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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幼一旁急着解释:“太妃,此事不怪表哥……是、是我一时好奇,才央求表哥带我去的……”
闵氏闻言,再次用帕子抚抚胸,狂喘几口气:“你打小在公国府长大,嬷嬷教给你的规矩礼仪你全抛之脑后了是不是?怎可如此胡闹不懂事?那种风月场所,是你堂堂国公府千金该去的地方吗?”
母亲极少这样责备她,幼幼螓首微垂,委屈一般声音软软糯糯的:“我知道的,所以才会乔装成男子。”只怕全京城里没几个名门贵女敢像幼幼这样的,明知做错,却还不忘替自己解释几句,那意思就是尽管胡闹,但也胡闹得有水平,完全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名节声誉。
当然,闵氏关心的可不仅仅是这点:“那你在燕春楼都做了些什么?”
幼幼回答:“就是听听曲,喝了点酒……”
一听喝酒,闵氏打个激灵:“跟谁在一起?”
“表哥……”
“一整晚,只有你们两个在一起?”
幼幼脸蛋心虚似的发红,不知该怎么答。不过看那表情,也叫人心知肚明了。
孤男寡女、孤男寡女……
共处一室,整宿未归……
闵氏脸青了。
太妃脸也青了。
而公玉熙已经开始撸袖子往掌心里吐吐沫了,好小子,要让我知道你吃了我妹妹,小爷今儿个就跟你拼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容欢终于开口:“事情因我而起,我会负责。”
太妃已经怒不可遏:“你怎么负责?”
容欢一字一句宛如金石坠地,清晰无比地震入每人耳中:“我要娶幼幼为妻。”
☆、第28章 '如愿'
这一下,满室鸦雀无声。
除了幼幼,所有人皆被他突如其来的一语震惊,而幼幼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迟钝地眨了眨眼。
他……他刚才说什么?好像说要娶……要娶她,为妻?
大脑“轰隆隆”一响,她终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像一具木头偶人,朝着他的方向咯噔咯噔地调过脖子来。
容欢跪在地上没有看她,只是用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太妃,浓眉墨鬓,唇线优美,细腻的五官棱角分明犹若精工玉凿,在淡淡光线下,竟透着一股意外的坚毅深邃。
幼幼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认真的表情。
太妃恢复镇定后,话语中带着一丝提醒:“婚姻乃是人生头等大事,决不容儿戏。”
容欢颔首,一字一顿:“孩儿知道,也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此言一出,绝非儿戏,也绝非形势所逼,我是真心想娶幼幼的。”
“……”太妃沉默。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容欢自小虽淘气了些,但是聪明绝顶,经常被教书师傅赞不绝口,叫人气也不是夸也不是。至于他那些个风流韵事,太妃也有所耳闻,不过风流归风流,大事上却是极有主见,从未叫她操过心,这也是太妃为何对家中那群姬妾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因为容欢心里清楚,太妃是决不允许姬妾比主妻提前生下子嗣的,因此可以说,容欢在无关大局的事上胡闹了些,却一直没有触及到太妃的底线。想他到了娶亲年纪,太妃偶尔也会催促几句,可惜总被他一笑带过,如今成亲的话由他亲自说出口,显然并非玩笑。
太妃知道,有些话他要不不说,一旦说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再无回圜余地。况且要娶的人是幼幼,不说别的,太妃早将幼幼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了,瑜王妃,只怕世上没有比幼幼更合适的人选了。太妃一向脾气孤冷,如果是她看不上眼的,哪怕容欢娶位郡主进来,她也未必喜欢。
太妃扭头去瞧闵氏,比起先前,闵氏的面色缓和许多,大概是容欢的表态十分受用,那番话听似说给太妃,实际也是说给闵氏听的——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被责任牵制,而是真心实意想娶幼幼的。
恰好太妃的手覆上来:“既然他这般说了,如何做主,我全听你的。”太妃的回答也很明显,幼幼与容欢整宿未归的事,两家能遮着就遮着,倘若他们国公府愿意,就直接将幼幼娶过门。
但闵氏犹豫,毕竟她只这么一个心肝宝贝闺女,平日里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成亲这种大事自然需慎重考虑。再说了,她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至少也得问明白闺女的意思。
她笑笑:“是小女太过胡闹任性,这次给亲王府添了这样大的麻烦,容我回去,一定仔细说道说道她。”
太妃被她握紧下手,也就明白了:“幼幼还年轻,总是活泼了些。”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怎么看怎么像是未来婆婆跟未来丈母娘对话似的。
闵氏又与太妃寒暄几句,方领着幼幼公玉煕告辞。
“表姨。”走出前堂,容欢突然追了出来。
闵氏诧异,容欢此番没称呼她夫人,而是表姨,显然带着亲近之意。
容欢目光落向她身旁的幼幼,接着又绕回来:“有一些话……我想跟幼幼说。”
闵氏明白他的意思,倘若两府亲事真的定下来,他跟幼幼至少有一段时间无法相见,因此有什么话,倒不如趁着眼下讲清楚。
闵氏颔首同意,而公玉煕走前有力拍下容欢的肩膀替他叫好,容欢决定娶幼幼,他当然高兴了,当初幼幼撞树、芙池落水,多亏是容欢出手相救,他对幼幼的关心公玉煕是看在眼里的,对容欢玩世不恭的印象早就大有改变,起码比起孟瑾成,他相信容欢能够照顾好幼幼。
余下二人面对着面,容欢居然前所未有的尴尬起来,正想着如何开口,却听幼幼颇为佩服地叹口气:“没想到你这么能想法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容欢一愣:“什么怎么办?”
