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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尔荻!你……你太过分啦!”爱薰毕竟是个十九岁的年轻少女,在来休兰山庄以前,她可是连半个男朋友都没交过,当然,她那又羞又尴尬的反应,绝对是不同于有真正经验女子的故作矜持。
“对不起,对不起!算我多嘴。”尔荻其实也困窘不已。“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爱薰跺着脚,丢下这句,就急忙奔出去。
“喂!别走啊!是林柏绪吗?”尔荻心里有突来的醋海澎湃汹涌。
“去死啦!”一只盆栽自外头飞进书房来。爱薰气得火冒三丈,因为他自己闯了祸还赖到林柏绪身上。
林柏绪!尔荻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把他大卸八块!
下午的休兰山庄,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来!俞蓝的天空霎时间被厚重的鸟云遮盖,又是闪电又是打雷地,一直下到太阳下山,黑幕升起来。
“怎么?你有心事吗?”尔荻已注意爱薰好一会儿了。
“没有,只是雨下得那么大,总觉得怪怪的。唉!这感觉,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一定是你太累了吧!早点回房歇着了。”尔荻体贴地送她回房。
“晚安。”爱薰接受了尔荻在额上的吻别,而渴盼留住他脚步的话却卡在喉嘴里,说不出来。
约莫半夜,雨才方歇,而爱薰仍在床上辗转难眠。
“吱——吱——”一阵阵细微的开门声,清楚传来。
“谁?”爱薰惊觉地跳下床,蹑手蹑脚地走近门边。
猛一开门,“是谁?尔荻吗?”她又喊了一遍。
突然,一团白色影子从她右侧的走廊闪过,爱薰虽是一惊,但仍想一探究竟。
“谁?你是谁?”爱薰踩着小步,缓缓前去,但是走廊最右侧只有一间杂物贮藏室,爱薰四下看了看,根本没发现什么白影。“或许是我眼花了?”她想。
松了口气的她,再度回到房间里,怛,就在爱薰踏进房中,定睛一看之际——
“啊!”她几乎是崩溃地叫出了声音——
几十朵被剁得稀已烂的野赏花,撒在她的睡床上方,而看似血迹的红色液体染红了白色的花瓣和床单。
爱薰频频后退,却又在被夺门而出之际,发现房门后钉着一张鲜血淋漓的书告纸条——
放夺我所爱,必死无疑
“尔荻,尔荻!”就在爱薰急欲奔去求救的那一瞬间,一个强而有力的重击顿时敌向她的脑袋后面,爱薰只觉得一阵剧痛,便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十 十 十
一醒来,她竟发现自已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
不!不能说是完全陌生,因为,它有一种爱薰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里?”满腔的疑惑加好奇,驱使着爱薰往前而去。
这屋子破旧不已,连会亮的灯泡都剩不了几个,可是爱薰这会儿不晓得哪儿来的勇气,在晦暗的光线中,她仍依着强烈的感觉步步前进。
来到房子尽头的一扇门前,爱薰停下了脚步。
“这……这里我曾经来过,有一束芬芳的野画花,和一位叫约瑟的男孩开门迎接我……”突然间,爱薰想起了梦境中的一切。唯一不同的,是这扇红木雕花木门早已失了高贵而蒙上了灰。
脑海中熟悉的动作:爱薰伸手把门一推
是的!是这里!她的心快蹦出了胸口。
搜寻着全是灰尘的屋中陈设,一台古老的唱机顿时吸引了她全副的注意。爱薰走向那台唱机,莫名的激动把她全身抖个不停。
直觉地,她扭开了电源,把唱针推到早已搁置在内的唱片上面——
音乐再度响起!竟然是她最爱的那首Rain And Tear!
一幕婆娑起舞的画面顿时映在爱薰的脑海中。是的!她就曾在梦中和约瑟这样起舞过……而今,首地重游,爱薰在这样浓烈的情境中,独自迥旋在音乐中……
爱薰舞着、舞着!直到唱机突然跳了针——
“我在干什么?”自恍惚中醒来的爱薰,对自己的举动感到惶惑。
但,她无暇想大多,因为一股哈鼻的浓*已逐渐侵袭人房间中,而窗外的夜空,霎时宥辟啪的烧灼声和猛烈的红色烈火。
失火了!爱薰立刻开了房门,急欲逃脱。
“糟了!锁住了?!”大门是让人自外头反锁,爱薰在无力打开后,又奔回原来的房间中,试图敲破玻璃,跳窗而出。
“救命哪!尔荻……尔荻……”谁知,窗户外头早被钉了木条封死,爱薰在沮丧之余,只有着再见尔荻一面的念头。
“爱薰!爱薰,你在里头吗?”熟悉的呼唤令爱薰不禁一阵激动。
“尔荻……尔荻,快来救救我……咳咳咳……”爱薰呛得快受不了。
“爱薰,不要害怕,我来救你了!”
