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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杰到底想做什么?
女人他见得多了,像舒斐这样明白自己要什么的女人,死缠烂打只会徒惹反感,倒不如识相的先走人。
关子杰心底是这样想的,所以当他听见身后速食店大门叮当一响的开门声,舒斐继而追来的脚步声,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改变心意了?”他潇洒的靠在白色保时捷车门看她,脸上的笑意仍是笃定的帅气。
“不,是这个,送给你。”舒斐笑着将手里紧握的东西交付到他手上。
看清手中接过的是速食店的赠品模型机车,关子杰不禁诧异得笑容微凝,“为什么送我小孩子的东西?”
小孩子?!
舒斐顿时小脸涨红,“我听你大哥说你从小就喜欢模型机车,所以我想你会喜欢……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也许不喜欢……”
“不。”闪过舒斐伸来的小手,关子杰紧紧握住手中的模型机车,像握着什么心爱的宝贝,那浮夸的浪子模样也在那双眼中敛去,定定的望着她,“我喜欢,谢谢。”
仿佛看见那双眼底掠过一瞬的沉痛,舒斐不自在的垂下眼帘,觉得自己好像偷窥了关子杰不为人知的一面……
其实她只是想帮好臭屁,关海山已经死了,也许这两兄弟只是缺乏沟通,他们的兄弟情谊一定还保存在某个过去的时空,不曾磨灭!
况且,她看得出来,即使好臭屁装得多么不在乎,事实上却希冀家人对他伸出接纳的双手。
“其实你大哥……”她抬眼正想告诉关子杰,告诉他他大哥的心底有多希望复合兄弟情,眼前的白色保时捷却已加紧油门驰去。
望着驰去的车身,舒斐不觉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回速食店,却看见滚落在她脚边的一个红豆饼。
她怔愣的捡起,发觉红豆饼还是热腾腾的,而那熟悉的独特香味属于路口转角的老婆婆。
舒斐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向不远的路口,赫然看见地上一大包的红三饼,也不知道是谁弄掉下来,竟然就这么扔在地上不要了。
她上前拾起数了数,“二十个?!”
捧着一大包热气四溢的红豆饼,她心底忽然涌上莫名强烈的不安,她在路口环目四顾,只是怎么也找不着这些红豆饼的主人。
原本担心的在车旁踱步的阿隐,一见到从远处走来的熟悉身影就霎时露出笑脸,只是老爷走近后,看清他铁青的脸色,他的笑容就不觉敛去。
“老爷?您身体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急急的迎上前去。
自从舒斐住进关家,他好久都没再看过老爷出现这样阴沉的表情了。
不!就算舒斐没进关家,他也从不曾看老爷出现过这样风雨欲来的神邑。
关子昂僵硬的坐上车,努力挥去眼前的画面,却怎么也磨灭不去舒斐对关子杰绽露的笑靥……
还有关子杰从未浮现的认真眼神……
那一分、那一秒,他的心在瞬间被掏空!
老爷好像没听进他的话,阿隐不禁更急了,“老爷!”
“没事。”关子昂终于开了口,眼中的冷然却如死寂,“开车!”
该不该告诉好臭屁关子杰来找她的事?
下班后,舒斐让司机送回了豪宅,一边冲澡,一边思索心中的问号。
不说好像故意隐瞒好臭屁,可是说了,以好臭屁的性格一定会追根究底,她总不能告诉他关子杰是去邀她约会的吧?
“可恶!”她一个头两个大的栽进莲蓬头的水柱里,含混不清的喃喃,“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不就没事了!反正也没发生什么事嘛!”
没错,还是守口如瓶的好,不然那个大醋王要是单纯吃醋也就罢了,如果一不小心把两兄弟的感情弄得更破裂,她岂不罪过?
心中有了决定,舒斐这才觉得心情踏实了,高高兴兴的里着浴袍走出浴室。
才刚踏进房,就被窗前的黑影给吓了一跳——
掩住惊呼的小嘴,她看清了黑影原来是一袭黑衣黑裤的关子昂,这才松喘了口气。
“是你!怎么天黑了也不开灯,一个人坐在那儿吹风?”
