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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啊!你可回来了!这么些年以来,我便像个没娘的孩子,被人瞧不起啊!若不是先祖的余萌以及您老人家威望所在,别说筑基了,只怕我早成了一抨黄土”东方朔有着无尽的感慨,神色中却是透着几分依赖与亲近。当得知自己的师父已是金丹修士,为宗主亲自接进山门,他只觉得胸怀大畅,又语无伦次地说道:“师父啊!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好看一些,不过呢,胜在相貌年轻,亦算得一白遮百丑了”
看着东方朔欣喜的模样,林一暗暗摇头。已然如此,这个弟子不认亦得认。对方比自己还要年长几岁,却一心向道而百折不回,着实令人叹服!他想了想,说道:“既为我林一的徒弟,以后免不了一些是是非非”
“是是非非又如何?我历经一世凡俗,还有什么看不开、放不下的?师父安心便是,以后打架的时候,你不再是一个人”东方朔拍起了胸膛,话语中透着豪迈。林一笑而不语,对方随即正色说道:“师父信不过弟子?还是觉得弟子本事低微?想当初,我来丹阳山的一路上”
在林一看来,东方朔虽有些纨绔习气,却不失睿智与执着,若是专注于一事,定会有一番不俗的成就。其千辛万苦寻至灵山,又忍气吞声等着师父回山,足见真性情。这样的一个人,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呢!
待东方朔讲述了一番化险为夷的遭遇之后,林一拿出了一个乾坤袋递了过去。对方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喜道:“这么多的灵石啊!还有两把灵器飞剑”
“既为师徒,我总不能太过小气了!还有这些”林一又拿出了几枚玉简,说道:“这是《玄天心法》之练气、筑基、金丹篇”
正阳宗的弟子怎可修习他人的功法,这不是玄天门的功法吗?东方朔神色一怔,他并非初入仙道之人,对于大夏诸多仙门还是知道一些的。知其所想,林一哼了一声,说道:“哼!不习《玄天心法》,又怎算得是我林一的弟子?勿要多想,熟记之后将其毁掉”
有了师父的人,就是不一样!原本守着偏僻山洞度日的东方朔,这一回真的跟着师父沾光了。他在天玑峰的半山腰有了新家,那是个灵气浓郁的所在,一个适宜修炼的洞府。此处距林一不远,倒是便于师徒间的来往。
不过,修道之人没俗人那么多的闲话要说。在东方朔乐呵呵地离去之后,林一独自静坐,却是皱起了眉头,一脸的苦笑。
“山下的灵脉尚可,还是火灵脉,凑合吧”颐指气使的话语,自然来自老龙。他在打着锻造堂下面灵脉的主意。
“若是再闹出上一回那般大的动静,必定瞒不过晏起”林一说道。他话中所指,便是当初在锻造堂值守的时候,金龙剑生怪触动了地下灵脉,而为此惊动了丹阳山上下的那一回。
“怕他作甚!小小的元婴修士便目空一切,让老龙情何以堪”老龙不屑的话语中,竟带有几分感慨。
“我怕的是你”林一有些无奈地摇起了头。
“哈哈!我老龙之神威不复往昔咦?臭小子,话中何意?”老龙方想得意,随即又恍悟大怒。
“若是地下灵脉紊乱,被正阳宗得知实情,于情面上总不好看。更何况,我现如今便在此处”林一干脆直话直说,道出了心中所虑。
“哼,你这人便是吃软不吃硬,还真被晏起那小子吃准了脾性,以后活该倒霉!”老龙不满了。
林一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又岂是任人拿捏之辈!不过呢”老龙出声打断道:“不过什么?与你说话真是劳神!”
“灵脉的灵气少了却不见紊乱,即便是被人知晓了其间的究竟,亦算不得恶意之举”林一接着说道:“若是因此而遭到晏起等人的问责,正好借机离去”
老龙沉默了一会儿,才哼道:“小子,你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要老龙我别毁了灵脉吗?”
这一回,换作了林一不出声。而老龙却是突然咆哮起来——
“狗眼看人低,我是那不识好歹的人吗?你年纪轻轻的便一肚子鬼画符,尽学那心机深沉莫测之辈。为人须坦荡,便如老龙我这般”
林一不得不捂住了脑袋,任老龙尽情怒吼着,发泄着。最终,他吐出一道金光。金龙剑霎时没入地下,直至天玑峰的深处。
总算是清净了,可不待林一松口气,因金龙剑与心神相牵的缘故,老龙得意洋洋的嗓音又在识海中响起:“此处灵脉与你的龙丹不无裨益,更是有益于修为哈哈!别怪我没提醒你!”
