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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朕的眼里只有可儿,完全没有留意到身旁那个倒在地上的蒙古人欲对朕出手……待朕回神的时候,轩已经挡在朕面前,为朕接下了那一剑……朕知道,轩一直都自责错手杀了可儿,可这一切是天意、是注定,根本就不是他的错。他却把皇位让给朕,希望能够补偿朕。其实朕根本就不想当这个皇帝,可如果这么做会让他觉得好过,朕就会去做,而且会做一个好皇帝。因为这是朕欠他的,害得他陷于如此悔恨的境地而不可自拔。朕跟他之间,还真是一笔纠缠不清的胡涂帐啊……后来,朕才知道他为朕挡下的那一剑,剑上涂有海棠散的剧毒。那本该是朕该承受的痛苦,却全都落在了轩的身上。朕已经失去了可儿,不想再失去这个哥哥!所以,朕带着他去冷涯谷求药王救他,哪怕只是让他能够多活一天也好……”
只是上苍总喜欢愚弄尘世的凡人,不让他们触及心中最盼望的憧憬。峰鹫本是蒙古的贵族,他的父母亦在“京畿之乱”中逝世,他自是对齐氏恨之入骨,根本不可能对他施以援手,更不可能救任何一个齐姓皇族。可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放弃这唯一的希望,不管必须承受怎样的折磨,只要能救他,他都甘之如饴!所以,他不顾自身的帝王之尊,在谷外跪了三天三夜,任凭风吹雨打仍是寸步不离、不吃不喝,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如果可以,他甚至宁愿一命换一命,宁愿那个将死的人是自己!只是天要捉弄人时,人根本无力与天争,人只能遗憾地悔恨……他的这份执念终是感动了峰鹫,令他答应救轩。只是峰鹫也明白直言,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真的是这样吗?再也没有其他隐瞒的事了吗?突然发现自己的脆弱,只要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云无轩,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几乎无法平息……她猛然转身跑开。
“婷儿!”齐云逸在身后叫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我要去找无轩!”对!她要去找他!她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痛苦,她要陪在他身边,不管是一天还是一年,她不想抱憾终生!“我不要再待在这里,我要去找他!”
“莫婷!”
突然变得深沉的声音,不似先前的温柔,如此正式的称呼,还是她回宫以来第一次听到。她缓缓回头,对上他幽邃的眼眸。
“你应该清楚,现在的你,已经不只是定远侯府的莫婷了。你是朕的妃子,是齐王朝的静妃娘娘。除非到你死的那一天,你也不可以离开皇宫。”
四目的交接,读着对方的眼神。深邃的眼眸如一潭湖水,深深沉沉,莫婷笑了起来,还是那样的天真、纯真。
“即使是这样,我也要去找他!”
“你……不会后悔?”
“如果我不去找他,才会后悔一生!”坚定的眼神诉说着不变的决心,她毅然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犹豫。
“两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啊!”嗤笑一声,齐云逸笑了开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御书房,久久不曾散去……
第九章
淡云细雨,风清气爽。清风楼上,独自坐饮。
本是要上山采药草的,却遇上这场突来的阵雨,只好在药铺中挑些药材,而后来到这个清风楼小坐片刻,待这雨停了再走。周围的人都是成群结伴而行,唯独他是一个人。曾经不在意一个人的寂寞,尽管酸、甜、苦、辣,都只是他一个人默默尝着;只是,当心中装下了那一个身影后,便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地洒脱无谓了。
“真是可怜哪,红颜薄命!”
“是啊,静妃娘娘出落得这么标致,谁知……唉……”
旁人的对话无意间入了云无轩的耳,不禁令他在意起来。静妃娘娘?是婷儿出什么事了吗?
“这位兄台!”云无轩对着说话的那人唤道。“你刚才提到静妃娘娘,是怎么回事?”
