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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心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的悬着,因为摔到破碎淋漓、麻木了,也就不会痛了……
她说:“对不起,我不想再一错再错下去,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做到跟你生活在一起……”
容欢双眼瞬间赤红起来,宛如患上癔症般,隽美的脸孔变得激动而疯狂,一下子抠紧她的肩膀:“你还是忘不掉孟瑾成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摇晃她的肩膀,问了无数遍的为什么,嗓音嘶哑到恨不得碎裂,最后哀哀欲绝地问,“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够好?”
幼幼这刹竟似被他眼底的绝望震痛,回避地转过脸:“不是你做的不好……是我不爱你。”
容欢瞳孔剧烈一凝。
到最后,她还是给了他最诛心的一剑。
他可真傻,居然妄想着也许有了孩子,她说不定会回心转意,他是真的真的傻啊,她不爱自己,因此又怎么可能爱这个孩子呢,她的心是冷的,冰的,永远捂不热的,不、不对,她没有心,否则怎么不知道痛呢……
他眼底的光黯了、灭了,变得寂若死潭,整个人也仿佛被烈火烧成一滩残灰,遭大风一吹,连渣子都不剩。
他呵呵笑了两声,松开她,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临前,落下一句:“好,等你养完身子,我会把离书写好。”
☆、第71章 '荏苒'
果然,容欢至此离开后,再未涉足紫云轩一步;就连小郡主也被奶娘抱走再没回来,习侬与掬珠心中挂念;却又不敢在幼幼跟前提及。
等到幼幼坐月期满,王府里紧接着又出了事——太妃晕倒了。
这两年太妃身体清恙,但自从幼幼有喜后,大概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太妃的状况渐渐有所好转,而宝儿的降临,更让太妃喜上眉梢,每日都抱着宝儿又逗又笑;孰料今天在庙堂诵佛念经时;竟是毫无预兆的昏倒了。
幼幼得知消息,连梳妆都顾不得,就命习侬取来披帛;赶往顾影居,临近门前;正巧碰见田太医拎着药箱出来;幼幼怀孕期间,俱由田太医负责把平安脉,为此也算熟络,田太医忙一行礼,幼幼脸上掩不住焦急地问:“田太医,太妃情况如何了,有没有大碍?”
田太医沉吟片刻,如实回答:“适才老臣诊断,太妃是胸闷气短,气力不济,才造成脑胀晕眩的状况。”
幼幼继而问:“那该如何医治?”
田太医喟然一叹:“太妃这是心结于心,积郁于内,久而久之抑郁导致,非一日之寒,也非药石可解。”
幼幼愣住,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太妃的症结,竟然是心病,可原因是什么?
在她眼神询问下,田太医解释:“只有心结化无,方能真正好转,反之积郁成疾,无药可医,眼下太妃需要的只是静养,切莫再受任何刺激。”
听到最后一句,幼幼神情有短暂的怔仲,尔后开口:“嗯,你退下吧。”门外的小丫头打开帘子,幼幼一进屋就看到崔嬷嬷,崔嬷嬷刚弯下腰,就被幼幼伸手扶住:“嬷嬷免礼。”她讲道,“我来探望太妃。”
崔嬷嬷颔首,轻言告诉她:“王爷也在里面。”
幼幼走近内室时,看到容欢正静静坐在床头,握着太妃的一只手,一个多月不见,幼幼只觉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似的,佝偻着身,死气沉沉,就差再多几根白头发了。
幼幼屈膝行礼,他听见了,没有抬头,也没有反应。
幼幼则迅速把注意力集中到床上,轻柔呼唤着:“娘,娘……”
可惜太妃双目闭阖,纹丝不动,容欢这才开口:“娘睡着了。”说完,他将太妃的手塞回被褥里,又掖了掖被角。
幼幼抿了抿唇,略有迟疑地讲:“我听太医说,娘的病是心病。”
“我知道。”他答得言简意赅,眼睛一直没从太妃脸上移开过,“娘这是老毛病了,就算不是现在,迟早有一日也会病发。”
幼幼吃惊,莫非他早就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此刻,她看得出他不愿多讲,默默站在旁边,竟不知该说什么。
容欢大概有所察觉,讽刺地笑了下:“你放心,这件事与你无关,我答应过你的,绝不会食言。”
他抬头,幼幼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空空凉凉,像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幼幼尚未启唇,他又说:“离书我已经写好,你是准备搬回国公府讲明一切,日后派人来取,还是……”他到底没讲下去,只道,“娘这边,你就不必担心了。”
他表明出态度,幼幼反而沉默,忘不掉太医临行前的交待,袖里两手紧紧绞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不用了,从明日起,我会住到凝思园。”
容欢虽有些出乎意料,但脸庞上毫无表情,又或者……真的已经是麻木到没有感觉了:“好,随你。”
回到紫云轩,幼幼吩咐习侬与掬珠:“把东西都收拾整理下,明日起咱们搬到凝思园。”
“凝思园?”掬珠惊愕。当年老亲王为讨太妃欢心,特意建筑了这座凝思园,并且是按照江南风格所设计,小桥流水,香榭莲池,曲径拂柳,窗格雕花,彩绘画栋,处处秀丽雅致,还有专门辟开的小院供栽植花草,可惜凝思园建好后,太妃一次都没去过,以致荒凉许久,后来幼幼嫁入王府那会儿,容欢曾经命人翻新修葺,因为觉得那里风景好,环境幽静,是两个人独处的好空间,但没多久二人渐渐疏离,此事也就搁置不提了。
掬珠诧异的是,主子为何留着好好的紫云轩不住,非要搬到较为偏僻的凝思园去?
