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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定了啊!”地道里哭声震天,房总管也是愕然苦笑,看江充为人何其谨慎,想他当年察觉此间机关之后,必定命人在出口处设下埋伏,果然今夜“死江充杀活总管”,东厂又得二次覆灭在此。眾太监不愿等死,只能扑在巨石上,拍打哭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眼看便要全军覆没,忽听一人道:“瑞……瑞佐,上前开道……”刷地一响,一名矮子拔出了长刀,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正是那东瀛武士上来了。
倭刀锋锐异常,高手练至绝顶造诣,往往能一刀断岩,以这“瑞佐”的功力而论,或能让眾人脱困也未可知。房总管大喜过望,忙道:“大家靠墙站著,別挡路。”
泥水渐渐上涨,已至腰间,情势更见艰困,那瑞佐涉水走来,停在巨石之前,慢慢屏气凝神,猛听“喝啊”一声怪吼,烈风破空声大作,看瑞佐持刀过顶,重斩而下,眾太监自是欢呼叫好:“成啦!”
眾太监急急围拢来看,正等著大石碎开、天崩地裂之象,哪知半晌过后,却见大石头仍旧好端端地蹲在那儿,除了石面上多了两道刀痕,交会十字,其余別无异状。房总管气得泪眼渗出,駡道:“混帐倭寇!除了会欺负太监,却还成什么用?咱家先宰了你!”正咒骂间,猛听鏗地一声金响,一柄兵器从人群里刺出,只见岩石上多了一柄金锥,看那锥头所入之处,赫然便是適才斩出的十字痕心。
“喝啊啊啊!”人群里站著一条壮汉,看此人肤色蜡黄,好似是个南洋人,他拿起了脑袋,咚地一声重击,脑袋如同铁鎚般撞下,那金锥受了大力,竟尔慢慢没入巖中。眾太监欢呼喊叫:“铁头功!咱们有救了!有救了!”
咚咚敲击之中,金锥深入石心,已达数尺,那南洋力士將金锥奋力拔出,石面上便留了一个深孔。便於此时,又是一名隨扈上来了,看此人瘦巴巴的,手上拿著一只大竹筒,却也不知有何古怪。
正疑惑间,那人弯下腰来,將竹筒置於石面缺口,跟著深深吸了口气。
呼吸之间,那隨扈胸腔鼓起,越涨越大,骤然间,气息吹送,竹筒里一股黑色粉末飘出,满是辛辣之气。房总管大吃一惊:“火药!”话声甫出,便已向后奔逃,眾太监亡命不落人后,自也呼爹喊娘起来。
“救命啊!”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一股烈风从身遭刮过,向外窜出,须臾之间,大石崩坍,天摇地动,泥脏臭水倏忽泉涌,便將眾人一齐冲刷出去。
“妈呀!”房总管一马当先,第一个被冲了出去。他趴在地下,浑身烂泥,想起自己九死一生,全是为了朝廷的大祕密,不觉咬牙切齿,正四下搜寻机密间,忽听耳边传来啜泣声:“呜呜……有坏人……”
房总管呆呆地抬起头来,眼见自己身处一座穀仓之中,地下铺满稻草,草上躺了个衣不蔽体的少女,少女身上又压了个衣衫不整的男孩,二人满面惊惶,也正朝房总管瞧来。
“什么玩意儿?”房总管呆了,少男少女叠罗汉,穀仓里来个不亦乐乎。房总管呆若木鸡,想起自己九死一生,却是这么幅景象等在眼前,霎时翻身起跳,便已衝向唐王爷,狂怒道:“他奶奶的王爷!这……这就是咱们朝廷里的大祕密?”
唐王爷也是一脸狼狈,他给隨扈搀扶起身,眼见小男小女缩身相拥,十分惊惧,自也是满面迷茫,他左顾右盼一阵,方纔喘道:“两位……两位莫怕,我们是朝廷命官,不知……不知两位高姓大名……”那少年颇为老实,喃喃便道:“我……我叫杨阿中……”说著又朝少女一指,羞涩道:“她……她叫阿香……是我的姑娘……”
正害怕间,忽见房总管色玻Р'地盯著少女,似有意图,那少年不由大惊道:“你干什么!別碰我的阿香!”