“尔荻少爷,危险哪!不要进去!”
“这楼随时会塌的!”
“哎呀!不行哪!火势大凶,窗户外的木头又钉得老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爱薰听着罩人的嘈杂声,呼吸愈来愈虚弱——
“爱薰?你还在吗?回答我——”尔荻用力地吼,奋力地拿着斧头劈着钉在窗户外的木头。
“尔荻!快走,火快烧断屋更和梁柱,这屋子就要倒塌了!”苏穆言上前硬拉着尔荻。
“不!救不了爱薰,我绝不会走!”他没半分犹豫和怯懦。
“尔荻,外面女人多得是,你何必非她不可!”
这话是自谁的日?爱薰咳到了听觉述蒙。
“尔荻,危险哪!来不及了,你赶快躲呀!”
怛,劈木头的声音依然震耳欲聋,仿佛是尔荻对爱薰另一种无言的承诺。
“薛尔荻,你疯啦!她不是黎曼芸,你这么视死如归做什么?”
爱薰听出来,这句话是苏煤珍说的。
她是什么意思?莫非尔荻记忆中的愧疚,是和黎曼芸的死有关联?
“啪——”一声巨响,只见窗户玻璃四处散落。
“爱薰,”尔荻白窗户跳入房里,一把扶起伏匐在地的爱薰,“怎么是你!”他愕然于眼前的女子,竟是三番两次与他大玩“捉述藏”的长发白衣女。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黎曼芸?咳咳”爱薰以为尔荻有救错对象的遗憾。
“轰隆隆”烈火香噬了屋子的大半,此刻正冲破房门,朝着他们俩扑来。
“来!”尔荻迅速地抱起爱薰,俐落地跳上窗旁的椅凳,再跳出窗外,滚落在早已湿源不堪的泥地上,而火舌也同时地窜出窗外,把那不小的房间在瞬间吞没。
经过了一场惊心动魄之后,尔荻将爱薰抱回他的寝室中,并且婉拒了苏穆言的帮忙,亲自为爱薰盥洗、包扎。
“尔荻,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还在气我隐瞒自己真实的西貌这件事吗?”爱薰打从进了房间,就没听见板着脸的尔荻哼上半句话。
尔荻把擦拭她脸上脏污的毛巾扔进水盆,便一言不发坐在爱薰对面的椅子,低头沈思。
“其实……骗你也不是我的本意,是胡墨翎千交代、万叮咛,要我扮成这付德行,免得让你有先人为主的观念来把我否定。”爱薰倒希望尔荻对她大吼大叫一番,总好过此刻令人窒息的沈默。
“我不是在计较你这件事件。”尔荻抬起头,眼眶中竟然转着泪珠。
“尔荻,你?”爱薰被他的神情搞得又急又愣。
“傻瓜,”尔荻又把头埋进掌心,而隐隐抖动的双肩似乎显示着他啜泣的行止。“我差一点就失去你,我真的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爱薰教他前所未有的举动给震撼了心,她倏地冲向他,抱住他的头,陪着他泪下如雨。“我在这里!我好好地在这里,对不起,是我害你身陷险境,你可以骂我、怪我,但是,不要这样行不行……”爱薰激动地捧起他的脸,轻拭着他流在脸颊上的泪。“哦,尔荻,我不得,我只是个平凡又不起眼的笨女人而已。”她泪眼婆娑地喃哺自语。
“我管你是怎样,”尔荻抓住了爱薰拭泪的手,神情是霸道中带点温柔。“只要我爱你,就够了。”说罢,他便将爱薰揽在怀中,以最热切的吻来表达他早已泄漏无遗的情动。
“你说——你爱我!”爱薰趁着空隙,再次问着。
“你怀疑我?”尔荻再堵住她的口,宣示着他的承诺不只是说说。
“不对,”爱薰又把他推开。“你爱的是哪一个我?”她的理智有时会弄错时候。
“小傻瓜,你的问题可真多。”尔荻终于被地搞得破涕为笑。
“你说嘛,我真的想知道!”爱薰发起叹来了。
“让我想想吧,”尔荻又泛起他那诡异的笑容。“其实,你就是你嘛!没太大不同,若真要分出个上下,那么,我还是比较喜欢那天晚上,你扮*狼女*的时候。”
“薛尔荻”爱薰立刻羞得无地自容,赶紧用手把自己发窘的神态遮着。
