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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天羽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榻上,穿着薄衫和内层的防弹衣,而下身只穿着短裤,大腿被白绢布包裹住,隐隐传来一阵痛楚。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月儿呢?”他左右环顾屋内,发现不远处另一张床榻上躺着一个青衣少女安静地酣睡着,正是小郡主杜冰月。
龙天羽勉强撑起了身子,发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他依稀记得,他和月儿乘着木筏在瀑布口撞到了礁石,然后筏散人飞,摔入了凶猛的万仞瀑布中,当时他紧紧搂住了月儿,一起摔落下去。
瀑布水流湍急迅猛,就是水性极好的人也要被这股冲劲灌蒙,何况身落万仞飞流直下,砸入了潭水内几个跟头,呛了很多水,加上二人都有伤在身,这一下猛击顿时把二人掀得晕天昏地,被水流冲刷出来,都已经不省人事了。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抱着月儿在怒浪滔天的瀑布中翻滚,最后在挣扎中失去了知觉。
龙天羽下了床,活动几下筋骨,走到月儿的床榻边,见玉人睫毛闭合,瑶鼻挺秀,脸颊有些苍白,可能被水泡了很久有些浮白,纤腰紧致,冰清玉洁,难得静谧地一刻。
“没事就好,总算脱离危险了。”龙天羽摸了摸月儿的脸颊,为她拉好丝被,站起身来环顾房内,发现真个房舍材质都是用竹子和檀木制成,幽香秀雅,恬静宜人,这时他忽然听到一曲箫曲悠然响起,幽幽的箫音随着月色轻轻漫延开来,细细的一缕,却有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如慕如怨,如泣如诉。
洞箫的音色本就低沉浑厚,透着些许苍凉,在这万籁俱静的秋夜。这幽幽细细的一缕埙音,道尽了伤心人别有怀抱,透着几许思念,几许辛酸,还有几许无奈呢,仿佛整个天地都被这缕埙音充塞得满满地。
箫音过了一会转柔转细,虽亢盈于静得不闻呼吸的雅舍内每一寸的空间中,偏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而使人心述神醉的乐曲就若一连天籁在某个神秘孤独的天地间奏起,勾起每个人深藏的痛苦与欢乐,涌起不堪回首的伤情,可咏可叹。
箫音再转,一种经极度内敛的音符绽放开来,仿佛轻柔地细诉着自己人心内的故事;声声凄叹着闺中女儿的无尽心绪,妙声清静厌僭,顺叙卑达,低沉委婉的曲调,寄托着弄玉宁静悠远的遐思,细腻丰富的情感,幽静典雅,回味无穷。
龙天羽虽然不是音律行家,但是却深深为这箫音迷住,仿佛自己的情绪完全被这曲箫音感染带动,身临其境融入吹奏者所编制的幻境内,又似乎触发了自己内心的情绪,总之,一股万口难言愁思和忧伤荡漾开来,勾起许许多多的往事,这股箫音古朴、低沉、沧桑、神秘、轻柔、哀婉……
龙天羽站在窗前月光下,听了良久,热泪盈眶,不只是被箫音所感染,而是仿佛自己积累多年的委屈、苦闷、愁思、孤独等等负面情绪,一下子随着箫曲发泄出来,顿时全身轻松了许多,不禁心中暗赞:世上竟有如此动听玄妙的箫曲,吹箫者的火候造谙,碓已臻登峰造极的箫道化境。
终于忍不住叹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箫音倏歇。
第三章 蜀凤终现
夜色如水,一片寂静,有一牙弯月,为黑夜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银粉一样,漫天浮动着,让人不由得生出些许缥渺的诗意,适才被箫声的清纯为夏末的闷热和萧索更平添了几分恬静和散淡。
龙天羽觉得是自己的一句诗,打断了这股悠扬婉转、荡气回肠的箫声。
箫音在漆黑的夜色中涟漪般袅袅散去,最后的一丝余音在夜的帷幕上像流星划过,而把一条闪亮的光痕深深的镌刻在龙天羽的心中。
是谁?竟然有此神技,将箫声奏得如此凄迷动人,这一刻,就是天籁之音不也过尔耳。
龙天羽一时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股箫音,只觉自己以往听的流行音乐、世界名曲之类的完全不上档次,甚至连婉儿飘渺如仙的琴声和月瑶举世无双的筝曲都要逊色这箫几分。
让人听过之后,直指人性深斗处,勾起无限的伤感和回忆,虽然每个人的往事和伤感都不一样,但这一首曲子却足以让听众各自沉溺在自己的内心世界,自伤自怜,可知这股箫音的穿透力和感染力太强了。
如果说淳于婉儿的琴声奏的是‘天’道之飘渺,李月瑶的筝曲奏的是‘地’道之经纶,这位奏箫者所吹奏出来的便是‘人’道之真性。
天、地、人,三种境界,也代表着吹奏者不同的性格!
