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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语朝歌-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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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不由己。看破了,自然便能放下了。”
  凤祁摇头,无奈妥协,“若这世上有能解‘萧破’的毒药,便是豁出性命我也要得到,只可惜……这情已经刻骨铭心,要怎么才能遗忘,要怎么才能放下。”
  长空要来一坛酒,桌上重新端来的热菜又被他一一夹到了凤祁碗里,他喝着酒,凤祁给出的问题似乎难住了他,要如何才能遗忘,如何才能放下,饮下一坛酒,双目微醉。若能被遗忘,应该就不会被记起……
  深夜里,北风呼啸声从窗外传来,摇曳的烛火,镜花水月。
  凤祁刚刚如梦,浅弱鼻息有声无奏,偶尔间的惊声梦语都让另一人眉头紧皱一分。
  窗台纸纱,雪映夜如昼,孤身久立,听着窗外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对话声,一声接至一声的不满,一声接至一声的质问,到最后变成隐隐的哭泣;悬台灯火,照亮了孤身人,相视而观。
  几声嬉戏,叫骂声将凤祁从美梦中拉醒,呢咛两声,似乎昨日做了一场美梦。
  衣裳正巧穿好,便有人送来热水与暖食,紧随的,还有那突然一脸冷漠的人。
  洗漱好,长空依旧面无表情的正坐桌前,“怎么突然变了个脸色?我昨日做梦非礼你了?”
  长空冷眼一抬,面无表情道:“有人找你。”
  “谁?”丢下碗筷,凤祁擦了擦嘴,一脸好奇问道。
  “送喜帖的。”
  “哦,”无谓一声应答,凤祁拿起桌上的玫瑰酥又吃了起来,“谁送来的?萧破吗?”
  “努尔。”
  “努尔?”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个人出现过,“他人呢?”
  “走了。”
  “喜帖不是应该送给我的吗?为何不见我就走了?”
  “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凤祁摇头,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说话的语气真像一个人。”
  长空嗤鼻一笑,“我现在带你去个地方。”
  “是去找萧破他们?”
  “嗯,柳来香。”
  “柳来香,”一家妓院,在笙国是沐温痕在后为主,溱巛也有一家,这背后老板又是谁?韩休?
  “他难道想在成亲风流一把?”
  长空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放置桌上,“这匕首有剧毒,你留着,我想你应该用的到。”
  凤祁未收下,并将长空之前所送护身的匕首也一同还了去,“生死有命。”
  “我们此去柳来香只会有两个后果,收下它,对你无害。”
  凤祁起身,感激的对长空一笑,披上斗篷,她似乎已经决定,无人可去动摇。
  店小二送来了两把伞,长空接过一把并拿出几块碎银给了他,凤祁起先站在窗前看雪,等见小二收了银两快要出门时,凤祁将他喊住。
  她信死前,那个该见的又或者不念的都会走马观花的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刻闪现,她更念,人若知死却还一直念念不忘的,定也是此生最为重要之重。
  她有千言万语嘱托,却书笔难寄,唯一能写下的,也只有那无关紧要的话,寄送无关紧要的人。
  可惜,世无关紧要的皆与她形同陌路,而那些举足轻重的人,却一个个离世长辞,她信该寄何,又能寄谁。
  桌案上,稠墨纸宣,似乎早已准备,独独毛笔却断为了两截,似乎有人比她更想寄信,更又无人可说。
  “罢了,没事了。”
  出了客栈,不知去何,不辨东西,似乎这一场雪下的太过纯洁,太过无暇,遮住了腐朽肮脏,让人迷失,“跟着我。”
  孤零的街道,孤零零的两个人,刮来的寒风没了昨日的温柔,就像揭开了伪装的人,终于露出了丑陋的嘴脸,打在脸上如细鞭抽挞。
  “那只笔是你掰断的吗?”
  风带走了声音,却带不出回答,漠然置之,至若耳闻;凤祁发现,沉默竟是这世上最好的答案。
  “到了。”
  便像是旧地重游,露乳袒胸,衣裳暴露,熏香绕鼻;凤祁被一群女人簇拥着,一声浪过一声的昵唤,就像是咒语,勒紧住她的喉脖,取她性命。
  “全部下去,”女人的训斥声将围簇的一群女人赶走,一双秀目带着打量与轻蔑,女人的眼睛似乎就是刀,将凤祁看得无所遁形。
  “姑娘找谁?”
