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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怕等人的,很怕很怕……
当初爹娘卖掉她的时候,就是要她在后厅等,她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天都黑了,爹娘都没有来接她;空空师父病重的时候,也是要她乖乖在京城等,说他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结果从此再也见不到师父……
所以她很怕等人,那会让她很不安,很害怕。
“幻儿,别哭。”有时她的性子刚烈,真有女侠顶天立地的豪气;有时又觉得她楚楚可怜,她的泪水总是轻易地拧疼他的心。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道走?我保证会乖乖的,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扬起泪眸,凌幻儿轻声问。
她好不容易又有了幸福的感觉,好怕又会失去。
“幻儿。”低头吻住她的唇办,司徒君灿心疼地将她搂进胸怀,在她嘴里,他尝到带有苦涩的咸味。
“能不能别丢下我?”把头整个埋入他胸口,她难得表现得像只温驯的小猫。
垂眸看着她发心,司徒君灿无声轻叹。
“嗯。”
月落星沉,万籁俱寂。
一抹修长身影轻轻带上房门,夜色里,他的眼眸显得格外深沉灿亮。
“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不怕小姑娘哭到心碎肠断?”冷不防,他身后响起清脆女声,话声充满调侃。
冷冷回头,司徒君灿清冷如水的嗓音在黑夜里迥荡。“三更半夜不回房睡觉,你还有时间管人家的闲事?”
对他的冷言冷语,南宫颖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我是因为看那小姑娘喜欢才多问两句,换作别人,我才懒得多事。”
天寒地冻的,躲在丈夫怀抱里撒娇多好,谁会喜欢站在这里吹冷风!
“我不出十天就会回来,这些日子,幻儿就交给你了?”顿了下,司徒君灿开口道。
“过分!你不是答应不会丢下她?”南宫颖为凌幻儿抱不平。
“我没有丢下她。”司徒君灿语气微冷。
“把她留在百鬼堡是为她好,真正要她项上人头的不是项问之而是李尚书。就算项问之死了,李尚书还可以派千千万万个项问之过来……”
“言下之意,你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了?”司徒君灿的意思极为明显,除掉项问之只是其一,他打算连李尚书一并解决。
“嗯。”轻轻一个字,暗藏杀机无限。
“别忘了,对方可是朝廷命官。你动手杀了他,未来会很麻烦的。”
“我不怕。”剑眉微挑,司徒君灿淡淡答道。
南宫颖偷偷翻个白眼.
她当然知道他不怕,他司徒君灿啥时怕过谁来着?只不过解决事情的方法很多,犯不着用最血淋淋的那一种来解决吧?
“或许你觉得把她留在百鬼堡对她最好,但或许她不觉得,你应该要尊重她的意愿。”南宫颖意有所指地道。
“她真的很怕你丢下她。”
第八章
臭司徒君灿!说话不算话,他说过不会丢下她,却食言而肥!她要诅咒他脸上长满麻子,诅咒他变老变丑,诅咒他……
隔天起床,发现司徒君灿已不在房里,凌幻儿又气又慌地在桌边坐下,生气难过的泪水完全止不住,哭得晞哩哗啦。
“哟?!怎么回事?你一个人在这儿哭得这么伤心?”南宫颖推门而入,比花还娇艳的脸庞凑近她眼前。“跟南宫姊姊说,是谁欺负你?”
“司徒君灿骗我,他说会带我一起走。”回想起他答应的话,凌幻儿眼眶更红了。
“傻瓜,他把你留下,是为了你的安危。”
在她身旁坐下,南宫颖用手绢帮她拭泪。
“不用他鸡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凌幻儿咬牙说道。
“哎哎!他不是保证过事成之后一定会回来?你就乖乖在这儿等,陪南宫姊姊赏赏花、拔拔草,可好?”
她们可以赏毒花,拔毒草,有兴趣的话,她还可以教她做些毒药来玩玩。
“南宫姊姊,若今天换作是你,三堡主不顾你的意愿,硬把你留下来,自己去冒险,你会接受吗?”凌幻儿泪眼迷蒙的反问。
“最好他敢!他若胆敢无视于我的意愿擅自作主,我保证他的下场将无比凄惨,我会用最恶毒、最折磨人的毒物来对付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南宫颖纤细玉手在她面前用力紧握成拳。
“呃,南宫姊姊……”有必要这么凶残吗?
刹那间,凌幻儿明白司徒君灿要她远离南宫颖的用意,基本上他们是同一种人,而他害怕自己被带坏!