“碰你个屁!”房总管恼火了,尖叫道:“谁想碰你的阿香了!公公只想碰你!”说著將少年揪住,全身乱碰一邇,喝道:“快说,这是什么地方?”少年骇然不已,万没料到此人不爱女色,专只衝著自己来,含泪哭道:“这儿……这儿是小镜湖……”
房总管转身去瞧庙外,只见附近有处沼泽,芦苇丛生、泥泞遍地,想来適才的沼气便是这儿来的,一时心下更怒:“小净湖?净你个大头?这分明是个泥巴沼!”正要乱碰严惩,却听唐王爷道:“对了,就是这儿,是这个地方没错……”
眾太监微微一愣,全都安静下来了。不知小镜湖有何悬疑之处。唐王爷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小兄弟,这儿以前是座破庙,对么?”那少年讶道:“是啊,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你怎么知道的?”唐王爷嘘了口气,道:“对了,当年刘敬就是以此为根据地。”
地方对了,庙是破庙、湖是镜湖,虽已时移物换,仍能看得出昔日端倪。房总管皱眉道:“王爷,再来呢?您不是说这儿有个什么狗屁诅咒?”唐王爷自也参详不出,他在穀仓里走了一圈,沈吟道:“是这样没错……宝石的主人告诉我,她说咱们只消离开密道,隨意找个人一问,便能找到当年遗下的线索……慢慢也能解开谜团……”
房总管气极反笑,道:“隨意找个人问是吧?”说著將那少年揪了起来,喝道:“臭小子,快招!朝廷最大的祕密是啥?说!”那少年哪里知道什么?一时高喊救命,那少女急急上来抢人,尖叫道:“你做什么?快放下他了!”
正打闹间,穀仓外传来脚步声,听得一人喝道:“杨阿中!你拐带我的阿香,却是想找死么?”另一人又道:“没错!朋友妻、不可戏,你玩弄阿强的女人,你还想活么?”说话间穀仓大门打开,一群少年手持棍棒,蜂拥而入,正要找杨阿中算帐,却见面前站著一个泥巴也似的黑人,左手拎“阿中”,右手提“阿香”,兀自凶眼瞧望自己,眾少年魂飞魄散,大惊道:“鬼啊!”
房总管哈哈大笑,左擒右抓,宛如饿虎扑羊,眼看其中一个唇红齿白,忙拋下了少男少女,將之搂入怀中,喝道:“臭小子,快给我从实招来!朝廷最大的祕密是啥?”
眾随扈见得无聊戏码,莫不掉头走开,房总管玩得兴起,便只顾著狞笑。可怜那俊俏少年本是来揍人的,此时给房总管全身乱摸一通,早已嚇得白脸发红、红唇变白,慌道:“你……你要我招什么?”房总管狞笑道:“有什么、招什么,快给我说!”说著伸出手来,朝那少年腋下扒搔。
“哈哈…哈哈……有有行,我有祕密可招……”那俊们少年瞧著阿香,笑道:“我…我上个月也……也和阿香来过穀仓。”
“哇哇!你说出来了!”少女掩面大哭,少年满面惊羡,顿时杀来两名恶汉,吼道:“杨阿青!朋友妻,不可戏,我杀死你!”说著同心协力,將那俊俏少年架起,拳拳到肉,那俊俏少年大声道:“你们別误会,她……她只是要贴补家用,我这是帮她啊!”
“放屁!”砰砰连拳,杨阿中左右开弓,杨阿强飞脚直踢,眼看杨阿青快没命了,房总管将两人挡了开来,笑道:“好啦、好啦,看你们三个如此成材,不如跟公公回宫吧,包管以后四大皆空,什么都不必爭啦!”
那几名少年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兀自咬牙切齿,相互叫骂,房总管则是笑玻Р'地瞄望人群,只在物色中意弟子。他见一名少年躲在人群里窥看,赫然也是个面如冠玉,样貌极为出眾的,不由笑道:“你们这几个孩子长得倒好,真算是难得了,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阿明。”那玉白少年样貌秀气,眼神却颇为傻气,房总管最爱蠢小子,不由呵呵笑道:“阿阿咿咿,又是个『阿』字辈的,小阿明,你姓啥啊?该不会姓『阿』吧?”那少年忙道:“我……我不姓阿,我……我姓杨。”房总管捉弄小孩一阵,哈哈笑道:“又是个姓杨的。”正要揉捏面颊,却听唐王爷“咦”了一声,道:“等等,又来一个姓杨的?”
那阿明微感讶异,不知姓杨有何古怪,便道:“是啊。”眾人微微一愣,不知王爷何出此问,那唐王爷却急急拉过了“阿中”,道:“小兄弟,你……你方纔说了,你也姓杨?”
那杨阿中怒吼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杨阿中便是。”说著捲起袖子,戟指大骂:“杨阿青,你纳命来吧。”恶虎扑来,嚇得阿青大哭道:“救命啊!杨阿根,快来帮我啊!”
