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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哪位教授缺工读生。
栏上贴着许多歪七扭八的纸张,她努力的翻阅寻找,五分钟后她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在一大堆影印纸中看到一则征人启事。
诚征工读生:
意者请于12:00—14:00洽英文系馆三楼风见彻教授。
风见彻?是新来的教授吗?
身为大三生,没上过课的系上教授也几乎全认识了,怎么就没听过“风见彻”这个人?钟筱一阶一阶的爬上三楼,满脑子的疑惑,'奇+书+网'一直到达挂着“风见彻”教授名牌的门边,她才整整仪容,在门上敲了三下。
门内一片寂静,没有人来应门。钟筱用手指再轻敲几下,两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回应。
蓦然,她记起了系办公室人员对她的叮咛:教授通常在一点之后才会回办公室,你如果去早了,可以先进办公室等他。
钟筱转转门把,门应声而开。她推开门,随意拣了一张椅子坐下。
这时她才定下心打量办公室内的景物。跟其他教授的办公室没两样,一台电脑放在办公桌上,一组沙发椅,墙上挂了几幅山水画。除了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报表纸、影印纸、报纸、杂志显得突兀外,一切的摆设可称得上尽善尽美。
钟筱觉得有点奇怪,系上的工读机会向来是大家挤破头抢着要的工作,而这张布告贴了整整一个月,不仅征人启事被淹没在布告栏的纸海中,还要劳烦系办人员帮忙找人,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事。
系办的人是曾经向她提过这份工作薪水颇高,但教授要求的时间太长,以致于迟迟找不到工读生。
但这并不是问题啊,如果薪水给得合理,再长的时间应该也会有人接才是,毕竟学生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钟筱用胡思乱想来打发时间;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她赶忙站起来,当见到进来的人之后,立刻傻眼了!连最基本的问候也说不出口。
当然,这个进来的人并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钟筱之所以如此震惊的原因,是因为进来的人就是昨晚从树上摔下来,后来又不幸跌到湖里,末了只差没被担架抬出校园的倒楣鬼。
此时,高大的身躯占住整个门口,他的右脚包在石膏中,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移进办公室。
他的双眉拧得紧,明白显示出他的厌恶,眼神严厉无比的望着钟筱,巴不得射出一道雷射光让她从此作古!
“你……你……你……”钟筱连续讲了好几个你,就是没办法将话凑成完整一句,脸色好比见了鬼。
“不过一个早上不见,你就变成口吃患者?这实在是医学上的重大发现。”他勾起的唇充满了讥嘲。
“你进来干什么?”钟筱没好气的问。
一个上午不见,他倒是忘了去洗洗嘴巴、刷刷牙,把那一口狗嘴刷洗干净,好吐出几颗象牙来。
他不怀好意的诡笑,看得钟筱寒毛直竖!像是故意要让她内疚般,他咬紧牙关,一拐一拐的跳到办公桌旁,再吃力的撑着桌面,坐下时额头上已冒出点点汗珠。
纵使钟筱自认昨晚的事自己不需负太大的责任,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她惭愧的低下头。
“这是我的办公室。”他好整以暇的坐在办公桌前欣赏钟筱的一举一动,她则惊讶的抬起头。
“你的?”钟筱一脸不敢置信,半晌后,试探的问:“你是风见彻教授?”
“门牌上钉着斗大的‘风见彻’三个字,而且我刚才说‘这是我的办公室’,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
钟筱扬高了双眉,难以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不想再见的人却又再一次遇到,命运真是捉弄人呀!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歹命劫数难逃的时候,她还是有机会让这等惨事不发生在她身上的,只要她走出这扇门,管它冤家路窄、狭路相逢的,两个人是没机会也绝不可能会碰在一起。而且她以后选课时,会“很小心”的避开他的课,绝不会给他再见的机会。
这么一来,过桥的过桥,走路的止路,世界大同,不是太完美了吗?
“我走错了。”钟筱边说着,手忙不迭地拉开办公室的门,想尽速逃离现场。
“你没走错,你不是要应征工读生吗?”风见彻懒懒的猜测,顺手挑起桌上的纸片。
“不,我走错了。”钟筱坚决道,再次拉开门。
刚要跨出门槛,风见彻的声音再次响起,也再次拉住钟筱的脚步。
“你不问问我的伤势如何,就要走了?”