舒斐边说边上前关上落地窗,抚平飞舞的窗帘,豪宅位在郊区,即使炎炎夏日,袭来的冷风也依然凉得透心,很容易就让人感冒。
转过身,发现一动也不动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关子昂,不知何时起身站在她身后,又害她吓了一跳。
“你……”
话还未来得及脱回,她的小手就被关子昂整个钳握,“为什么这样对我?”
低沉的嗓音里有难以言喻的沙哑痛楚,让舒斐惊愕不解的抬头,望进那双在黑暗中炯炯发亮的眸子,也看清了眸子里不容错认的怒火。
“怎么了?”他将所有积蓄的怒气都发泄在紧握她小手的铁臂里,她痛得皱眉,“发生了什么事?好臭屁你弄痛我了!”
“发生什么事?”冷笑从那张讥讽的嘴角迸出,“你还学得真快!装作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骨子里却是人尽可夫的婊子!”
“你在胡说什么?好臭屁,你真的弄痛我了!你!”舒斐惊恐的试着挣脱他的铁腕。
大手的力道并未因她的惊惶而同情的减弱,反而更用力的钳住她,关子昂脸上的表情也更狰狞,“一个关子昂还不够,你就非得再牵扯一个关子杰?是不是两兄弟都同时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才满意?”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简直一夜之间变了天,舒斐几乎认不得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深爱的好臭屁,却像是来自炼狱的撒旦!
“胡说?!”关子昂怒极反笑,“真正满口胡言的人是你!什么自食其力,不希罕我的财富?都是狗屁!你怕我将来真的娶了毕珊,就未雨绸缪想拿子杰来当候补,比起那些想钓金龟婿的女人,你更处心积虑、更阴险!”
“你疯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放开我!”她更用力的试图挣脱,然而一瞬间的挣扎,她仿佛闻到了关子昂身上传来的香味——
她霎时一怔的僵住,“红豆饼……是你!你在路口转角……你都看见了?!”
不待那双眼里的怒火更炽,舒斐登时明白误会来由,“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不用解释!”关子昂愤然松手。
想像?他从不想像,他是眼见为凭!
他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一个不一样的女人,一个不希罕他的权势地位、财富的女人,没想到舒斐和那些女人没什么不一样,还更下贱!
措手不及被推开的舒斐踉跄倒退,重重撞上一旁装饰的古董梁柱。
顾不得撞击的手臂剧烈痛麻,她冲上前揪住神情比严冰还寒冷的关子昂,知道他又将自己封锁起来了,不,不能这样!她好不容易才走进他封闭的心,他不能什么都不听就这样判她死罪。
“我只是拿店里附赠的模型机车给他!”她拼了命的摇晃他的手臂要他明白,“我是想帮你,我想化解你们兄弟之间的误会。”
“帮我?”关子昂嗤之以鼻的讽笑,“少自抬身价了,你以为你是谁?以为一个小小的模型就能化解我们兄弟的恩怨?”
舒斐心一抽的松手,仿佛被打一巴掌似的隐隐抽痛,没错!她是自不量力,可这却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啊!
“帮我?”冷讽不肩的笑声自他口中逸出,“看来你到现在还没搞清自己的身份,听好!毕珊才是士恩总裁未来的妻子,而你不过是我关子昂用钱买来的情妇,我要你向东,你就不准往西……”
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打断关子昂的话,在他的左颊烙上鲜明的红印。
舒斐的手掌心红烫,一颗心却彻底冷却。
如果这就是关子昂对她的想法,那她绝不会为了爱摇尾乞怜!
“你想听真心话是不?”她的眼泪吞往肚里,面无表情的注视他,“那我告诉你你有多可悲!你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我,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你相信,你也不让自己有机会受伤,可是你知道吗?”
舒斐心中的悲痛赤裸裸的呈现在眼底,让关子昂心中一震,几乎要相信舒斐方才所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满溢的妒火却像蛇一样缠绕他的心,让他分不清真假。
“没有信任,也就没有托付,没有托付,也就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彼此倚赖,所以你注定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没有朋友也没有爱,关子昂,这就是你选择的人生!”
冷冷的笑意微扬在舒斐的嘴角,却是为了不让伤痛的眼泪落下,“而我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你,但我就是喜欢你,笨笨地、傻傻地,就是喜欢你!不过现在我后悔了!段语琛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你是个无情冷血,根本不值得我付出的人!”