  她的装扮似乎很不管用,即使换成另外一张脸,“寻欢作乐。”
  为何刚才的那群妓女未说破,依旧的笑颜,有待男人待她,即使知道她是一个女人,为何?为何她就不能如她们,甘愿的自欺欺人。
  “替我将喜帖交给萧破,说我们是来参加婚礼,”长空突然的将喜帖拿了出来,不理会女人脸上的风云变幻。
  “恐公子来的不是时候,萧公子与夫人休息了。”
  凤祁当然听得出女人口中所说的休息是何,她不介意,也不伤心,萧破带给她的‘惊喜’已经过多,无论是何,她都能接受。
  长空直接牵着凤祁的手上了楼,女人并未阻拦,只是站在楼下盯着凤祁,一脸的高深莫测。
  不想,凤祁最先遇到的人竟是努尔,满脸胡腮的粗糙大汉见到凤祁,虽然能从他眼中看出杀意,但是,却在沉默声中带着凤祁进入了一间屋。
  相比较笙国所见,凤祁不知这里柳来香的每一间屋中都是如此装扮,素雅简居,让人怎也猜不出这是家妓院。
  敞屋隔分为三间,努尔将凤祁带如靠右最西边的屋子,凤祁面身向东,面前有个弧门,门前有绯色屏风,而在凤祁身后是扇窗户,窗外所对的,正好是一条街。
  长空不知被努尔带到了何处,凤祁一人躲在屋中偏角,寂静的听着屋内的声音,从浅浅啜泣再到阵阵呻吟,凤祁眨着眼,看不出一丝悲痛。
  无悲无喜,凤祁扭头看着身后窗户,努尔将她带到这来,若再远些,若换做她地,她若因心悲寻思,恐怕难找借口残活。
  多好的一扇窗,若她跳下,这辈子的情也断了,恨也消了,谁与谁的恩怨情仇,与她再无瓜葛。
  屋门被人推开,凤祁听到了屏风倒地的声音,她以为是被人发现了,却又听到了文辛尧的声音,啧啧两声,又有几声脚步出现屋中,“坏了夫人好戏。”
  “萧破,”女人唤萧破一声,凤祁的心就被扭了一紧,即使是方才二人的亲热声,也比不上。
  “你先出去。”
  “为何?”
  若此刻是她,若她不听萧破的话会是何结果?凤祁仰着头想着萧破之前种种,一声强硬一声的命令,一言一举的霸道,还曾有过什么?
  泪沿着耳颊流入脖颈,凤祁不敢伸手擦去泪痕,她怕控制不住的哭泣出声,她怕心疼,她怕去接受,她怕……
  “夫人这么做就不厚道了,”文辛尧带着几分阴笑,一副幸灾乐祸语气道。
  屋内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等到长空妥协的一声应许,凤祁眼中的泪水噙满双目,再也不曾落下。
  文辛尧笑声接替的传来,好似很是开心,“看来还是萧破疼夫人,不像那长空,心高气傲。”
  文辛尧对萧破毫不掩饰的夸赞,似乎是想借着萧破之手来对付长空,而躲在弧门后的凤祁忽然想到了长空,若此时,萧破真为了这个女人对长空动手,不论受伤的是谁,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凤祁的多心不奇怪,但在此刻却是多余的。屋中传来那个女人的轻咳声,即使隔着一门,即使她什么都看不到,可在这时,萧破的无微不至又何需她猜测。
  女人的咳声一声重比一声,一瞬间,血腥煞气弥散整个屋中,凤祁不知发生了何,只觉得仅一瞬间,面前豁出敞亮,屏风,弧门被劈为两段,一把巨斧深扣墙壁,暖身的斗篷从肩部断开,却正好护住了凤祁安然。
  女子躺在地上,一手抱着檀木剑,碎步花袋上吐满了红血,另一手则搂着萧破。曾几何时,萧破让她缝了这个布袋,而这个女人也是第一次以夫人之衔与她逢面。
  那时她的不以为意,萧破每一次离开并不会带上这把剑,而他又在每一次的带她离宫,将剑交予她保管;萧破的剑,并非如他人,却又如他绝情,她以为可抱一世的剑,早从某一刻再也不属于她。
  凤祁是该庆幸,萧破低头看着的是他怀中的女人,而不是她;这让她心疼,更是心冷,却又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心放。
  她是要等着被人活捉,还是掀窗跃下,凤祁沉溺其中不可自拔,速影急飞的黑影怒嚣嘶鸣,无所遁藏,痴目无神,生死置之,却在一眼过刹间,抬起的左臂被仓鼠紧紧咬住。
  迅影过急,肉痛还存已不见仓鼠的影子,跌跌撞撞,凤祁面前忽然的天旋地转,意识涣散,窗声惊破,残存着的最后一点留知,眼中仅存的还只是他。

  ☆、韩休请求

  一阵蹄突,一番厮磨,凤祁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万里无云,以为的死,误认的解脱,睁眼后却依旧的凡尘俗世。
  稻草平铺成垫,舒软如棉,身陷草中,虽身寒冬,身却无冷意。
  一个轻翻,一个侧转,草声响动提醒驾车人她的醒来,果真片刻,马车停车下来,驾车人翻身下马,一跃入座,“我们在向西。”
  “若驾车的是他人,我还能猜测一番,假装个空欢喜,可你一袭白发,免去猜测之闲,却让我乐以忘忧。”
  “你昏迷了两日。”
  “两日不长,我以为会是一辈子,那只仓鼠不是有毒吗?为何我没死?是你救我?你又去了哪里?第二日将我丢下,却又突然的救我。”
  “你手上的牛皮救了你一命。”
  凤祁接过男子递来的馒头,方才手中掂量道:“可惜今日没人要我这馒头。”
  男子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一声,随后将凤祁的馒头与自己换了个,“吃饱了继续赶路。”
  “去哪里?”