于情于理她是该问一问,但由于先前见到他推门而入,太过惊讶,之后又急着想走,以致于忽略了这点。
“你还好吧?”钟筱乖乖的发问。
“不好。”风见彻抬起眼睛看了钟筱一眼。“医生说我跌下树时伤到了脊椎,本来还不是太严重,但再加上跌下湖、太晚送医……他说我得靠拐杖才能行动。”
钟筱没料到会听见这种悲惨的答案!她原以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伤,十天半个月就能复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因为这场意外,他一辈子得靠拐杖!
一时之间,钟筱的脸色苍白如鬼蛙,脑中闪过四、五个问题,好一会才困难的冒出一句:“没有办法……我的意思是,没有办法靠复健来治疗吗?”
复健?风见彻挑高了眉。他可没听过膝盖骨折也需要动用到复健治疗,她究竟在说什么啊?
见风见彻沉默不语,钟筱急切的接口。
“不能吗?你要不要再多看几家医院?我知道这里有几家不错的医院,多看几家,说不定别的医生会有办法!”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没用的。”风见彻笃定道。医生说伤势快则一个月就能够痊愈,慢则两个月。即便多看了几家医院,答案应该大致相同。
钟筱难过的低下头!他的伤是她间接造成的,不管再怎么自圆其说,她难辞其咎。而且一想到她是那个害他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一辈子都得依靠拐杖行动的罪魁祸首,她就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是我害的,是我的错。如果我不乱叫,你就不会跌下来,也不会伤到脊椎。如果当时看到杨莘和丹红抱在一起,我不要那么惊讶,你也不会跌到湖里,我——对不起……。”钟筱恍惚的低喃,哽咽的说不下去。
见她语无伦次的把过错揽在身上,风见彻拧起眉。
他不过是一、两个月不能正常走路而已,她怎么哭得好像他的下半身会永远瘫痪似的?而且,当事人都不伤心、不觉得麻烦了,她难过个什么劲?
泪珠在钟筱的眼里打转,正要掉下之际突然发现一件事!
“你——好像很冷静。”她抽抽噎噎道。
正常人若听到自己一生得依赖拐杖,一生都得遭受世人的指指点点,不都会伤心欲绝吗,他怎么好像没事人一样?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实话,以前和弟弟打架,哪一次不是比这次严重五倍、哪一次不是双双挂急诊?
几年下来,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石膏澴没拆的几个月内,会比较麻烦而已。”
看着他强装冷静的脸,钟筱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声。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在石膏还没拆之前,我会照顾你的!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推辞的!”
风见彻总觉得事情有点……出轨,有点……不寻常,但一时之间也无法厘清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况且,他想,这样也好。他的研究工作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迫切需要一名工读生来为他整理资料。而前来应征的工读生,不是嫌时间太长,就是嫌薪水太少,再不然就是明示自己对他的好感,不断向他抛媚眼。为了使工作顺利进行,他不打算请一个天天以痴傻眼神盯着他看的人来降低工作效率。既然现在有人问也不问薪资就自愿接受这份工作,实在没有将人往外推的道理。
“好,你就来当我的工读生吧。每个礼拜四天,时间我们下次再谈,你会用电脑吗?”
钟筱挂着两行泪珠、点头。
“那好,工作内容就是整理资料、输入资料,列印报表这些,你没问题吧?”
钟筱再一次点头。除了打字速度有点慢外,其余都不是问题。
“就这么说定。礼拜四下午一点来找我,顺便把你的课表带来,我们讨论一下工读时间。”风见彻微笑道。
“不必讨论了,我没有课的时候都会过来这里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只要我有空,就会来这里。”钟筱用手背抹干泪,坚决道。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尽己所能的帮助他。至少让她做点补偿,她心里会好过些。
“你确定?”风见彻怀疑的问,他从没见过这么好商量的工读生。
钟筱坚定的点头,视线停留在风见彻的腿上,泪水不受控制的再度流下,大有氾褴成灾的迹象。她忙说声再见,哽咽的夺门而出,看得风见彻楞楞的坐在椅子上,良久,才想起一个问题——
她到底怎么了?干嘛盯着他的腿,哭得凄惨落魄?
