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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封贞观没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一看向她的容颜时,他猛地怔住。
她的脸上绽着一朵花似的笑靥,而那笑靥,如针如刺,一下又一下地扎着他的心房 ,一如当年他在承受着身后纹龙时的痛苦,那样地深入他的血脉,入侵至他的灵魂里。
他的心,隐隐的莫名疼痛。
「有一天,你的世界会因我而倾倒。」她轻捧着他的面颊,目光灿灿地看进他的眼 底,似咒如惑地启口,「你,将会因我而迷醉。」
————————方由益州起程没多久,封贞观便发现有个人一路跟踪他们俩,不 分日夜地随伏在他们的身后,而那个人,正是司马相国的三大护法之一降龙。
暮色茫茫时分,封贞观与若笑在入冬的第一回飞雪飘起时,一块儿在一座湖的湖岸 边落脚,而那名随伏在后的降龙,也随着他们的脚步隐遁在湖岸的野林里。
正在湖岸边准备生火取暖的若笑,发现封贞观的身子突然绷紧、眸光炯亮,一副奋 势待发的模样。盯着湖面的封贞观,连头也没回,「降龙,你想象个耗子跟我跟到何时 ?」
僻静的野林里,顿时走出一抹人影,眼眉间的杀气掩不住,手上提了把亮晃晃的刀 子一步步走向他们。
若笑不明所以地看着来者,以及封贞观脸上那抹暗暗隐藏的杀气,心底不禁泛过一 阵冷颤。
「他是谁?」这个杀气腾腾的男人,该不会是封贞观的仇家吧?
封贞观也不多话,一手拉起她,直将她推至远处。
已经将自己的脚步和气息压至最低最小的降龙,没想到还是被那个敏感的封贞观给 发觉了,他干脆扛起手上的弯刀,带着化不去的戾气,直瞅着封贞观颈间所佩戴的飞龙 玉。
他蛮横地狞笑,「交出飞龙玉。」
封贞观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每次只要他离开京城一步,司马相国对人便像影子般地跟着他,随时随地伺机想要 抢夺他身上的这块玉。已经有那么多强抢不成的坏死冤死在他的剑下了,司马相国还是 不死心?为了八卦玉,上上回司马拓拔派出了四大侍郎去对付云掠空,上回则是依了两 名相府太保想去抢宫上邪的蛇蟠玉,这会儿,那个老家伙不但不死心,反而愈挫愈勇地 再度派来人手。
他伸手扳扳颈项,「司马相国这一回改派三大护法来夺玉?」
「没错。」势在必得的降龙,老早就想来会一会这个杀人出了名的当朝大臣,如果 有此机会,他便向司马相国毛遂自荐,企图利用封贞观来建下一个功劳。
「伏虎和慈威怎没跟你一块儿来?」这三个护法不是形影不离的吗?怎么今儿个却 单单只来了一个?
「用不着他们两个,我一个人就能收拾掉你在得飞龙玉!」降龙褪下一边的衣衫, 露出精壮似铁的臂膀,并将手中的弯刀握紧,熟稳地转划着刀身,蠢蠢欲动。
封贞观没空去看他摆姿势逞威风,只是以一双冷瞳盯着他的双眼,蓦然间,空气倏 地转冷,片片细雪又细又密地纷纷飘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神情,一泓无波无澜的明潭, 一抹残冷的笑意,「你来得正好,也省得我去找你。」他还正愁找不到这个降龙,既然 他主动送上门来,他也就不必客气了。
「你急着来找我送死?」没见识过封贞观武艺的降龙还在大言不惭。
「不。」他微微一晒,提起腰间的龙吟剑,「只是我家主子有交代,我必须提三颗 人头去见他。」
龙吟剑甫出鞘,震天的呼啸声便划破了天际。穿透了野林,那高亢嘶啸的龙吟声, 声声刺耳无处不在,就像似一头饥渴的兽,正朝天狂吟。
征站在一旁的若笑,在看见封贞观拔剑出鞘时,她彷佛在那封鞘里看见了一条青焰 般的彩龙直奔天际,在天际间排云、掠空似地盘旋着,随后俯冲直下,定定地盘据在那 柄唤作龙吟的神剑上,而那柄神剑,在那片刻间,似是有了生命,就像一条握在封贞观 掌心里的飞龙。
耳边的呼啸声今降龙浑身泛过一阵颤意,一种说不上口的寒意突地自四面八方涌来 ,当他睁大眼看清寒意的来源时,他看见封贞观那只握剑的大掌,竟徐徐地散放出缕缕 雾白的寒气。
「在那三颗我必须取得复命的人头里,」封贞观踩着似飘若渺的步伐走向他,「你 ,就是我要取的第一颗人头。」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来拿!」降龙在他未来到面前之前迅速先发制人。一柄弯刀直 朝他的头项劈下。
兵刃相交的响声直透耳鼓,刀剑交错之际,降龙恍地看见在封贞观的眼底.竟闪着 酣畅痛快的眸光。
一阵冷颤猛地跃上他的心头,每当那个冷面无情的封贞观举剑来时,总有股阴寒的 气息尾随而来,愈是接挡封贞观飞快得几乎看不清招式的剑,他也愈觉得身子益加寒冷 ,尤其是在刀剑相抵的每个剎那,他的弯刀彷佛被一条冷然噬血的龙紧咬着,令他使不 上力、用不上劲……谁将会胜出?
