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那么恨她?”
“因为他们认为她将来会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希望自己知道,因为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使她更为安全。但是我所知道的只是他们恨她,而且毫无怜悯之心,毫无。”
她身子朝前倾着,说得急切、平静和紧凑。
“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呢?”她继续说道,“我能相信你吗?我想我是不得不如此了。我再也无法逃跑了,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如果你是莱拉的朋友,你也可以成为我的朋友,我确实需要朋友,需要帮助。现在一切都在跟我作对。如果教会找到我们,他们会把莱拉和我一起消灭。我孤独无援,威尔,只有我一个人和女儿待在山洞中,所有世界的所有力量都在想办法寻找我们,而你在这儿的出现显然表明要找到我们是多么的容易。你准备怎么办,威尔?你想要什么?”
“你为什么给她催眠?”他说道,执意避开她的话题。
“因为如果我让她醒来会发生什么呢?她马上就会逃跑,并且活不到五天。”
“但是你为什么不向她解释,并给她选择的权利呢?”
“你认为她会听吗?你认为即使她听,她会相信我吗?她不信任我,她恨我,威尔。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她看不起我。我,唔我不知道怎么说——我非常爱她,为此我放弃了我所拥有的一切——伟大的职业、伟大的幸福、地位和财富——放弃了一切,来到山中的这个洞里,靠干面包和酸果子为生,仅仅为了能让我的女儿活下去。如果为此我不得不让她睡去的话,那就让她睡吧。但是我必须让她活下去。你的母亲不会为你付出这么多吗?”
库尔特太太竟敢把他的母亲拿出来支持她的论点,威尔感到既震惊又愤怒。接着,一想到自己的母亲毕竟没有保护他,又使得他最初的震惊复杂起来,他反而还不得不保护她。库尔特太太爱莱拉是不是胜过伊莱恩‘佩里爱他?但那是不公平的:他的母亲身体不好。
库尔特太太要么是不知道她简单的几句话搅起了威尔的感情涟漪,要么就是聪明绝顶,当威尔的脸红了,身体不自在地移动时,她美丽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一时间,库尔特太太看起来像她的女儿一样单纯。
“但是你打算怎么办呢?”她说。
“晤,我现在已经见到了莱拉,”威尔说,“她还活着,这是很显然的,而且很安全,我想。我原来就只准备做这些,所以既然我已经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可以按原计划去帮助阿斯里尔勋爵了。”
这话让她微微一惊,但她控制住了。
“你不是这个意思吧——我原以为你会帮助我们呢。”她相当镇静地说,既不是在恳求也不是在询问。“用那把刀。我看见了你在查尔斯爵士家里所做的事情。你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对吗?你可以帮助我们离开。”
“现在我要走了。”威尔说着,站起身来。
她伸出手来,露出忧伤的微笑,耸了下肩、点点头,仿佛面对的是一个走了一步好棋的技艺高湛的对手:这是她的身体语言所表达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喜欢上她了,因为她很勇敢,因为她像一个更复杂、更丰富、更深沉的莱拉,他无法不喜欢她。
于是他握了握她的手,发现它坚定、清凉、柔软。她转向一直坐在她身后的金猴,互相交换了一个威尔无法理解的眼神。
然后她转身一笑。
“再见。”他说道。她静静地说:“再见,威尔。”
他离开了山洞,知道她的眼睛在跟随他,他没有回头。阿玛不见踪影。他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走回去,直到听见前面传来瀑布的声音。
“她在撒谎,”三十分钟后他对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说道,“她当然是在撒谎,即使会把事情弄得更遭,她也会撒谎,因为她就是太爱撒谎了,控制不住自己。”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熊说,他正平卧在岩石间的一块雪地上晒太阳。
威尔踱来踱去,心想是不是能用在海丁顿用过的伎俩:用刀进入另一个世界,然后走到紧靠着莱拉躺着的地方,切进这个世界,把她拖人安全的地带,然后再关上窗户。显然是该这么做:他为什么犹豫呢?
