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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霄一听,便知道碧痕已认出了自己,顿时哈哈一笑,恢复了原本声音,将她拉起身来道:“碧痕,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碧痕伸手拍着胸口道:“王爷,你怎么弄成这付模样,凶神恶煞的,刚才真的要把我吓死了,幸亏我认得你的眼睛,还有你身上的衣裳,虽然你还没穿过,但是我收拾的,先没有留意,后来却认得了。”
龙霄暗思:“原来如此,这易容之术无论再过如何变化,然而却无法掩饰自己的眼神,只要是熟悉的人,离得近了,总是能够认出来的。”
当下道:“碧痕,我告诉你,这叫做易容术,是江湖上的一门绝技,能够让别人认不出自己来,不如你也来试试,瞧我把你变成个男人。”
碧痕骇了一跳,慌忙摇手道:“不,不,我才我才不要象你那个样子,不要。”
碧痕是个默默无闻的女人,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她,龙霄的话也是玩笑,见她反对,笑了笑,便去树林提了那个包裹,抱着她重新上马,向安明关而去。
有娇弱的碧痕在身边,龙霄并不想她太辛苦,一路便晓行夜宿,到了客栈皆是以夫妻相称,同榻而睡,极是恩爱。碧痕只觉一生的幸福,莫过于此,只恨不得这趟路途越远越好,最好是永无终点。
不觉过了湖州,济州,到了德州,不入应天大道,便有分路通往宋州,到了第六日午时,便进入了幽州府境内。
由于大明朝与威远王的军队正在幽州府前面六十里的松阳河一带对峙,整个幽州内已是草木皆兵,不时可见成群结队的官兵与整车整车的粮草在向北调动。
龙霄曾听司马琴说过松阳河前线的景况,方靖麾下虽然说有七十万军队,但真正能够作战的最多还有十数万人,其余的都是昌明皇帝征兵诏调来的百姓,全然是一帮乌合之众,布防的战线拉得极长。而威远王虽然在河岸对面只布有三十余万人,但多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战斗力要强得太多,只要这些军队渡过了松阳河,把握好情报,集中力量打击明军最薄弱的一点,明军很难说不会被一击即溃,毕竟双方都是大明皇族,谁当了皇帝,对百姓来说都差不了多少,自然不会有多少人去拼命抵挡,平白丧生,更可怕的便是,昌明皇帝征兵诏调来的这些百姓,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一但上了前线,农田种植未免便要大受损害,严重影响明军的后方供给,这七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食十分巨大,威远王就是不进攻,双方持久的拖下去,明军也是凶多吉少。
前方大河阻道,又有军队在前,龙霄便带着碧痕在沿河一带的村庄中寻找渡河之法,在秘密寻访了整整两天之后,终于有一名叫易三的渔民在重金相诱之下答应送龙霄两人渡河。
渡河的时间定在深夜,那易三带着两人穿过了一片齐人高的芦苇荡,便到了一个偏僻的内河口,那里正停着一艘敞蓬渔船。
三人一马上了船,只是刚好挤下,那易三叫了一声小心,便撑篙离了岸。
碧痕只觉那船东摇西摆的,似乎随时都有翻覆的可能,早就骇得面色苍白的紧紧依在龙霄怀中,全然不敢去瞧河面一眼。
没划一会儿,便出了内河,龙霄远远的就见以宽阔的河面上黑影幌动,桅杆高耸,又有灯火闪烁,竟是泊着数十艘两丈来高的战船。
龙霄指着那些战船道:“易三,咱们大明朝有多少这样的船只?”
那易三道:“大爷,至少有一百五十艘以上,每天都在河里巡行,威远王没有水军,自然就过不来啦。”
龙霄道:“哦,既然是这样,那威远王就不想想办法么?”
