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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嫌弃,我愿意娶你。”任天翔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她。
楚槿耸肩,不置可否。她知道在没有任何麻醉措施的情况下缝合伤口,对人的意志力是极大的挑战。她只是奇怪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想到这样的玩笑。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她才将任天翔的伤口处理完毕。
“佩服,没想到我居然还能见识到你这样的硬汉,硬是忍受了我一百多针……”
任天翔微笑着插嘴:“一百四十七针。”
楚槿有些意外,足足过了半分钟才说:“你竟然还数着?”
他再次耸肩,“习惯而已。我一般会把别人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双倍返还。”
“我在救你。”
“所以,我打算以身相许。”
“开什么玩笑?”
她扶他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正要回洗手间收拾残局,任天翔忽然叫住她:“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孩子。虽然我和很多女人发生过关系,但在这里(他比比心脏的位置),从来没有人进来过。”
他的语气和动作使她想到几年前他送她上火车时对她讲过的话。她有些恍惚,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乱哄哄的车站。她甩甩头,摆脱这些奇怪的念头,稳定一下心神说:“你何必在意我是否救你?”
“事关我的婚姻大事,我为什么不在意?”他看她在身旁坐下,赖皮地说:“你看光了我的身体,你要对我负责。”
“看光你的身体的女人应该有很多吧,为什么要我负责?”
“你救了我,为了报恩,我决定以身相许。”任天翔依旧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不要说闲话了。你再不休息,可能会死在我家。我可不想见到这个恶果。”她找了几件楚榆不经常穿的宽松的外衣和没有穿过的内衣给他,“你和小榆的身高差不多,体型也差不多,先穿他的衣服吧。”她示意他到小榆的房间去换。
任天翔从楚榆的房间出来,看到楚槿用楚榆做实验的酒精倒到他的血衣上,放到浴缸中点燃,然后用水将灰烬冲净。
“手法很娴熟。”他赞叹。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她是刑事庭庭长,近几年处理的案件不在少数。
“好好休息去,你是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东窗事发了。我早些送走你比较安心。”
任天翔笑笑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回去休息。楚槿不理他,径自回房间换了衣服,拿了手提包准备出去。
“你又干什么去?”虽说不相信她会报警,但是他身处险境,必须随时防患于未然。
“给你买衣服。”楚槿说,“你不是很信任我的吗?”
被她看到了自己的怀疑,任天翔干脆当面直说:“人心难测,与我相处十几年的兄弟都会抽冷子给我一刀,我现在不知道还该不该信任一个只有数面之交的人。”
“我明白你的感受。我自己一向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大概已经推出他受伤的原因了。
忽然想到一件事,楚槿问:“那个暗算你的人现在怎么样?”
“受了重伤。”
“那他……”上帝保佑任天翔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他暂时会封锁消息。他的实力与我差很远。若不是我疏于防范,又在他的地盘上,他不敢动手。他也知道我现在跑不出他的地盘,可他如果把消息泄露出去,我的兄弟可不会轻易饶了他。”
“你不是有个很忠实的又总是跟着你的心腹吗?”
“他老婆生孩子,我就没带他。”
“你还是一个仁慈的老板嘛!”楚槿讽刺道,“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知道了。放心,我会尽早离开,不给你惹麻烦。还有,你出去时小心一些,他们可能正在找我的线索呢!”任天翔叮嘱。
“有人会把一个法官和一个大哥联系在一起吗?何况,小榆的衣服平时都是我买,固定的店,固定的老板,没有人会怀疑。”她关上门,从外面锁上。
任天翔愣了片刻,慢慢挪到楚榆房间,倒在床上。
醒来时室内已是黑暗一片。任天翔摸索着开了灯,缓缓起身。伤口依然疼得要命。他想去客厅找止痛药,出来却见楚槿正跪坐在地板上,在大堆的资料中翻捡。
“你醒了。”看到他出来,楚槿舒口气——他没有死在她家里。
他漫应:“醒了。你在干什么?”找到药吃下去,接着在沙发上坐下。
“找一些关于野生动物的资料。这几天我正在审理有关的案件。”她迅速把书籍纸张整理好,说道:“饿了吧?我一直等你起来吃晚饭呢!”
