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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这小小姑娘胆子大到敢登门找他算帐,还不要命不知羞地对他动手动脚,
瞧瞧她,出门也不整整仪容,嘴角还被毛笔画了一撇,这气势……可笑!
据报她来头不小,造船颇有一手,那又如何?这回她交来的船就是不合格。
哼!一个造船的也想拚过管天下漕运的他?他等着瞧她有多厉害!
不过她的本事他还没瞧见,就先瞧见她竟然能进宫给皇太后祝寿,
她究竟是个造船的民女,还是高贵的豫璃格格?
他得好好查查……
在皇太后的寿宴上也能遇见气死人不偿命的霍九爷
殷袖篱这下不得不相信冤家真的路窄,而且很……不顺!
这个霍九爷之前摆明瞧不起她,但她可逮着机会…
序
大清皇朝底,民间霸主起。
天下船运一统漕行,
大观戏班艺盖四方,
江南织造重现锦绣,
如意酒坊醺染群眸。
各界翘楚,一展雄风,掳获佳人芳心。
商事卓绝,绽放风华,享尽繁荣胜景。
百年基业,盛极一时,尽入红妆掌中。
峰回路转,去弊振兴,风云再起即荣。
第一章
占地数十的殷氏造船厂内,木材仓库与麻料仓库前好几个工人忙着备材,篷加工厂、铸铁加工厂里的工人也忙碌不休。
再往内看,靠近后面油桐树林的地方有个小亭子,亭子边垂挂着木质帘子,对着桌上的设计图猛皱着眉头。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由远而近的噪音,让小姑娘的眉头锁得更紧。她举起手里的笔,在草图上画下几笔,试图捕捉刚刚浮现在脑中的构思。
“小姐,在事不妙啦!”随着声音而至的老人家,以与自己外貌不合的利落动作闯进亭子里。
“福伯,不是跟你说过我在画图时安静点吗?”小姑娘连回头都没有,继续在草图上动笔。
福伯望着自家小姐,忍不住偷偷皱起眉头。小姐的长相真是甜美可人,那双眼眸亮灿灿的,让人想多看两眼,一管娇俏挺直的鼻梁,小嘴儿丰润却小巧,怎么看都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但往下看她的打扮,真想替老爷吐口鲜血。
她身上空着寻常姑娘家浓穿的长袍,但下面配的却不是懦裙,而是长裢,腰间也为了工作方便而系上一条丝带。衣服的袖子不若一般大家闺秀的服饰,反而是马蹄袖,据小姐说是为了工作方便。这一身要汉不汉,要满不满的打扮,实在不符合殷家大小姐的身分。
不过话说回来,哪家的闺秀会成天窝在造船厂工作?
“小姐,大事真的不好了。天下船运把大船的订单撤了,还退了我们昨天交货的几艘沙船。”福伯赶紧说。
“什么?”殷袖篱手一扬,毛笔不小心在自个儿脸上画出一道墨渍。“为什么?就算天下船运是全北京城最大的商号,也不能干这种事啊!究竟是为什么?”
“小姐,天下船运不只是全北京城最大的商号,还是掌控了全国漕运的商行。如果天下船运不再跟我们往来,我们的损失会很大的。其它客人万一听到消息,说不定也会因此怀疑起我们的质量,恐怕连其它订单都会跟着撤掉。这可怎么办才好?”福伯担忧地说。
上个月接到两笔天下船运的订单,全殷氏船厂都很高兴。当时很顺利地交了货,且对方也很捧场地再下了几艘中型沙船与大型漕船的订单,谁想到昨天才交出第一艘沙船,今天就被退货了。
“别说废话了。”殷袖篱打断他。“对方没说退货的原因吗?总不会看不顺眼就退货吧?”
她设计打造的船只她有信心,再说每艘船交货前,她都会让造船师傅多巡两趟,确定无误才交出去,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莫非天下船运仗着自己势力大,想让他们白做工?