巴尔塞莫斯知道是为什么。他变回了自己的天使原形,在阳光下热霭一样地飘拂不定,“你去她那儿是愚蠢的举动,你现在想做的就是再去看她。”
埃欧雷克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一开始威尔以为他是在警告巴尔塞莫斯,但是紧接着,他就有点震惊和尴尬地意识到,熊是在表示同意天使的意见。到目前为止他俩一直不怎么理睬对方,他们的类别差异太大,但是在这一点上却显然是一致的。
威尔皱了皱眉头,可这是真的。他被库尔特太太俘虏了,他所有的思绪都与她有关:想到莱拉时,他的脑子里是她长大以后会多么像她的母亲;而想起教会时,他思考的是有多少神父和主教对她着迷;想起自己死去的父亲时,他会揣测父亲是憎恶她还是爱慕她;如果想起自己的母亲
他感到自己在心里做了鬼脸,他离开熊,站在一块可以俯瞰整个山谷的岩石上。在清澈寒冷的空气中,他可以听到远处嗒嗒的伐木声,以及下面很远处的树梢的刷刷声;地平线上那些山峰最小的缝隙他都看得清晰明确,还有几英里外盘旋在一些快死的动物上方的鹰鹫。
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巴尔塞莫斯是对的,那个女人对他施了咒,回想起那双美丽的眼睛和甜甜的声音,回想起她抬起胳臂把那晶莹的头发拨向脑后让人感觉愉悦、难以自制。
他努力恢复理智,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遥远的嗡嗡声。
他转来转去,想确定声音的方位,然后发现它来自北方,正是他和埃欧雷克来的方向。
“齐柏林飞艇,”熊的声音说道,把威尔吓了一跳,因为他没有听到那个大动物走近。埃欧雷克站在他身边望着同一个方向,然后后腿高高地直立起,足有威尔两倍高,目光专注。
“有多少?”
“八架。”埃欧雷克过了一会儿说,接着威尔也看见了他们:排成一队的小点。
“你能告诉我他们到这儿要多久吗?”威尔说。
“夜幕降临后不久就可到。”
“这么说天到时候还不够黑。这是个麻烦。”
“你的计划是什么?”
“切开一个缺口,把莱拉带进另一个世界,在她母亲追来之前关上它。那个女孩有药可以把莱拉唤醒,但具体怎么使用,她解释得不很清楚,所以她也得进洞,不过,我不想让她有危险。也许我们行动的时候你可以引开库尔特太太。”
熊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威尔环顾四周寻找天使,看见他的轮廓印在接近黄昏的阳光中的雾气里。
“巴尔塞莫斯,”他说道,“我现在要回森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做第一个切口。我需要你为我放哨,她一靠近就告诉我——她或者她的那个精灵。”
巴尔塞莫斯点点头,张开翅膀抖落雾珠,然后冲入寒冷的空气中,滑出去飞到山谷的上方,而威尔则开始搜寻莱拉会安全的世界。
在领头的齐柏林飞艇那个吱吱嘎嘎、轰鸣作响的双层舱壁中,蜻蜓们在孵化。萨尔马奇亚夫人俯身在铁青色蜻蜓裂开的茧上,轻轻抹干净那湿漉漉的薄翼,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脸第一个印在那多面的眼睛里,抚慰它伸展开来的神经,悄声把它的名字念给那个聪明的动物,让它知道自己是谁。
几分钟后,泰利斯骑士对他的蜻蜓也会这样做,但是现在,他正在天然磁石共鸣器上发送一条信息,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弓形物和他手指的动作上。
他发送着:
“给洛克勋爵:
“我们离预计到达山谷的时间还有三小时,宗教纪律法庭打算一着陆就派一队人马前往山洞。
“它会分成两个组,第一个组冲进洞中,杀死那个孩子,砍掉她的头以证实她的死亡。如果可能的话,也抓获那个女人,虽然他们杀不了她。
“第二个组活捉那个男孩。
“剩下的部队将对付奥滚威国王的旋翼式飞机。他们估计旋翼式飞机紧跟着齐柏林飞艇就会到达,遵照您的命令,我和萨尔马奇亚夫人会很快离开齐柏林飞艇,直接飞往山洞,在那里我们会想办法保护女孩抵御第一个组,拖住他们直到增援到达。
“我们静候您的回音。”
回音几乎立即就到了。
“给泰利斯骑士:
“根据你的汇报,计划有变。