任天翔看看客厅里的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你一直等我吃晚饭?”
楚槿把资料放好,从厨房里端出晚饭,说:“能不等你吗?你饿死了,我也麻烦。”
他洗过手到餐桌旁坐下,看看饭菜,“这么丰盛?我简直受宠若惊。”虽然只有两个人,饭菜却是四个人的份。不过看来都是补血的东西,诸如红枣粥,当归鸡之类的。
楚槿盛了碗粥放在他面前,“我的厨艺一向不怎么样,都是按照食谱做的。希望味道不会太差。”
任天翔舀了一勺粥吞下道:“确实不怎么样,还没有我煮的好。看样子,你不会是一个好的家庭主妇。”
“我也没有打算当家庭主妇。”
然而任天翔很快喝完了粥,示意还要。
“你胃口不错。”
“已经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不然这样的食物怎么还能吃下去?”
她负气道:“以后你煮饭。”
“可以呀。”他丝毫不以为忤。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楚槿忍不住说:“你少吃一些,暴饮暴食对胃不好。”
“我身体没有那么娇弱。”看着她很文静地在自己对面吃饭,任天翔忽然心里一动,偷偷窥视她。室内的灯光不是很亮,有些偏黄,反而有种朦胧的家的气氛。楚槿似乎在想事情,没有继续与他说话的打算。任天翔偷偷猜测,她在想什么呢?工作上的事情,楚榆,她的朋友,他,还是姓赵却已经结了婚的男人?
两个人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闲话晚餐便结束了。楚槿收拾碗筷,任天翔见到她书房里的电脑,提出借用一下。楚槿没有反对。
于是,任天翔的复仇计划就此展开。
第三章
两天下来,任天翔和楚槿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当然,前提是楚槿找借口不让楚榆回家。白天,楚槿上班,任天翔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见识到任天翔的手艺后,楚槿颇为惊奇。询问时任天翔只说是生活的磨难,至于具体是什么他没有说,楚槿就没有再问。
楚槿中午不在家吃饭,直到晚上才回来。两个人吃过晚饭就分别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涉,极少交谈。
第三天的晚上,楚槿帮任天翔换药。任天翔几乎全裸。
楚槿解开包扎伤口的纱布,发现他的愈合程度让人惊叹。她先给一些较小的伤口换药——那些伤口已经痊愈了。
“你的伤好得可真快。”
“这也算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我们在道上混的,受伤是免不了的事。若不让自己快一点好起来,丢的不仅是时间,说不定还有性命。”
“这说明你在这里住不了几天。”
“我以为你愿意多留我几天。”
“小榆要回来。”
“我以为他愿意让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培养感情。”她垂下的长发落到他手臂上,痒痒的。
“不要胡说八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什么时候走?”
任天翔一副为难的表情道:“我也很想早些走,在这里你觉得不安全,我也觉得不安全。可是你也不想一想我怎么能走得了?他们正在四处找我呢!我这么重的伤要是跟他们遇上,你说我还能好吗?我不是不想走,而是我走不了。”
楚槿冷笑道:“你以为我相信你么?任天翔,我可不会低估你。”
任天翔挑挑眉,“你什么意思?”
楚槿道:“现在该我给你分析局势了。首先,你在我这里已经有两天时间。对一个能指挥一大批人的领导者来说,用两天的时间来考虑下一步怎么做是绰绰有余的。其次,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从你打游戏通关的时间来看,你是一个网络高手,所以你在很多情况下一定会通过互联网与你的人联系,发布你的命令。再来,我们内部已经下来文件,说一个穷凶极恶的黑社会团伙,竟然杀了我们的情报人员。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你已经得手了,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你想被你绳之以法?”
