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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书之不尽的精彩
展眼望去,满眼苍翠繁茂,长草萋萋,古树苍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无形的戾气让人呼吸不畅。
兽园共有里外三重,灵兽最高的有六阶,外围的灵兽最高不过二阶。但十人中修为最高的钟离殇也不过两阶,通常同阶的灵兽实力要高于玄术师,就算不禁止使用任何法器法宝等手段,也不是几个少男少女们可以轻松应付的。
三双眼睛,一起望着花寄情,她换了一身男装,脚上踩着小鹿皮靴子,乌发用发带束起,举手投足间潇洒自如,俏丽中带了一丝飒爽,一对黑白分明的眼晴清亮之极,顾盼间神采飞扬,兴致勃勃,显然胸有成竹。
金诺忍不住道:“花寄情,你不怕吗?”
花寄情愣了愣:“怕?为甚么要怕?”她看看三人,连两阶的钟离殇都绷直了身体,金诺更是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她却从始至终,没有半分紧张或不适,好像鱼儿回到了水中,游刃有余般自在惬意,甚至还有些隐约的兴奋。一时想不通为何,索性不再去想,花寄情咳道:“没关系,兽园的灵兽,总比外面要驯服些。”
谢堂燕轻声道:“但数量也远比外面要多。”
花寄情笑笑:“既来之,则安之。”
三个少年互视了一眼,都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脊背,不管怎样,都不能输给一个小姑娘……
花寄情向金诺招手:“衣服买来了没?”
金诺解下身上的包袱:“当然。”解开来,是四件灰袍。
度玄馆的玄术师法袍是以赤橙黄绿蓝排列,四阶为蓝袍,五阶为绿袍,依次类推,余下的便是杂役,穿的是灰袍。花寄情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想冒充打理兽园的杂役。这几件袍子都是大人的,三个少年穿起来都是又肥又大,花寄情穿上去更是足长了一尺,一脚踩过去便要跌倒。
他们看在眼中都有些好笑,正准备玩笑几句,谁知她转手就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嚓嚓几下将下摆削短,纤腰收束,下摆重重叠叠,明明是朴拙的灰袍,却不知为何,透出了一份说不出的高贵奢华。
花寄情整理了两下,抬起头来,对上三人的眼神,不由一怔:“怎么了?”
“没甚么,”钟离殇面色微红,咳了一声,掩饰的转开目光:“我觉得这法子行不通,就算最低阶的灵兽,也擅长辩识。”
“所以我才让谢少拿百花丹啊!丹香可以掩饰我们本身的气息,又可以吸引灵兽。”花寄情笑着向谢堂燕招手,谢堂燕急取出丹药来,一人分了一颗,花寄情又取出三把匕首一人分了一把,然后便转身向外,“走吧,养灵兽都需要定期喂食涤尘草,我们先去找放涤尘草的地方,守株待兔总比海底捞针要轻松,而且离外围近也安全。”
她言笑炎炎,指挥若定,三个少年都是不由自主的信服,乖乖的跟着她往前走。本来四人之中,金诺有财,谢堂燕有丹,而钟离殇有实力,只有她一无所有,可是不知为何,他们却情不自禁的听从她的指令,唯她马首是瞻,她是这个队伍的灵魂。
脚下长草足有尺许高,深一脚,浅一脚,路也是七折八弯,花寄情却走的不假思索,钟离殇终于忍不住:“你来过这儿?”
花寄情一愕:“这是神殿的兽园,我怎么可能进的来?”
他问,“那你怎么知道路?”
花寄情指指地下:“看草啊,从没走过的草跟走过的必然不同,人走的跟灵兽走的也不同,常走的跟偶尔走的又不同……我们本来就在兽园最外围,放置涤尘草的地方,必定离这儿不远。”
钟离殇细看脚下长草,又与远处的比对,不论怎样都看不出有半点不同……不由默然,只觉这小小女孩儿,好似一本书,明明清澈简单的好像一眼就看透了,可是愈是走近,愈发现每一页都有书之不尽的精彩。
遥遥看到几个白色石桩,花寄情道:“到了!”