又来了一个姓杨的,名叫“阿根”,此人身强体壮,赤脚无鞋,当是做惯了粗活,只是这人倒也古怪,如此粗活作惯的,肤色居然还颇为白细,倒似个天生晒不黑的。
唐王爷越看越是紧张,霎时取出了一只金元宝出来,大声道:“快说!还有谁姓杨!本人重重有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眾少年呆了半晌,霎时全数大喊大叫:“咱姓杨!”、“咱也姓杨!”、“咱们统通都姓杨!”
杨阿明、杨阿中、杨阿青,人人爭先恐后,忽听一个少女道:“我……我也姓杨。”眾少年大声吼骂:“胡说!妳姓周!”那少女慌道:“我…我这是冠夫姓,我以后要嫁姓杨的……”
一片吵闹中,便算最漫不经心的也懂了,面前的孩子们都姓杨,不消说,附近必有一座“杨家村”,方纔有这么这群孩子在此游荡。唐王爷深深吸了口气,他撇过眼去,自与房总管对望一眼。两人虽未启齿交谈,可彼此心里都明白,对方必也想到了那个名字。
响叮噹的三个字,方今世上姓杨的当中,没人比他的权势更大,他的名字叫……
“杨肃观?”
破旧的农舍里,面前坐了个老头,约莫六七十岁年纪,他手持唐王爷送来的纸条,喃喃道出了“中极殿大学士”之名。
时近午夜,大批乡民窥看议论,瞧著茅屋里的情景。只见八名护卫守在屋外,屋內则站著一十二名无鬚男子,再看桌边还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唐王爷,另一个则是房总管了。他俩面前也坐了个姓杨的,他是“阿中”的爷爷,乃是村中唯一识字的长者。
没人料想得到,密道外有个杨家村,相距不到五里,全村上千个乡民,却找不到一件新衣裳,看此地如此贫苦,若非“杨阿中”等人带路,恐怕外人还不易找到地方。
面前的老者低头探看字条,喃喃地道:“杨肃观?你们要找他?”唐王爷频频頷首,自知朝廷里的杨姓必与此间有些干连,忙道:“劳烦老丈了,不知这位杨君可曾在村里住过?”
“別急…先让我想想啊……”那老者揉了揉眼,喃喃苦思起来。杨肃观官居一品,名满天下,歷任兵部职方司郎中、五经博士、太常寺少卿,目下则是內阁最年轻的大学士,如此人物在前,那老者却始终说不出个道理,听他矇矇地道:“杨肃观……杨阿肃……杨阿观……”他掐指捏算一阵,忽问孙子道:“阿中,村里有谁叫『阿观』么?”
“没这个人!”杨阿中咬牙切齿,兀自瞪著门外的杨阿青,十分仇视。唐王爷与房总管对望一眼,摇头之中,只得提笔再写字条:“那这个名字呢?老丈可曾听过?”
“杨绍奇?”老丈玻鸹杌ɡ涎郏久嫉溃骸把畎⑸堋畎⑵妗彼杆懔税胩欤疵涣松ⅲ肜匆裁惶馊肆恕R涣隽思父龆ぷ樱孔芄懿挥晒緡伡干仆跻床黄伲崞鹆嗣剩中戳烁雒殖隼矗骸罢馊四兀空飧瞿昙统ば险梢残硖俊薄
“杨远?”老人定睛一瞧,不觉啊了一声。唐王爷大喜过望,忙道:“老丈认得他么?”那老者喜道:“当然认得,还挺熟的呢。”说著挥手暴喝:“杨阿远!过来!”听得喊声,人群里走出一名乾瘦汉子,他伸进了脑袋,朝门里挥手而笑:“小人杨阿远,几位大爷找我么?”
唐王爷伸手抚面,房总管嘻嘻笑骂,一旁太监则是摸起了自己的空鬍鬚,打了个哈欠。
住在京城的都知道,杨家的家长早就不见了,十年前杨远到水定河边洽公,意外失足落水,就此溺毙无踪。可怜堂堂的大学士,却只剩了一个衣冠塚,倘使面前的瘦汉真是“杨远”,那八成是恶鬼附身了。
眼看此远非彼远,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王爷自是一脸沮丧,房总管凑头过来,细声道:“怎么样?还能查下去么?”唐王不愿无功而返,低声便问:“总管,杨远可有什么別字?”
杨远若真是本乡出身,平日用得必是小名。便如“阿中”、“阿青”一般,只是时隔久远,杨远字什么、號什么,却是无人想得起来。唐王爷满心愁闷,却也没輒了,他喝了口热茶,正思索间,忽听眾太监催促道:“王爷赶紧走吧,现下已是午夜了,天光亮前咱们定得回宫哪。”
陡听此言,唐王爷本已起身,却又坐了回去,喃喃地道:“天光亮……天光……”房总管讶道:“王爷,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