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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啊”地大叫声,飞快追到容欢身边,将一只小手塞进他袖子里,然后……很快的……就被对方的手紧紧握住了。
一路上容欢没说什么,但始终保持着嘴角上翘的优美弧度。
李记驴肉馆。
别看这家馆子不大,里面却坐无缺席,容欢拉着幼幼在外面临时摆的一张木桌前坐下。
幼幼吃饭讲究体面,一看馆子面门陈旧,门漆都掉了色,不免皱起黛眉:“在这里吃啊?”
听出她话音里的一丝嫌弃,容欢却不以为意地坐下,开口解释:“这家店是全京城最好的驴肉馆子,祖传下来的手艺,现在也就是到了晚上,白天都得在外面排队。”
幼幼自然不懂了,像这种老字号店馆,表面越不起眼,实际上味道越是经典正宗,想人家代代子孙就是传承这行的,在用料、手艺上十分注重,并且是经过几十年乃至百年的独传秘诀,口感味道上绝对与众不同,毕竟老字号的名声不是白来的。
白天还要排队?火爆程度看来真不一般,幼幼半信半疑,不过嗅到从馆内飘来的浓汤味,肚子已经不自觉咕噜作响。
他们一入座,很快有个梳麻花辫的女子过来等着点菜,一排刻着菜名的木牌都挂在房檐上,容欢单手托腮,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漂亮的桃花眸子一会儿瞄瞄菜牌,一会儿又绕回女子脸上,再瞧那女子,脸都快红成火烧云了,最后容欢点完,几乎是捂着脸逃走。
幼幼在旁嗤之以鼻,这叫什么?男人的劣根性。同时为了确定对方的喜好问题,幼幼还特意往女子的胸部偷觑几眼,结果发现,果然是大…乳牛!
心里对他的鄙夷又加重三分:“你就喜欢这类型的?”
容欢一脸不解地望来。
幼幼迟疑下,悄声说:“她该不会……跟冷氏一样吧?”冷氏之前不就是个卖臭豆腐的吗,这回又是个卖驴肉火烧的,凑到一块,都能开个小吃作坊了,莫非他早是这样的打算?
结果脑门遭到容欢狠狠一弹,并被义正言辞地训责一通:“小小年纪不学好,满脑子胡思乱想什么呢?”
幼幼气结,明明是他见着漂亮姑娘乱抛媚眼,居然倒打一耙。
不久,女子端来四份新出锅的驴肉夹火烧,晙眼容欢,又捂着脸逃走了。
驴肉听起来虽然肉质粗糙,但民间不是有道说法,“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尽管听起来有些夸张,却不无道理。
幼幼第一口咬下薄饼,只觉酥脆香软,再配合细腻入味的驴肉,突然就有种被震慑的感觉,第二口,好吃,第三口,好吃,第四口,太太太好吃了!
接着又盛上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驴肉汤,吃一口饼,舀一勺汤,那叫一个香啊!
幼幼平日里八珍玉食,陡然一尝民间小吃,觉得这简直是人间美味。她素来胃口小,结果这回,居然吃下两份驴肉夹火烧跟一碗驴肉汤,而容欢又点了碗驴杂碎,尽管滚香熟烂,但幼幼一瞧什么肝儿啊肠儿啊的,就没胃口了,偏偏容欢吃得津津有味,心想他就不怕吃坏肚子吗?原本还想再点份“驴白血”,是老李氏的特色精品,可惜幼幼实在吃不动了。
容欢掏钱囊,那女子满面娇羞地接过后,又捂着脸逃走了。
幼幼冷眼旁观地哼哼两声,整个人便瘫在椅背上,彻底吃了个肚溜圆,觉得这一顿,她可以连续两天不吃饭了。
容欢眼波流转,目光早从女子背影落到她身上:“就知道你之前没吃饱。”
幼幼本是闭着眼,听他一说立马睁开,顺便打了个饱嗝。刚想问他怎么知道的,容欢已经开口:“天天跟着太妃用膳,你这个贪嘴的能受得了?”