龙天羽脑海中忽然浮现处一个人名来,那就是:‘蜀凤凰’卓凝君。
如果天地之间还有一人箫声能达到如此造诣者,必是此女无疑了,虽然龙天羽从未见过此女,也从未听过此箫,但是这中判断力还是有的。
强秦三大才女之一,龙天羽想想淳于婉儿和李月瑶,哪个不是集天地所钟的奇女子,美貌与智慧并存,气质与神韵兼得,尽管整个天下美女如星辰,但也无人能与二女比肩,而这卓凝君却与她俩并驾齐驱,也必然是一位超凡脱俗的女子了。
龙天羽本着好奇心就想推门,去看个究竟,但心中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她,那么自己和月儿必是为她所救,听说她还是一个俏寡妇,深更半夜,冒然去追见,似乎对人家太不尊重了,反而不美,在说听过此箫声后,他的往事伤感和孤独心境都被挑拨起来,一时只想安静地休息一下,吾心归处是归乡。
他忍住了冲动,从窗前移开身子回到了床榻,辗转反侧,合衣而眠,由于适才的箫声直入龙天羽心底,勾起了他思乡的情绪,所有甜蜜的、忧伤的、难舍的记忆,像是在记忆的藤蔓上绽放一朵朵的鲜花,在箫声中吐蕾、绽放、再凋谢,仿佛经历了一世的轮回。
不知不觉,前世的记忆是那样的深刻,父母、妹子,还有自己当年最爱的女人何静雯和未出世的孩子‘骏儿’……
在龙天羽移开身影的时候,窗外远处的湖心亭台处,一个笼着月纱的倾世女子放下了手中的洞箫,望着窗台怔怔出神,回味着刚才那句古诗词,在月光下,她那种最完美古典仕女的容颜是如此的迷人。
……
夏侯婴、张云、葛离、张越、程黑等‘龙牙’部队三千精锐几乎从梓潼县一带倾巢而出,趁夜色朝着德阳西北落凤坡赶去,这次出的事非同小可,汉王被伏击,下落不明,铁卫战死了一半,乃是起义以来汉王受到最大的一次困境,令夏侯婴等人都心惊不已,立即全副武装赶去寻找龙天羽的下落。
“记住,沿途谁也不许泄漏半点风声,如果遇见二世子的人马,咱们只说是萧翎的家将亲卫,暂时不可发生冲突,后面驻扎大剑山和巴川的大军马上就入蜀了,瞬间扫平蜀川这两股世子势力,不需咱们出手,当务之急寻找汉王才是最要紧的事。”
“遵命~”
月光之下,数千道人马朝着西北方位急赶过去,个个人如虎、马如龙,身手敏捷,浑身装备齐全精良,乃百万军中的一把利剑!
……
剑门山以天险形胜之地构成川北屏障,关隘险绝,兵家必争。
从昭化西北的天雄关起,北侧有白卫岭、云台山、毛家寨、摩天岭、土地关。南侧有:东山寨、剑门关、苦竹寨、小吊岩、研石寨、青强岭。构成古蜀道著名险隘。所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畏途巉岩不可攀”即指此地。
如今大剑山上矗立的雄关已经修建颇具规模,成为了汉中及中原入蜀的一道屏障‘剑门关’,地势险峻,为关中、汉、蜀交通咽喉。
守将为神策军两员先锋将薛欧、枞公,本来要陈郗亲自来镇守,但中途时陈仓古道有了变故,韩信增兵汉中西北秦岭一带,虎视眈眈,因此驻守修建剑门关的任务就交给了这两位先锋将,带领五万人马过来。
深夜下,帅帐内却是灯火通明,两名先锋将,以及下属的都尉、校尉、旗门等官职较低将领聚集在一起,全身战甲一副即将出战的架势。
薛欧见麾下小将来的齐全,蓦然开口道:“今夜有紧急军令传到,主上让我等立刻入蜀,与虞子期将军的神武军汇合,听候虞将军调遣,一起平定蜀乱,驱逐羌人和月氏人,控制蜀川的几方兵力,入蜀中如有反抗人马,皆斩不饶,顺从者,不得滥杀,都听明白了吗?”