掬珠正欲询问,却被习侬用胳膊肘撞了下,就冲王妃坐月子期间,王爷不闻不问,甚至连小郡主都不准抱来,她已经感觉到二人的关系冷至冰点,眼下王妃说搬到凝思园,她觉得结果比预想的好很多,从心里上,她是不希望王妃与王爷和离的,只要关系一日还在,就有缓和的余地。
此后,瑜王妃染上恶疾,幽居凝思园中,足不出户,而时光匆匆,恰如白驹过隙,日子就在那花开花谢、燕儿来去中缓缓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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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咚砰咚!”凉庭柳荫下,幼幼手拿拨浪鼓,不停晃动,逗着眼前的小宝宝。
宝宝瞪着一双大眼睛,机灵地转来转去,两只白胖胖的小手伸在半空,要够。
幼幼逗他:“乖,笑一个,笑一个才给哦。”
宝宝果然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真乖。”幼幼忍不住往那嫩颊上香了一口,笑道,“跟他爹爹长得真像。”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柯英婉抱得手臂有些酸了,把孩子交给旁边的婢女。
幼幼目光顺势移去:“礼哥儿现在瞧着,比轩哥儿还要虎实些。”
柯英婉叹气:“没办法,谁叫这孩子那会儿早产,生下来才有轩哥儿的一半大,你哥哥疼的跟什么似的,竟逮着好的喂,结果养到现在比老大还敦实。”
“男孩就该敦实些才好。”幼幼讲道,“等他再大点,就能跟轩哥儿作伴了。”
提及这点,柯英婉一阵扶额,仿佛后悔万般:“那更得闹腾死,一个轩哥儿就够淘气了,两个凑在一块可怎么办。”
幼幼却觉她分明乐不思蜀的样子:“如今有了两个儿子,三哥都高兴坏了吧。”
“哪啊,前两天还催着我再生个闺女呢,我可不依他了。”柯英婉觉得生孩子实在太痛、太累了,可心底又着实矛盾,因为她同公玉煕的想法一样,也盼着能有个娇滴滴的闺女,“你是不知道你三哥每次看见宝儿的时候,那股子亲热劲,简直就是当成……”猛然意识到说错话,她慌忙闭口,良久,才轻轻地问:“幼幼,都过去三年了,你现在……还是没有想通吗。”
幼幼把脸偏向庭园里的那盆夏鹃,周围萦着两三只小蝶,正翩翩飞舞,她似凝着那景致出神了,表情呆呆的,而当“宝儿”两个字入耳时,她眸底被天光映入,竟是一脉滢滢,隐着水泽。
“幼幼,其实我看得出来,瑜亲王是真的疼爱宝儿,一个男人能把孩子疼爱到那种份上,真是看得我都……”柯英婉再遏制不住,探出一只手,覆上她的,“你瞧你大哥二哥,身边尚且三四个姨娘侍妾的,你三哥是因为我管的严,才没敢四处偷腥去,但是瑜亲王不一样,他身份尊贵,又深受皇上器重,没个子嗣是不行的,况且这些年,他身边也只有一个姨娘而已,幼幼,你真的打算跟他就这样僵着一辈子吗?”
幼幼不吭声。
柯英婉又道:“那宝儿呢?你把自己幽居在凝思园,不见瑜亲王,可是宝儿呢?以后宝儿也会长大,也会想娘,你难道也不肯见她一面?
