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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回——”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想也不想地拿手肘一顶他的腰腹,他果然哎哟一声松开了她。
“青依,你好狠的心……”
“好啦,不要玩了!”她趁机跑开几步,朝着他挥挥手,“到家给我短信!”
“柳小黑!”爆跳的人龇牙咧嘴,显然是极度的不满。
她一扑,差点爬地上去。
柳小黑?
这又是什么绰号啊!
不回头地跑进社区的大门,站住,转过身去,那个白小白还气呼呼地站在那里,喷火的眸子狠狠瞪着她。
不知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好了。
她笑着挥挥手,比一个电话的手势,再转身,脚步轻快地向自己的单元走去。
白小白,柳小黑。
她笑着摇头,再叹口气。
一切,还不到时候吧。
再等等好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没有再见过他。
电话也没有一个,只发了几条简短的短消息,说是因公出差去了外地,要她不要想他。
她忍不住笑。
这个白小白啊,看他看得越久,才发现他真的是很小孩的一个大男人!
得到他出门的消息,她还没什么感想呢,一旁的许恋恋大小姐已经一脸激动地开始到处打电话了。
电话内容如下:小黑书店的看门恶犬终于放假了,姐妹们啊,兄弟们啊,咱们终于迎来解放区的艳阳天了啊,快快过来开派对以示庆祝吧!
她听得几乎笑翻过去。
怪不得最近来她这里消磨光阴乱侃八卦的人很少很少,原来是因为白小白看门紧的缘故啊!
于是,一下子,如同变戏法一样,她这刚安静了不几天的小书店再次人满为患,热闹得几乎翻上天去。
可是,她却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种淡然的自在与快乐。
每次挂在玻璃门上的风铃一唱歌,她就立刻抬头,但进来的人,还是——不是他啊。
这时候,她才不得不承认,白小白先生真的已经很赖皮地住进她的心里了。
于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结果,她深深叹气的时候,恰好被朋友们逮到,然后关于“小黑姑娘终于也开始欲求不满”的消息立刻以光速传遍了她认识的他认识的全部圈子。
甚至,连远在外地的小白先生也知道了。
小白先生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向她抛来十分善解人意的绣球:如果小黑姑娘真的有需要,小白先生万分乐意狂奔而来,英勇地贡献出自己洁白的身躯,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绣球内容之精彩之肉麻,让她看后立刻删除掉了。
可脸上的红,却如何也删除不了了。
或许,她的未来,真的将不得不交到小白先生手上去了啊!
再深深叹口气,她发觉,其实,她也并没有自己曾想象中的那么不甘心。
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的……
伤风感冒。
可是,可是,就这样吧。
小白先生在出差七天共计一百四十八小时之后,在无数人的唾弃及抱怨声中胜利归来,除带回数张盖着鲜红印戳的合同文书之外,还带回了一个城市间最流行的流行:伤风感冒。
流行的流行在小白先生身上体现得之全面之详细,完全可以从医院开出的长达一米的药单子上得到最可靠的说明。
所以,一时间,所有的人避之唯恐不及,作为同一战线的战友,小黑姑娘被众人一致地推到了最危险的前沿阵地,鲜花补品水果卡片塞了半人高的一个大背包,作为流动炊事班的班长兼厨师兼运送员,当她气喘吁吁到达位于某社区某公寓某单元的三楼某房门处时,红艳艳的脸蛋完全可以与悠闲地斜靠着门板上的病号大人相媲美。
“东西、东西放这里,我、我先走!”
弯着腰,她双手拄膝,喘了好久,才说出上述一十一个字,其中重复出现词汇所占比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五。
“好不容易落入本先生的五指山,还妄想跑掉?”
刚直起腰,却已经落入了早已大张的鱼网,不及挣扎三秒钟,连人带东西已经被绝对货真价实的十厘米钢制保险门安全地锁进了两室两厅的简装修楼房中。
“喂——”在红艳艳的嘴巴压过来时她用力推开,极力挣扎,不肯轻易就范,“你不要传染我!”