易三苦苦的笑了一声,道:“怎么不想,就快完成了,大爷,等一会儿你就自然会见到了。”
龙霄听他这么一说,便不再说话,放眼向河的对面瞧去,却见足足有百余丈宽,当真和一条大江也相差仿佛,而对面星火点点,却是威远王的军营,但从这火光的布局来看,对方并没有沿河布兵,而是每隔很长一段距离,才设一大营,其周围又有无数小营,紧紧的收缩在一起,正是极佳的防御阵势。
他这时对兵阵已熟,一见这情势,便明白了威远王的用兵之意,他如果象明军一样的沿河布兵,便不免因为兵力太少,各处皆会薄弱无比,容易被敌人所乘。而这样布营,已是将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若是方靖率军渡河进袭,正好与之决战。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35章
龙霄见此,心中思索着用兵之道,从双方的总体实力来瞧,威远王的确是略占上风,而方靖这个只守不攻的策略,表面上虽然老成稳重,却是隐患极多,败局已定,除了进攻时间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之外,由于防线过长,一但遭袭,必然首尾不顾,很难重新组织士气与战斗力都不高的百姓们进行反击,所谓兵败如山倒,有时候人数越多,就越难驾驭,往往会造成自相践踏的局面,唯一之法,只有兵行险着,集中兵力,强行渡河与威远王决一死战,这样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纵然无法击败对方,也可大损其元气,这威远王要是还想向前面的城池推进,也未必还剩下这么大的实力了。
思想之间,那易三已划着船顺着河流斜下,他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无比,很快便绕过了明军的战船,到了河心,但船小水急,不敢勉强横渡,直到了下游三四里远的地方才过了河心,便在此时,对面河岸上灯火通明,已见到一排排的庞然大物,细目观去,却是一艘艘的战船,分两层而建,钩孔箭塔无不尽有,竟比明军战船大了一倍有余,只是还未完工,许多的工人还在上面忙碌着。而这些战船前后左右,都密密的布着威远王的军营。
易三见到龙霄在向战船那边瞧,不由叹道:“唉,我看啊,威远王就要打过来了,方将军是挡不住他的。”
龙霄心念一动,道:“易三,你怕不怕威远王打过来?”
那易三摇摇头道:“过去没打仗时,威远王领地里的人常和咱们交往,都说他宅心仁厚,对百姓挺好,他真要是打过来了,我想对咱们也不会怎么样,要知道咱们村子里的人都以打渔为生,现在两军交战,官兵们就不许船只入河了,大家伙日子越过越苦,现在只希望快点结束战争,好象过去一样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大爷,你说是不是。”
龙霄知道这是百姓们的心里话,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更增加了要完成此行任务的决心。
又向下流了两里路,易三才到一个无兵驻守的河滩靠了岸,龙霄向他付了酬劳,这才扶着已摇摇欲坠的碧痕下了船,黑煞则自行跟在其后。
到了河岸,先将碧痕抱在马上,龙霄踏蹬坐在了她的身后,刚行得十数丈,便听到有人在黑暗中高声叫道:“前面的是什么人,赶快站住,否则咱们就要放箭了。”
人影晃动,已有十来人快速的跑了过来。
龙霄知道这些必然是威远王的哨兵,也不去理会,双腿一紧,黑煞便如闪电般的向前飞驰,便从那些人之中穿过,顿时听到一阵大声的喝喊,没过一会儿,又传来急促而又响亮的铜锣声。
行不到百丈,就闻到“得得”的马蹄声,微弱的夜光之中,前面冲过来百余名手持兵器的骑兵,高声发出“抓奸细”的声音,向着这边奔来。
龙霄沉声道:“碧痕,你将眼睛闭上。”
纵马迎了过去,凌空呼的一掌,已将当前一名挥着大刀的士兵劈下马去,但紧接着,又有人挺着长枪刺来,龙霄右臂伸出,抓住了那枪杆,向前一递,顿时将那人撞下马,然后掉转枪口,单臂舞枪,“嗖嗖”三枪刺出,地上便多三具被捅出血窟窿的尸体。
连杀五人,龙霄并不停歇,凡是靠上前的骑兵,连照面都还没打,便被他秋风扫落叶般刺下马来,等他冲出这马队,至少已有三十人丧生在他的枪下。
见到来人如此神勇,那些骑兵都惊骇难禁,但威远王军令极严,不敢不追,高声呐喊着尾随在后,但片刻之间,便失了龙霄的踪迹。