几人加快脚步过去,放置涤尘草的地方,好像三层的宝塔,白石砌成,每一层都像一把倒置的雨伞,最低的那一层,离地也有一人来高,周围一大片的草都被踏的平了。
花寄情个子娇小,不由望塔兴叹,钟离殇抱臂站在一边,明明瞧出,却不知为何不想动,只静静的等她开口。大约是基于少年人的傲气,想证明自己总还有一点比她强……
谁知她左右一顾,从地上拣起了一片干枯的草茎,细细瞧了一下,微微凝眉:“这草距离上次投放,大约有十天了,如果兽园是十五天喂一次还好,如果是十天喂一次,那马上就要喂了……但我们在这里面,不知神殿会不会临时改期?”
☆、第015章 兽园惊魂
三人面面相觑,花寄情只得道:“那我们姑且认为是十五日一次,开始挖陷阱吧!”她指金诺:“金少,你有伤在身,就负责警戒,钟离,你能把他放在树上吗?”
钟离殇都无语了:“你哪来这么多鬼心眼儿?”
花寄情秀眉一挑:“不然呢,宸王爷明说了生死不计,我们难道要跟灵兽硬拼?”
她说的好有道理,钟离殇瞬间无言以对,把金诺提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树上,回头时,花寄情已经用匕首削了几根树枝,把头削尖,一人分了一根,小姑娘很利索的挽起袖子,选中一个地方开始掘土,只是惜在人小力弱,地面又是踩实了的,收效甚微。钟离殇看了几眼,也笨手笨脚的开始撬,旁边谢堂燕手足无措,花寄情很稀奇的看了他一眼,“来帮忙呀!”
谢堂燕道:“哦!”看看手里的棍子,再看看脚下的地,一咬牙,双手抱着就戳了过去,然后抽出来再戳,花寄情瞪着他:“你要找老鼠洞嘛?”
谢堂燕自卑的都快哭了:“我……没挖过,不会挖……”
花寄情瞪大眼睛,怎么就忘了,连钟离殇都是标准的大少爷,哪里干过这种粗活……于是她只好手把手教两位大少爷挖土坑……才刚刚教了个差不多,坐在树上的金诺弱弱的开口:“花寄情……”
小姑娘正在辛苦的挖土,妙在即使做如此粗陋的工作,也仍旧丝毫不损她的清灵秀雅,两个少年眼神时不时就向她飘了过去,她却连头都来不及抬,只嗯了一声。
金诺轻声道:“我,呐个……我就是想问问,我坐在这儿能干什么呢?”
小姑娘无语抬眼,再次被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打败了:“警戒啊!”
金诺惭愧的脸都红了:“可是到处都是树,什么也看不到……”
花寄情无奈,“灵兽接近,就会……”她脸色忽然一变:“糟了!有灵兽来了!怎会这么快?”
她飞也似的将长草拨回,飞快嘱咐:“你们把身上的丹药丢在白石塔,越往上越好,再找一颗树爬上去,屏住呼吸不要说话……快!”
口中说着,她便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机驽,不断扣动机括,有细小的金针弹出,射到树上,针尖向外,泛着淡淡的光芒。她的动作几乎不假思索,可是,相比于二阶以上的灵兽,仍旧是太慢了……
转眼间,腥风乍起,树叶唰唰,“唳唳”的古怪嘶叫声越来越近,花寄情飞也似的将怀中装着百花丹的小布囊丢上白石塔,转身想找一颗树,可是还没等跑到,就见不远处的树木乍然向两边分开……花寄情一惊之际,忽觉肩头一紧,是钟离殇脚勾树枝,长身下来,一把将她拎了上去。
腥风扑面,两人缩在一起,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花寄情咬着唇,心里十分懊恼,就算她有一百个对付灵兽的法子又怎么样,她没有修为,没有实力,想的再周全,也做不到……
一道黄光闪过,那灵兽已经到了脚下,足有四尺来长,乍看像一头老虎,却生着厚重的双翼,脑袋圆滚滚眉眼俱全,倒有七分像是人脸。花寄情精神一振,这种灵兽名叫英招,并不如何凶恶,只是嗅觉极灵,尤其喜闻花香,想必是因为百花丹,所以才来的这么快,看这只背上花纹,应该已经两阶以上,若能抓到,就可以交差了……可是就算是不擅长攻击的灵兽,毕竟已经两阶,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
英招已经冲到了白石塔,不断向上扑击,可是它的肉翅又厚又小,不能飞翔,根本上不了灵石塔最高层,扑了几次,便一转身,向不远处的一颗树扑去。
花寄情一眼看过,暗叫糟糕,她只让他们把百花丹扔上最高层,可是金诺身上有伤,根本动不了,他身上还有一枚百花丹!