“听说他们的主子爷只踏上船去看了几眼,甚至连摸两下都没有,就冷笑两声,教人通知我们把船领回。旁边的人一看到他们主子爷这样子笑,头皮都发麻了,什么都不敢多问,就……”
“什么都不敢多问?这算什么?!”殷袖篱将手里的笔一拍。“我去弄清楚,他们这当家的到底有多霸道,敢这样耍我们。”她说完转身就走,速度快得很。
福伯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小姐,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哪!”那个天下船运的当家听说很可怕,小姐会不会危险哪?他得赶紧追上去才是。
然而满肚子不满的殷袖篱才不管这个当家的有什么三头六臂,敢随便嫌弃她的船,她是不会闷不吭声的。
殷氏船厂靠近通州码头,而天下船运在京城的总铺也在通州码头附近,所以她没多久就直奔进天下船运总舵了。
“把你们当家的叫出来!”殷袖篱一踏进天下船运,就双脚岔开,气势凛凛地说。
“姑娘,你哪里找?”一旁有个穿着长袍的管事站出来问。
“我是殷袖篱,我想找你们当家的。敢一声不吭就把我家的船给退了,难道我不能过问吗?我听说你们霍九爷行事虽霸气,做生意却极有诚信,但今天才知道谣言真的不可信。随便下单造船,交了船又不说一声就退,还要我们自己来领回,这未免太过分,欺人太甚了!”殷袖篱说着,脸上的神情既气愤又激动。
“这……”管事的迟疑了一下,“殷姑娘,这个中细节我会再跟你说,不要激动,我们里面坐。”
“我可不是来闲聊的。叫那个只敢对着我的船冷笑的家伙出来,我要亲自跟他谈。”殷袖篱可不是唬的。
她设计的船只只有被赞美的分,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羞辱?不管怎样她都要亲口听他说出个道理,就算对方的来头多大都一样。
“呃,殷姑娘,那个……”管事的指了指她的身后那高大的身影,露出一抹苦笑。
殷袖篱霍然转身,却差点撞到身后的高大男子。
她一看到对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来因为他太高,身材虽属瘦削型,但站得如此近还是很有压迫感。二来是因为对方的长相,该怎么形容呢?
五官都相当出色,却透着抹冰冷的感觉,尤其那双眼,眼尾微微上扬,清冷的眼神冻人似地盯着她。整张脸俊美得比女人还好看,但那冷漠的气质却让人不敢靠近,更别说多看两眼了。
偏偏她就多看了两眼,让对方那眼眸里的温度再降了几分。
“做什么这样吓人?”殷袖篱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身面对刚刚那位管事的。
“你倒是快点去叫人呀,我可不是整天闲闲等你们当家出现的。”
“你要找的人就是我。”那高大的男子终于开口了。
“你就是那个对着我的船冷笑两声的霍九爷?”殷袖篱转身面对那高大的身影,得花很大的劲才能逼迫自己不往后退开。
他怎么会是天下船运的当家?
这天下船运在京城是个无人不晓的传奇,奇迹似地吃下了南北交通的漕运事业,据说生意做得很大。可是眼前这人怎么看都不满三十岁,到底哪里像那个一统漕运的传奇人物?
霍济格的嘴角微微勾动,以一个冷笑回应。
殷袖篱倒抽口气,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就是这种笑,对吧?”
她的反应让他一愣。平常人遇到他这样笑,大多头皮会发麻,尤其是他的手下,只要看到这种笑容,无不往后退开几步,想尽借口逃得不见人影,深怕逃跑下场会更惨,因为他这种笑紧接而来的总是令人不敢招架的脾气,只有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小姑娘,还敢对着他的笑容指指点点。
不过认真看她,却发现她嘴角被毛笔撇了一下,像是长了胡子一样,害他差点真的笑出来。
“那又怎样?敢做出那种船来丢人现眼,连一点批评都承受不起吗?”霍济格冷冷地看她一眼。“真不知道哪来的厚脸皮,啧啧!”
他那两声“啧啧”声让她的理智差点完全崩毁。这家伙真的真的好讨人厌喔!
“批评不是不可以,但你倒是说出个道理,不然随便取消订单,订金我们是不可能还的。”殷袖篱被他搞得有些不安。
不行,她怎么可以动摇?难道跟怪人处久了会被同化吗?不然她干么开始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批评?我以为有些事情是不言可喻的。”他懒得理她,转身就要走出去。
“姓霍的,你给我站住!”殷袖篱追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也不管他眼神有多冷,那挑眉的神态有多么惊人。“话不能说一半,我坚持问清楚。”
顿时间两人就僵持在商行门口,附近的伙计看了都倒抽口气,好怕这小姑娘被劈昏。这勇敢的小姑娘,居然敢揪住他们家主子爷的袖子,真的好……好大胆!好勇敢!好不怕死喔!
