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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在京中不是正有个棋子吗?念此,心臆舒畅。
书房里,道临将下人们都赶了出去,叮嘱了除了王爷,五十步内任何人不准靠近。
静寂中,道临将此次上京的一干事情全都说与了管霄听,道临说得很矛盾,他一直有种不妙的感觉,忧心忡忡。
管霄听得很是认真,内心惊愕诧异渐渐浮聚在眉前,他对于辛得以从这场政治战役中全身而退十分吃惊,听到道临离去之前杀了那个无辜的御林卫,更是难以置信,双目圆瞠,“阿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霄,在那个环境下,我不做足准备,我们才真正要任人刀俎。在那个地方,我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阿霄,我第一次杀人,他就死在我面前。”道临很苦恼,蹲下来,抱住了头,无神地望着地面,他现在一合眼就当时的场景就又再次浮现。
那个御林卫大抵只有二十来岁,被一帮人围在中央,他们对他拳打脚踢,他抱着头,左躲右闪,难得直起身来就奋力回击,一阵阵的哀号,一阵阵的求救,道临就站在外围,冷眼旁观,心脏不住地颤栗,一个人就要在他面前变成一具尸体,而他的内心却没有丝毫的负罪感。突然那人冲了出来,凭借着一股蛮劲,顶着满头淤青红包从人群中撞到了道临身跟前。道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直到那人的脸缓缓下移,一双黑目无声诘问,道临才猛地退后一步,手中匕首也被抽出,就扎在那人的腹部,血,就止不住地流淌出来。那人瞪明了眼,一直对着道临,直到瘫倒在地,毫无气息,那双眼却依旧似是灵动地锁住道临。马煜席很平静上前,弯下腰,握住刀柄,一用力,拔了出来。道临看到创口处的血喷向上方,好像要朝天控诉,他甚至感受到那血液的温热。马煜席掏出了一方绣花手绢,在刀柄上擦拭了几圈,又把匕首塞进了一个混混的手里。道临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背上冷汗涔涔。而他附在道临耳边说的话,至今回想依旧刻骨铭心——“他是你杀的,忘记了,他就不是你杀的。”
道临记下了这句话,他在辛面前表现得那么淡定,那么无所谓,可当夜深人静,他再次回忆起那双质问的眼睛,他无法继续保持冷静。如今,他在管霄面前变得那么软弱无力。
管霄只能愣愣地看着道临揪着自己的头发,借此发泄内心的不安与痛苦,他无法给予道临任何帮助,他杀的第一个人是在战场上,刚杀第一个,甚至那人还没有倒下去,第二个人又冲了上来,于是他手起刀落砍死了第二个。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感慨杀人所带来的痛苦,他手中的刀,背上的弓,从来没有闲置过,那是为了自保,他问心无愧。当他从战场中抽身出来,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别的事情了,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再次战斗。当他有时间、有力气去感怀时,他已然麻木,人在面对遍地死尸,浑身染血的情况下,不会去想自己的罪孽。
管霄对于这种熬心磨肺的气氛很不喜欢,他试图将道临从自我的世界里拉出来,“阿临,你说辛为什么要结交朝堂上的大臣呢?”
“哈哈,阿霄,阿临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你问他,白问。”伴着一声高笑,辛排闼直入。
道临听得辛的脚步,就赶紧整了衣冠,找了椅子坐下,冲管霄瞪一眼,低了头调整情绪。
管霄心有灵犀地浅笑,仰脸对着辛,“辛,我不明白。”
辛大踏步到桌后,款款落座,此时他是晋王。“阿霄,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管霄对辛这种自负的心态,隐隐不爽,“辛,那不是你的舞台,不属于你。那个食人肉髓的圈子,你干嘛趟进去呢?你不适合那儿。”管霄是直肠子,说话从不遮遮掩掩、拐弯抹角。
辛听得有些恼火,有些赌气,“你怎知我在那儿活不下去呢?从没试过的事情。你且看着,我会活下来,会活得很好。”
“你的家人呢?你可以保护他们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吗?”管霄质问道,蓦然眼前出现昭平那妩媚的模样。
辛忽然冷了脸,一字一顿地、眉间满是戾气地说道,“阿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担心谁?”真当他是傻子吗?方才在门口就已经警告过他了不是吗?非得撕破脸才会收敛?