“还好,今天真相大白,否则,我还打算把林柏绪给开革。”尔荻上前凝视着娇瞠甜美的爱薰,满溢的温柔无法比拟。
“还好是今天的这场火,才把你的心烧明白。”爱薰把头倚上他那厚实的胸膛,闭起眼,享受着他的温存。“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危楼里?”她不明白。
“是我半夜睡不着,老觉得心里不安定,就上二楼打算找你谈心,谁知……一进你的房里,那床上尽是血债的野姜花和门板上钉的那张宇条,简直就把我吓坏了,而就在这同时,我竟发现那楝废楼着起火……”
于是,在一番冷静的抽丝剥菌后,他们各自有了结论出来了。
“是谁要杀你?会是传说中的女鬼黎曼芸吗?”尔荻有深层的述惑和担忧。
“杀我的,肯定是个女人,但——绝不是黎曼芸。”
[你为何如此绝对肯定?“
“直觉吧!我总有个感觉,觉得……觉得黎曼芸和我似乎有某种程度的关系,至少,我不会怕她,而且,还彷佛能和她内在的心灵感应呢!”
“天哪!你已经二十八岁了,还有年轻少女的幻想力。”尔荻就是不信。
“二十八岁?”爱薰西露心虚。
“哦,”尔荻似乎看守了她的表情。“我就说嘛!怎么看,你都没那个年纪的成熟风韵。说吧!你到底是二十五?二十二?或是……刚满二十?”
爱薰摇摇头,笑得尴尬不已。“如果说……我……我才满十……九,你会不会生气?”
“什么!十九!你——”尔荻几乎是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真的生气啦?”爱薰显得焦虑。
“我当然生气!”尔荻故意怒目而视。“你知道吗?别人这会儿可会怎么批评我。”
“批评你什么?”爱薰被唬得一愣一愣。
“说我是老牛吃嫩草呀!”尔荻还是憋不住地笑岔了气,并把爱薰又疼又借地亲了一大顿才停。
“不会啦!”爱薰这时才反应回来。“最多,人家说你是……戕害青少年身心!哦,该是污染少女纯洁的心灵。”
“梁爱薰!”换尔荻跳脚了。
“要不——就虐待童工吧!”爱薰挣脱他的怀抱,笑着问躲着他。
“这可是你说的哟,”尔荻贼贼地猛对她眨眼睛。“那今晚……你希望我如何*善待*你?”
接着,又是一场热闹的追逐战,而爱薰第一次亳无忌惮地,在尔荻的深情中尽情挥洒自己。她知道,她早已把自己的心,完完整整地交付到这个狂妄男子的手掌里。
而他呢?会不会有一天会放开他掌内的我,转身离去?爱薰不愿想大多,因为“纯粹”的爱不该有这么沈重的隐忧。
第六章
虽然,那楝名为“芸园”的屋楼已烧成灰烬,但,尔荻和爱薰急欲破题解谜的心却是益发强烈。
他们几乎是放下了手边的所有事务,把他们本身脑中所现、心中所觉的细节点点,全一记录在本子里面加以分析推演。
唯一遗漏的,就是令爱薰难以忘怀的那双眼。她实在不知如何对尔荻启齿,说向来与他亲如姐弟的苏穆言有最大的嫌疑。
“爱薰、爱薰!”尔荻兴奋地自花园的一处奔来,手上还有初摘的白花。“送给你,我今天早上才发现的。”他递上了清芬的野赏花,那笑容、那神采,和梦中的约瑟一样。
“谢谢。”爱薰穿着件尔荻为她添购的棉质粉橘洋装,披泻的长发还夹着同色系花蕊发夹,再加上这一大把的野姜花,她像极了英国田园里的浪漫女郎。
“尔荻尔荻少爷。”苏灿珍自远处走上前来。
“什么事?”
“台北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
爱薰没有随着尔荻回房去,因为她实在爱极了优闲漫步在百花盛开的花园里有阳光、有芬多精、还有爱她的尔荻……
“灿珍,休兰山庄里的花期长不长?”爱薰想和一旁的煤珍聊一聊。
“不会太长的。”灿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