  “我带你去个地方,本来我们是应该向东北走,可惜被人跟着,我们只能先向着西。”
  “我为何要跟着你?”
  “你欠我两条命。”
  凤祁忽然不吱声,只是慢慢咀嚼着馒头。
  “不想承认?”男子问道。
  “这馒头可真难吃,是我吃过最难吃的。”
  “这都是我从寺里求来的。”
  凤祁将馒头直接扔在了地方,对男子道:“真抠门的紧。”
  男子不恼,重新又拿了个给凤祁,凤祁接过又将馒头扔了出去,周而复始,男子手中仅剩下被他咬了只剩半个的馒头,“没了,继续扔?”
  凤祁撑着头,侧脸打量着男子,“你救我两次,可我却不欠你。”
  男子嚼着馒头,吃的津津有味,不理凤祁,凤祁拍去身上的草灰,将男子的左掌摊开,“情缘颇为坎坷。”
  “你还有替人看手相本事?”
  “虽你一袭白发,可看面貌,你应该与我父皇年龄相差不大;而你们这种人让我很好奇,应该总会有些人假仁假义的说着一些话,做着一些事,告诉你不得碰及,可却不知,他们这么做,却适得其反,让人深恶痛绝。”
  男子轻声一笑,脸上露出一丝阴冷,凤祁继续道:“世有痴傻呆愣,也有装傻充愣,人所行,戏所行,皆都是做给人看,我说你情缘坎坷,只不过看你一袭白发胡乱猜测,我又未见过你,也不知你是谁,正所行,情所往,猜测狂言,不可当真。”
  男子收掌,意味深长一笑,随后拿出一个坠儿,坠状如蛇胆,晶体透亮,颜色墨绿,却又与她以前所见的坠儿不一样,若要形容,就像是一个放着蛇胆的晶石。
  “想与我说一番成年旧事?”凤祁打量着手掌内的坠儿道。
  “送你。”
  凤祁付诸一笑,便欲将链子还给男子,男子道:“终有一日你会用到它的。”
  凤祁掂了掂,男子既然不收,她就将这坠儿给扔了,男子看着凤祁动作,也不阻止,只是不紧不慢道:“你将坠子放入温水中泡上一个时辰,坠上的晶石会化解于水,而在晶石内真的是一副毒药,吞服之后,可解世忧百愁。”
  “解愁?随便什么毒药都可以。”
  “死纵然是可以,但可解的毒药多不甚数。”
  凤祁一笑摇头,“我岂又会做寻死的事。”
  “终究一日,你会用到的。”
  凤祁与男子四目相对,双眸中各色的两人入瞳,浮夸的笑容,挤满了虚伪,凤祁看着瞳孔中的自己,溃败地转过头去。
  “我先替你收着。”
  男子颔首一笑,目光转望蓝天,别有一番感慨轻叹,凤祁听得也是愁惹心头。
  几番思略,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那个人,那是如何的不甘心,时至今日,终想摆脱的时候,却被束缚的不可自拔,这该怨谁……
  悲由心生,一个不备,已入喉口的药就这么被咽了下去,凤祁握紧喉咙,想将东西给吐出来,男子道:“吐不出来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
  “药。”
  胸口如烈火灼烧,痛似心如刀割,呜咽声梗塞喉口,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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