道临眼瞅着话越说越过,两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辛,阿霄只是好意,他在担心你啊。他就是那个破脾气,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啊。”
辛深吸一口气,神色正常了许多,“阿霄,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我有这份心,有这份力,也只会做到可以的地步。你和阿临都是我的挚友,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辛说得很是诚恳,听者都为之动容。
管霄暗自轻叹一声,“辛,我尊重你。需要我做什么?”
“培养军中势力,我要北疆的全部军队。”辛眸光一狠,开口说的话让管霄吓了一跳。
整个北疆联军?五十万的军队,辛要做什么?他的胃口这么大,难不成……“辛,你可不要……”管霄的脸色已经苍白得毫无血色了,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说了是大逆不道。
辛听他欲语还休,看他惶然失措,就知道他误会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要找一个强大的依靠,各番军队中,北疆联军人数最多,拥有的功绩最大,在朝中也最有分量。但联军内部势力分化严重,如果只抓住了一方,其他各方都有驳倒的机会。我要他们统一意见,在我危难之时,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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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1…6…10 17:18:46 字数:3031
管霄想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以他如今在军中的威信,以及父亲建立下的基础,若加以分类管理,控制北疆军并非无望之事,“此事重大,我会想办法,短期内可能只能收服六七成。”
“足矣,足矣。你慢慢来,切忌操之过急,但求稳,一定要扎实。”辛见管霄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下一宽,他不求短期,只要保证长远利益就行了。
“那,阿临做什么?”管霄很好奇,有通天智谋的道临能做什么。
“我自然是干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帮着协调一下。”道临说得随意、自然,仿佛他就该做这些零碎的活儿。
管霄知道那些事儿干起来必定不是那么轻松的,道临面对的是一个个老奸巨猾、久经斗争的对手,他要将他们一一收入囊中,一一训得妥帖安分,为己效命。他面对的是一个个直来直往的军中人,喝酒是兄弟,拿刀是仇人。而道临则要去应付那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狐狸,他比自己难得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辛对此次谈话很满意,尽管开始有些不愉快,但结果是好的。
这一次谈话将这三兄弟的命运再次捆绑在一起,他们将共同御敌,在政治斗争中互保互助,在保家卫国中浴血奋战。他们各自的命运即将展开在世人面前,他们的经历也终究成为他人茶余饭后可叹可悲的一段往事。
第二日,那颁旨的太监前脚刚走,后脚辛便派了人快马加鞭给惜怜送去一封信。
管霄待了几日便匆匆告辞,回军中召集属下去了。辛在六天后接到了惜怜的回信。於明的态度很明确,二儿子他要,朝中稳若泰山的地位他也要,辛能给他,他就和辛站在一边。马煜席更是表了一番忠心,称京中万事都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对晋王不利的事。辛在府中悠闲自在地开始享受生活。而在燕京以南的齐鲁大地上,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没有人知道,没有人预测到了。
康安王的宅邸在他藩地的边缘处,毗邻齐王的封地。
大年初五的这日傍夜,齐王在康安王府上做客。
“五皇叔,你说这次胜算有多大?”康安王口气中充满了激动与紧张。