在两相初初交锋时,降龙便已知道了结果.他不但是求胜渺茫,就连全身而退的机 会也微乎其微……他顿时狼牙一咬,任封贞观手中的龙吟剑卸去他一条手臂,并趁此袭 向封贞观的身后。
但却不能如他所愿。在刀锋初初划上封贞观的衣衫时,封贞观已如风偏闪而过,降 龙忍痛退跳开来,方才回眸,便硬生生地怔大了眼。
在封贞观背后那被划破的衣衫里,有一条青龙,紧紧盘附在他的身后。
若笑忍不住惊声抽气。
那条龙?那条用她的鲜血绘染过后而来到人间的青龙?
若笑怔讷不能言语,种种过往,记住的、记不住的、偶尔想起的、已经遗忘的,此 刻皆—一浮掠过她的眼前。她忽然忆起在那个飘着大雪的夜里,有个年轻男子,细声地 安慰着哭泣的她,并且说要将背上的这条龙赠给她……在那之后,她开始寻找着他,可 是日日夜夜岁月过去,她寻不到那名款款柔情的男子,她找不着那个曾与她血脉相接的 男子。
事情来得大决.一切都是那么地措手不及、无浩抵挡、她寻寻觅觅已久而不可得的 男子,此刻就近在她的眼前,但她作梦也想不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是他?
这一切,是缘,还是错?
断了一臂却讨不了好处的降龙,在委于劣境之际,眼角看到了那个被封贞曲推至一 旁的若笑,于是他的身影忽地一闪,直奔向若笑的身边,将冰凉的刀锋椟架在她纤细的 颈顶上。
「突出飞龙玉.不然我就杀了她。」带着无限的痛意,降龙极忍着苦楚,转而逼迫 起封贞观。封贞观寒目一瞥.「请自便。」
若笑猛地倒吸口气,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对她。「这不是你的女人?」降龙 仍是不放过若笑,反倒专住地研究起封贞观脸上神情的变化。
「不是。」封贞观当下就和她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若笑气忍得打颤,不停地抖索着身子,一双美目忿忿地瞪着他。
在她知道前尘往事之前,对于他我行我素的各种行为,她都可以暗忍和承受。他可 以视她为无物、不屑一顾;他也可以不理会她的安危,由死由生;但在她知道了他就是 那个她曾授血以龙的人之后,他不能这样待她!
她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当年那个说要将青龙赠给她的男人在哪里?她印象中的温 柔男子又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就连回忆也在欺骗着她?那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早已被 淹没了.如今,只有眼前这个冷血冷情的男人才是真的。
遇上他,是错不是缘!
若笑的一双美目夷几乎要喷出一丛怒火,并在盛怒之下提醒他,「封贞观,不要忘 了你要找的东西只有我知道在哪!」若是她死了,他这辈子能不会找到那块翔鸟玉!
封贞观懒挑着创眉,「也对,你还不能死。」
「把玉给我!』降龙更加用力地将弯刀抵在若笑的纤颈上,对封贞观嘶声咆哮。
「臭男人,你不知道这样很痛吗?』已经因封贞观而怒火四起的若笑,在这个男人 用弯刀在她颈间降龙把全副的心神都放在封贞观的身「你才给我闭上嘴!」若笑观收剑 回鞘,目光残冷又轻屑,「就凭你,也想当降龙?」他这条龙,可不是这种小角色所能 降的。降龙膛大着眼,身子软软地跪倒,不能置信地张大了嘴,就连呻吟都来不及发出 。
「走。」一收拾掉陈龙,封贞观头也不回地就叫那个站在原地暗生闷气的若笑走。
若笑默不作声,笔直地走至他的身后,一掌按上他的背脊。
封贞观迅猛地回身捉住她的手,「别碰我!」她双目似冰地瞪着他,「我不能碰你 身后的这条龙?」
他那是什么眼神?别碰?当年他是如何说过他背后的那条龙是属于她的?十年过去 后,他不但将他的承诺忘得一乾二净,而且还如此低视她!