“先让他手脚发烂、脸上长疮,再让他丧失所有知觉,一步一步……”突然发现自己太过投入,南宫颖回过神,眨了眨美眸。“邪鬼不会这么做,他明白我的性子。”
骂归骂,她对他有信心。
“真的?”
“嗯,不管遇到任何困难,我们都会携手一起面对,我们约好生同裳死同穴的。”想起他们的约定,南宫颖眸光揉进暖意。
“可是司徒君灿就真的丢下我,说走就走。”
听见人家甜蜜到不行的感情,凌幻儿顿时觉得委屈极了,更想哭了。
“傻瓜,你和我不同。你这么可爱柔弱,司徒君灿舍不得你受到一点伤害,所以才把你托给我。”南宫颖安抚她。
“南宫姊姊,你不明白,我很害怕等人,因为每一个我等的人,都不曾回来过。”吸吸鼻子,凌幻儿幽幽地道。“小时候我等不到爹娘回来接我,后来又等不到我师父健健康康的回来……”
“妹子。”听见她让人心酸的过往,南宫颖心疼的抱抱她。
“南宫姊姊,请你帮我一个忙吧!”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凌幻儿握住南宫颖的手恳求。
“你先说,我能力所及当然帮你。”南宫颖不敢马上应允,她可不想面对暴怒的司徒君灿。
平常冰冷疏离的司徒君灿已经够可怕,若是进入暴怒状态……
“南宫姊姊,听说司徒君灿的毒你都能解,我想请你帮我解蛊毒。”凌幻儿认真地道。
“蛊毒?”南宫颖愣住。
“是的,请你帮我解掉身上的蛊毒。”她已经想通了,只要去除体内的蛊毒,她就不用靠解药过日子。既然司徒君灿狠心把她抛下,个快乐的神偷,让他永远找不到好了。
这是她对他的报复,哼!
“但!”
“南宫姊姊,拜托了。”
“妹子,不是我不帮你……”南宫颖眉心轻拧,面霭难色。“而是——”
“而是什么?很难解?还是无法解?”凌幻儿焦急地问。
“不,是你身上没有中任何蛊毒的迹象,我不知要如何帮你。”南宫颖叹气。
“我没有中蛊毒?你确定?”凌幻儿怔仲.
“当然。”南宫颖肯定地道:“我不可能看错。”她可是堂堂的药王啊!
“但我曾经腹痛如绞,肚内蛊虫差点破肚而出,他还拿了解药给我。”凌幻儿完全被搞迷糊了。
她不曾中蛊毒?那么她吃的药是……
“他拿了解药给你?”南宫颖比凌幻儿更惊讶,还以为自己出错了。“你身上还有解药吗?拿来我瞧瞧。”
凌幻儿将白玉瓶交给南宫颖,后者急忙倒出几颗药丸嗅了嗅,然后又捏破其中一颗,送到舌尖轻尝。
“如何?”凌幻儿紧张兮兮的问。
南宫颖脸色微僵,不自在的看着她。“这是普通补药,对养胃健肠很有帮助,就是跟蛊毒无关。”
咦?
“可是他明明说在我身上下蛊,要我定时服用解药,不然的话……”这个消息太过震惊、凌幻儿都结巴了。
“他骗你的,他根本没有在你身上下蛊。”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司徒君灿就对她心软了吧!被蛊毒侵蚀的身子极难痊愈,就算侥幸不死也会留下后遗症,项问之脸上恐怖的肉瘤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恶的司徒君灿!”竟敢骗她!凌幻儿握紧小小的拳头。
原来他一直在骗她,把她骗得团团转!
“妹子,他没在你身上下蛊是好事,你何必气成这样?”南宫颖实在不懂。“你也见过项问之,被蛊毒侵蚀后很容易变成那副可怕模样,你不会想变丑吧?”
“可是我不甘心被他耍弄。”凌幻儿咬紧牙。
感觉起来,司徒君灿一直都在欺负她。
“妹子,你真想报复司徒君灿?”听她这么说,南宫颖眸光一闪,狡猾光芒疾闪而逝。
“当然!”老是被他欺负,她咽不下这口气。
只可惜自己能力有限,她要对付司徒君灿功力还差得远了。
“你若真想报复他,姊姊我倒有个好法子。”
南宫颖轻轻附在她耳边说话,笑容好不灿烂。
“可是你得下定决心才行。”
“南宫姊姊要帮我?”凌幻儿眼睛一亮。
“要我帮你当然不成问题。”南宫颖千娇百媚地眨了眨美眸。“重点是(奇*书*网。整*理*提*供)决心,看你有没有这份决心。”
“我当然有!”凌幻儿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确定?就算你面对司徒君灿时也不会犹豫?”南宫颖问,就像条不断吐信的青蛇。
“我确定!”她用力颔首。
“那好,你就听我的话一步一步做,记住!千万要沉得住气喔!”南宫颖开心地轻搂凌幻儿的肩,笑容变得好邪恶。
司徒君灿啊司徒君灿!把如此纯真的凌幻儿托付给她,教她怎么忍得住不欺负一下呢?
