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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伸手去抱小葡萄,俯身去教苏换喂奶。
霍安杵在门边不好去看,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这时只觉得手脚都没搁处。
也不知她们在嘀咕些什么,反正葡萄小朋友渐渐就哭得没脾气了,哭声由高调转平调,由平调转低调,最后成了哼哼哼的小猫叫,听得霍安那一个心烦意乱心如刀割。
忽然苏姑娘哈的一笑,“她含着了。”
他心里一宽。
忽然苏姑娘又啊地一叫,“疼!”
然后她啊啊啊的连叫几声,“覃婶别揉,疼疼疼死了!”
覃婶郁闷地嘀咕了一声,“好像奶不通啊。”
霍安吐血。不是吧苏姑娘,这么关键的时刻你也闹妖蛾子?
因为苏换奶水不通,这日黎明闹得鸡飞狗跳,葡萄小朋友可怜巴巴地只喝了点覃婶喂的清水,哭累了便睡过去了。
霍安没睡好,可练兵是雷打不动的,天才蒙蒙亮就青着眼圈去了营中,初为人父的狂喜被这夜鸡飞狗跳消磨去一半。
仲玉眉花眼笑地跑过来,“霍校尉,霍校尉,恭喜当爹呐,是个大胖小子吧?喜蛋呢喜蛋呢?”
霍安笑得温暖,“是女儿。”
众人围过来纷纷道喜后,该练兵练兵,该巡营巡营,一切与往日无异。
可苏换觉得,自从昨日生下这个小祖宗,她的日子,真心和往日有了天差地别。
天刚亮,葡萄小朋友又开始嚎,嚎得她心烦意乱。
覃婶吃过饭就来给她通乳,先用热面巾敷片刻,然后两手托了下面往上揉,揉得苏换杀猪一般嚎,眼泪滚滚喊,“覃婶覃婶,轻点轻点!”
覃婶道,“轻点没作用。”
说着狠狠心,辣手催乳,催得苏换又一阵惨叫,只听得被挡在门外的非燕小女侠十分好奇,难道四姐姐肚子里还有一个?又生了?
受尽摧残的苏换,到中午时,基本没力气吃饭了,奶水已出,偏偏不通,胀得她哭,小葡萄出娘胎已足足一天一夜,就喝了几滴清水,这时是实打实饿了,跟着她娘一起嚎啊嚎,嚎得非燕蹲在窗户下划圈圈,“怎么一大一小,都这么不省心呐。”
吃过午饭,覃婶也没辙了,赶紧让非燕去请个大夫来,让大夫给开个散结通乳的温和方子。
半下午时,苏换软塌塌躺在床上,身边躺着她同样软塌塌的小女儿,娘俩一起哀伤。小葡萄没力气嚎了,干脆睡觉,苏换也没力气嚎了,胸口胀得她想死,干脆挺着。
覃婶匆匆忙忙熬了一小碗药,苏换撑着起来喝了,可怜巴巴说,“覃婶,她爹回来知道我一天没给她吃,要劈了我。怎么办?”
覃婶说,“别怕别怕,我先给葡萄喂些米浆。”
苏换眼泪汪汪点点头,伸手去点一点小葡萄豆腐一样软嫩的小脸,“娘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啊。”
晚上霍安回家后,得知苏换还堵着,顿时心里好添堵,急忙去看他宝贝女儿,惹得苏换躺在床上无比幽怨,“你女儿还没饿死呢。”
霍安忍不住道,“别胡说!”
苏换呆了呆,张口结舌看着霍安,“你你你甩脸子给谁看,我疼一天了”
说着气得要哭,转过身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霍安沉默了一会儿,按捺地说,“苏换你都当娘了,别动不动使小性子。”
苏换猛地转过身来盯着他,眼红红的,“你试试昨天下面疼今天上面疼,你这爹当得各种爽,我这娘当得各种苦,你还骂我,凭什么啊?”
说着就一把一把去抹眼泪。
覃婶正好端了热汤进来,赶紧道,“哎唷我的小祖宗,月子里不能老哭的,伤眼睛。”
小葡萄不识时务地又哼哼唧唧起来,虚弱地半睁开眼,可怜巴巴虚无缥缈不知在看哪里。
霍安沉声道,“覃婶你先出去。”
覃婶见他面色微沉,知道这小夫妻又闹别扭了,鸡飞狗跳得厉害,于是自觉地放下汤碗出去了。
苏换扯过被褥盖住自己脸。
不想霍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错了苏换。”
苏换拉开被褥瞅他,只见他俯身撑在她头顶上方,目色柔和地看着她,“对不起。”
苏换看他一会儿,气也消了,可怜巴巴说,“我好胀啊,可她老吸不到,怎么办?小葡萄好可怜,就喝了几滴清水和米浆。”
霍安沉思一下,“要不换我来?”