金诺双臂抱树,早吓的脸色惨白,英招嘶叫了一声,猛然往上一扑,距他的脚只有半尺。花寄情飞快抬手扣动机括,淬了麻醉药的金针电一般弹射过去。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两阶灵兽的强悍,尤其此时英招正全力攻击,花寄情连射几针,都是还未及身,便被它身周气流弹了开去。花寄情也顾不上暴露形迹,急道:“把百花丹抛给它!”
连叫了两次,金诺才猛然回神,急抬了身体,伸手去怀中摸百花丹,他身子一动,英招恰好再次扑上,一口咬到了他的脚跟,金诺惨叫一声,便被它拖了下来,滚倒在地,许是因为他身上的灰袍,英招动作停了一停。激战之时,这短短一瞬何其重要,可惜金诺已经被吓傻了,竟一动不动,全没能抓住这瞬息之机,英招随即再次扑下。
☆、第016章 险中求胜
花寄情在树上猛然站直,钟离殇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语声艰涩:“不要去!我们……不是它的对手。”
他尚有家仇在肩,着实不能轻掷生命,而四人不过初识,也的确没有性命相酬的交情……花寄情一声不吭,其实,她并没有冲动的想跳下来舍命相救,而是在那一瞬间,奇异的恢复了冷静。
她恍然发现,她之前一昧焦急,盲目的射出金针,盲目的叫嚷,并没能帮到金诺,更没能伤到灵兽……此时,冷静下来,眼前不断扑击的英招,与哭叫滚扑的金诺,动作都似乎一下子放慢了,甚至定格了,她以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看着他们,静静的等着一个最有利的下手时机……
其实只有一刻,却似乎无限长久,金诺在死亡面前,硬生生被逼出了一份力气,终于从怀中取出了包着百花丹的帕子,远远掷出,英招嘶叫一声,追扑过去……
就是这时!花寄情一咬牙就跳了下去,她精确的估计了英招的快和她的慢,于是,她的脚尖恰到好处的落在了英招的背上,向前弹出……而丹香当前,英招也意料之中的没有理会这一踩……两下一凑,她摔落在英招脚下,英招仍旧向前冲出,从她上空跃过,她以生平最快的动作翻身仰面,一抬手,手中机括猛然扳动,一连两针,射在了英招相对薄弱的下颌和肚腹……
英招扑向百花丹的动作骤然缓了下来,然后一骨碌摔倒在地,花寄情缓缓的站了起来,周身都是崩紧过后的虚软,却仍是挣扎着上前,在英招的唇间再补了一枚金针,三枚金针,药效足够英招昏睡六个时辰。
钟离殇从树上跳了下来,瞪着她,神情竟有几许怔仲,金诺趴在地上,不住喘息,脚上血水淋漓。花寄情定了定神,翻身站了起来:“我们快点离开这儿!血腥味会引来很多灵兽!”
金诺神色惨变,挣扎着想站起,却哪里站的起来,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抽了抽鼻子,双眼泛红,喃喃的道:“我不想死……”
花寄情神情一冷:“不准哭!我们没时间哭!”她左右一顾,指指白石塔:“钟离,最高一层,你能上去吗?”
钟离殇迅速打起精神,看了一眼:“应该能。”
白石塔每一层之间相隔大约一丈,大小约三丈方圆,中柱足有井口粗,滑不留手。他把长剑负在背上,轻轻向上一纵,便纵到了第一层,然后手扶着中柱,逆运气息,掌心便吸在中柱上,然后边跃边爬,壁虎游墙一般到了第二阶,钟离殇略略平抑气息,便听下头花寄情道:“钟离,等一下!”
钟离殇应了一声,向下看去,花寄情给金诺包好了伤口,然后将沾了血的衣服抛在一棵树枝上,谢堂燕把几人的腰带和撕开的袍子系到一起,两人架着金诺到了白塔下,用腰带系了他腰,将一头抛给钟离殇,钟离殇便一把一把的将他拉了上来,金诺疼的眼前发黑,却咬紧牙关不吭声,一直到上了第二层,才低声道:“谢谢。”
钟离殇心头愧疚,亦低声道:“抱歉!”
金诺压根就没有留意方才那一幕,闻言不解,钟离殇也不去解释,便放下腰带去拉谢堂燕,金诺也上来帮忙,四人都齐了,再由钟离殇爬上最后一层,依法炮制,足费了小半个时辰,一直到四人都上了最上面一层,仍旧风平浪静。
花寄情大大松了口气,笑道:“我们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