“为了防止敌人杀害孩子——那将是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结果——你和萨尔马奇亚夫人应该与那个男孩合作。因为他有刀,有主动权,所以如果他打开另一个世界把女孩带进去,就让他这样做,并且跟他们进去,自始至终守在他们身边。”
泰利斯骑士回答:
“给洛克勋爵:
“您的信息已收到并领会,我和夫人将马上离开。”
小间谍关起共鸣器,把他的设备收到一起。
“泰利斯,”黑暗中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它就快孵化出来了,你现在应该过来了。”
他跳上支柱,他的蜻蜓正挣扎着进入这个世界,他把它轻轻地从破裂的茧中弄出来。他抚摩着它凶狠的大头,竖起仍然潮湿、卷曲的笨重的天线,让它品尝他皮肤的味道,直到它完全听从他的指挥。
萨尔马奇亚正给她的蜻蜓配上她随身携带的挽具:蜘蛛丝缰绳、钛蹬子、蜂鸟皮鞍。这些轻得几乎毫无分量,泰利斯也同样配置好他的蜻蜓,用带子绑住蜻蜓的身体,系紧调节,这副挽具它会一直佩带下去。
然后他迅速地把背包背到肩上,割穿齐柏林飞艇上了油的纤维皮。在他身边,夫人跨上了她的蜻蜓,现在她催促蜻蜓穿过狭窄的裂缝,钻进砰砰作响的劲风中。挤过缝隙时那脆弱的长翅膀颤抖着,接着飞行的喜悦控制了这个动物,它一下子扑入风中。几秒钟后,泰和J 斯与她在狂暴的空气中会合,他的坐骑自己急切地想搏击迅速聚集的暮色。
他俩在冰冷的气流中朝上旋转,花了一会儿时间辨别方位,确定飞往山谷的路线。
第十二章 突围
在逃跑时
他的眼睛仍看着后面
仿佛他的恐惧仍在跟随他。
——艾德蒙德·斯宾塞
在黑夜降临时,现状是这样的。
阿斯里尔勋爵在他坚不可摧的塔里踱上踱下,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天然磁石共鸣器旁的小身影,以及被传送的每一个报告,他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在灯光下的小方石块上接受到的消息。
奥滚威国王坐在他旋翼式飞机的机舱里,迅速制定计划对抗教会法庭的打算,他是刚在自己的飞机上时从加利弗斯平人那儿知道教会法庭的安排的。领航员正在一张纸上草草地写一些数字,递给飞行员。最根本的问题是速度:领先把部队放到地面,一切就会完全不同。旋翼式飞机比齐柏林飞艇快,但他们仍然落后很远。
在教会法庭的齐柏林飞艇里,瑞士卫兵正在打理他们的全副装备。他们的弩在五百码的距离是致命的,一个弩手一分钟内可以装发十五枚箭,用牛角制作的螺旋形的翅片,能够让箭旋转,使得这个武器跟步枪一样准确。当然,它还是无声的,这也许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库尔特太太醒着躺在洞口。金猴坐立不安,心绪烦乱:随着黑暗的来临,蝙蝠已经离开了山洞,没有什么东西可摧残了。他在库尔特太太的睡袋周围徘徊,用他那粗硬而长满老茧的小手指抓住偶尔停在洞内的萤火虫,并把它们的光体摔碎在岩石上。
莱拉躺在那儿,浑身热热的,几乎也一样坐立不安,但却深深地熟睡着,她母亲一小时前刚刚强迫她灌下的药汁让她忘记了一切。有一个梦占据了她很久,现在这个梦又回来了,怜悯和愤怒的小声啜泣,以及莱拉式的决心摇撼她的胸脯和喉咙,潘特莱蒙不由得同情地咬着他的鸡貂牙齿。
不远处,在森林小径随风摆动的松树下,威尔和阿玛正朝山洞走来,威尔试着向阿玛解释他准备干什么,但是她的精灵一点也弄不明白。当他切开一个窗户向她演示是怎么回事时,她吓得几乎昏倒。他必须冷静行动,悄声说话,以使她留在身边,因为她拒绝让他把药拿走,甚至不告诉他药怎么用。最后他不得不简单地说,“跟我走,别说话”,并希望她会听。
埃欧雷克,身披铠甲,就在附近,等着牵制从齐柏林飞艇上下来的士兵,以便让威尔有足够的时间工作。他们俩都不知道阿斯里尔勋爵的部队也已经在靠拢:风儿不时把遥远的喧闹声带入耳中,虽然他知道齐柏林飞艇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但是从来没听到过旋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