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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怪我?”她很气自己这么没用,语气不稳的问。
尔康心中猛的一抽,急忙用嘴唇贴在她的额上,急促的说:
“我不是怪你!我大声,是因为我好害怕,好担心……每次你一受伤,我的心就揪在一起,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他把她的手拿起来,压在自己心脏上,低头看着她:“我真的不是怪你,你已经摔伤了,我心痛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我怪我自己啊!”
紫薇好抱歉的凝视着他,轻声说:
“我休息一下,明天就没事了!你不要着急,我真的觉得很好!我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赶快睡!我守在这儿,陪着你!”
“如果小燕子和金琐回来了,你一定要叫醒我!”
“是!”
紫薇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尔康凝视着她,担心得一塌糊涂。
没多久,紫薇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尔康守在她身边,不止担心着她,还担心着没有消息的金琐和小燕子。此时此刻,怎是一个愁字了得?
第八章
这天晚上,小燕子被李大人带回到红叶镇,住进一家客栈。
小燕子手脚被绑着,推倒在床上。
李大人在小燕子面前一站。说:
“还珠格格,得罪了!你一路都在想办法逃走,我只好把你绑起来!今晚,就委屈你这样睡一晚,明天,我们再继续往北京走!这一路,恐怕要走好些日子,假若你一直这样不合作,受苦的还是你!”
小燕子四面张望:
“哈哈!你把我又押回这个红叶镇来了?我跟这个红叶镇真有缘,几天之内,来了三次!”她抬头看着李大人,转动眼珠,心想,好女不吃眼前亏!就语气一转,恳求的说:“李大人!我不逃了!你那么多的高手看着我,我知道逃也逃不掉!我保证不逃了,你还是把绳子松了吧!这样绑着,很疼啊!”
“那可没法子!只好绑着!你的保证,我不敢相信!”李大人对几个守卫的黑衣人说:“看紧一点!”
“是!”
李大人就往门口走。小燕子喊:
“李大人!”
“你又有什么事?”李大人站住,回头问。
“李大人,你有没有老婆孩子?”
“我当然有老婆孩子!”李大人一怔。
“你有几个孩子?”
“你想聊天啊?”
“我不想聊天,我想要你把我的手脚解开!”
“那和我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不是说父亲欠的债,儿子要还吗?你今天把我绑起来,是一种‘虐待’,你虐待我,有一天,也有人会同样虐待你的孩子!”
“那也没办法,我奉旨捉拿你!”
“你也奉旨‘虐待’我吗?”小燕子大声问。
李大人又一怔,头痛的看着小燕子。心想,这个罪名可大了!上面再三交代,要“活捉”回去,还要“毫发无伤”,手脚上有了勒痕,不知道算不算“毫发无伤”?
小燕子看看李大人的脸色,夸大的说:
“李大人!皇阿玛如果知道,你现在把我的手脚都绑着,不让我吃东西,不让我喝水,不许我睡觉,还不许我上茅房……”
李大人吃了一惊,急忙说:
“我哪有不让你吃东西,不让你喝水,你刚刚不是才吃过晚餐吗?不许你睡觉,上茅房……更是从何说起?”
小燕子振振有词:
“你绑着我的手脚,我怎么睡觉?我当然睡不着!绑着手脚,怎么上茅房?你也绑着手脚去上上看!你这样‘虐待’我,不止欺负我的身体,还欺负我的……我的……”想了想,想出来了:“还欺负我的尊严!‘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对我,不如干脆一点,把我杀了!”
李大人竟被小燕子的一团正气,逼得一退,头有斗大的说:
“好了!好了!给她松绑!你们大家看牢了她,千万不要让她溜了!”
“是!”
几个黑衣人前来,给小燕子松了绑。
“现在,总没有‘虐待’你,损伤你的尊严了吧!”
李大人说完,出门去了。
小燕子伸了伸手脚,突然跳起身子,直冲窗子。
一个黑衣人飞扑过来,给了她后脑勺一掌。小燕子应声而倒。
“我可不是李大人,听了你那一大堆废话,就让你占便宜!”黑衣人说着,再度把小燕子绑了个结结实实,丢在床上:“如果你没办法上茅房,你就尿床吧!”
