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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夫养成记-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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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换点点头,“快回房去换衣服,厨房里热着水,自己去提回屋里洗个澡,当心着凉。”

    蛐蛐点点头跑了。

    苏换仰头看着黑漆漆的雨夜,心里想,不晓得霍安他们怎么样了。

    正如苏换所担心的一样,蔡襄霍安他们因为这鬼天气,很纠结很抑郁。

    白天还明晃晃的日头,黄昏时却噼里啪啦下起了暴雨,关键是这暴雨还没完没了,一直下到天黑尽,还没有停下的势头。

    因为押运了十车茶叶,走得也比平日慢,差不多都快到戌时了,才在一个小村庄子里找到落脚处。

    原本走马时露宿荒郊野外是常事,可这次因为顺带走货,还走的是矜贵的上好茶叶,又逢着下大雨,露宿荒野自然是不好的,就算有厚厚的油牛皮篷子严严实实遮着茶叶,蔡襄也担心风雨太大湿了茶叶,所以问了问路,跑去敲开那小村庄村长家,打算和老村长商量商量,付些银钱,让他们借个地落脚,只要能存货就行。

    老村长立在院门口,想了想说,“其实咱们庄子里有个空宅子,倒是可以借你们歇一歇,可那宅子荒废许多年了。”

    蔡襄高兴道,“没人正好呐,只要存着这十车茶叶就好,咱们人不怕淋雨的,随便哪里都能歇歇。老爷子,您就成全成全,借个宝地儿可好?”

    老村长捻着胡须叹气,“我也晓得你们马帮的走南闯北不容易,可那地儿不是宝地儿,是个鬼地儿啊。”

    正在一旁凑热闹的曹风一听,惊奇道,“哟,这世道还有鬼闹啊?”

    蔡襄用手肘子顶他一下,曹风揉着胸口闭上了嘴。

    于是蔡襄满不在乎地一笑,“老爷子你瞅瞅,咱们三四十条汉子,阳气那是重得不得了,有鬼什么的,正好阴阳调和,给他们去去火,没事儿,你就带我们去那宅子吧。”

    曹风又凑热闹,“就是就是,老爷子,说不准我们还能帮你们捉鬼呢,哈哈哈。”

    老村长见他们浑不在意,于是点头应了。

    蔡襄进去借地儿时,霍安和阿丘就领了长长的队伍,守在村口等消息。天还下着雨,一行人都披了蓑衣斗笠,骑在马上等。

    天黑漆漆的,因为下雨,马车车把头挂着的桐油纱灯没法点,就只好这么黑着等。

    黑暗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阿丘暗自嘀嘀咕咕,“走货就算了,怎么还走个病痨子啊,真麻烦。”

    霍安听着他这话,也忍不住想,那胡姓客商也是,自己不押货,倒让个咳咳晃晃的病痨子账房先生,跟着他们一起押货。

    那晚在祥庆楼谈生意,白庆薰见他出去小解,也屁颠颠跟着去小解,两个男人一起小解时,白少爷慢悠悠说话了,“霍安呐,你第一次走马,凡事当心些。”

    霍安扭过头去看他,一脸有话你直说的表情。

    果然,白少爷笑眯眯开口了,“其实也没什么,是这样的,我爹在世时,就和胡老板有生意往来,也算是有些交情的。胡老板这次有事在身,还得南下,不能押货,他家那账房明先生又是个病身子,这一路上劳烦你多照顾些。”

    想到这里,他额角有些微跳,也不晓得遇上这白少爷,到底是缘还是劫。

    正想着,曹风跑回来了,招呼着大家进村去。

    ------题外话------

    姐这个星期要一边码字一边培训,老纸好吐血,姐不安宁,苏女王两口子也不要想安宁~

江湖远 第七十四章 我不想当太监鬼!

    在老村长的带路下,马队一行自村口穿进去,绕了一圈,去了村西边的一个荒芜大宅子。

    是真的荒芜啊。

    老村长撑着一把破油纸伞,提着一盏要灭不灭的豆油灯,映得那满院子半人高的乱草,鬼影重重。

    曹风踏过已经破开一个洞的院门时,挥挥手,抓去绕脸上来的蛛网,啧啧道,“阿丘,我跟你说,这宅子闹鬼的,你今晚有福了,搞不好是个女鬼!”

    阿丘呸了一声,“你才招女鬼!”

    曹风嘻嘻一笑,“女鬼有什么不好,听说都漂亮得很,女鬼身上死,做鬼更风流。”

    阿丘哭笑不得,望望走在前面的霍安背影,戳了戳曹风,压低声音道,“要有那哑巴的媳妇漂亮,那也不错。”

    曹风也猛点头,“对对对,你说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跟了个哑巴呢?”