“末将明白!”十几名都尉、校尉齐声应诺。
薛欧又道:“此地尚无战事,留下两千人马驻守此关即可,其余五万人马全部出动,给大伙半个时辰整军的时间,半个时辰后,兵发梓潼城邑。”
……
史书《华阳国志》载:武王封宗姬于巴,爵之以子,这以后的巴子之国,可能属于汉阳诸姬之一。
从商代早期巴族国家形成,一度崛起成强国,曾参与了商代中期与商王朝的战争和商末武王伐纣战争。到了春秋初期,楚国逐渐强盛起来,相继吞灭了“汉阳诸姬”,但当时巴国力量仍十分强大,只是到了春秋晚期以后,巴国东有强楚侵逼,西有“巴蜀世战争”,北有强秦虎视,加之常有内乱,国势日衰,到公元前316年,终于被秦国攻灭。
这次虞子期统帅神武军十万人马进入巴川,因为有姬紫尘写给其父的密函,所以这次汉军入巴十分顺利,并未遭到巴族勇士的提抗,相反巴族酋长姬渊带着手下文谋武将和当地贵族大夫世卿亲自迎接神武军的入驻。
随着虞子期一同到来的文官立即将汉王圣旨和法律公布于巴,开始巴川的重建规划和接收,同时承认了姬渊的巴族之长的地位,继续留此任巴川郡守,其它文谋武将视才能选拔而用,许多从汉中跟来的士子很快依据圣旨分得城邑,各代一千士兵前去上任,成为县丞,治理各县邑,有条不紊地开展。
特别是姬紫尘这两天回到巴中后,更是不遗余力地推行汉室的律法和新政,使巴川归汉的阻力减小到最低,当然如有冥顽不灵、起哄闹事、阻碍新政的旧贵族,被汉军毫不留情地收押,没收财产充公处理,巴川改革大刀阔斧地展开。
但今夜亥时,镇巴城邑内神策将军府聚集了大小将领于一堂,虞子期手握密函,神色凝重,环顾一周全副武装的将领,开口道:“今夜把诸位将领急传唤来,因为有紧急军令刚刚传到,蜀地两位世子因夺权两败俱伤,正是我汉军入蜀的最佳时刻,主上有令,连夜立即出兵,翻过西边巴山和嘉陵江,迅速拿下南充、遂宁一带数城邑,端掉杜青云的势力范围,然后与神策军汇合,横扫蜀川其它势力!”
袁英、郦商、卫胠、王周等暗呼一口气,心忖军令来得好快,竟是连夜出兵,兵贵神速啊!
虞子期又道:“此次入蜀征讨杜啸川、杜青云的人马,还要驱逐藏原羌人和天水大月氏等蛮夷,不可小觑,因此我军必须出动绝对的有生力量才能完成征讨灭蜀之重任,袁英、郦商、王周等将军跟随本帅引兵八万出征蜀川,卫胠、孙赤两位裨将带兵两万在此镇巴留守,以防巴中一带有暴民滋事和其他变故,刚接收巴川不久,许多县邑尚未完全平定下来,而且新政推行难免受到旧贵族和奴隶主的阻碍,你二将镇守在此,负责整个巴川的稳定,另外以防东面荆州的楚军趁机从来袭!”
“末将遵命!”神武军麾下二十多员大小将领齐声领命。
虞子期将军令部署下去后,点头道:“都去准备吧,子时三刻,八万大军准时出发,争取明日正午,抵达蜀境南充城下,一举攻克城邑~”
“得令!”诸将纷纷告退,各自回去准备清点人马。
……
就在几路人马先后接到淳于王后的密函,开始调配大军准备出征的时候,汉中西北境‘汉明关’外,一场雄关争夺战如火如荼。
山岭盆谷之间,长剑为号,鼓声做令,弓如霹雳弦惊,来来往往,箭似飞蝗。漫天的杀声中戈光剑影,残酷无情,厮杀声惊天动地,城关下马蹄践踏声和石木飞落砸击声震得地动山摇。
陈平、陈郗、王陵等人在城楼防御口内观战,只见山崖墙壁相互对峙之间的开阔盆谷上,火把通明,带着火光的箭矢密密麻麻对射着,城下一些敌兵身上燃起了火,不挺地打着滚痛苦地嚎叫着,有的士卒浑身挨了数刀,面目狰狞,仍在忘我地砍杀,敌兵就像洪水一般来势凶猛源源不断,令众守将都捏了一把汗。
这一场硬仗,汉军投入十五万兵力驻守雄关,而韩信的兵力却达到了二十五万之众,倘若不死不休的对杀下去,直到战斗结束,估计几十万人的尸骨能将整个山谷填满吧,血流成河一点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