苏换沉思一下,觉得行,死马当活马医呗。
于是很快,非燕又在庭子里听到她四姐姐嚎,“轻点轻点,疼疼疼”
她忧伤地撑着额头和覃婶说,“我师兄说,男女相爱为之世间深情,初为父母谓之世间温情,可怎么落到四姐姐身上,深情不深,温情不温,都鸡飞狗跳得厉害?”
但好在这鸡飞狗跳没跳多久,就传来她四姐姐欣喜的声音,“啊啊啊,小葡萄能吃了能吃了!”
非燕顿时钦佩,又对覃婶说,“安哥果然有必杀技。”
这时屋里一片宁静温馨,霍安蹲在床边,笑眯眯看着葡萄小朋友躺在她娘怀里,闭眼撅嘴用力吃奶,胀红着脸蛋吸几口,就累得要歇歇,中场休息一下,然后又用力咂吮。
没吃几口,小额头上冒出毛茸茸一层汗,看得霍安费解,“我吸着挺顺溜啊,你怎么这么费力?”
苏换黑着脸,“你那身蛮力,一根指头就能把她戳成渣渣。”
------题外话------
鸡飞狗跳是苏姑娘永远不变的选择。
繁世锦 一百二十九章 女,流,氓
因为苏换怀着身子时各种能吃,这时奶水充足极了,小葡萄刚开始吃得少,于是每天都胀得苏换发愁,每晚等霍安一回来,就阴暗地逼他吸。这宵夜加餐加得霍安很是担心,“会不会一个月后,我比葡萄还长得胖?”
可这还不是最让苏换愁的,最让她愁的是,葡萄小朋友讲究少量多餐,不论白天黑夜,她睡醒就吃,吃了就睡,抽空还要拉屎拉尿,让苏换没睡个囫囵觉。
霍安已搬到客房去暂睡,毕竟他白日里要在营中忙碌,长日里睡不好是不行的。
覃婶搬进去照顾苏换,照顾得她时常叹气,刚开始夜里小葡萄一闹,苏换这个娘还能积极起身抱她喂她,适应几日后,苏换一听哭声,常常就迷迷糊糊翻个身,伸手去解开衣襟,眼也不睁地说,“覃婶把她抱过来”
于是小葡萄就只能在覃婶的帮助下,委屈地,愤愤地,吸着她熟睡娘亲的奶。
一个月后,小葡萄和她爹一起长得精神抖擞。
满月这日,按习俗自然是要请请亲朋好友的。
霍安在醉枕江山楼订下一个园子,夏日正深,繁花齐放,十分喜气洋洋。
蔡襄曹风永荣阿丘这些在马帮里结下的兄弟,自然是要来的,让霍安受宠若惊的是,都尉大人魏弦青帮老板成临青竟也在百忙中亲临,让苏换十分高兴的是,成蕙竟然也带着快满半岁的儿子来了。
成蕙生产后,瞧着比当姑娘时,多了几分少妇风韵,见了苏换倒也笑得和往日一样爽利,“小四,咱们又好久不见。”
苏换这日穿了桃红撒花的长裙,衬得她一张桃花脸又饱满又灿烂,高兴地迎过去,“成蕙成蕙,你又长漂亮了!”
柳嬷嬷跟在成蕙身后,抱着身穿蓝绸小团花衫子,手里抓着银铃铛的胖小子虎哥,成成也来凑热闹了,见着长高不少,可熊孩子脾性却依然如故,这时正一跳一跳地去揪虎哥的肉脸,揪得虎哥张嘴要嚎时,他赶紧又扮个鬼脸,“虎哥快看舅舅,哇呜——”
于是虎哥又被他逗得呀呀一笑。
虎哥大名蔡璋。据青帮小道八卦消息传闻,因为给虎哥取大名,成大小姐的夫君和亲爹又发生争执,干脆又练了一场拳脚。
缘由是成临青要给孙子起名璋,理由是璋谓之美玉,古人常把璋给男孩玩,喻其将来有玉一样的品德,因此有弄璋之喜一说。
可蔡襄坚持要给儿子取名晋,谓之晋有进之意,他蔡襄的儿子自然要连连上进步步青云。
二人慷慨争执时,成蕙坐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真是奇观,她老爹和夫君都是动不动提拳就打的粗人,这时倒引经据典装起内涵来。
两个人言语不和,干脆兴致勃勃打起来,瞧得成蕙无比头疼,一拍桌子,恶狠狠道,“就叫蔡璋。蔡襄你给我闭嘴,有我老爹才有我,有我才有你儿子,就这么决定了!”