幼幼终于嫣唇轻启:“婉姐姐,你别说了……”
柯英婉摇头:“我知道你不是狠心,你是害怕相见对不对?当母亲的心情我明白,只要看一眼孩子,就再也舍不得了……”
她满眼疼惜地望着她:“幼幼,我今天说这些话,并不是站在瑜亲王这边,而是希望你能过的好,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自己折磨着自己,否则何时才算个尽头呢?我晓得我无权干涉你与瑜亲王的事,可看着你一直这样下去,我心里难受。”
“婉姐姐……”见她用帕子拭着泪,幼幼愣愣的显得不知所措,想举手,却又抬不起来。
与此同时,柯英婉直直凝定她的眼:“直至现在,你仍然是放不下孟瑾成吗?”
幼幼蓦觉心口遭针似的狠狠一扎,透不上气的感觉,逃避般地垂下眼帘。
柯英婉一叹:“唉,真是造孽啊。”
从瑜亲王府出来,柯英婉登上马车,公玉煕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柯英婉垂头丧气:“该说的我都说了,可反应还是跟个木人一样。”
公玉煕满脸失望:“连你的话也不顶用,今后真不知该再指望谁了。”
柯英婉坐到身旁,把头轻轻倚上他的肩膀:“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固执到这般,孟瑾成的这个坎,她到底何时才能跨过去……唉,早知如此,当初我说什么也得阻止她结这门亲。”
公玉煕偏过头:“你在担心?”
“我当然担心了!”柯英婉闻言一蹙眉,十分不爽坐直身瞧他,“就你们男人那副臭德行,我最清楚不过了,有了新人忘旧人,变心比翻书还快!”
公玉煕嘿笑两下,抓住她的酥手使劲亲了口:“怎么这么大的醋味,先前那个瑶瑶是赵大人送来的,我当时不好推拒才留在府上,如今不也给送走了吗,我的心你还不懂?”
柯英婉脸一红,将手往回一抽,故作不在乎:“没个正经,谁吃醋了。”
公玉煕无奈:“唉,好不讲理,就许你们女人专情固执,却不许我们男人也固执固执?”
柯英婉仔细一琢磨,忽觉他这话是意有所指:“你是说……但这俩人现在僵得跟冰坨似的,别说说话了,连面也见不着几次。”
公玉煕淡笑:“或许将来总会有办法的吧。”
柯英婉跟他做夫妻也不久了,不由得心头一惊:“怎么,你有办法?”
公玉煕没回答,只是把礼哥儿抱过来,撅着嘴做亲亲状:“哎呦,我的大宝贝儿,才分开这么一会儿,爹爹就想死你了,什么时候你也跟轩哥儿一样,学会开口叫声爹爹啊。”
☆、第72章 '惊见'
这一大早,幼幼就去后院花圃检查那株“天衣”牡丹;但见花朵顶直;大如碗口,粉白双色,雍容怒放,这些年她住在凝思园;平日除了刺绣烹茶;作画抚琴做一些风雅之事;也潜心专研花草,这株“天衣”牡丹就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
“习侬,等会儿把花搬到车上。”她启唇吩咐。
习侬不禁问:“王妃今天要出门吗?”
“嗯。”一年里,幼幼也会出个五六趟门,到天上香阙与萍娘交流养花经验;这株“天衣”虽说开的不错,朵数却太少;未达到她心中标准;因萍娘一直不知她的真实身份,是以每回都是幼幼亲自到贵阁拜访。
刚巧萍娘最近又培植出一株“冰罩蓝玉”;花蕊层叠锦簇;宛然粉绸堆砌,光底下艳丽夺目,十分漂亮,看得幼幼几乎移不开眼,仔细赏析了一番,稍后二人坐在客厅品茶谈天,萍娘搁下茶盏:“夫人的这株‘天衣’卖给我如何?”
“诶?”幼幼诧异,“可是……”
萍娘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接话:“缺点是有,但不瞒夫人,此株牡丹具有一份独特的雍容贵气,我很喜欢,抑或夫人愿意,可否将它摆在我这园中供众人观赏?”
幼幼思付,自己培植牡丹,一是喜爱,二是兴趣,而自己亲手栽培的花卉能获众人欣赏品评,心中会得到一种成就感,为此萍娘起初提出购买,她本无意,但最后一句,却被挠到了痒处。
答应后,幼幼留下一个联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