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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反反复复地思付,孟瑾成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样执着不悔?这样念念不忘?
他对孟瑾成从羡慕,再到嫉妒。对她的感情,更是愈发强烈,他从未如此渴望地想要得到一个人,朝思暮念,梦魂牵绕,原来,他也可以深深的爱上一个女子,这样疯狂而无可救药的爱上。
终于,他如愿以偿地娶了她。
他清楚,她还没有忘记孟瑾成,可他不在乎,不就是一个孟瑾成么,他会有办法将那个人从她心上剔除的,他对自己有信心,她一定会接纳、爱上他的。
可不知是他太过高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对孟瑾成的执着,无论他怎么大费周章的讨好、努力改变自己,换来得都是她的不屑一顾。
她对他如避蛇蝎,明明是夫妻,过得却像陌生人一样。
她从来不准他碰她,午夜梦回,唤的却是孟瑾成的名字。
他划破手指,熬夜给她雕刻的白玉随行章,却抵不过孟瑾成为她画的一幅画像。
他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来爱她,想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可她依然无动于衷,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她是真的真的无情,那颗心仿佛是块冰坨,冷的,冰的,永远捂不热的,他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小戚,小戚至少还能得到她的眼泪,可他呢?她肯多看他一眼,关怀他一点,为他落一滴眼泪吗?
每回他们俩吵架,其实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孟瑾成,他是那样嫉妒,嫉妒到恨不得发狂,那种嫉妒渗透五脏六腑,化脓结成毒瘤,一日日癫狂作痛,有时候他真的想用刀子把她开膛破腹,将那个叫“孟瑾成”的东西从她心里一点点挖出来,剁成血肉渣子,随风飘走,等彻底清理干净了,她是不是就只想着他了?
他从一次次的努力,换来一次次的失望,她对他没有半点改变,他感到烦躁,气馁,强烈的挫败感,让他濒临绝望,最终,他选择了自暴自弃,因为无论他做的是对是错,在她眼里,他永远是那个玩世不恭的风流浪子,永远是肮脏的。
他开始刺伤她,冷嘲热讽无所不用其极,看到她难过,伤心,愤怒,更加厌恶自己的时候,他突然觉得痛快极了,既然她不让他好过,他又凭什么让她好过?
他心内产生近乎自虐的快感,往后的日子,两个人相互伤害,相互折磨,好比生活在蒸笼地狱,偏偏他就是做不到放手。
三年后,因着宝儿的降临、长大,他们之间似乎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纵使知道她私下跟孟瑾成相见,她因着孟瑾成跟他撒谎,他仍可以装作毫不知情,因为他还爱她,爱到可以原谅她的一切错误。
可这一抹希望,在刚刚出现一点光亮时,就又转瞬破灭了。
当孟瑾成为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击时,他就明白了。
孟瑾成是爱她的,而她也爱着孟瑾成,最后,孟瑾成活了过来,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他为她险些丧命,她爱了他这么久,当她紧紧抱着孟瑾成哭喊的时候,就像白昼里最炽烈的日光,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终于意识到,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这场婚姻是失败的,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看透一切,其实最看不透的那个人,恰恰就是他自己。
容欢睁开双眸,脑海中的所有景物已经悄然远去,唯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空荡的房间内追忆怅惘……
“爹爹。”宝儿清脆的童声从门前传来,看到容欢,高兴地迈着小步跑了过来。
容欢望向孩子,眼神竟透着恍惚迷离,情不自禁想到幼年时——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
“爹爹,汪妈妈说你在这里的。”如今的宝儿已经不用抱,自个儿就能爬上床,再坐到他的膝盖上,宝儿搂住他的脖颈,十分撒娇地问,“爹爹,娘亲呢,娘亲已经有好些天没来看宝儿了。”
“娘亲她……”
只怕此时,一切终成定局了吧。
他不知该怎么说,眸底掩着沉沉的悲伤,哄着女儿:“以后就由爹爹陪着宝儿好不好?”
“那娘亲呢?”宝儿问完,突然语气焦急起来,“爹爹,你怎么哭了!”