暗暗撇了撇嘴,林一对其不予理睬,而是将神识沉入了地下。金龙剑已穿过岩浆直至地底深处,磅礴的灵气迅即被其吸纳,四周的气机却不因此而狂乱。想来,是老龙有所收敛。
回到丹阳山的林一,算是暂且安顿了下来。最初的几日应酬过后,他对天玑阁的阁主古峭打了个招呼,说是要闭关,便封死了自己所在的洞府。而此事传至晏起的耳中,他对此不以为然,倒是冷翠有些不快!
依理说,林一返回丹阳山之后,应去晏起处登门拜会,以示敬意。故尔,几日来这位正阳宗的当家人自恃身份,并未出现在天玑峰。可新任的林长老足不出户不说,还干脆就地闭关,摆明了是不想与人有太多的交集,不免使得有心人生出几分怨气来。
丹阳峰的丹阳阁中,冷翠笑靥依旧,走至榻边冲着静坐中的晏起说道:“适才有古峭传来音简,说是林一闭关了,呵呵!本想着他会来拜见你这位宗主呢,我亦好趁机与其结识一番,谁料,这还是一位孤傲之人”
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诧异地打量着身前的冷翠,晏起又不以为意地拈须笑道:“他能留在丹阳山不走并能安心修炼,这是好事啊!何况,来日方长”
冷翠嫣然一笑,转而走向窗台,幽然说道:“夫君说的极是啊!妾身只是怕他不将正阳宗放在眼里,不将你这个宗主放在眼里,如若那般倒亦没什么,不过是多了一个卫从罢了”
闻声,晏起轻轻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半响,他才说了一句,我自省得!话语中已无方才的轻松与随意。
第五百二十一章 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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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玑峰的云雾深处,一处颇为宽敞的洞府之内,林一的面前静静悬着被丹火煅烧的龙须鞭。此鞭为蛟须炼制的灵器,对付筑基修士极为好用,而面对金丹修士的时候尚有不足。
一个时辰过后,林一手指一点,那根鞭子化作一团跳动的金光,倏然飞至他的手腕上。凝神看去,几道细细的金线缓缓没入肌肤中不见了。
不知重新炼制的龙须鞭威力如何,不妨找个地方一试。心念一动,林一在原地失去了身影,下一刻,他已出现在了天玑峰下的地穴之中。
此处乃是百丈深的巨大洞穴,便是天玑峰锻造堂下的地火所在。在这个宛若倒悬着的山谷之中,谷底那一条火红的河流,兀自喘息不休,不时有岩浆溅到岸边,发出骇人的‘扑哧’声。
再一次置身于这巨大的熔炉之内,林一没了从前的惊讶。他信步走至那火红的岸边,感受着炽烈的灵气扑面而来。
先前的那个传送阵还在,不知还有没有人来此修炼。此时,在岩浆下面的数十丈深处,金龙剑正在吸纳灵气,并无出怪之处。看来,老龙尚算守规矩。
环顾四周,林一随手指去,暗弱的金光霎时从手腕上飞出,越过几丈宽的岩流,‘轰’的一声扎入对面的石壁中。他抬手一抓,那石壁好似被生生挖出来一块几尺大小的石头,又被金鞭缠绕着飞至半空中。随其手诀掐动,鞭子倏然收紧,只听得“砰——”的一声碎响,赤色而坚硬的石头成了碎屑,又‘噼里啪啦’尽落在岩浆之中。
眉梢轻挑,林一背起了双手,轻轻点了点头。而那金鞭亦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他的手腕之上。
“懂得用龙丹之力来淬炼法宝,呵呵!林小子有长进!”老龙的话语声响起,显然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林一抬起头来,神识穿过此间的阵法禁制,直至锻造堂。原先的‘九龙锁炎阵’尚在,阵盘的一旁,是一个挥汗如雨的外门弟子,分明是苦不可耐的模样;上方的石厅之内,一只龙首正在吐着火焰,有几个修士在炼器,倒是未见简已那个白胡子老头。
见那龙首中喷出的火焰并无异样,林一稍稍安心,这才回首凝视着的岩浆,神色中现出几分的踌躇来。