“咦,皇榜都贴出来了,你还不知道啊?”那人一脸讶异地看着他。“皇上和静妃娘娘曾到扬州私访,谁知静妃娘娘在回京途中染上恶疾,在宫中治了几日都不见好转,昨天病逝了。”
“你……你说什么?”云无轩倏地站了起来,无法置信所听到的一切。
“唉,当初皇上和娘娘离开扬州时,我还见到了娘娘呢!长得真是漂亮,只可惜天妒红颜,还没享福就这么……可惜啊!”那人仍是喃喃念着,不住地摇头惋惜着。
婷儿……死了?不!不可能!这不会是真的!婷儿怎么会……怎么会……剎那间,心像是被掏空似的,甚至感觉不到跳动。雨声冷冷,却入不了他的耳;人潮匆匆,却入不了他的眼。瞬间的绝望覆盖了他、吞噬了他……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外走去,感觉不到雨打湿了他的脸、他的发、他的衣;如行尸走肉般,眼神空洞地只是向前走着,脑中已是一片白茫。原已逝去的忘川之水,此时彷佛逆流而回,瞬时在他心间一圈又一圈地流动,镜花水月之中,闪现着浮动的记忆……
我情愿寄情山水之间,和你一起采采药草!
那日,她天真的笑容仍在眼前,如天籁划过长空,如夜中绽放的璀璨。
不怕啊!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那日,她灵动的双眸依旧清晰,点点滴滴的流光,滑落在他心底的空城。
云无轩,如果以后我们又走散了,找不到对方,我们就去无忧山等对方,好不好?
那日,她希冀的神情如此鲜明,话语如昨夜的梦呓,低低轻喃。
那日……
那日……
她的音容仍在眼前,她的一颦一笑仍牵扯着他的心;有她的一切回忆,都是他内心的宝藏。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他!脸上湿湿的感觉,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多么后悔就这么放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多么后悔没有告诉她他的真心,多么后悔……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一定会紧紧拥着她,不再让她离开身边半步。只是……江南烟水梦,已碎了一地,飘零成雨,任碎片刺痛他的全身。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吗?她已经永远离开他了吗?
无忧山,不见不散。
曾经的誓言,就这样埋葬在天涯断肠处,破碎在天地情殇时吗?
他恍惚的凭着本能向着那个方向走去,摇晃的身体,一步一步,不知道还能够有什么期盼。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击在体内衍生、在体内乱窜,几欲破体而出。炙热的感觉困住了胸口,他再也忍受不了,一口鲜血应声喷出,洒了一地殷红。血水夹杂着雨水,混入泥土之中。
不是海棠散的毒,那是醉秋草的毒发作了?任是什么毒,没有了婷儿,生命再也了无生趣!他痴痴笑了起来,瘫倒在地上任风雨洗礼,任红尘嗤笑。喧嚣不再,繁华落尽,如同那一年转瞬而去的辉煌,如同那一年悔恨无边的心死。那时,至少还有站起来的勇气,可如今,他终于真正明白所谓的心死是什么滋味。
也罢,既然无法在此不见不散,至少也能在此缘起缘灭吧!
迷离的思绪中,突然有彩光蝶影显现。是幻觉吗?不,不对!努力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身边不远处,确有光环四射。
是沧海月明!拾起地上的玉佩,他猛然清醒了过来。为什么沧海月明会在此处?为什么……
“哎呀,惨了啦!好像迷路了……真是迷路也逢连夜雨啊!”
熟悉的声音彷佛天籁,催逼着他重新感觉到了心跳。
“婷儿?婷儿,是不是你?”是期待,是呼唤,是祈求。他在四周转着,寻找着。苍天啊!不要告诉他这只是幻觉,那是如此真实,如此亲切的声音啊!
“无轩?”
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缓缓回神,缓缓回头,缓缓对上那人的眼眸。水气瞬时蒙眬了双眼,然而纵使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他永远都能认出那人的身影。
“无轩,真的是你啊!”莫婷欣喜地跑上前,他果然记得那个不见不散的约定!“太好了,总算让我找到了你,否则我真的要曝尸荒野啦……”
“婷儿!”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力道是如此地强烈,如此地蛮横,如此地坚定。恍如隔世的相见,恍如隔世的相拥。是的,她重新回到他身边了,这次,他怎么也不会放开她了!
“无轩……”欣慰地偎在他怀中,不愿离开他的体温,他的味道,他的气息。这次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离开了!
