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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与初晴只能从马车上下来,挤在人潮中步行,到得无涯阁下,听得一人娇声呼唤:“初晴姐姐,初晴姐姐!”
仰头张望,只见柯芙蓉娇艳的俏脸从二楼一扇窗后探出,笑意盈盈地冲他们招手:“你们也来啦,快上来一起坐。”
俗话说得好,相请不如偶遇,二人并不推辞拒绝,只是将落座之处换成了唐玉在四楼定下的包间。
无涯阁是一栋五层的高楼,若论观看龙舟视野最好之处,那便是在三层与四层。一层不需说,望出去一片人头攒动,哪能得见半只龙舟。二层到底还是不够高,而五层又太高,看不真切。
与柯芙蓉一同前来的当然是她的父亲大人柯广毅。
唐玉今日得了初晴亲手缝制的定情香囊,心情那是不一般的美好,一柄玉骨折扇拿在手中,简直摇曳生姿,一刻未停。
唯初初与柯广毅照面时手中一顿,虽然面上仍维持着风骚的笑容,眼神却顷刻变得凌厉起来。
初晴与柯芙蓉从一碰面起便絮絮私语个不停,根本未曾分心察觉心上人的不妥之处。
待得四个人皆落了座,还未及多做交谈,便听得外面锣鼓一阵疾响。
“龙舟赛开始了!”柯芙蓉跳起来,“我们去那边看更清楚。”
她一壁说着,一壁拉起初晴跑到窗前。
包厢面河的一侧共八扇雕花红木窗,此时全部大敞大开,毫无遮挡,可将外间景色一览无余。
唐玉与柯广毅相对而坐,却相顾无言。
他不紧不慢地饮着茶,一直对着柯广毅冷笑睥睨。半盏茶后,见对方频频掏出手巾擦拭额角汗水,并无开□□谈之意,便站起身,走到初晴身后,展臂将她揽在自己胸前。
大庭广众,又有朋友在旁,初晴当然不肯同他亲热,涨红着脸孔挣扎,奈何唐玉臂上施了大力,铁条一般箍住她,怎样也挣脱不开。
“别乱动了,当心掉下去。”唐玉低头附在初晴耳边柔声说道。
这下子,初晴不止面孔,连耳朵都通红滚烫起来。
柯芙蓉站在一旁吃吃笑道:“初晴姐姐,你们这样恩爱,我好羡慕你的。”
初晴更加羞窘,啐她道:“早知你这样恨嫁,那日擂台上何必帮你,此时你便也有如意俏郎君了。”
说完才想起,柯广毅好似还不知柯芙蓉比武招亲的事情,暗悔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柯芙蓉虽然行事任性,却不是一味蛮横固执,不听劝说之人。前日听了钱管事的一番话,晚间回家便将比武招亲的事情一一向父亲坦白过,此时自然毫不在意,只笑道:“我要是能够遇到像唐三公子这般品貌的如意俏郎君,自然是恨嫁的。你既然是我的姐姐,不如介绍三公子未娶亲的兄弟、表亲给我相看相看。”
“大姑娘家的居然这般不知羞!”初晴又啐道。
柯芙蓉还嘴道:“都说了,要是有如意俏郎君自然不用知羞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嘴不停,自是皆未看到唐玉搂着初晴时,瞥向柯广毅那凌厉的眼刀。
如雷的欢呼声中,龙舟比赛结束了,接下来便是醒狮大赛。
柯芙蓉坚持要下楼去,到广场上观看。她自有一番理由:“龙舟赛看的是气势,远观为佳。醒狮赛看的却是舞狮人之功架,那自然要近看才能分明。”
初晴觉她说得极妙,又想着借机脱开唐玉怀抱,便要与她同去,走前自也不忘询问唐玉是去是留。
唐玉已松了揽住初晴的手臂,徐徐摇着折扇道:“你们先去,我与柯老板说一阵话,稍后便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 ⊙ o ⊙ )为何,唐玉在柯广毅面前的行为,我自己写完再看时,脑补成了攻受间的示威……这是什么什么什么情况o(╯□╰)o
☆、双面人
唐玉自幼跟随名师习武,最是耳聪目明,此时侧耳听着二女脚步声向楼下而去,去得愈远,他面上笑容便愈盛。
他眉目极清隽,又一贯养尊处优,平日笑时犹如春风拂面,和煦暖人心田。今日眼中寒光随着笑容渐盛,凌冽如刀,直教人毛骨悚然。
其实等待不过片刻,却叫他对面那人冷汗冒了又冒,手持的那一方巾帕湿得浸透。
终于,唐玉手中折扇一合,啪地一声敲在桌沿上,冷然说道:“请问,我应该如何称呼你?柯老板,还是……德叔?”