容欢嗓音哽咽:“傻孩子,爹爹没哭。”
“爹爹哭了,爹爹就是哭了。”宝儿忙用小手拭着他脸上的湿润,认真而急切,小小的孩子,在这一刻却显得无比乖巧懂事,什么也不问了,拍拍他的肩,反而像个大人一般安慰着,“爹爹别难过,宝儿今后一定听话,宝儿会一直陪着爹爹的……”
容欢心头一震,再遏制不住,紧紧搂住她。
二人的身影倒映在屏风上,被窗外流泻而入的煦阳晃洒,似渡上淡淡金霞边框,显得温暖而哀伤。
爱而不得后,莫大于心死。
他能做的,唯有成全。
☆、第108章 '选择'
“王妃,咱们已经出城了。”掬珠掀开车帘,探头回望渐渐远去的城门,隐约还能瞧见穿流如织的人群。
幼幼心里“咯噔”一响,不自觉绞紧手中绢帕,随着掬珠落下帘子,她秀丽的眉目也浸入昏暗之中,更显黯然神伤——岳鸣寺是大东朝的皇家寺庙,此次前往,对外称是修行祈福,但实际原因,只是容欢不想看见她罢了。
马车驶出城门后,希冀全无,幼幼终于感到心灰意冷,看来容欢真的心意已决,不会赶来挽留她了,这一去,不知该到何年何月?他该不会一辈子不见自己了吧?
幼幼越想越心慌,一阵惶惶无助,正值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却停下来,说是暂且停歇片刻,幼幼没有多想,在习侬与掬珠的搀扶下了车,前方十丈开外的地方有处凉亭,幼幼几人就坐在那里休息,周围是一众精锐侍卫。
“王妃……”绿阑这次也随队出行,走上前,凑在幼幼耳畔嘀咕几句。
幼幼闻言,抬眸疑惑地望来,绿阑面不改色道:“王妃一个人就好。”
绿阑是容欢派来的人,这一点倒是值得信赖,不过她口中所说的有事,究竟是指什么?
幼幼突然一惊,又开始胡乱猜测——莫非……莫非是容欢找她来了?之前说送她去岳鸣寺,不过是唬她一下而已?如今幼幼满脑子里都是容欢,为此想什么都跟容欢沾边。
她依言没让习侬掬珠跟随,在绿阑的带领下,来到亭外不远处的一片小密林里。
“究竟是什么事?”不得不说,经历过上回的劫难后,幼幼心里多少还是充满警戒,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下一刻,原本万籁俱寂的密林里,传来一丝细微的沙沙响声——正是有人踩踏落叶的声音。
幼幼有所察觉,立即警惕地大喊:“是谁?”
因着那人沉默,气氛忽又岑寂下来,不久后,对方终于从密密遮掩的树枝间闪现而出。
那时秋风跟随他的脚步,也是不紧不慢地吹起,一地碎花落叶,被卷在半空旋转飘荡,有几片恰好就落在他的肩头,已是凋零枯黄的花叶,在他精致温雅的脸庞衬托下,竟如沐春一般焕出柔润的光泽来。
徐风中,二人相对而立,衣发轻扬,就像青涩的少男少女偶然初见的场景——
“瑾成哥哥……”
迎着天上日光,他欣长的身形映入瞳孔里,亦如临风的幽庭兰花,别是秀立英挺,幼幼出乎意外下,更是震愕无比,张大着嘴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此时此刻,绿阑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下,只余下两个人,孟瑾成唤着她的名字:“幼幼。”
大伤痊愈后,他看去清瘦了许多,那份虚孱的苍白自眉目间浮现,似腊月暗雪沉淀,更衬得面色接近透明一般。
幼幼一直担心他的状况,今日一见,自然难掩激动心情,下意识脱口而出:“瑾成哥哥,你、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孟瑾成点点头,勾唇,露出一如往昔温文尔雅的笑意。
幼幼满脸愧疚:“对不起,当时都是因为我的关系,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
“幼幼,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孟瑾成轻声打断,望着她,不禁忆起两个人幼年相处时的时光,总是那般深刻而美好,如今,却似乎只剩下淡淡惆怅。
幼幼不明白他的意思,呆愣愣的,随之疑惑:“什么对不起……”
“许多事。”孟瑾成答完,眼睫微垂,一字一顿地道,“一直以来,我都想尽全力来爱护你,可是到了最后,却又一次次害得你伤心、难过,反而成为伤你最深的那个人。”
幼幼不知是太过意外,还是太过震动,就那样怔怔望着他,尔后低头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还有乔素儿……”提及这个名字,孟瑾成声音顿了顿,似蕴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到了后来,我明知她对你心怀怨恚,别有目的,可还是选择了隐瞒包庇,她之所以落得今日的结局,也与我有着脱不开干系。”
听完他的话,幼幼却是满头雾水,细说起来,她会那么讨厌乔素儿,完全是因为对方当初抢走了孟瑾成、她一直倾心爱慕的男子,除此以外,乔素儿似乎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又何来的怨恚?目的?