就在大家担心主了会一把拧断这姑娘的小脖子时,霍济格却露出一抹笑,随即反手扣住她的手受腕,一把将她拽出商行大门。
“姓霍的,你想干么?!”殷袖篱终于知道怕了,两脚抵着地板不想离开,但是对他来说她比只小鸟重不了多少,整个人就这样被拎了出去。
原来她以为自己要被扔出大门,谁知道他的脚步居然没有停止,一路往码头而去。
殷袖篱又叫又挣扎的,但是这姓霍的就像耳聋一样,丝毫不为所动,好像他拎着一个又叫又踢的小姑娘逛大街,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此时,福伯追了上来,她只能挥着另一只手招呼。
就在她想要咬住他的手逼他松开时,他毫无预警地松了手,她差点煞不及跌进运河里,若不是他一把扯住她的腰带,恐怕她真的要落水了。
“我说你这可恶的……”她的数落还没出口,他就冷冷地指着码头边那艘十几米长的沙船,让她的话只能硬生生打断。“这……不是殷氏船厂的船吗?”
船尾烙着殷氏的记号,只有从殷氏出厂的船才会有这个标记。但是这艘船的隔板里此刻淹了一、两寸深的水,随着船身的摆荡,在通水孔间涌来涌去,怎么盾怎么刺眼。
“你说,比起价值连城的货物被淹没,几百两订金被你们收去,哪个损失比较重?”霍济格望着那艘船,看了她两眼。
“怎么可能?我做的船从来不漏水的,我们用的麻絮跟桐油灰质量很好,工序相当繁琐,就是为了确保船身的防漏,怎么会……”她一把跳进船里,不顾那水淹到自己脚踝,弯下身子检视起船身。
霍济格讶异地看着她的动作,他没想到她会跳进船里,更没想到她那第刚刚还胀满怒气的小脸,此刻会苍白如斯。
“这个水密隔舱的宽度不对,甚至两端都没有对称。隔板的厚度也不对,这木头……不是樟木。这……怎么会是殷氏的船?”殷袖篱一脸苍白地低喃着,手摸着隔板,隐隐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难过。
看到她大受打击的模样,他竟然生起一抹不忍。“看来殷姑娘也是行家,一看这船就知道有问题。你们还是赶紧把船拖回去船厂,这船不断渗水,我还得派人定时来捞水,否则全沉了会连尸体都找不到。”
殷氏船厂虽不是北京城最大的造船厂,却是历史最悠久、工艺最出众的。第一次的生意之后,霍济格非常满意他们交出来的货品。但是此番送来的船却连粗制滥造都谈不上,因为会漏水的船根本不配称为船。他会生气也是应该的,当初他还觉得自己被耍了,气得想让这家船厂消失于北京城。
然而现在看到她那苍白的脸与恍惚的神色,他发现这姑娘遭受的打击比起他的愤怒更形严重,看来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跟着过来的福伯看到了,也一样张口结舌。“小姐,这会不会……会不会是少爷……”
殷袖篱被福伯这一提醒,恍然大悟。这恐怕是出自她大哥的手笔没错了。
身为殷家的传人,殷奎对这造船事业满是野心,但他既没有妹子对船只设计的天分,也没有爹亲殷禹行的工艺跟生意手腕。对他自己的不足,他倒是一直耿耿于怀,时常想着要爹亲多重视他。说不定他真的趁此机会想表现一番,更换了交货的船只。
“我得弄清楚。霍九爷,突破对不住,这伯事情我会查清楚的。这船就算劈了当柴烧都嫌难烧,要真沉了也罢,省得在此丢脸。”殷袖篱有气无力地说。
原本是来找人家算帐的,没想到这丢人现眼的反倒是自己。她真的觉得惭愧,这许多年来殷氏累积的声誉真的毁于这艘船了。
“小姐……”福伯同情地扶着她下船。“抱歉,九爷,我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