“我是伤风,不是感冒!”红艳艳的嘴巴再次压过来。
“有什么分别?”再次推开。
“保证不会传染你!”红艳艳的嘴巴再再次压过来。
“不传染的话,怎么没有人来探你?”再再次推开。
“我只要你老探我就好,要别人来做什么?充当电灯泡吗?”红艳艳的嘴巴再再再次压过来。
“我才不——唔——”
终于心想事成。
吻了又吻,亲了又亲,当小白先生终于心满意足地挪开红艳艳的嘴巴时,被迫心满意足的人已经两眼外翻,几乎处于迷离之境。
“哦——我的小黑,你有事没有?”小白先生深情呼唤,“让我来与你人工呼吸——”
她没好气地推开他,后退两步,愤恨瞪他。
这个小白!
第8章(2)
“生气啦?”他笑眯眯地上前两步,伸手指头点点她红彤彤的脸蛋,“比刚才更好看了。”
她打掉他的手,再瞪。
“再瞪,再瞪吃掉你哦!”他低头,红艳艳的嘴巴再次压过来。
她大惊,立刻伸手盖住自己的嘴巴。
“哈哈,小黑,你好可爱啊!”他双臂一环,将她搂住,像抱着绒毛熊一样地摇啊摇,摇啊摇,“我走了这么些天,想我没有啊,梦见我没有啊,犯相思了没有啊?”他一迭声地问。
“没有,没有,没有。”她一迭声地酷酷回答。
“哦,你好伤俺的心哦!”
她翻个白眼,任他摇啊摇,摇啊摇。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松开紧搂的双臂,拍拍她僵直的肩,小白先生很懂得见好就收。
她还是瞪他的老样子。
他忍不住地笑起来,手握了几握,还是最终又重新搂住了她,热热的唇,习惯性地抵在她的耳朵上,小小声地说:“青依,我想你了。”
她慢慢合上眼睛,僵直的双肩慢慢放松了下来。
青依,我想你了。
她急促的心跳,因为这轻轻的几个字,慢慢恢复了正常。
青依,我想你了。
心中最后的一丝坚持,轻轻地消失了。
“然后呢,然后呢?”
追问得兴致勃勃的人,当然还是最喜欢无是生非的许恋恋大小姐。
“然后他就强迫我吃了医生给他开的药,把我赶出门了啊。”
她哼着歌,将怀中一大摞的图书一一按顺序放回各个书架,脚步轻快。
“就这样?!”
“不然还想怎样啊?”她笑着瞪似乎很失望的许大小姐,“难道你就那么盼望着他将你最要好的好姐妹拆骨割肉连渣都吞食进肚?”
“至少也要浪漫一点嘛!”许大小姐还在据理力争。
“大小姐,他正病着耶!”实在搞不清她这好朋友到底整天在想什么!“我被你们逼迫着去探他,他不说一声谢也就算了,末了末了竟然还强迫我吃了一大把的苦药啊!”
想起那一日就恨啊!
他起先还誓言旦旦,说他的伤风不是感冒,所以不传染,可当她支应他吃了清粥之后,她的鼻子便不通了——然后被他几乎是捏着嘴巴灌下了十几粒的药丸!
天知道她这辈子很少得病,已经好几年不曾吃过药了啊!
“小白也是为你好啊!”许大小姐一直坚决地执行“帮理不帮亲”的信念,“哪,这么多天了,你每天都去看他一遍的,你一点感冒也没有嘛!”
那是因为他每天都会在她离开前硬灌她吃和他一样的大把药丸!
没好气地瞪许大小姐一眼,她索性不说话。
“对了,今天你还去看望小白吗?”
“不想去了啊。”她放好书,拍拍额头,合上眼睛,“他差不多已经好了,我实在是不想去了啊。”
“那这保温瓶里的粥是给我吃的吗?”许大小姐立刻眼睛一亮。
嘿嘿,她们家的小黑姑娘做饭很好吃很好吃的啊!
“你不怕小白午夜十二点杀去你家就请开心享用。”她笑着洗手,穿上一旁的风衣,“恋恋,今天怕是要下雪,等一下你早点关门回去好了。”
这些天,都是恋恋下了班来替她盯着书店。
“今天小高子不来上班吗?”