之前他当众说要娶自己,幼幼的确被吓坏了,但稍稍一寻思,很快有所明悟:“成亲的事不只是借口吗,起码这次咱们能逃过一劫,不必挨罚了。”
容欢才晓得她原来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气恼了,摇了摇头:“谁说只是借口了?”
这回换成幼幼发怔。
不是借口?那、那难不成真是……
她目瞪口呆:“你真的要到府上提亲?”
“幼幼,我是认真的。”容欢凝视她,一双狭长美丽的桃花眸里,没有半点玩笑懒散的成分,极为严肃。
幼幼内心彻底慌了开,有些害怕直视他,眼珠子四处乱瞧,说话也开始大喘气:“可、可我完全没有想过要嫁给你啊,我……我也没想过要成亲的……”
容欢问:“那你讨厌我吗?”
幼幼仔细思付下,摇摇头。
容欢仿佛松口气,微微一笑:“那不就成了,幼幼,以你是国公府千金的身份,你认为自己将来永远不会嫁人吗?”
幼幼缄默。
容欢半哄半劝:“幼幼,我也是的,我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岁,现在我需要一个妻子,需要娶一个不令自己讨厌的女子,咱们两家达地知根,彼此又相互熟悉,在一起不好吗?”
他讲的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她十五岁了,早到了定亲该出嫁的年龄,就算父母如何宠爱她,顶多再让她任性个一两年,到了岁数,还是要给她说亲,不可能让她一辈子不嫁人。
然而不管她的丈夫是谁,她都深知一点,那个男人永远不会是孟瑾成了,不会是她从儿时起,一心一意想要嫁给的那个人了……
心,又再狠狠撕绞般的作痛,既是如此,倒不如、倒不如……
她半晌不语,叫容欢难免心慌意乱:“幼幼,我发誓,今后我一定全心全意待你,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你相信我吧,好不好?”
幼幼见他执起自己一只白皙小手,凑在唇边近乎虔诚地亲了下:“好幼幼了,你就答应我吧,不然我真的会伤心难过死的。”
他眼神可怜巴巴,那模样,简直恨不得跪下来求她了,倒真有几分滑稽搞笑,幼幼忍不住抿嘴儿一笑,将手抽回来:“你干嘛呀,笑死人了。”
她这一笑不要紧,美得好似千树万树梨花齐齐绽放,叫容欢看得几乎痴了,随即反应过来:“那你同意了?”
幼幼迟疑下,点点头。
他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真的同意了?”
幼幼如捣蒜似的又狂点两下。
“真的真的?”
