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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做林星源的妾?」
她的反应是很气魄的扭头不理人。
林星河额角青筋毕露,「问你呢,你在干什么?」
早已体力不支的沐萧竹半睁着醉眼,打了一个哈欠,「他们不让我跟你走,说要告你诱拐良家女,我只好不走,我不能害你流放三千里。」
说完,她干呕几下,一口气吐了他满身。
「好困!好困啊。」吐完,她陷入沉睡,独留林星河一个人呆若木鸡。
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停了,林星河面色复杂地从马车上温柔地抱出她,直接带她走进他的寝楼。
压住纷乱的心绪,他亲手为她脱掉男袍,待她睡得安稳,他才命下人为他沐浴更衣。
一身清爽干净的他再次回到沐萧竹床前,他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那粗糙的肌肤令他蹙眉。
她没有说谎,这双手无声地证实着她的话,只有在盐场劳动过的人才有这样一双厚茧满布的手。
雾气瞬间窜上他的眼,原来她是为了护着他才不得已留下,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傻丫头,怎么能为他付出这么多?
强势又偏执的祖母怎能容忍一个小丫头的抗拒?她会下什么样的狠手,他这个做孙子的还会不了解吗?萧竹吃的苦恐怕比她说出来的更多。
在他带着母亲远走之时,她独自受苦抵抗着,而他竟然不能护着她……他好难受。
修长的指头划过她的脸,其上几道血痕拧痛了他的心。
想到她固执地说爱他的模样,他已被完全征服,心中再无芥蒂。
「萧竹,我们从头来过!我爱你。六年了,你一直住在我的心底,我们没有错过彼此,上天也让我们在一处笑着到老,我们一定不要辜负祂的安排,重新在一起吧,萧竹!」
她还睡着,他轻轻地吻她,那些过往的情意在吻中一一复活。他的心动、她的娇羞一一回到脑海里,六年的隔阂逐渐消弭。
握住那双令人心痛的手,他靠在她枕边,闭上眼静听她的呼吸。这个时候,她轻轻的鼾声也让他觉得幸福。
听着听着,林星河笑着睡去。
两个时辰之后,当沐萧竹酒醒,秀眸一抬,便看到一张日思夜想、植入心中的俊颜。
她愣了好久,才用空出的掌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好近的距离,她又可以嗅到他阳刚的男儿气息,心醉得发痛。
视线往下,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掌,泪涌了出来。
再怎样相依,今生已是错过了。
颤抖的唇迟疑地移到他的薄唇上,轻轻的吮吻,她贪婪地汲取他的味道,纵使他有妻有子,她也不会将他忘掉。
突然,一个念头闯入她的脑海。
此生她不可能再成为任何人的妻子,此后她会献出一生给林家。这个夜晚,是她唯一、也是最后拥有他的机会。
抛开束缚,抛开顾忌、抛开羞耻,她只知道一件事——她要他。
下定决心,她开始大胆地亲吻着他,虽然青涩,却没有丝毫退缩。吻流连在他的额角,他的俊眸,他高挺的鼻梁上。
被蝴蝶般的吻扰动,精阵微睁。林星河下意识地排拒压在身上的娇躯,但他的反抗惹来她更深浓的吻。
带茧的小手灵活地滑进他的襟口,抚摸他光滑结实的胸。「不要推开我,我爱你。」她迷乱地在他耳边吐着气。
胸口酥麻的触感和耳边的气息,催动林星河压抑的情欲。他整个身子为她烧灼起来。遇到这个女人,他根本没力气抵抗,她抽走他所有的理智,不允许他再做他想。
与他肢体碰触,她更为大胆,在迷蒙的光线里显得极其诱人,他浑身轻颤,下腹肿胀,心跳强烈。
她压上他,主动扯开他碍事的袍子,印下深吻。出来行商,妓院逛了不少,未央房里的春宫她也看了许多,动作虽然青涩,却懂得举一反三。
受着她狂猛的挑逗,林星河低吼一声,反身将她压在身下,比她更为狂野地吻着。分离数年的两人用亲吻来互诉分离后的思念和伤痛,他们彼此挑逗、需索,两个身子贴在一起,都想把对方印进自己的身体里。
在最疼痛的时候,沐萧竹将僵住不动的林星河抱得更紧,腰身扭动,将他的分身吞没丝滑潮湿的紧窄中,不留丝毫余地。
他有他的人生路,有妻子儿子了,而她仅有这一次的机会呀,她仅能拥有他这一次,怎么能放开他?