    阿丘干咳一声,声音更低了,“你就眼红吧,人家哑是哑,听说那身功夫可霸气得很。咳咳,别说了,万一让听着,咱们两个都不够他打。”

    曹风略沉思,“难不成他床上功夫也好,所以招姑娘喜欢?”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后脑被人猛一拍,蔡襄的声音传来,“曹风,你嘴巴又从茅坑里刚捞回来?”

    曹风转头一瞅,蔡襄微有怒意地看着他,显然听着了些话,于是缩缩脖子闭嘴了。

    霍安听到蔡襄的叱声,转头看了一眼。

    曹风更心虚了,转身去牵马。

    蔡襄哼了一声,“曹风,你这娘们嘴,迟早给你招祸事!”

    说完大步走到队伍前面去了。

    阿丘嘁嘁笑,挤眉弄眼,小声道,“娘们嘴!哦呵呵!”

    曹风气急败坏地横了他一眼。

    很快马队进了这个荒宅子。荒宅子虽然荒,但的确很大,据那老村长说,这早年是个有钱乡绅的家,后来有一晚被强盗血洗了,宅子便破败下来,因为死过不少人,也无人敢去住,渐渐地就传出了有鬼的说法,大家一致认为,是乡绅那一家子死得不甘心,所以化为恶鬼,盘旋不去。因此,夜里大家都不从这破宅子门前过的。

    老村长似也有忌讳,带路到院门口就不肯进了,也不肯要那一点点银钱,只说怕这家子鬼找上他,临走时还好心地塞了几张黄符纸给蔡襄,让他们以备不时之需。

    蔡襄捏着那黄符纸发笑,这世道,恶人倒多得很,恶鬼未必有恶人厉害,于是随便扔给了阿丘。

    安顿一番,雨也小了些。

    五车茶叶停在前厅堂里,五车茶叶停在后院马房。蔡襄将四十个人分成四组,一组十人,前厅堂一组,后院马房一组,另两组人躲破厢房里休息,每个时辰轮值一次。

    咳咳晃晃的明先生也出了马车,霍安正忙着在一个稍大的厢房里升火照明,这厢房的窗户门板都已坏了,家什一类的,大概没有朽坏也被人搬空了,到处空荡荡,满地尘灰和耗子屎,还有些鸡毛和稻草。不过还好,屋顶还能遮风挡雨,漏点小雨也是不碍事的。

    明先生咳着走进来时,霍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普通文士,青袍黑履,身子倒长挑,就是微躬着腰,好似不堪重负,用一张青帕子按着嘴咳咳咳,面色白里泛青。

    霍安向他点点头致意,继续忙升火。

    明先生还带了一个小徒弟,十七八岁模样,白白净净很怕生,从不和这些马帮粗汉说话,这时随着他先生一起进来,勤快地往地上铺了一张青手帕,“先生你坐这里。”

    明先生说,“如意,去把药给我取来。”

    如意看了一眼霍安,似乎不放心,没挪脚。

    明先生淡淡笑了笑,“快去。”

    如意于是转身去了。

    明先生这才望向霍安,说话不紧不慢,“白少爷跟我家老爷说,他结识了一个朋友,有身好拳脚,刚入了马帮。嗯,说的就是你?”

    霍安点点头。

    明先生又说,“你叫霍安?”

    霍安又点点头。

    明先生打量他两眼,没说话了,自顾自低声咳嗽。

    这时蔡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汉子。他将头上斗笠一揭,皱眉对身后人道,“你们把地上这些鸡毛乱草耗子屎什么的收整收整,总得有个地儿歇歇。”

    那几个汉子动起来,蔡襄看了看这破败的屋子,走过来就地盘腿一坐,歪头看犹自低咳的明先生,“明先生,咱们粗人说话你不要见怪,就说你这身子骨,哪经得住路上颠簸,胡老爷随便指个人押货也行,怎就指了你来?啧啧,这一路日晒雨淋的,可有得你受。”

    明先生好不容易止了咳,抬头温和道,“我有经年的咳症,原本是长年待在靠南边一家分号里,帮我家老爷打理生意,每年六七月,天气热时,再回从州去待一两月,顺道找那边相熟的大夫看看病。可这番不巧,老爷他有要事,押不了货,我便正好跟着,倒是给蔡老板你们添麻烦了。”

    他说得客气,蔡襄笑道,“无妨无妨。”

