑”,暗笑道:“他们唯恐死得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