「萧竹,慢点。」林星河以强大的意志力定住,就怕伤了她。
「我爱你。」她献上红唇,摇动腰身,成功粉碎掉他的凝滞。
他再也没有理智,猛烈冲刺,将两人带到了顶峰……
等一切归于平静已是一天之后,消磨完体力的他们相拥而眠。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如弥的禀报声,打破了沉醉的鸳鸯梦。
「爷!爷!南夫人说有急事,一定要你去竹青院一趟,张成回来禀报,说碧河山庄有变。」
林星河起身,瞧了瞧睡在身边的女人,爱怜地捧起她的脸,落下了一吻。初试云雨的她被他累坏了,应该还会睡上一会,他可以抽时间去处理一下公务再回来陪她。
着好衣裳,林星河离开了寝楼。
门扉关上之后,秀眸缓缓打开,沐萧竹赤裸着身子坐起来,黯然地看看自己满身青紫的痕迹,眼泪缓缓掉落。
如弥禀报时她就已经醒了,她知道,他终会回到他妻子身边。
她本以为自己只要能当他的妾就心满意足,但当他真的另娶他人,她只能祝福并选择离开。
忍住羞人的酸痛,她擦掉泪水,拾起衣服套在身上,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他的宅子。
再见,星河。
今生请各自安好。
毕竟他有妻有子,他的生命里已经没有属于她的位置,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不能长久在一起,但她已经很满足,她坦露心声,与他有一个可以终生怀念的夜晚,再别无所求,决定从此退出林星河的生命,风尘仆仆地自九江赶回泉州林府。
迎接沐萧竹的是垂垂老矣的老夫人和对她无微不至的沐秀,她们备了一桌子好菜为她接风。
席间,她尽职地将此次外出的收获禀给老夫人。
「九江三家船行与我们有了契约,到了明年春天,船坞得造好四条沙船交给他们。」
「真的?那赶得及吗?船坞怕是还有其他活吧?」老夫人亲手夹来一片鸡肉放入她碗里。
这些年来,沐萧竹撑着门面,沐秀照顾内务,林家才能保住现在的光景,她早已视这两姑侄为至亲。
「一会用完膳,奴婢就回船坞跟主事商议此事。」在老夫人面前,沐萧竹恪守本分,一直以奴婢自称。
「好好,多吃点,又瘦了,等等,你嘴角带伤了?怎么青了一片?」在一旁的沐秀担心地问。
「姑姑莫担心,跟于老板喝了酒,摔了一跤。」沐萧竹尴尬地扯扯衣领。七八天过去,吻痕虽然散去,但一想到那个跟他缠绵的夜晚,她连耳根带脖子都红了。
「难为你了,要与那些商贾称兄道弟,唉!」想想与她差不多大的粉杏,早就嫁了宅子里的花匠,生得一双儿女了,而她却还在外奔波。老夫人怜惜地拍拍她麦色的玉手,关爱地说道。
「老祖宗,那个……二少爷他……」沐萧竹寻思一会后,吞吞吐吐地把九江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她说了林星河的成功,说了他在湖广一带的威名,更说了他已成家立室,有了一名幼子。
老夫人跟沐秀听了之后,很长时间都默不作声,许多复杂的情绪从她们的脸上流过。
身为林家长辈,看看如今林家的艰难,老夫人自然追悔莫及。
沐秀则是为侄女心痛。她心里暗想着当年她是不是做错了?活生生拆散了萧竹的姻缘,害她现在仍旧孤单。越往深想,沐秀越是怀疑自己,当年若不是她阻挠,眼下站在九江财神身边的该是这个单薄荏弱的侄女。
「老祖宗,姑姑,萧竹已经吃饱了,若是没什么吩咐,奴婢这就回船坞议事去了。」见两位长辈无话,沐萧竹擦了擦嘴,起身告退。
「去吧,船坞的事就辛苦你了,注意自个儿的身子。」皱着眉的老夫人慈祥地嘱咐着,「你姑姑又给你配了不少补药,你都带上,别忘了叫船坞里的婆子给你煎上。」
「我不会忘的,老祖宗不要挂心。对了,大少爷服了上次我找回来的药后有起色吗?」
沐秀无言地摇头,老夫人则愁眉紧锁。
屋里响起重重的叹息声。
「不碍事,我会吩咐人继续去寻有效的方子,天下之大,总是会有法子的。」
安慰了老祖宗和姑姑,她带着姑姑备好的包袱前往船坞。
单薄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饭厅良久,老夫人思量着说:「萧竹当年到底为什么拒婚?」方才她谈到星河时的神情让人很介意,难道是……