看来,毒皇和药王的意气之争,再多延个一年好啰!
嘻嘻嘻!
风拂过,空气里飘散着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过度施力的下场就是让刚愈合的伤口进裂,司徒君灿舔去滴落指尖的血珠,全身散发一股骇人妖气,他冷眼睇着满地堆积如山的尸首,俊美无俦的脸庞毫无表情。
生命,就是这般脆弱。尤其这些无能的喽啰在他面前,更是比蚂蚁更加无用。话说回来,这也是他不愿意让幻儿跟随的原因,他不要她看见这样的自己,他不要她对他心生恐惧。
“爷!项问之的人头在此。”提着项问之血淋淋的头颅跨过尸体大步而来,熊硕在司徒君灿面前停步。
就算他跟在司徒君灿身边多年,面对杀红眼的爷,他仍不免微微害怕。
垂眸看着项问之扭曲狰狞的脸,司徒君灿冷静的声音不像方才经过一场大屠杀。“嗯。”
“爷接下来有何打算?”
“因为那块龙纹玉璧,李尚书要幻儿的人头来换。”司徒君灿语气极冷,一如他瞳眸里的温度。
“爷的意思是——”
“我不许幻儿的生命受到一点威胁,就算对方是朝廷命官也一样。”甩开手臂的血珠,司徒君灿淡道。
“熊硕明白。”熊硕点头。
爷就算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何况只是暗杀区区李尚书”
“熊硕,把项问之的人头收好。”司徒君灿眼里画过一丝寡绝寒意。“我要送给李尚书当大礼。”
“是。”
狼牙月,晓星沉。
屋檐上,一抹顺长挺拔的身子负手而立,狂风吹乱他墨黑如缎的长发,显得缥缈而有些妖气。
男人垂眸静静看着庭院里头的矮胖男人,他焦躁不安的神情没逃过他的眼,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如冰刃般的笑痕。
“大人。”老管家匆匆提着一个包裹越过长廊而来,满是皱纹的老脸戒慎恐曜。
“老张,如何?有项问之的消息吗?”一看见老管家,李尚书急忙上前问道。
项问之已经离开好一段日子至今音讯全无,又听说他不顾命令招惹到可怕的江湖人物,教他怎不提心吊胆?
“回大人的话,没有项爷的消息,却收到一个指名给大人的包裹。”张管家顺了顺气答道。
“指名给我?”
“是的。”
“谁送来的?”瞪着那用上好黄色绸布包裹起来的木箱,李尚书没有勇气打开。
“小的不知,门房说对方没有表明身分,只知道是个大胡子。”
“胡来!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也收下,里头若是装了要命的毒蛇、毒蝎怎么办?”李尚书怒斥,两颊肥肉不住颤抖。
“这——”张管家被骂得无法回嘴,迟疑地拿高包裹。“大人,不如别开了,让小的拿去扔掉?”
说要拿去扔,李尚书又不禁犹豫。心想会不会其实项问之已完成他的命令,箱子里装着那偷儿的人头?
说到那闯入镜花阁的偷儿,还真是让他恨到骨子里。那日他忍不住将龙纹玉璧炫耀给两位大人看后,朝廷上上下下都盛传等太后——寿辰那天他要进贡龙纹玉璧。可那块玉璧早被该死的偷儿给摔碎了,他要到哪儿再弄一块儿来。搞不好太后没见着传说中的玉璧,心生不悦,将他降职事小,掉脑袋才完蛋!
“大人,您的意思呢?”见李尚书迟迟不出声,张管家开也不是,丢也不是。
“把箱子打开来瞧瞧。”考虑老半天,倘若真是偷儿的人头丢了多可惜?李尚书咬咬牙,决定开箱。
“是。”张管家将包裹放在地上,解开黄色绸布的手微微颤抖。
他也怕是要人命的毒物啊!李尚书不知做过多少坏事,想要他命的人不计其数,一个弄不好可是会赔上一条老命。
“等等!”见他开得慢,李尚书更紧张,他恼怒的挥挥袖袍。“拿离我远点!”
距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