太妃信佛,膳食全是斋菜,基本上就是三菇六耳,豆蔬瓜果,像容欢的膳食都是由厨子单做的,在太妃眼里,姑娘家应以清淡为主,不该吃太多油腻的东西,因此这段日子都是让幼幼跟她一起用膳。幼幼虽不习惯大鱼不肉,但天天这么吃……难免……会……馋啊……
幼幼没想到,容欢居然是为了这个原因,才特地带她出来。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而容欢慢慢靠近,伸出修长的指,幼幼盯着那手指朝自己越来越近,即使夜晚中也是白晰细腻,像一朵琉璃莲,透着幽幽颇梨色,这样好看的手,却一点点伸过来,为她油乎乎的嘴角拭去残渣。
容欢勾起薄唇,似乎对她的吃相莫可奈何,一边在笑,一边用手指摩挲过她嘴畔,朦胧的灯火中,他白衣清贵,容色胜雪,眼神亦有种朦胧的温存宠溺。
幼幼有些尴尬,赶紧挪开脸,自己用左右手摸摸嘴巴。
容欢想了想,启唇吐字:“改日我再带你尝尝潭四胡同的刘氏烤肉,还有喜顺居的涮锅以及清尚坊的全羊宴。”
“真的啊。”原来他知道这么多好吃的地方,幼幼决定以后嘴馋就找他了,眼珠子转悠两下,“那些地方也有大…乳牛吗?”
“什么大…乳牛?”容欢颦眉疑惑。
“呃……”幼幼欲言又止。
容欢狭目微微眯起,突然疼爱地拍拍她的脑袋瓜:“明儿个还想不想溜出来玩?”
幼幼眼睛一亮,不假思索:“想!”
明晚他是带她吃刘氏烤肉呢,还是去吃全羊宴?幼幼打算提前留好肚子,可惜忽略了某人的狐狸本质。
容欢莞尔一笑:“可以,不过去之前……先学会自己穿衣服。”
“……”
最近,太妃发觉幼幼的饭量越来越小,一时担心是不是膳食做的不合胃口,但都被幼幼寻借口含糊过去。其实她不晓得,幼幼是在为自己的下一顿留底呢。
幼幼心内觉得对不住太妃,但实在管不住自己的贪玩心,更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三天两头跟着某人溜出去玩,时间一久,幼幼怕习侬她们怀疑,便将实情告诉了习侬,因为掬珠是一遇事就咋呼的主儿,相比较习侬性格沉稳,顶多会替她担忧,多唠叨几句,况且有了习侬把风,以后出行能更加顺利。事实上,习侬早就察觉到主子的不对劲,白天懒洋洋没精打采,晚上摩拳擦掌精神抖索,这作息……不知不觉让人想到了贼。
☆、第17章 '香香'
这日天气晴好,容欢带着幼幼到京城北郊的怡山别庄游玩,这事提前禀了太妃,太妃想幼幼在王府呆了这么久,出去散散心也好,是以,这算是幼幼在太妃跟前头一回光明正大的出来玩。
别庄有马厩,像容欢这种皇室子弟,除了花天酒地,狩猎也是最常做的一件事,这里出城近,因此亲王府的马匹皆养于此。
幼幼闹着骑马,容欢不顾她的要求,坚持选了一匹老实温驯的母马让她骑,而他的坐骑,自然是匹难得一见的宝驹“乌云踏雪”,顾名思义,此马通体纯黑,四蹄踏白,体型修长健硕,漂亮得很,看得幼幼都惊叹不已。听说“傲雪”的母系是西域总督当年进贡给先帝的寿礼,可谓万里挑一的绝世宝马,而“傲雪”正是其延续血脉,在容欢十五岁诞日时圣上亲赐。
二人沿途骑了一会儿,“傲雪”正值年轻,精力旺盛,转眼便不见踪影,幼幼骑的却是一匹上了年岁的老马,在后面直如老牛耕田,跑了几下就不跑了,害得幼幼看着前方掀扬起的尘土,一阵咬牙切齿。
费了半晌功夫,幼幼总算追上来,看到“傲雪”被栓在一棵大树旁吃草,容欢则闲闲地倚着树干等她。
幼幼嘴巴一撅,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不骑了。”
容欢笑着问:“怎么了?”
幼幼随手抓起地面一根树枝,在草丛里乱划:“没意思。”
容欢走到母马跟前,十分亲切地抚了抚它的鬃毛:“别看‘白玉’上了岁数,实际它是一匹受过严格训练的马,野外骑马不比在自家园子,如果中途发现意外或有野兽出没,马匹极易受惊失去控制,致主人于危险之中,但‘白玉’不会,它绝不会弃主人不顾,甚至到了走投无路的情况,它会拼尽全力搭救主人。”
他讲了一大通,无非是安全问题,幼幼耐着性子听完,最后讲:“既然如此,那你让我骑‘傲雪’吧!”