柯广毅精瘦的身体抖得仿佛筛糠一般,右臂哆哆嗦嗦举起巾帕按在额头上,又拭到颈后,也不知究竟是头脸上的汗水更多些,还是巾帕上的汗水更多些。
唐玉眼见他这般猥琐窝囊的模样,心中不由十分鄙夷。
“三……三公子,我……可以解释……”柯广毅结结巴巴地开了口,话说一半,畏畏缩缩地撇一眼唐玉,见他冷着一张脸,便吞了吞口水,改口道,“今晚……我已邀了你们来小的府上一聚,届时自会坦言。”
唐玉闻言,冷笑道:“你的府上?听说,那里从前是镇国公府邸,何时变了你的府上?”
柯广毅自是要分辨:“是……皇……皇上御赐的……”
唐玉冷哼道:“这么说来,倒真是巧,灭门的祸事里救了小主子的是你,皇上广招天下铸剑能手夺魁的是你,住进国公府旧址李代桃僵的还是你……这可真是缘分深厚啊!”
他自问并没有因为对初晴的感情就在身世的事情上偏心于她,但今日见到这一人分饰两角的柯广毅,真是生生将唐玉气着了。
亏得他们之前一心以为德叔是个难得的忠仆,原来竟是个鸠占鹊巢的贼子。
不用问也知柯广毅的铸造之术承袭自何人何处,那根本应是慕容家数代传承留下的!
好一个忠仆!
拿了主人家的不传秘术功成名就、安享富贵不算,还要教着所谓的小主人苦行僧般一心复仇、不问世事,更别提还有改名换姓、用个根本不赚钱的笔墨铺子做挡箭牌打掩护这种事情。
若不是心中有鬼,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柯广毅好似完全没有听懂唐玉话中讽刺一般,露出一脸巴结之色,连声附和道:“三公子说的是,这些年这些事,巧得就像做梦一样……”
话说一半,见唐玉冷冷地瞥他一眼,满脸尽是不耐之色。
柯广毅到底是个从底层爬出来的人,前头二十多年为奴为仆,后来二十年又同权贵官家打交道,看人脸色的能耐早已磨练得炉火纯青,当即虔诚地改口道:“三公子……你且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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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人潮汹涌,密集得如同大锅里煮水饺般一个贴着一个。
初晴与柯芙蓉在人群里穿梭,逮着缝隙一点一点往前头钻,还得小心地牢牢牵好了手,免得一转眼便走散了。
待两人好不容易挤到人群最前面时,正好看到省治大人给参赛的“狮子”们点睛。
已近的花甲的省治大人身穿绯色官服,映衬得一张老脸精神奕奕,他手持狼毫笔,在侍从奉上的朱砂皿中一沾,再涂至狮头的眼睛及天庭之上,如此一来,这狮子便活了。
锣鼓咚锵一声响,七队参赛者分别跃上梅花桩,随着锣鼓节奏摇头摆尾,灵动前进。
这舞狮大赛,明地里比赛的是舞狮的技巧,暗地里还要比试舞狮人的腿脚功夫,自己那只狮子能前行不算本事,对手前来纠缠时能保持自己屹立不倒同时将对手踢下木桩才算妙。
三十六根梅花桩没走到尽头,已有三队支持不住,摔下木桩,失去了比赛的资格。
过了梅花桩,前面便高悬采青的竹制牌楼。
那牌楼足有三丈高、两丈宽,高高立在广场南端。虽是临时搭建,却照足正经牌坊那般建成三间四柱的模样,只是三间之中以竹杆做架,便于舞狮者攀登,并将原本应是悬挂牌匾之处,换做了今日众狮抢夺的最终目标。
“我们再往前去一去!”柯芙蓉双手拢在嘴边,扯开嗓子冲着初晴喊道,广场上锣鼓喧天,人声嘈杂,还是将她的声音掩盖过去,连她自己都没听到一丝半点声响。
初晴看着柯芙蓉无奈地比划几下,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个人便再向南边挤过去,好离竹排楼更近一些。
登上竹排楼后,四只雄狮缠斗得更加激烈,直叫人看得目不转睛。
最后,是霸气的张飞狮抢到了采青,在一阵强过一阵的热烈鼓掌欢呼声中,一串红彤彤丈许长的鞭炮被挂到原本采青所在位置。
一时间鞭炮噼啪之声大作,甚至盖过了人群喧哗与锣鼓铿锵。
火药硝烟弥漫中,只见那高耸的牌楼忽的颤巍巍地晃荡了两晃,在人们可以注意到之前,已义无反顾、直挺挺地向着广场中间扑倒……
有那眼尖的惊声尖叫起来,声音却被吞没在锣鼓、人声与鞭炮声中……
还有那行动派的,干脆直接奔跑逃命起来……