    正说着,如意跑进来了,拿着一个青竹筒,三个小白瓷瓶,蹲下来,麻溜地倒了一颗黑药丸、两颗红药丸、三颗黄药丸,递到明先生手里,让他就着竹筒里的水,服下了。

    蔡襄看得咋舌,也不好问东问西,转头让人拿了馕饼和水来,吩咐大家吃饱喝足后就赶紧睡,明日还赶路,得好好蓄养精神。

    大家吃喝好后,就横七竖八倒地上呼呼睡。

    霍安喝了水,将最后一口馕饼吞下去,抬头间不经意地瞟着那如意微微皱了皱眉,盯着满地乱睡的汉子。

    他看看空荡荡的门框,明白那如意在想什么,明先生是个弱身子,这时坐的位置却正当风口,就算是七月天,就地睡总是扯寒气的,他们倒不打紧,那明先生就不好说了。

    这么想着,他就抽出腰间木牌,用炭条唰唰写几个字,走到明先生面前,递给他看。

    “你睡火堆旁。”

    明先生看了那五个字,抬起头来眯眼看他,“多谢小兄弟。”

    如意赶紧扶了他起来,挪去了火堆旁。

    霍安就着门边坐下,夜风习习,在这七月天倒蛮凉快,于是抱臂靠在门框上,阖眼睡去。

    正睡得迷迷蒙蒙,忽然觉得身边似有冷风拂过。

    霍安睁开了眼。

    以前入山打猎时,他常夜宿树上,十分警醒,因此这股冷风将他惊醒来。

    探头出去看了看,雨已停,夜很黑,这排厢房外原本有一个小花园子,但荒芜太久,长满杂草,有只野猫从草丛里蹿出来,扭头看过来,眼睛绿莹莹的,忽然怪叫一声,纵身跳上半垛矮墙,消失了。

    厢房里火堆快要灭了,明暗不定,大家都睡得熟,鼾声高高低低,就连那明先生和如意,也睡得安详,倒是蔡襄动了动眼皮,醒过来,坐起来看向霍安。

    霍安摇摇头。

    蔡襄于是又放心地倒头睡下。

    霍安又合上眼,却睡不着,夜深人静想,他的苏姑娘这时睡得好不好,嗯,肯定又掀被子了。

    他睁开眼,起身来,反正睡不着,打算去后院马房瞅瞅,若是车篷子有些漏雨,那得赶紧把茶叶箱子搬出来,这是那胡老板交代过的,说茶叶最受不得潮。

    这时后院子里正静悄悄,值夜的人东倒西歪,大多也在打瞌睡,两个无聊的汉子,面对面盘腿坐在那里,互猜对方哪只手里有泥团,赌着铜板打发长夜。

    曹风睡得昏头昏脑,被尿憋醒了,摇摇晃晃去马房外一垛歪墙下,解开裤带嘘嘘。

    他打个哈欠,半眯着眼,嘘得很爽很畅快。

    忽然他抖了一下,猛然睁开眼。

    谁?谁弹了一下他的小兄弟?

    赶紧低头看去,顿时放心下来,哦哦哦,小兄弟还在的,还在嘘。

    于是觉得是错觉,闭上眼又继续嘘,刚要嘘到尾声,猛然觉得一只冰凉爪子,果断揪住了他小兄弟。

    他低头一看,两朵绿莹莹的鬼火在他胯下闪闪发光!

    啊啊啊啊啊——

    一阵惨烈又惊悚的狂叫声顿时响彻荒宅!

    前厅后院厢房的人,大多被惊醒了。

    曹风握着自己的小兄弟哆哆嗦嗦,退不得跑不得,又不敢硬扯,那只鬼爪子抓着他兄弟,死死不松开。

    鬼啊鬼啊鬼!

    可是鬼你不要扯着我小兄弟不放呐!留我个全尸吧留我个全尸,我不想当太监鬼啊!

    他哭爹喊娘地叫,“襄哥,阿丘,救命呐!鬼抓着我命根子呐!我不想当太监鬼啊!”

    霍安正往后院走来,一听到曹风的叫声,急忙加了脚力,飞跑过去。

    他的蓦然出现,似乎惊动了曹风胯下的鬼,那鬼气哼哼地捏了一把曹风的小兄弟,猛一弓身,脚下一弹,像一颗弹丸,直接弹上了墙头,转眼没了踪影。

    曹风又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捂着自己被鬼爪子蹂躏的小兄弟,倒在地上翻滚,“啊啊啊,好痛啊好痛啊!”

    不料一滚,滚到一个破罐子旁,那罐子一倒,哗啦滚出一颗白惨惨的骷髅头,骨碌碌滚过来,和曹风脸颊亲了一口。

    “鬼呀——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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