「回老祖宗的话,萧竹她……她那时与二少爷两情相悦,她本来打算要跟二少爷一起离家,被我阻拦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老夫人恍然大悟,「唉,天真是越来越凉了,错过了好天气,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错过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沐秀很无奈地道。
主仆俩无言互觑后,各自摇了摇头。
到达船坞,沐萧竹未作休息,当即找来主事商讨工期和备料一事,等主事衔命而去之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开始绘制详细的沙船图纸。
不眠不休忙过两天,沐萧竹实在是有些累了。她放下画笔,踱到朝向大海的窗边,无言地看着平静的海面,蔚蓝的海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
好想他!她红了眼眶。不过她该无憾的,相拥的时间虽然短暂,但足够她回味一生。
「二爷,有一位眼生的夫人一定要见你。」船坞的小厮前来通报。
自海面上收回视线,沐萧竹轻轻转身,只见一身猩红美裙的俏丽挽发女子已从小厮身后闪了出来。
林星河的夫人?!她是来找她争风吃醋的吗?沐萧竹一阵惊慌。她从未想过会面对眼前这种境况,她心慌地判断,林星河的这位红衣夫人怕早知道他与她的事,若不是这样,怎么可能在船坞里找到她?
「你……其实不必千里迢迢的来找我,我、我并没有打算再做什么,其实我……」她内心纠结,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凤灵儿踱步上前,打量着脸色苍白、身材消瘦的沐萧竹,最后将目光定在她闪闪躲躲的脸上。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沐萧竹。」
「误会?」
「嗯!」凤灵儿干脆地说道:「我叫凤灵儿,是南秋茗的夫人。我家相公与林二爷形同兄弟,这么多年,两家来往甚密,不分彼此。前些时候,我家相公要回湖州处理家事,便把我和均儿留在了九江。你不会因此以为我是林二爷的夫人吧?哈哈,就算打死我,给我灌毒药,我也不嫁给那个魔头。我知道外面都叫他财神,其实呢,他就是个魔头,一整天板着脸,说话也难听死了,只有我那个死心眼的相公……咳咳,我说太多了。」
凤灵儿心直口快,连珠炮似的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还不忘发泄一下不满。
沐萧竹听到这里,一时回不过神来,她半张着嘴,动也不动。
「喂,回魂了呢,再不回魂就来不及了。」
「对不起。」她快要晕过去了,「那个娃娃是?」
「你说均儿?那当然是我跟相公生的绝世无双的乖娃娃啦。不过魔头会跟我抢均儿!他自己不生,偏抢我们家均儿,真讨厌!」
对,她知道他爱极了小孩,没想到这个爱好一直没有改变。
「他……没有娶过别的女人吗?」六年光阴似箭,他也将近而立之年,真的不曾娶妻吗?
「娶妻?他?他很少在意女人,一度让我以为他喜欢的是我家相公。」说到这件事,凤灵儿有些不自在了。那段时日她天天吃魔头的醋,做了好多糗事。
这六年,他没有别人,没有在意任何女人!沐萧竹不禁又惊又喜。他还是念着她的,虽然六年前她那样恶劣地推开他,但她一直在他心底。
也许这世上有很多事她不能确定,但这一刻,他爱她这件事她相当肯定。
「好了,别在拖了,我带你去躲一躲。」凤灵儿正色道。
「为什么要躲?」沐萧竹不解。
「你那夜是不是对魔头做什么了?放心啦,我懂的,我家相公也是被我强推来的。」
「强推?!」
「就是、就是把他强行推倒在床上,让他……」
「不用再说了,我明白。」她已经明白强推是什么意思了,就是她对林星河那夜做下的好事。
「眼下,你强推了魔头,结果一觉醒来拍拍屁股就走,魔头已经气疯了。发现你不见了的时候,他毁掉了纳蚨楼的柱子,砸坏了多年的古董,摔掉了从西洋来的自鸣钟,并且吼得让全九江百姓都以为他疯了。这一刻,他正在往这里快马加鞭的赶来,不过半路被我相公拖住,相公要我前来带你躲一躲,他害怕闹出人命。」
「他气坏了?」
「嗯,气得已经真的变身魔头。」
两人正说着,屋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