容欢却两手抱胸,微微一笑:“怕你驾驭不来。”
幼幼“啪”地一下,把树枝弄成两半。
容欢暗自叹息,用半无奈半宠溺地口吻讲:“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幼幼闻言来了精神,就知道容欢今天不光是带她出来游玩这么简单,现在她对容欢格外信任,总觉得只要他带她去一个地方,肯定有其特别之处。
韩啠与一众侍从骑着马,停在距离他们恰到好处的位置,容欢抬手跟他一番示意,便拉着幼幼的手,沿旁边的石阶道爬了上去。
幼幼才发现旁边居然有路可以上山,不过山不高,没多久便抵达山顶,幼幼看到眼前是一片空地,开满杏黄色的小野花,清风拂过,一浪一浪地荡漾,宛如湖面惊起柔美的水波,两三朵小花还被风儿卷在半空,轻盈飘香,如蝶杳去,而遍地山花间,耸立着一株叫不上名字的古树,尤为显眼,像一把参天大伞,庇佑着小小方寸天地。
“就这儿?”幼幼左右张望,此地除了静谧优美,没有任何稀奇之处。
容欢点点头,径自坐到古树下,语气中莫名流露出一丝怀念的味道:“这个地方,我小时候经常来……在树的下面……埋了一些对我很重要,又想忘记的东西……”
徐风和煦,枝叶婆娑,阳光穿透叶隙,有金色碎光在他绝魅的面庞上跳跃,好似霞照雪玉,皎皎生华,轮廓五官无一处不美到极致,静寐成画,不由得叫人看至入迷,心神驰往。
一些很重要,又想忘记的东西……
幼幼见他倚靠树干,闭目养神,心头略微失望,还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无聊之际,干脆捉起花丛中的蝴蝶。
容欢对儿时旧地缅怀一阵儿,稍后睁眼,视线内风儿阵阵,花帘飘,花雨落,无数花瓣撒个漫天,染就她一身奇香,罗衫飞舞,轻履踏响,那时的她,宛若不识烟火的仙子,在人间无忧无虑地嬉戏。
容欢看着……
她笑音仿佛清妙银琅,在风中徐徐荡散,令人醒了、又复醉,脸上纯真的笑靥比阳光更为明媚动人……
他看着……
蝴蝶翩翩,她左扑一下,右扑一下,腰际所系的五色丝绦,衬出一段玲珑有致的小蛮腰,细得不盈一握,真担心会不会折断……
他看着……
两弯眉,桃花脸,樱桃口,双目滢滢似含秋霜仙露,许是跑得久了,她双颊渐洇粉色,嫣红唇泽泛起一层水汪汪的亮光,连额际闪动的汗水似乎都带着甜味……
容欢目不转睛,一时竟看入了神。
以前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究竟从何时起,个头不再是矮矮墩墩的小冬瓜,身材抽了条,纤瘦苗条,亭亭玉立,曾经的婴儿肥趋于现在的瓜子脸,肉嘟嘟的小嘴变成线条优美的花瓣唇,那软软的腰肢似乎有着一种意外的柔韧细美,而微微突起膨胀的胸部,忍不住想象着被兜肚紧紧包裹时的圆润挺俏,应该还带着一点点尚在发育的疼痛……
恰是风吹,花枝摇曳,四周静谧如许,容欢却有些意乱神迷,想着自己握住她小手时的滑嫩感,想着靠近她时所嗅到的淡淡芬香,想着被她嘴唇触碰时的柔软温息,想着……想着……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人已经长大,正处于青涩与成熟曼妙之间,哪怕一个嘟嘴,一句娇嗔,一眼顾盼,天真之外,又散发着一股少女独有的迷人诱惑……
其实,她早不是小孩子了,又可能,是他的心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再不会拿她当一个小孩子看待了……
幼幼兴奋地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转了一个圈,又一个圈,渐渐感到头晕目眩,脚底不知怎的一乱,踩到裙裾,她失去平衡,身形一下往后仰去。
不过,并没有预料中与地面撞击的痛感,因为腰肢被一只手臂牢牢环住,她被对方半搂怀中,一齐倒在地上。
待幼幼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发觉容欢正压在她身上,四目相对,身躯紧贴,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彼此呼吸都清晰可闻。
“表哥……”幼幼没料到他赶来的动作这么快,松口气,感激地笑了笑,本以为他会马上起身,可是,他一直盯着她、盯着他,俊庞一点点压低、靠近……当幼幼瞪大双眼时,唇瓣已经被他轻轻吻住……
倏然,天旋、地转……
脑际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无法思考……
她浑身仿佛触电,四肢僵硬地瘫在地上……而他吻过她的唇,又将舌头挤入她的齿间……交缠、勾绕……渐渐……又变成深深的吮……像荒漠中一个饥荒的路人,在寻到极度渴求的东西后,竭尽所能地汲取,汲取……他直攻探入,恨不得将她的柔软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