龙霄摆脱了这些骑兵,向前疾奔,他夜视之力甚佳,远远的就可以瞧见闻声赶来的敌军,能避则避,实在避不了,便奋力一阵冲杀,威远王的士兵全然无法逼近半分,如此边战边走,不出半个小时,已纵出了河滩,到了一块荒野之地,身后已再无追兵。
择路而行,没多久便见到了一条蜿蜒的小道,龙霄顺着这小道向前奔驰,两旁却是一片片整齐的庄稼地,竟似都有人耕重。
再行了一个小时,一座村落闪出眼中,不时有鸡鸣狗吠之声传出。
碧痕呆在龙霄的怀中,一直不敢说话,这时闻听到熟悉的声音,如同回到家乡一般,忍不住道:“王爷,你说那个威远王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瞧大明朝过去这些村子都还挺好的啊。”
龙霄沉吟一阵道:“不是好人,也算不上一个很坏的人,他只是有一颗野心,不过他的这颗野心,最后会害了整个大明朝的百姓,咱们就是要设法阻止他,尽量不让这场惨事发生。”
碧痕点点头,仰首望了他一眼道:“王爷,我知道你一定能够做到的。”
龙霄微微一笑道:“一定能够做到,那也未必,这事实在困难得紧,不过我会尽力而为,只求对得起天地良心。”
两人说话之间,已绕过了村庄,前行不久,便见到了一条可并行三骑的大道,当是通往州府之路。
行路匆匆,闲话不提,两日时间,已过了被威远王攻占的通州与锦州,一路所见,各处虽还有些战火之后的余迹,但百姓们都是各安其业,井然有序,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此情此景,连龙霄也甚是佩服这威远王果然是一代枭雄,胸中大有丘壑。
到了第三日,便入了威远王的领地翼州,却见这里也正在张榜征兵,不时军队粮草在向前线调动,城池里的大街小巷行人殊少,无数的商铺紧闭大门,显得甚是暮落萧条。
龙霄瞧这里的民风建筑与大明朝并无二致,只是百姓们对大明朝庭所知甚少,俨然间已视威远王为君主,想来是这威远王有意对大明朝的消息进行封锁所致。他在食宿之间探听民意,百姓们对这场与大明朝的交战也极是厌倦,无不希望战争早日结束,恢复往日平静的生活。
次日继续动身,一天工夫过了宁州,便是威远王的都城渤州府了。
进得城来,却见景象又与翼、宁两州府不一样,大道通衢,车水马龙,红楼画阁,朱门碧户,商铺林立,货物齐全,金翠耀目,罗绮飘香,路上的行人如织,衣着都甚是光鲜,其繁华靡丽,虽还不如应天府,但也远远强于别处。
龙霄见到这渤州府的热闹之景,也暗地喝了声采,威远王分封此地不过二十来载,便能达到如此,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按照顾子通的吩咐,龙霄打听到了“高升客栈”的地点,转过了两条街,便远远的见到一块醒目的招牌,果然写着那四个大字。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36章
未入客栈,便有一名伙计前来招呼,龙霄抱着碧痕跳下马来道:“天字第一号房间有人住没有?”
那伙计闻言,不由道:“哎呀,这位大爷,真是不巧,那房间已有人住着了,你还是另选一间罢。”
龙霄心想顾子通叫自己住那间屋必然有其用意,当下大声道:“不行,这房间老子上次的住过了,挺习惯的,这次也非住这间不可,你去叫那人搬走。”
那伙计实记不清他什么时候来过,但见到这么一个彪形大汉发火,心中也是害怕,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道:“大爷,人家住了老长一段时间了,让他换房,本店可没这个规矩啊。”
他话音未落,眼前便多了一锭黄灿灿的金子,只听这大汉道:“规矩么,不过人定的,小二,你再想想办法。”
那伙计见到这金子,眼中顿时一亮,忙不迭的道:“大爷,你先等着,那客人正巧还在房间里,小的就去找他商量去。”
他一边说着,便叫人来牵了黑煞到后院里去,将两人请到了接待的大堂里坐着,自己穿过了大堂,到后院的天字第一号房找那客人打商量去了。
过了好一阵,才见到那伙计喜滋滋的跑来道:“大爷,天字第一号房的客人说请你二位进屋一叙,换房的事情好商量。”
龙霄心中一动,将那锭金子扔给了那伙计,叫他在前面带路。
出了大堂,过得甬道,便到了后院,却见到这里的环境甚是幽雅,庭院整洁,花草茂盛,数排厢房让一道曲廊连着,房屋之间隐然都透着人声。
那伙计引着两人到了一带芭蕉环护的房屋,那门正紧紧闭着,他上前去敲了敲,那门“嘎叽”一声开了,走出一名三十来岁,身材瘦削,面目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