小高子,本书店偶尔神出鬼没的超级工读生是也。
“她最近好像要考试,天气又冷,我叫她暂时不要过来了。”
“对了,我忘记问你了,你那里的暖气现在热上来了吗?”许恋恋站起来,帮她将帽子戴上。
“还是那样,物业看过了,说是慢慢就好了。反正我有电热毯,没关系的。”戴上厚厚的手套,她拎起大大的保温瓶推开了玻璃门。
“路上小心一点啊,风挺大的。”许恋恋追出来,帮她把电车推下台阶。
“知道了,快进去吧,外面挺冷的。”她笑着挥挥手。
“青依——”
她拿脚稳住电车,看她这个好朋友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
“还有事吗?”
“你——晚上——”
“无聊啊你!”她笑着打好朋友一下,“我当然回来啦!快进去吧,我走了!”
将口罩拉到鼻子上,她拧动钥匙,再蹬几下,电车蹿了出去。
虽然已经将那个白小白放进了心里,可这也不表示她就会——
哼笑一声,冒着越来越刺骨的风,她哼起了《一起吃苦的幸福》。
结果,那天,风大,雪下起来后,也很大。
天刚傍晚,在他家吃完晚饭,她起身开始穿风衣。
他却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
“今天不要走了。”
她几乎跳起来。
“风这么大,雪也这么大。路上一定不好走。”他的热唇,习惯性地抵在她的耳边,热热的气息却直吹进了她的心底,让她失了很多气力,“你不心疼你自己,也得心疼心疼可怜的我啊!”
她忍住笑。
“你想笑就笑啊。”他轻轻吮一下她柔软的耳垂,她僵了下,却没有推开他,“我说的是真的啊,你看,如果你走,那我是一定要送你到家的啊,我送你到了家,你一定会很狠心地赶我回来,我如果回来,就又要冒雪冒风辛苦一路啊!如果再感冒了怎么办?到头来还是劳累你啊,青依——”
她笑着拿手肘推他,他却屹立不动。
“如果你担心我什么的话,那我向你保证嘛,我绝对不对你什么,可以了吧?”
可是,话是如此,她也是成年人了啊,才不会信他呢。
“青依——”结果背后的那人竟然毅力十足,坚持对她继续甜言蜜语,“你就留下吧,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睡客房总行了吧?再说,你那里暖气不是不好吗,我这里多暖和!”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青依——”他也笑,“你不反对就是同意了哦!”立刻兴冲冲地拉着她就往他的卧室跑。
“喂——”她却站在原地,斜睨他。
“我是想拉你去浴室洗个澡好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嘛!”他竟然还振振有辞。
“浴室在哪里?”
他呵呵笑两声,绕到她背后,拿双手推她,“我是先去帮你找件换洗衣服。”
她也呵呵笑两声,于是动了脚,进了他的卧室。
他视而不见他的大床,推她直接到了墙边的衣柜前,打开,开始从上往下翻找。
“你有适合的衣服吗?”她站在一旁看他左翻右找,笑着问。
“还真的没有。”他叹一声,随手拽出一件衬衣来,“甚至连没穿过的衣服也找不到!喂,小黑姑娘,你介不介意穿我穿过的?我都洗得很干净啊,你闻闻,绝对是阳光的味道!”
她笑着躲闪,将他盖在自己头上的衬衫扯开。
“啊啊啊!”他突然大叫。
“怎么了?”
“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他的一惊一乍让她也起了点好奇。
“你别动啊,闭上眼睛,乖乖站着!”
她便忍住笑,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真的乖乖闭上了眼睛。
结果,只听他一阵作响,然后脑袋上又有东西盖下来。
“喂,白重阳,你到底要搞什么鬼?”
睁开眼,视线却被一片红遮住,她笑着举手想扯开,却被握了住,然后只听一声长长的叹息,遮住视线的红色被他慢慢撩了开。
“你做什么来着?”
他却笑眯眯很得意地望着她。
她看向他的手,一块红色的——
“这是什么东西啊?”她扯到手里看了又看,却还是分不清这薄薄的似纱非纱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嘿嘿,小黑啊,我终于揭了你的红盖头了啊!”那人,却还在得意地继续嘿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