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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若兰冷笑一声,接道:“你有什么事,直截了当他说出来,我没兴致听你罗索。”
铁剑书生史天濒嘴角仍然挂着微笑,说道:“依据我几天来观察所得,眼下卧虎岭已到来不少武林高人。天龙帮自得到我手绘的万年火龟出没路线图后,依图索骇,已被他们找到万年火龟藏身的地方。幸得我在绘制那图的时候,早已想到了那图可能被人盗走,是以在很多重要的地方,都用一种暗记代表,在此时间内,料他们没法子猜得出来。
不过,时日一长,就难免被他们识破,所以,我们必得抢先一步,一则可使令师兄伤体早愈,二则也可使彭姑娘早日恢复玉貌。不过,现下卧虎岭,已云集了很多武林高手,我们在运手之时必需要有很周详的计划,免得为人所乘,因此,才来和三位商量一下,因为此举成败,和几位都有着切实的利害关系”
三手罗刹彭秀苇突然插嘴接道:“你准备和我们商量什么?”
铁剑书生史天灏转脸望了三手罗刹一眼.目光又转投在朱若兰脸上,缓缓答道:
“我在这几天中,连续发现那万年火龟游行痕迹,依据十六年的经验判断,它每次夜出游走,总要连续七夜,每年中只有一次。不过,它往年外出,总在五、六、七三个月份之内,今年不知何故提早至三月初旬。我原想用烟薰之法,迫它出来,应用之物都已准备妥当,想在后天动手,现下它既然提早外出,实是难得遇上的良机,我已和盟兄议定,今天晚上动手,一切应用之物,均已备齐,但在动手之时,难免被人发现,为此特来和三位相商,如何拒挡眼下云集在卧虎岭强敌之干扰。”
朱若兰道:“那万年火龟,当真能医好我师兄的伤吗?”
史天濒笑道:“这个但请放心,别说令师兄那点伤势,就是再重上几倍,也能医好。”
朱若兰微侧星睁望了望仰卧木榻的梦寰,幽幽叹息一声,道:“只要那万年火龟真能医得我师兄的伤,我自当全力助你。强敌虽多,倒不足畏,只怕他们分成几个方向,一齐出手干扰,我就无法分身拒挡,还有我师兄没人照顾”
铁剑书生笑道:“姑娘所说之事,我亦想到,这座石洞隐秘异常,很少有人知道,令师兄留此,决不致有什么问题,这事姑娘大可不必耽心。至于强敌分袭一事,我亦早有顾及,是以选择了那万年火龟出入路线中,一段最为险要的所在,那地方两面是插天的绝峰峭壁,一面是急瀑险流,姑娘只需扼守一个二丈宽窄的山谷要道,即可独拒强敌。”
朱若兰道:“留我师兄一人在石室之中,如何能行,最低限度也要留下我师妹在这里照顾他,我既答应了助你,自是不能推辞”
铁剑书生朗朗一笑,接道:“好,今夜初更时分,我再来邀请大驾。”
三手罗刹跟在他身后,直到洞口,目睹他背影消失,才回头对朱若兰道:“史天濒狡猾得很,我们必得防他得到万年火龟后。借机溜走。”
朱若兰道:“他如真敢背诺弃信,我必要他横尸荒山。”
说着话,缓步度到木榻旁边,低头问霞琳道:“你寰哥哥醒过没有?”
沈霞琳摇摇头答道:“这几天来,他连眼皮也未睁动一下。这座石洞很好,要是寰哥哥真的不能再活了,我就陪他住在这里,永远也不出去了。”
朱若兰凄凉一笑,道:“不要胡思乱想啦,今晚上史天濒捉到万年火龟,就可以救他了。”
说罢又潜运功力,正待再打通他奇经八脉,忽听三手罗刹叫道:“朱姑娘快请住手。”
话出日,人也随着跃挡在木榻前面。
朱若兰微微一呆后,怒道:“你要干什么?”
彭秀苇道:“我每次看你替他打通脉穴一次,人就倦困不堪,想必十分消耗功力,是不是?”
朱若兰道:“消耗我本身真气,与你有什么关系?”
三手罗刹彭秀苇一皱眉头,道:“如果你不打通他体内脉穴,他是不是可以撑到明天”?