「不许碰。」他从不让人碰触到他身后的这倏青龙,只为了一个他曾许下的承诺。 他曾承诺背后的这条龙,是要赠给一名让这条龙有了色彩的女孩。
若笑缓缓地在他的身边踱着步,刺探着他,「谁才能有幸欣赏碰触你身后的这条龙 ?」
「一个女人。」
「如果我说我偏要犯你的忌讳呢?」她忽地转过身,将素白的十指全都按放在他宽 阔的背脊上。封贞观的动作是迅雷不及掩耳的,若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来不及弄 清时,她就已被人高高拋起。
而后被扔至那寒冻的湖水里。浮出水面的若笑又呛又咳地怒吼,「封贞观!」他居 然就这样把她给扔进快要结冰的湖水里?!
封贞观走至湖边两眼低视她的狼狈,「还碰不碰?」若笑气得牙痒痒的,而那寒冻 的湖水也令她的身子不停地打起哆嗦,让她的怒火瞬间被这他冷冰冰的湖水给降温了大 半,可是,她的喉间就是有一股气咽不下去。
「起来。」封贞观冷声地下令。
「我的脚扭伤了……」若笑脸色恍然一变,两行清泪缓缓地徜下她的面颊,似是困 顿在湖水里不能动弹。
对这个一下子泼辣、一下子又楚楚落泪的女人封贞观不禁叹了口气,不甘不愿地朝 她伸出手想将她自湖水里拉起来,但就在他一握住若笑那只冰冷的小手时,若笑的眼泪 马上一收,反手用力将他拉下。
没料到她会借机报复的封贞观,在落水前身手极好地以指尖轻点水面,借力反身腾 起,但若笑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先他一步到达岸上,并且故意挡着他的着地点,站在他 面前两手作势要拉开她胸。前的衣襟。
差点就不小心碰到若笑前脚的封贞观,怒扬着俊眉,没想到她连这种手段都使得出 来。
清清咧冽的落水声,满足又痛快地传进若笑的耳里。
若笑拉拢好衣襟,蹲在湖边朝他挑眉凉笑。「凉快吗?」丢人者人恒丢之,他以为 只有他才会耍手段
吗?想整她?门都没有!
封贞观瞥了她得意洋洋的笑颜一眼。猛地伸出一双大掌,在她来不及跳开时,搂着 她的腰也将她给拉下水。
冷冷的湖水里,顿时有了两个全身湿透并且浑身打颤的落水男女。
「你说呢?」封贞观双手紧环着她,对着她冻红的小脸露齿而笑。
对于他那可恶的笑脸,若笑想也不想地就朝他的唇重重一咬,并且在他的唇间咬出 血丝来。
「你……」封贞观抚着唇,怒抖着身子看她脸上的那份得意。
「他要杀我,你竟敢说请自便?」咬了他一口的若笑怒气还没消,更加将绵软似絮 的身子缠紧他,与他在水里头俩俩交缠。
「放手。」一股火热的震颤,凶猛地自他体内窜了出来,某种不知名的东西霎时间 被她挑起。若笑紧紧环住他的颈项,俯在他的耳畔呢哝低问:「我践吗?你不齿吗?所 以你连救都不救?」
「凝若笑……」封贞观僵硬着身子,怒气腾腾地扬起手掌。
「想杀我?那你可得考虑清楚。」若笑抬首迎向地,笑吟吟地提醒他,「杀了我, 普天之下可就没人知道翔鸟玉的下落了幄。」
「你……」怒火和欲火在他的体内翻腾着,翻天覆地的,让他全身都烧烫了起来, 再怎么冷的湖水也浇息不了。
「怎么,不敢杀了?」若笑漾着一抹挑战的神色,慧黠的眼眸轻轻流转。「你之所 以老对我板着脸,是不是……你怕你会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有爱有恨?」
像是被她说中了心里话似的,封贞观的脸上似是覆上了十层寒露,阴冷得慑人。
「爱恨,可怕吗?」她轻轻在他耳边呵着气,刻意挑激着他,「它可怕得让你连试 都不敢试?」封贞观蓦地转身将她压向岸边,火热的唇狠狠地朝她罩下;若笑征了征, 没料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正想逃开他浓烈的吻时,她又心念忽地一转,反而顺应着 他的需索悄悄地开启芳唇,一双小手在他结实的臂肌上四处游走。想要驾驭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