成大小姐铿锵一开口,二人顿时消停。成临青感动得要落泪,“女儿就是贴心小棉袄,爹没白疼你!”
蔡襄蔫蔫,委屈地滚回屋里去睡觉,怨妇一样生闷气,不过被成蕙钻进被窝里千娇百媚一抚慰,顿时又被抚慰爽了,气喘吁吁说,“那小名必须叫虎哥。”
成蕙笑,“好。”
当时此等详细小道消息传来,苏换还正怀着,挺着肚子啧啧叹,“霍安,他们青帮弟子八卦比打架还厉害。”
这么想着吧,苏换就笑嘻嘻地去捏虎哥的胖手,“虎哥你好厉害,让你爹爹和外公都打好几场了。”
成蕙叹气,眉眼里却是美满的,“没法子,我如今总感觉,家里有三个孩子,哦还有个成成,闹极了。”
她探头看了看,“小四,你家小葡萄呢?”
苏换也叹气,“睡觉。她除了吃就是睡,懒得不像话。”
成蕙笑眯眯,“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
说着去抱儿子,“虎哥,娘带你去看妹妹。”
片刻后,魏之之大小姐也大驾光临了,让明翠呈了贺礼,含笑说,“小四,这是我的。我跟我爹可不一起随礼。”
于是一群人热热闹闹去园子里坐了。
这日阳光明丽,醉枕江山楼又素来以花景著称,霍安订的这个园子是芍药园,正是六月,满园各色芍药花开得轰轰烈烈,一朵朵都怒放得碗口大,真是美景美人美事凑一堆了,喜得霍安容光焕发,觉得人生最好光景不过如此。
还未至正午,男人们坐在亭子里喝茶聊天,女人小孩们去逛园子。
走了一会儿,虎哥饿了要吃奶,苏换成蕙她们便在假山旁一处石桌子旁坐下,成蕙带了奶娘出来,让奶娘给虎哥喂奶,她和苏换悠然聊天,“你们请奶娘了么?”
苏换摇摇头,“没。我够。”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她不仅够,还够得满出来。
成蕙偏过身子去,低声和她说,“自己喂当然好的,可我只喂了半月,柳嬷嬷就不让我喂了,说是以后身材不好看”
她们两个当娘的叽叽咕咕聊孩子聊喂奶,倒是窘得魏之之这个未出阁的大小姐,在一旁手足无措脸皮发红,咳了两声和她们打招呼,“你们聊,我带明翠去逛逛园子。”
苏换正关心喂奶和身材之间的关联,赶紧说,“好好好,非燕你别老去捏葡萄的脚,她在睡觉,你陪魏小姐去逛逛园子。”
成蕙也赶紧说,“成成你也去,别老在我面前蹦。”
于是魏之之大小姐,就郁闷地带着三个半大孩子,落寞地去逛园子了。
逛了一会儿,魏之之就坐在花海里歇气,让明翠给她打扇子,然后把三个半大孩子支开,让明翠汇报近日从岚侍卫处探听来的消息。自从永荣被调进都尉府后,她充分利用各种机会,暗地里折磨他,每次看到他一脸糊屎的模样,都感觉好爽好爽,惹得明翠止不住地想,谁被她家大小姐瞧上,还真是倒八辈子血霉,因为大小姐表达喜欢的路线,真的很偏很偏。
蛐蛐这日见了非燕,还是照旧去东扯扯西戳戳,嘻嘻哈哈个不停。但很快他觉得不对,非燕小女侠几月不见,稳重老成许多,只翻翻白眼拍开他的爪子,再也没有追着他鸡飞狗跳地打。
这让他贱嗖嗖地很不习惯,跑去问,“非燕你怎么了?”
非燕冷艳地翻个白眼,“烦。”
小女侠这日是真的烦,上月她四姐姐生小葡萄那天,她壮烈地屁股流血,换了四条裤子,但没流两天就好了,因此她对覃婶说的“今后月月流,流流就习惯”,十分不相信。
不想还真邪了,这日小葡萄刚好满月,她悲催地准时地又血流不止,小腹还隐隐作痛,很是不舒服,于是对未来十分沮丧,难道从今往后,真是月月流?好黑暗呐。
正黑暗得厉害,忽然蛐蛐在身后叫了一声,“咦,怎么流血了?”
她瞬间热血上涌,转过身小旋风一样刮到蛐蛐面前,跳起来啪的一声,毫不手软地打了他一个耳光,红着脸怒道,“下流!你怎么知道我屁股流血?”
蛐蛐被她彻底打傻了,懵头懵脑抬起自己右手,结结巴巴说,“我我我我手背不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