那雨中的双双清影,诉说着天地有情。
“你怎么会跑来这里呢?”许久,他放开她,温柔地拂弄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发丝。
“那不然,我应该在哪里啊?”依旧调皮天真的声音,依旧悦耳动听。
“我刚刚在路上听人说,静妃娘娘染上恶疾不治而逝,这到底是……”
“我三年前也听说颐风太子已经薨逝了啊,你不也是好好站在这里吗?”咯咯一笑,快乐地望着他。“因为我不要当什么静妃娘娘啊,所以皇上就放我出宫了。不过嘛,总要对天下人有个交代啊!”
“好好的皇妃,你怎么舍得不当?”看着她的笑颜,他忍不住会心一笑。
“因为,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啊!”
“哦,那是怎样的人?值得你放弃宫中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轻松的语气,温存不已。
“他啊,顽固得很,老是心口不一地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譬如说,他明明已经病入膏肓了,却偏偏死撑着不让人知道。虽然有时他真的很欠揍,但是我就是喜欢他,这也没办法啊!”
“这样啊,那真是巧,你的心上人和我的心上人好像很像呢!”
“是吗?那她又是怎样的人?”
“她啊,嗯……也是顽固得很,只要是认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不在乎富贵权势,连皇妃都不要当,偏偏喜欢跑到这样的偏僻之地来。不过,她很可爱、很天真,我很喜欢她,这也没有办法啊!”
两人对视一眼,马上又笑开,幸福地相拥在一起。
“你真的不后悔吗?”云无轩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我的病,连师父也没有把握治好,很可能突然之间就会离你而去,我无法给你任何相守一生的承诺。”
“我啊,只要求现在跟你在一起就好。未来太远我看不到,只有现在是我可以把握的。至于你呢,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是跟定你了!你上天,我就随你上天,你入地,我就跟着你入地,你这一辈子休想再甩开我!不过,我最希望的,还是能够和你在人间潇洒过一生啦!”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一块黏人的狗皮膏药啊!”
“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声声的誓言回荡在山间,直上九霄之上,瑶池之巅。
静静坐在一旁,两人紧紧相依,一起不知所以地望着眼前之人。双方就这么互相对望,沉默持续了好久。
“哼!”终于,峰鹫冷哼一声,移开目光,“每次叫你出谷去弄点药草回来,就是会擅作主张地带个人回来!你是越来越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呃……”虽然明知师父只是佯装生气,不过确实是自己有过失在先,他也无话可说。
“师父啊,婷儿来看你,你不高兴吗?”莫婷倒是毫无顾忌,也许是神经大条到了百怒不侵的地步。“婷儿那么久没见师父,可是很想念师父你啊!”
“小丫头,嘴巴倒很甜!”轻笑出声,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
突然一阵不适,云无轩不由自主地猛然咳了起来。刚才毒发的余波仍在体内翻腾,冲击他的身体。
峰鹫马上搭上他的脉,担忧地为他诊视。
疑惑不解的眼神,尽数扫在他的身上。“咦,怎么会这样?”
“师父,无轩怎么了?要不要紧啊?”莫婷着急地问着,紧张不已。
“轩儿体内海棠散的毒正在消减,反而有一股热流在他周身流动。”
“那……”那到底是怎样?是好还是坏?
“我明白了!”峰鹫恍然大悟,喜悦的神色上了眉梢。“海棠散是至寒之毒,寒属阴;而轩儿曾经中了天剑寨的醉秋草,醉秋草是至炎之毒,炎属阳;两种毒相生相克,开始以毒攻毒。最巧的是,由于当初轩儿中了醉秋草的毒后没有服下解药,使得毒素沉淀在体内,流遍周身,逐渐与海棠散的毒素混合在一起,如今更是两种毒相互中和,相互消减了!”
“师父的意思是……”
“只要继续以醉秋草调制出的至阳之毒,来对付轩儿体内的海棠散,相信他体内的毒很快就能清除!”
“真的?哇,这实在是太好了!”莫婷兴奋地一下子扑向云无轩,云无轩一个始料未及向后倒去,两人跌落在地。
“小丫头,轩儿现在还是病人!”虽不忍破坏她如此欣喜的情绪,终是要小心为上。
莫婷闻言,马上扶起云无轩,紧张地审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