惊惧是会传染的,广场上很快骚动起来,奈何怎样快也快不过那失了重心的牌楼,只听“轰”一声巨响,牌坊扑倒在地,竹骨竹架之下压着一具又一具哀嚎不休的肉。体……
这还不算完,人群四散奔逃,乱作一团,自是免不得磕磕绊绊,若有那脚底虚浮的,不幸摔倒了,不及爬起已叫人从身上头上踩踏过去。幸运的不过伤筋断骨,不幸的……那便是一命呜呼了。
顷刻间,喜气洋洋地节日盛会就变作了哀鸿遍地的人间炼狱。
初晴和柯芙蓉随着人群往无涯阁方向奔走,两人皆非寻常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闺阁女子,此时乱局倒也伤她们不得。
初晴更是尚有余力关怀别人。
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小男童孤零零站在人群里,哇哇大哭,显是与家人走散了。
初晴不过看他两眼的功夫,已见着他被人踩了三脚,推搡一番。她当即松开与柯芙蓉牵着的手,奋力向那孩子挤过去,两人相隔不远,几步路而已,此时走来倒像是横过了万水千山。
柯芙蓉回身想要寻她,却被人群推挤着不断往前,转眼间,已看不到初晴人在何处。
“小弟弟,跟我走。”
初晴弯下腰附在男童耳旁大声说话,说完便牵起他的手来,那男童犹自哭泣不止,却并未抗拒初晴的动作。
然而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尚未待初晴直起腰来,男童突然看着初晴身后,哭得花猫似的一张脸上现出惊恐之色……
一只黝黑粗糙地大手握着粗麻布巾帕从初晴身后探到她脸前,死死盖在她口鼻之上。
初晴只觉一阵异香扑鼻而来,接着便是全身酸软。起初神智尚清明,能感觉到自己被人如麻布口袋一般抗在肩头前行,鼻中闻见的是令人作呕的汗臭,渐渐地便人事不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玉,你老婆丢了……
hamburgerger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2…03 21:36:55
O(∩_∩)O谢谢亲,扑倒么么╭(╯3╰)╮
☆、失影踪
“三公子有所不知,话说当年……其实……小人的生母早年是慕容家的丫鬟,自幼近身服侍老国公爷的……后来有幸,得老国公爷垂青,那才生下了小人……当真是三生有幸……有幸……那时咱们大胤还没开国……还是前朝……我母子身份低微……老国公爷……唉……毕竟不能入祖宗祠堂……但家母是家生子儿,合该不论从父还是从母,小人都是姓了慕容……”
柯广毅,不,现在应该称为德叔,慕容德,他一方早已湿透的手帕在额头、在颈间印过又印,整盏茶的功夫才磕磕绊绊说出这么一串子陈年旧事。
唐玉不耐烦地摇着玉骨折扇,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耗了半天时间,说了这么些个答非所问的废话,是想表达个什么鬼?
抬高身价?简直是做梦!
既然母子两个都是家生子儿,心里应是再清楚不过,既然老国公爷不认,祠堂不让进,那一个丫鬟生的孩子,自然就是龙生龙,凤生凤,奴才生的还是奴才,管你是男是女都一样。
况且,话说回来,慕容家的人都死干净了,这么个四十几年前的事情,只凭这慕容德一张嘴,此时此刻,谁能判断得出来究竟是真是假。
若说是凭着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么一丁点儿血缘关系,好来攀亲道故表忠心,那倒不如把镇国公府后裔闹双胞的事情解释个一清二楚。
慕容德与慕容雪通过信件,难不成还不知道他们三个到中州来是为什么,总不是为了听他这么一嘟噜莫名其妙的囫囵话。
唐玉还真就不信慕容德是个蠢人,也不信他是个事到临头只会抹汗的窝囊种。
一个人脑子若糊涂成这般,办事若不伶俐至此,别说经营不了这大胤天字第一号的天刃坊,就是当年也学不出能够技冠全国的铸剑之术。
一直以来,在唐玉眼中,慕容德不过是表亲家的下人,一个办事不错、立了大功的下人,那时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