这一次幼幼甫要张口,整个人已经被他欣喜若狂地抱起来凭空转了一个圈,不,不是一圈,是两圈、三圈……天啊,她被他转得头昏眼花,小脸都吓白了,又不敢大嚷,只能使劲挣扎捶打他的肩:“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容欢被她一闹,赶紧停步放她下来,幼幼照着他胸口就是一阵乱捶:“你这人怎地疯了不成?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他嘿嘿傻笑,实在高兴坏了,被她小拳头砸得又喜又甜,心花怒放,那时恍凝有一万颗翡翠在他眸底闪闪生辉,连天地都黯然失色。
珍惜而爱怜地捧起那张桃粉玉颜,他轻轻在她额际烙下一吻,嗓音深情款款:“幼幼,你等我……很快的,我就会到国公府提亲……”
☆、第29章 '知己'
从亲王府一路回来,幼幼仿佛梦游一样,至今觉得不可思议,闵氏倒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在悠鸣居好好歇息,大概是想让她沉淀下思绪。
不过国公爷那里十分热闹,原本得知幼幼女扮男装逛青楼的荒唐行为,国公爷气到差点没七窍生烟,可又一听闵氏说瑜亲王要向国公府提亲的事,登时喜出望外,只因容欢身份非同一般,既是皇亲贵胄,又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在京城这个圈子里谁不巴望着能有机会攀上皇亲?这等尊贵无比的金龟婿,怕是多少人在暗地里瞄着算计着呢,为此两府一旦联姻,不仅亲上加亲,更给丰国公府增添了无限荣耀。
这样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是他人想不来盼不到的,国公爷自然欣喜,同时万万没料到容欢愿意娶幼幼,在他的印象里,二人虽是表兄妹,但容欢打小就与幼幼接触不多,这样历经过皇室夺嫡风波胸有城府的人物,怎么会看上幼幼这样不谙世事的毛头丫头?
当然,国公爷心里是一百个愿意,问题只在于幼幼,倘若幼幼不愿嫁,他也无法强迫女儿同意。
几位哥哥那里自是炸开了锅,一旦容欢娶了幼幼为妻,那就是他们的妹夫,容欢是倍受皇帝信任之人,有了他当妹夫,面子岂不是大大的?当然了,瑜亲王绝不是只知道知吃喝玩乐的昏聩皇亲,几人心底有数,是万万不敢在这位未来妹夫面前玩弄心眼的。他们之所以这般开心,主要还是打心眼里疼惜幼幼,先前因孟瑾成的事憋着一口气,因此自然都希望幼幼嫁得好,能找到个更好的夫婿了。
第二日,闵氏才来询问幼幼的意思,不比国公爷跟几个儿子,闵氏对这桩婚事一直保持几分犹豫的态度,要说容欢家世显赫、才貌双全,放眼全京城能挑出几个来?如果能明目张胆的抢人,只怕那些个名门贵女个个都得抢红了眼,只是容欢在女人方面……
闵氏也明白,男人哪有不风流的,更何况像容欢这种年轻貌美权高位重的男子,就算他不招蜂引蝶,也自有女子趋之若鹜。她倒不怕幼幼嫁过去受气,毕竟有太妃撑腰,这一点闵氏很是放心,只想到容欢如今府上已有姬妾,担心幼幼自己迈不过这个坎儿……
然而出乎意料,当闵氏问完,幼幼竟是欣然同意,言辞间没有任何勉强为难的意思,而且还缠着她的胳膊撒娇,仿佛唯恐她不同意来着,倒叫闵氏有些捉摸不透女儿的心绪,莫非她是真心喜欢上容欢了?不过闵氏的这一丝犹豫,很快因着容欢托人送来的一封信笺烟消云散,闵氏算是彻底相信容欢待女儿的真心,对这位未来姑爷再无任何挑剔,简直满意得不得了,至于容欢在信笺中交待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十日后,有贵客到访,此人正是嘉明长公主,嘉明长公主是容欢的姑母,一位端庄淑贤的美丽女子,容欢能够委托嘉明长公主亲自前来说媒,可见对这桩婚事是万分重视的,公国爷面上有光,这几日又与闵氏私下早已商定好,因此双方相谈甚欢,面对瑜亲王府的提亲,一口答应下来。
两府亲事一定,便是问名纳吉一系列事宜,待到瑜亲王府纳征的日子,整座国公府都因着一层喜气变得热闹非凡,那长长的一沓泥金素馨笺纸礼单,捧在手里简直沉甸甸得要命,详细记录的聘礼数目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在管家指挥下,院落里的小厮们来来去去,搬着扛着拎着捧着,一个接一个地将聘礼往厅里送,最后乍一瞧,还当是搬进一堆堆金山银山,满堂金银翠绿闪耀四射,满满堆在厅堂,几乎叫人连步子都迈不开,不过幼幼对这些宝石珠翠压根不感兴趣,反倒是掬珠习侬开了眼界,兴奋到仿佛出嫁的人是自己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