朱若兰心中已有些明白,态度缓和了不少,叹口气,道:“两天之内,足可支撑,只是无法再阻止他体内脉穴恶化,恐将缩短他生命限期。”
彭秀苇道:“史天灏刚才说,有很多武林高人云集在卧虎岭下,决非危言耸听,今宵夺宝之争,必然是惨烈绝伦。此际,天色已过午时,相距初更,只不过两三个时辰,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你能否调息复元?如果在你功力未复之时,就遇上强敌袭击,你又如何和人动手?要知你出了什么差错,对令师兄,师妹,害处更大。”
朱若兰微一沉吟,道:“不错,两三个时辰,我无法调息复元。”
当下果依三手罗刹劝告之言,缓步走到石室一角,盘膝静坐,闭目调息,准备养好精神,应付晚上大战。
半日时光,很快就过去,转眼间,日落黄昏,史天濒又提着酒饭,赶来石室。
他亲自打开饭盒,把丰盛的菜肴,一盘一盘地摆好后,笑道:“今宵必有一场激烈的拼搏,请几位用些酒饭,略表我史某人一点心意。”
三手罗刹彭秀苇仔细地望了那酒肴几眼,道:“盛情领受,你请便吧!”
铁剑书生这人,确称得上量大如海,微微一笑,拱手告退。
彭秀苇又把摆好的酒菜,一样一样地检查一遍,笑道:“他正在需要我们之时,以常情推测,这酒菜之中,决不会下毒,不过史天濒为人心机太深,思虑长远,因而我总有些放心不下。但我仔细检查这酒菜一遍,又毫无可疑之处。”
朱若兰举筷浅尝了各种菜肴后,道:“果然没有异味,咱们数日来尽是烤食鸟兽,从未动过他送来酒饭,我想他就是存心下毒,也没有这份耐性。”
三手罗刹沉吟一阵,和朱若兰等食用了史天灏送来的酒饭。
一餐饭匆匆用毕,天色已到掌灯时分,略一休息,初更便到,史天灏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背插铁剑,重来石室。
他脸色十分庄严,拱手作礼,低声对朱若兰道:“天刚入夜,卧虎岭下已发现强敌踪迹,而且不止一起”
朱若兰冷冷地截住了史天灏同,问道:“你们是否已准备好应用之用?”
铁剑书生道:“应用之物,均早备妥,只待两位大驾前往。”
朱若兰回头对沈姑娘道:“琳妹妹,你好好地守着他,我去帮他们捉那万年火龟,给他医疗内伤。”
沈霞琳几日来一直坐守在梦寰的榻边,很少言笑,也从不问朱若兰的事情。听完话,点点头,脸上浮出一个凄凉的微笑
朱若兰幽幽一声轻叹,缓步出了石室。一阵夜风,吹袭面上,使她沉浸在痛苦中的神志忽然一清,暗自忖道:今夜能否捉得那万年火龟,关系着梦寰生死,我必得振作精神,全力以赴。
史天灏道:“那就请两位随我来吧!”
说完,纵身一跃,人已到两丈开外。
朱若兰、彭秀苇紧随身后,三条人影,一线疾奔,片刻工夫,已翻越过六七道山岭,到了一处形势异常险恶的地方。
前面是一道两丈左右宽窄的峡谷,两侧都是插天高峰,壁立如削,寸草不生,纵有一等轻功,也不易由那峭壁间上下。
史天灏停住步,笑道:“这道山谷,大约有三百丈长短,两边峭壁,都在五百丈以上,谷底深处,就是那万年火龟的藏身之处,急瀑险流,十分不易越渡,这处谷口,也就是这山谷的咽喉要道,两位只要能守定谷口,就可挡来人入内”
他话未说完,蓦间一声响澈群山的长笑,划空传来。
朱若兰抬头望去,只见李沧澜在川中四鬼护拥中,扶拐而来。
在他身后八九尺处,鱼贯相随着六七个人。
海天一叟李沧澜步履十分从容,雪白的长须在夜风中飘动。
铁剑书生呆了一呆,才转脸对朱若兰道:“姑娘,这人是我们当前最大劲敌,只要能把此人除去,就算成功了一半”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李沧澜内功何待精纯,身虽在数丈之外,却听得字字入耳。
只听他哈哈一阵大笑,忽地一顿龙头拐,陡然间凌空而起,脚落实地,已站在铁剑书生两三尺左右的地方,这两丈左右的距离,眨眼即至,笑声忽住,冷冷接道:“史天灏,你只要能接得老夫三拐,凡是我们天龙帮的人;就立时撤走,并把你绘制的万年火龟游走路线图,双手奉还。”
史天濒自从那夜被李沧澜反手一击,几乎被震毙掌下,心中已知自己功力和人家相差太远,慢说三拐,就是一拐,他也没有信心能接得下来。
他反手拔出背上铁剑,冷笑一声道:“恕我没有兴致奉陪,不过自有人和你动手”
他目光转到朱若兰脸上,以命令的口气,道:“你出去接他三拐。”
朱若兰气得粉脸上一片铁青,但她仍然受命而出,缓步对海天一叟走去。
这时,川中四鬼已联袂飞跃至李沧澜身后,一排横立。
紧随在他身后的六七个人,亦都赶到,停身在丈余外。
朱若兰星目转动,打量那停在丈余外的几人一眼,目光又转投到李沧澜脸上,冷冷接道:“我来接你三拐如何?”