身临此处,即便是不用刻意吐纳,那浓郁而炽烈的灵气亦会直奔气海而去,七成归了龙丹,三成归了金丹。
自《升龙诀》之龙灵诀小成之后,行功之时,龙丹再无僭越之处。可眼下的情形,莫非便如老龙所说的那样
心有所想,‘龙灵诀’在体内运转,一团龙影将林一紧紧包裹起来。他稍作迟疑,往前一步踏去,于的岩浆之上,如履平地一般,悬而不坠。未几,其身上金芒闪过,竟是缓缓沉了下去。
当置身于岩浆的三丈深处,被火团包裹起来的林一,虽感到四周炙热,却并无不适。其周身遍布龙甲,之外还有一层玄天盾以防不虞。少顷,未见有何不妥之处,他盘膝而坐,手掐印诀,阖目调息起来。
一个月过去之后,林一又往下沉了三丈。而锻造堂龙首所喷出的地火还是老样子,只是灵力稍显不足,倒是无碍炼器。如此又过了两个月,石厅中有两只龙首不能用了,此事还是惊动了阁主古峭。他亲自到了洞穴中查看了一番,除了此间石壁上多了一个石坑之外,未见有其他的异常,只是察觉地脉的灵力弱了许多。
转眼间,林一来到丹阳山已过去了半年多。他此时已深入岩浆的三十丈深处,衣袍早已被褪去,只余下赤精的身子,还有那通体赤红的龙甲,整个人好似与这地火融在了一起。与此同时,锻造堂的九只龙首,半数已不敷使用。
为此,古峭真的急了,只得再次来至地下探查,一无所获之后,便将此事向宗主禀报。
获悉灵脉异状之后,晏起本欲亲临实地看一看,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随即作罢。他竟声称月有圆缺,灵脉亦有盈亏之时,无须大惊小怪,只须静观其变即可。
天玑峰的锻造堂内,最后一只龙首正无力地喷吐着地火。一旁围着一圈人,除却那些弟子之外,还有愁眉苦脸的古峭与简已二人。
“宗主让我等静观其变,可此般的情形日渐不堪,这可如何是好!”揪着胡须,古峭颇显无奈。
一旁的简已盯着地火,眼睛亦不肯眨一下,说道:“这地火愈来愈弱,只怕要不了几日便会熄灭啊!莫非有人侵入灵脉,而不为人所知?阁主你究竟是看清楚了没有?
简已说话少了分寸,古峭气得瞪起了眼睛,骂道:“当老夫是老眼昏花不成?”对方却是脑袋一缩,嘀咕道:“弟子这不是着急吗?谁让宗门对此不问不闻呢,使人无奈呀!”
两个人均是白胡子老头,只是古峭胖一些,又是金丹修士,自然多了几分的气势。不过二人的脾性差不多,彼此极为熟稔,虽说辈分不同,可说起话来没这么多的讲究。
见简已服软了,古峭哼了一声,说道:“地穴中有人侵入的痕迹,我怎会不予以细加探查。虽说岩浆有屏蔽神识之能,而下面二十丈深处的情形,还是逃不过老夫的法眼。谁人能藏身于此?修士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凭借法力神通可于地火岩浆中呆一时,却不能长久。而此间出现状况已过去了多久了?两年有余了”
古峭正自说话之时,石厅中突然响起了一片惊呼声,简已喊道:“啊!地火灭了”
那余下的最后一只龙首中,羸弱的火焰跳动了下,倏然归于沉寂。熄灭了!锻造堂的地火真的熄灭了!一时之间,四下里燕雀无声。
少顷,忽又响起古峭的大喊声——“谁毁我灵脉地火,我与他势不两立”
两年多了!于那一日踏入地火岩浆之中,林一便一发不可收拾,行功至今,再没有出来过。
气海之中,龙丹不再是通体的莹白,而是裹着一层金色,俨然便是林一的另一个金丹。里面那条小小金龙只是沉睡,极为的乖顺。而他真正的金丹之上,金色中呈现一抹神异的紫色,所蕴含的威势惊人。
端坐于地火岩浆之下百丈深处,眸子里赤芒一闪,林一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翘起了嘴角。两年多不眠不休的行功修炼,使得周身的龙甲亦带着一分火焰之气,透着隐隐的赤色,比之从前,更为的坚硬。此外,置身于这地火岩浆之中,历时两年的淬炼,他筋骨的强健超出想象。
缓缓伸开双臂,轻轻握紧了拳头,一条丈二长的龙影随即出现在林一的身后。这不再是一个巨大的龙首,而是长出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