僵直的转身离开房间之前,舒斐冷冷的补上一句,“这些真心话,免费!”
毫不自觉自己只穿着浴袍,舒斐更不知道自己已走到豪宅外,就连路上尖锐的小石子刺痛她光裸的脚掌都毫无所觉。
爱一个人,她可以忍受任何异样的眼光,可以为他付出所有,就像当年妈妈为了爱她爹地,也不惜忍受旁人讥讽一样,但那并不表示她能忍受好臭屁对她的冷嘲热讽……
任何人都可以误会她,但却不能是好臭屁……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谁能?
远远地,疾驰的车身飞速窜过舒斐身旁,积架车里的段语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把车掉头回来再看一眼,这才确定眼前失魂落魄的女人真是舒斐。
“我正要去关家找你!”段语琛哇哇叫的冲下车,“关子昂到底发什么疯?之前还说要和段氏合作,一下却变脸说要合并……我的天啊!你怎么这副德行?!”
终于看清舒斐只穿着浴袍还光着脚丫,脸色苍白得像鬼,段语琛这才紧张的意识到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舒斐的坚强只维持到现在,泪水就像心中泛滥的悲痛,肆意的从眼眶中奔窜出来……
“老爷,我刚刚看到舒斐小姐一个人往外走……”刚送文件回来的阿隐看到满室疮痍,不禁更震惊的僵在门口。
桌上的档案竟然全扫落地,包括电脑,任何触手可及能砸的东西无一幸免。
而关子昂一个人僵立在房间中央,向来冷然的眼中灼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火光。
“老爷?!”
“立刻拨电话给毕永然!”怒声的咆哮阻止了阿隐的进入。
“是!”刚要转身之际,阿隐又惶然不安的转回头,“老爷,可是舒斐小姐……”
“让她走!”关子昂紧紧闭上烧灼怒火的眼,任凭心痛和妒恨咬啮他的心房。
无情冷血……如果他真的无情冷血,为什么他的心会一阵阵的抽搐?抽搐着他从不了解的悲痛?
“本来我是想去找你,希望你能让关子昂回心转意,不要把我父亲逼得走投无路,可是现在看你这个样子……”
望着已经过了一夜,舒斐仍然肿得比核桃还大的双眸,也没有动用桌上早餐的意愿,段语琛忍不住用长长的叹息做结语。
看来世间最磨人的就是感情,舒斐虽没有夸张到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但那憔悴的模样看了着实令人不忍。
舒斐空洞的视线从桌上的食物移向她,喉咙缓缓逸出哭得沙哑的嗓音,“对不起,帮不上你的忙。”
“说什么对不起,你本来就没义务帮我的。”段语琛啜着柳橙汁,一边关心道:“现在有什么打算没有?”
舒斐怔怔摇首。
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有回香港而已,可是回香港就表示她和好臭屁真的情尽缘散了……
看出那张小脸的迟疑,段语琛心底也明白,舒斐一定是希望关子昂回头来找她,于是善解人意的颔首,“那就在这儿多住几天,反正这么大的公寓只有我和菲佣两个人,你就当是陪陪我吧!”
说着,她拿起遥控打开电视,为了工作,她一向有早上看新闻的习惯,尤其是产经新闻。
待她看到电视里的画面想要关机时已来不及,舒斐已经看见荧幕里的关子昂和毕珊,更清楚听见播报员播报士恩和毕升两大企业即将联姻的消息。
段语琛立刻关上电视,转头忧心的看着那张比方才更惨白的小脸,“舒斐……”
“我没事!”舒斐强挤出笑容摇头,“我和他的感情就像烟火,曾经飞窜到好高好美的天空,现在……也该是变成灰烬掉下来的时候了。”
是了,所以她的心现在才会这么麻痹,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好臭屁说得对,为了一张上上签飘洋过海,以为她的人生会真像签上所云的有所转变,真是一件很傻的事!
可是如果不是这张上上签,她就不会偷渡到台湾来,也就不会认识好臭屁、爱上好臭屁,那么,她的人生就少了这份心碎的美丽……
“阿琛,”她咬着双唇,艰涩的开口,“我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