“二殿下,以你现下的兵力,本王可以资助你物资、军费,北极朝廷如今空虚,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齐王抬着胳膊,张开五指,颤抖地伸向康安王。
“要保证军粮运输……”康安王在灭顶的火热中依旧留有一丝冷静。
齐王急切地打断他,露出不耐的神情,“你尽管放心,前线的物资粮草本王也都已安排好了,直到京城,沿途绝没有任何问题,军队也已经集结完毕,只待起兵日期确定了。”
“你急什么!”康安王呵斥,一记眼瞪过去,“老三那头没问题吗?到时别被人捣了老巢。”
齐王有些不服气,一翻白眼,“一切都安排好了,老三自顾不暇呢。咱们只管北上,南边我也设了防。至于鲁郡王那小子,量他也没那胆。”齐王干脆一口气说完。
康安王想了想,摸着光洁的下巴,沉吟片刻,“一切都还要小心。正月十五,就定这个日子了。”
齐王起身,衣袍窸窣响过,又听得压抑着的兴奋商榷,“好,便是如此。你可别忘了,大事成后,你是皇帝,我可……”
康安王眼光犀利地射过去,薄唇翕开,“忘不了。本王再警告你一次,你要再这么不知收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着这个不成大器的叔叔,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事儿要毁在这个人手里。
齐王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根本没把康安王的话记进脑子,那阴沉的言语从左耳刚进,又自右耳出去了。
初六早晨,正在用早膳的嘉定王就收到了消息。
“哦?”嘉定王只眉毛挑挑,挟一筷腐乳,自顾自喝粥。老二忍不住了,还找上了那个败家子叔叔,两个笨蛋凑在一起,能惹出什么祸?不过这次说不定是个机会。
“王爷,还有九天呢,要不要给圣上通个气?”跪在一旁的黑衣人抬脸问嘉定王。
嘉定王咽下一口食物,取帕拭了拭唇,“通什么气啊,他往北边打,咱们在南边,管好自己就成了。”
“王爷,听说闽浙一带的暴动是康安王找人唆使的。”黑衣人有些担忧主子。嘉定王的藩地在苏皖闽浙一带,如今南部出现了大规模的暴动,搅得人心惶恐。
嘉定王离了桌,面对着那人,有几分好笑地问道,“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
黑衣人一愣,不明就里,“六年。”主子傻了?怎么问这个?
“闽浙一带是有暴动,可你看那儿的人生活出问题了吗?有人上官府告状了吗?”嘉定王很温和地询问。
那黑衣人一瞬间就全都懂了,“王爷,原来是您……”
“不可说,不可说。”嘉定王轻轻摇着手指,含笑离开了饭厅。
是了,这个王爷何时让别人把手插到自己的地盘上来过?黑衣人眼中的阴翳更加浓郁,那暴动原来不是康安王做的,或者说名义上是康安王做的。
正月十五的京城里很是热闹。元宵节街市灯如昼,到处都是灯,挂在绳上串成一溜的,搁在地上光耀几丈的,栓了纸条吊于高处的,燕京城里人头攒动,欢声如雷震。
城南的某户小院里却是安静异常。
“你是说,康安王要起兵?”惜怜浓眉紧锁,怀疑地向阿墨再次确认。
“是,那边的线人传来的。”阿墨很肯定地点头,几天前,她初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敢相信呢,太平盛世的,怎么莫名其妙地起兵了?
惜怜从罗汉床上下来,跻了鞋,在屋内来回走动,“今日吗?”
阿墨跟着惜怜缓缓挪踱着,“是。”
“皇上准备得怎么样了?”惜怜突然停下脚,此时绝不能出问题,辛在朝中根基未稳,战争打响,政局一变,往日努力化为乌有了。
“宫里的人说,只等康安王来了,不过……”阿墨想想,还是停了下来,她们在宫里的人得到的消息很明确,万事俱备,但皇帝的态度似乎很是模糊。
“皇上还在等老二回心转意是吗?”惜怜太了解这个皇帝了,凡事都很果断、沉稳,可唯独对自己的子女优柔寡断、心存侥幸,这是一大弊病。惜怜推开了木牖,凝视着窗外的夜空,“现在大概已经出发了。”
阿墨不作声,径自取来一条长棉衫,捧在手里。
惜怜只听她的动静,“到时候了吗?是约在哪儿呢?”
“西市郊,撷春亭。”
撷春亭,位于燕京西市西郊处,东边是热闹的集市,元宵夜人声鼎沸,五彩缤纷,而西边却是和缓连绵的丘陵,种的全是常青树,寒冽的冬日里暗沉如夜的旧绿。春日里,这里居高远眺,风景甚美,天地春意撞入眼中,刻画于心,身心舒爽,故名之“撷春”,采尽春色。
惜怜面朝城外,独自站在风口上,风呼啸着猎猎吹来,鼓起惜怜的白色披风,随风振伏,恣意翻飞,惜怜闭着眼,一脸肃寂,仿佛在佛前祈祷时的虔诚宁静。
马煜席登上亭时,看到的就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