小燕子拉开喉咙大喊:
“李大人!李大人……你的部下不听命令,打我,欺负我……那个什么羊什么鹰……什么狼什么狈……”
两个黑衣人过来,用一块帕子,塞进她的嘴巴。
小燕子没办法说话了,咿咿唔唔,瞪大眼睛,在床上徒劳的挣扎。
其实,这个时候,永琪和箫剑早已跟踪到了这家客栈,只是不能行动。两人忍耐到夜静更深,永琪箫察看过了军情,彼此在院子的一角汇合。
“情况不妙!初步研究,敌人大概有二十几个,个个都是高手!小燕子被囚在楼上第二间,手脚都绑着,有十几个人把守,门里门外都有!恐怕我们两个人,想要救出小燕子,不太容易!”永琪低声说。
“不要急!”箫剑转了转眼珠:“你猜怎么?我们又回到这个红叶镇来了!”
“红叶镇又怎么样?”永琪不解的问。
“红叶镇……有我最深恶痛绝的一样东西!现在是‘非常时期’,谈不上江湖规矩了!永琪,我们去找那两个‘香妒’,借点儿东西!”
箫剑就拉着永琪,往外一奔。
所以,那个张全和魏武,真是遇到克星了。
深更半夜,“砰”的一声,房门碎裂开来。
永琪和箫剑拦门而立。永琪大叫:
“张全!魏武!老朋友又来了!”
两个老板跌跌冲冲的从里面奔了出来,睡眼朦胧的。
箫剑气势凌人的喊道:
“两个香炉,你们还活着呀?我们又来帮你们供菩萨了!”
两人抬头一看,吓得双膝点地,簌簌发抖:
“哎哟……你们怎么又来了?”张全苦着脸喊。
“小的是狗……小的宁愿吃屎,不能再当香炉了!”魏武立刻磕头如捣蒜:“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啊!”
永琪往屋里一站,厉声喊:
“把你们的薰香,全体拿来给我!”
“没有了……没有了……上次给你们用完了!”两人发抖说。
“胡说八道!你们拿不拿?不拿,我自己找,找到了,这次用你们的眼睛当香炉!”箫剑说,满屋子张望。
“我拿!我拿……可是……可是……”张全简直快哭了。
“拿来就对了!”永琪大吼:“我们不是用来对付你们的!乖乖拿出来,就饶了你们!”
两人不敢不拿,屁滚尿流的、连滚带爬的找来一盒薰香。
“都在这里了!一根都没有剩!全体在这里了!”
永琪劈手夺过薰香,瞪着两人,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
“你们给我听着!从此不许摆赌场,不许干骗人的勾当,不许偷鸡摸狗用薰香!我们会像影子一样的跟着你们,下次再犯在我们手里,把你们的七孔里全插上薰香!我们说到做到!滚!”
永琪踹翻了两人,和箫剑转身,迅速的消失了踪影。
两人还跪在地上发抖。
结果,李大人和他的官兵,这晚全部睡得昏死过去了。
小燕子当然也被薰香薰昏了。永琪和箫剑破窗而入,永琪直奔小燕子床前,用匕首挑断了捆绑的绳子,掏出她嘴里的帕子。小燕子依旧昏睡不醒。
“我们快走!”
永琪忙中仍有阿哥气度,说:
“把薰香灭掉,不要让这些‘钦差大人’受伤了!”
箫剑急忙熄灭了薰香。
永琪扛起小燕子,箫剑打开房门,三人迅速的溜了。
至于尔康和紫薇,开始度过他们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夜。
紫薇一直昏睡到深夜。小二送来了刚熬好的药,大夫叮嘱要趁热喝。尔康只得很不忍心的去叫醒她。他轻轻的摇着她,低唤着:
“紫薇!醒一醒!该吃药了!吃了药再睡!醒一醒!紫薇……紫薇……”
紫薇从睡梦里陡然惊醒,一跃而起,紧张的喊:
“有人来抓我们了……金琐……小燕子……快逃呀……”
尔康赶紧用胳臂圈着她,摇着她,安慰着她:
“没有人来抓你……不要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紫薇睁开眼睛,茫然四顾。
“金琐……小燕子……”
“她们两个还没有消息,可是,永琪、箫剑也没有出现,柳青柳红也没找来,他们一定追踪而去了……我想,她们会平安的!你不要一直挂念着她们,快把药吃了!你现在觉得怎样呢?”