任天翔微笑,“你现在列举的理由比以前多了一条。”
“我当然知道。”楚槿气急败坏,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大,“可是这又怎么样?我竟然害了一个好人,帮了你,你说我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任天翔柔声问:“你在生气?”
“我当然在生气,不过不是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我知道你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可是我为了什么?就只为救一个在这个世界上了解我的人?一个人的心情能与一个人的生命相提并论吗?”她快要哭出来了,但是她终究没有哭出来。
“对不起。”
楚槿不说话。任天翔给时间平息她的情绪波动。
停了一会儿任天翔继续说:“我想你应该了解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毕竟你已经工作这么多年了。没错,我的确已经没有危险了,而且已经杀了那个暗算我的人,还有那个内奸。我的智力没有下降,在这几年里我的势力范围也拓展了不少,解决这些问题简直是轻而易举。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走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杀人,因为你知道后会自责,会痛苦。我不想看你这样。你明白吗?”
“我宁愿什么都没有发生。”楚槿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
任天翔松口气,转移话题:“楚槿,你真的在面对男人的裸体时没有感觉吗?”
楚槿每两天一次便给任天翔换药。事情倒不难做,只是任天翔的伤口所处位置实在不雅。他觉得很暧昧,楚槿却似乎没怎么样,连脸红似乎都不会。
“我该有感觉吗?鲜血淋漓,包裹得跟木乃伊差不多。”
“木乃伊?我不是干尸,而且我的身材很棒。”他忽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猛地转过身。
“你干什么?”楚槿气恼地站起来,脸色绯红,“你神经病呀!”
“原来你会害羞。”任天翔得意洋洋地欣赏她脸颊上的红晕。
“我不是害羞,我是生气。”
“真的?”他显然不相信她的话,“我们来做个实验如何?”
“有病。”她骂道,不过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实验?”
“实验你的定力。”
“你打算勾引我吗?”楚槿嘲讽地打量他的伤口,“你现在还有那个能力吗?”
“不相信?还是不敢应战?”
明明知道他是在激将,还是忍不住同意跟他做这个无聊的实验。“好吧,你现在可以开始。”
“闭上眼睛。”
她依言闭上眼睛。他左臂环上她的腰,右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缓缓往下滑,目标已经很明显。“张开嘴。”他又命令。
他吸吮她的唇,柔情似水。
有一瞬间楚槿甚至在想他是不是找借口占她的便宜。她想推开他,稍稍一用力,他就说:“你这样是承认你认输了吗?”
楚槿本想告诉他她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聊的实验,可是任天翔却紧紧吻住她的唇,让她无法开口,搂住她的手臂也更用力,身体更是贴着她的身体摩挲。她已经能清楚地感到他的兴奋。
在那一瞬间楚槿还是出奇的清醒。也许是他身体上的纱布禁止了她对他的幻想,也许是他不应该在这个不适当的时候挑逗她,也许……反正她的身体没有丝毫兴奋的迹象。难道是因为他不是她要的那个人?即使他是如此温柔,比那个人更甚的温柔,她仍然是无法回应他。难道自己以后只能生活在痛苦之中吗?思及此,她心里一酸,泪水已经出来了。
忽地尝到一滴涩涩的液体,任天翔停下,“哭了?”他叹口气,“好吧,我承认自己输了。但是你为什么哭?为我,为他,还是为你?”
她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颤动,“你为什么要问?”
他轻轻舔吻她的颈,在她耳畔模糊地低语:“很早以前,我已经想这么做了。也许就在当初遇见你时,见到你的眼泪那么轻易地就为一个男人流下,我的心里就有你了。槿。”他第一次这么亲昵地称呼她,“我一向自负,又有特殊的身份,要找一个我看得上的又能适应我生活的女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我希望她看上的是我的人,而不是其他身外的东西。但是,沧海阅尽,我竟然没有找到我要的人……上天可怜我,让我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