孟瑾成瞧着她一脸迷糊的表情便明白了,决定告诉她实情:“幼幼,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乔素儿她……其实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你说什么?”幼幼瞪大双眸,几乎被他石破天惊的一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孟瑾成解释:“她的亲母乔氏出身于南方一户落魄书香之家,与你父亲有过露水之缘,后来就怀了她,由于乔氏未婚失贞,被家族人认定败坏门风,便与其断绝血缘,驱逐出家,乔素儿早就知道你是她的妹妹,也知道你心系于我,当年她故意雪中落难,倒在荣安侯府,只为利用我对你进行报复。”
幼幼呆若木鸡,已经完完全全被事实震到,等缓过神智,十分焦急地开口:“报复?她为什么……”
孟瑾成发出一声叹息,摇摇头:“她对你,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怨嫉……”
幼幼脸容通红通红,只觉涨得生疼,仿佛体内所有血液都涌入大脑,聚成一团血浆,随时有可能爆炸!乔素儿居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是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
幼幼心内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又不由得想到那日中秋,乔素儿狰狞含恨的样子——她竟是想杀了自己!
她们本是血亲骨肉的姐妹,却没有一日相爱相亲过,甚至是彼此相互憎厌,当今日知道真相后,再回想她最后的下场,一股理不明道不清的滋味攀升心头,尽管谈不上悲恸,但她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什么。
孟瑾成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件事,我想瑜亲王应该也是心知肚明,素儿一直在暗中策划对你不利的事,可终究没能如愿,大概也离不开瑜亲王背后的手笔。”
想到容欢,幼幼心口便一阵隐隐作痛——那是刀子撂在心尖上,缓缓磨擦的钝痛感:“既然他知道,又为何不肯告诉我?”
孟瑾成或多或少能了解容欢的想法:“瑜亲王他……恐怕是为了不让你难过吧。”毕竟事实对她而言,是这样冰冷残酷。
幼幼心里想着那个修长如玉的人影,直至他话音落下后,猛然一惊:“瑾成哥哥,那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瑾成坦然回答:“是瑜亲王的意思。”
容欢?幼幼再次震惊。
孟瑾成告诉她:“幼幼,我要到江南住一段时间,就当是静心养身,将以前的一些事情都忘记。”
“去江南?”幼幼惊骇,“那你要去多久?”
“至少三四年不会回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底在光影照耀中,酝出一抹醉人的温柔,“幼幼,你愿意随我一起离开吗?”
恍若晴天霹雳一般,幼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起走……我……你……”她瞠目结舌,觉得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甚至可说是荒谬至极!
孟瑾成却显得分外淡定:“你不必担心,所有事宜都已安排妥当,马车就停在一里外的山脚下,王府的这群侍卫都受过命令,绝不会泄漏半点消息出去。”
“什么吩咐?”忽然间,浑身好似冷得出奇,幼幼打个哆嗦,终于彻底明悟,“是容欢让你这么做的?”
孟瑾成颔首:“瑜亲王已经在信中跟我讲明一切,这些年来你们在一起并不幸福,他希望我能带你离开,给你幸福,带你去过平平静静的日子。”
幼幼脑中却跟有千军万马辗过似的,一阵“轰隆隆”震响,以致孟瑾成在后面讲的话,几乎没有听清几句。
原来容欢并不是真的要送她去岳鸣寺,而是早有计划,约孟瑾成在此等候,让他们一起离开京城。
他如此隐瞒她?就是为了成全她跟孟瑾成?
幼幼瞪着地面发呆,不知是因为悲愤,还是因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