紫薇眨眨眼睛,觉得眼前一片黑沉沉。她用手摸索着尔康,依偎着他。
“我梦到我们都被抓回去了,我梦到断头台……”
“没有断头台!那是梦!那是梦!”尔康吻了吻她的额:“来!我们吃药!”
紫薇依偎着他不放,四面张望,迟疑的问:
“天已经黑了?”
“是!已经三更天了!你睡了好一会儿。我看你睡得沉,没有叫你!”尔康把她轻轻拉开,让她坐在床上,身后给她塞了枕头棉被:“你坐稳了,我喂你吃药!”
尔康端了药碗过来,吹着。
紫薇感到有些奇怪,东张西望的说:
“天这么黑,你怎么不点灯呢?害怕别人发现我们吗?”
尔康的心,咚的一跳。他瞪着紫薇,害怕的、怯怯的问:
“紫薇……你……你说什么?”
“你不点灯,我看不到,怎么吃药呢?还是点一盏灯吧!”
尔康那狂跳的心,顿时往地底沉去。他眼睛都直了,看看桌上的灯,再看看紫薇。手里的药碗,不禁颤得泼了出来,汤匙和碗碰得叮当响。尔康抖着手,放下药碗,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紫薇惊觉到什么,伸手摸不到尔康,着急的问:
“尔康,你在哪儿?”
尔康看了她半晌,颤抖的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摇晃,她浑然不觉。
尔康整个人惊跳起来,激动的喊:
“老天!不要……不要!”
尔康一喊,吓得紫薇直跳起来,喊:
“尔康……怎么了?尔康……”她伸手揉揉眼睛,惊恐起来:“尔康……”
尔康扑了过去,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颤声的喊:
“紫薇……我在……我在……”他心慌意乱的看着她:“紫薇……你睁大眼睛,看看我!”
紫薇睁大眼睛,突然明白了,恐惧的四望着。
“你有点灯,是不是?我看不见了,是不是?”她一惊,挣开了尔康,赤足跳下地,歪歪倒倒的往前冲去:“桌子……桌子在哪里?灯在哪里?尔康……尔康……”她撞到椅子,椅子翻了,紫薇放声惨叫:“哇……我看不见了!哇……”
尔康扑了过来,一把蒙住她的嘴,惊颤的说:
“不要叫!当心把敌人叫来,我们现在四面楚歌……”他心中痛极,把紫薇紧紧抱住:“不要急,可能只是暂时性的,我去多点两盏灯,把房间里弄亮一点!不要害怕,你有我……知道吗?你有我……”
尔康说着,把她抱到床上去。紫薇怔怔的坐在那儿,被这个事实惊呆了,几乎无法思想了,缩在床里,动也不动。
尔康奔到门边,对外喊:
“小二!给我多拿几盏灯来,越多越好,如果灯不够,就给我拿些蜡烛来!快!”
小二把店里所有的油灯和蜡烛都拿来了。尔康就开始疯狂一样的点灯点蜡烛,在窗台上,柜子上,茶几上,到处都燃着油灯和蜡烛。他再用颤抖的手,点燃了许多蜡烛,放在桌上,把一张方桌,变成了一个百烛台,上面竖立着几百支蜡烛。他一面点蜡烛,心里,在默默的、无声的、狂乱的祈祷:
“皇天菩萨!我福尔康一生没做过亏心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即使背叛了皇上,也有许多许多的无可奈何!请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紫薇已经受尽身心折磨,如果你再夺去她的眼睛,让她失去光明,你就太狠心,太无情了!我请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他一面祷告,一面把那张点着好多蜡烛的桌子,推到床前。
整个房间,已经被烛光照耀得如同白昼。尔康颤声喊:
“紫薇!你看到烛光了吗?”
紫薇茫然的抬头,徒劳的观看,她闻到了蜡烛和火焰的气息,眼前,却只有朦胧一片。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沿颊滚落。她脆弱的说:
“尔康……我好害怕……我看不见……你为什么不多点几支呢?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会这样?”
尔康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的心,被四分五裂的拉扯,痛到极点。他睁眼,再看向紫薇,看到在烛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