海天一叟微微一怔,继而呵呵大笑两声,道:“姑娘和史天灏有何渊源?竟要代他出战。”
朱若兰只觉脸上一阵热辣辣的难受,要知她平时高做异常,别说是铁剑书生,就是当今之世,能放在眼中的人,也不过只有三两个而已。
被李沧澜当面讥讽,心中难过至极。但她已立过重誓,十日内听命于铁剑书生行事,何况她心中还期望着早得那万年火龟,医疗梦寰伤势
她心念一转,勉强忍下胸中气忿,故作镇静,淡淡一笑,道:“我没有耐性和你作口舌争论,还是从武功上分胜负吧。”
李沧澜纵声一阵大笑,道:“那很好,很好”
口中虽然连说很好,但却始终不肯出手。
要知他自那夜目睹朱若兰武功后,已觉出她一身本领,高不可测,一举手一投足,就使人难以捉摸,他心中没有制胜把握,所以不敢贸然出手。
朱若兰听他那大笑之声,有如神龙长吟一般,经久不息,只震得耳中嗡嗡作响,暗自忖道:此人内功,这等精深,和他动手时,倒真得小心。
李沧澜长笑之声,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仍然不停,而且声势愈来愈大,音震山谷,荡人魂魄。
朱若兰霍然警觉,暗道:糟!这帮匪头子,分明是借这长笑之声,暗中和我较量内功
转脸向铁剑书生望去,果见他顶门上汗水如珠,不停滚下,似正在极力忍受。她不再犹豫,倏然一声娇叱,欺身直进。左掌横拂一抬挥尘清弹,右手并食中二指,疾点“气门”要穴。
李沧澜霍地收敛笑声,双肩微一晃动,人已退出八尺,右腕一振,龙头拐迎头劈下。
朱若兰不避拐势,陡然一个旋身直向李沧澜身侧欺去,这一招避袭还击,合一出手,那旋身一进,惊险至极,龙头拐差数寸就要击中,但妙也妙在那数寸之差,这身法要拿捏得恰到好处,错一点立时得溅血拐下。
李沧澜虽然久经大敌,会过无数高人,但朱若兰这怪异身法,他还是初次遇上,不觉微微一怔。就在他一怔神间,朱若兰已欺到身侧,右手反臂出一招“冰封长河”,随手劈出一股潜力,把他龙头拐逼住,左掌指顾问连续拍出三掌。
这三掌,虽然是先后击出,但因速度太快,看上去好像是三掌一齐出手,使人眼花撩乱,避无从避。
李沧澜吃了一惊,全身陡然向后一倒,直待背脊距地三寸左右时,脚跟微一用力,全身贴地飞出八九尺远。
两人在交手一合之内,各人都露了一招江湖上罕见的绝学,只看得一旁观战诸入,个个惊叹!
朱若兰刚才避袭,欺进,逼拐,施击,都是《归元秘笈》上所载绝学,还是她踏入江湖以来,初次施用,心想万无不中之理,那知李沧澜竟能以贴地倒飞的身法避开她这一击,不禁也是微微一呆。
李沧澜避开朱若兰一击之后,心头怒火高烧,冷笑一声,道:“姑娘的武学,实是我李某生平所遇第一高人,想不到老夫在风烛残年之时,还能遇上了姑娘这等高人”
他仰天一声大笑,又道:“不过,希望姑娘能说出师承门派,使老朽增长一次见识,看看当今之世,哪一派的武学,这等奇奥。”
朱若兰冷冷一笑,”道:“既是要在武功上判分生死,又何必通名报姓,询人师承”
海天一叟李沧澜一身武功,脾睨江湖,何曾受过人这等轻视,只气得他全身一阵颤抖,呵呵两声冷笑,道:“好狂的女娃儿,竟敢这等藐视老夫。”
他正待挥拐出手,突闻一阵讽然风响,一条人影,疾跃而出,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