钟筱一回到宿舍就失神的坐在床上,无意识的拨弄身旁毛茸茸的加菲猫,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泪流满面。
“筱筱,你说,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有个仰慕者!”左丹红推开宿舍房门,一边大发娇嗔的指控。
一看到钟筱脸颊挂着两行泪,左丹红讶异至极。
“老天!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认识钟筱近两年多,从没看她哭过,即使期中考成绩不尽理想,钟筱也不曾在她面前掉一滴眼泪。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叫我的朋友去找他算帐!”左丹红一把拿过桌上的面纸盒,递了张面纸给钟筱。
“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说到这里,又让她想起是她害得一个双脚健全的人变成跛子,钟筱忍不住再度哽咽。
“别哭了,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左丹红坐到床边,轻柔的将钟筱纳入怀中。
钟筱却因左丹红的举动而勾引出昨晚的回忆——杨莘和丹红旁若无人的拥抱彼此的模样。钟筱一时克制不住,泪掉得更凶了!一直以为自己了解丹红,同寝室两年多,由陌生人变成好朋友的交情让她们无话不谈,两人之间可以说毫无秘密可言。
现在,她不能肯定了;经过昨晚,一切都变了。丹红和杨莘暧昧不明的关系,教钟筱再无法坚持自己了解左丹红。
钟筱甚至无法理解,杨莘和丹红亲密如亲人的情谊,为什么要对她隐瞒?钟筱相信,就算她一时无法接受丹红特殊的嗜好,但日子一久,她也会学着去谅解,学着去接受。
她把丹红当成知己看待,谁知只是她自个儿一头热,丹红根本只把她当普通朋友。
“筱筱,怎么了嘛?你不说,一个劲的哭,我怎么能猜得出来?”左丹红嘟着红唇,不满的说道。
钟筱摇着头,离开左丹红的怀抱。
“好吧,你不说就算了,我们来说些有趣的事好了。喏……”左丹红摊开档案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上面印满密密麻麻的文字。
左丹红扬起手中的纸,神秘兮兮的问道:“筱筱,这是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钟筱赌气的低下头,断断续续的抽噎。
“哎呀!别装傻,你一定知道,这可是我从你的e-mail信箱列印出来的哟。”
“喔……”钟筱意兴阑珊的。
“你老实招来,你收到几封这样的信了?”左丹红装模作样的逼问。
钟筱的表情更绝了,一听到“老实招来”这四个字,猛的想起左丹红瞒着她与杨莘交往的事,一时之间,新仇旧恨翻涌而来,索性跳下床,指着左丹红的鼻子开炮:
“你先给我老实招来!你和杨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昨晚看到你们两个抱在一起?!不用否认,我看得一清二楚,你们两个在湖边的椅子上抱得紧紧的,像是情人之间的拥抱,我说的对不对?!”
钟筱没让左丹红有回答的机会。
“不!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只想问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好友,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跟我说一声!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钟筱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想知道答案,一方面又怕得到的答案是她所预料的。虽然时代已步向二十一世纪,但她对男女的交往仍处在传统觊念中,她视同性恋为违反自然定律的产物,没办法认同,也无法接受,更何况她的好友是个同性恋者……
左丹红被钟筱一阵抢白,不仅忘了自己的问题,更被钟筱气愤的质问骇着,片刻间无法反应过来,只能呆呆坐在床上。
“筱筱……”左丹红唤了声,随即被钟筱捂住了嘴巴。
“你不要说话!我问,你再点头或摇头回答。”钟筱紧张的说,深怕左丹红一开口就承认她与杨莘是情人。
左丹红顺从的点头。
“昨晚我离开之后,你和杨莘是不是继续留在那里聊天?”
钟筱看到左丹红点头,继续再问:
“你们聊到很晚,到十点多都还没回去?”
左丹红再点头。
“你和杨莘……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