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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个调吧”
婕纾姑娘飘然一拜,“这位军爷,就请勉为其难,和着两位相公的韵角做一首吧,嗯,既然是军爷,自然要带点军旅味道”
六郎在众人的注目中抱拳施礼,“在下一介武夫,在众多大人面前岂不是班门弄斧?作词就免了吧,在下倒是想请婕纾姑娘小酌一杯,不知可否赏光?”“嘿,不做诗词,就想和花魁说私房话,岂不是太霸道。。。”“嘘。。。没本事就别来诗会!”六郎见这阵势,知道不写是过不了关,便不发一言,走到条案前,铺了一张宣纸,饱沾浓墨,一挥而就:
点绛唇
险关春寒,满帐凝霜旌旗慢
北飞雏雁
徘徊千峰转
皓月穹庐,当被君王羡
夜梦浅
马蹄声乱
长戈写青卷
大堂里静了一刻,没人说话,忽然一个半百老者一把抢过六郎手中的宣纸,大叫:“这个各位大人比试词赋,把手稿赐予小老儿吧”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好你个胡宝,这是杨六少帅的真迹,值纹银三百两,岂容你说要就要”
“杨延昭?”“杨景?”“杨六公子?”众多声音一起飞过来,
“阁下就是让大宋第一美人神魂颠倒的杨少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幸会,久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六郎心里正懊恼,接头人还没确定,就先惹了一身麻烦!这个瞿天雄,今天这事怎么弄成这样!他转过头来一看,原来是个二十岁上下的俊逸青年,只是皮肤黝黑,有些瘦,看来是桂洲一带的人士。
“杨大将军大驾莅临,我们这些文人骚客自然是微不足道。。不过,这花魁娘子一下子就拱手让给阁下,我们也不敢不从,谁让我等手无缚鸡之力,倒应了一句俗语,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
六郎笑笑,拱手行礼:“这位是?”
“在下姓王,今科贡举舔为头名。”
“原来是状元公!”
“噢,原来整天打打杀杀的人也知道何谓状元。。敝人倍感荣幸”
六郎并不以此人讽刺的语调为意,只是淡淡笑着。寇准走上前来,拉拉那状元公的衣袖,低声说:“年兄,别这样,杨家一门忠勇,杨将军本人也是屡立大功。。。保卫汴京,多亏了。。”“哼,屡立大功,有什么了不起,保卫汴京,怕是过大于功吧,要不能让在午朝门裸衣受杖?”
六郎的脸腾地红了,他咬紧嘴唇,没说话。寇准急忙低声说:“年兄,打人不打脸,损人不揭短,何必提这个。。。”说罢,寇准高声对大家说:“这样,大家说个道理,如何才能定个胜负?”“这样,状元公和寇学士都是当科进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二位各做诗一首,由杨公子应对,应得工整出众,自然就是他胜了,否则就是二位再行比试”有个老者大声说。。。众人都觉得合理,频频点头。六郎摇摇头:“各位大人误会了,杨景此来纯属看热闹,只想和班姑娘小酌一杯,并不贪图鱼水之夜。。”
“啊,杨公子是二品大员,敢是看不起奴家风尘之人?”班婕纾哀怨地声音响起,六郎顺着声音看去,一眼就看见这位花魁娘子的纤纤玉手中捧着一本诗经!六郎一怔,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愣了半晌。
“两江城踞凤凰头,街市繁华一水悠。
东去犀牛望明月,西来铁笔写新秋。
北驱九岭如奔马,南舞双狮滚绣球。
更得三星齐拱照,登临欲上揽银钩。”
六郎还在想心事,耳边已经响起王状元抑扬顿挫的声音,“好啊,状元公口占一诗,才比子建!”六郎心下明白,这是王士则早年就做好的,根本不是现场口占。当下也不说破,为了和班婕纾有私下说话的机会,自然要全力施为,两厢弹琵琶,吹xiao的艺妓正好在奏西江月和庆千秋。。略一沉思,六郎念道
“钱塘搏浪弄潮头,戈壁残阳往事悠。楚歌汉舞西江月,醉绿摇红庆千秋。大漠黄尘飞铁马,小星玉雪破敌酋。流沙沉戟冰轮照,长河依旧映吴钩”
“嗯,边塞风格,气魄确实是我等绝对感受不到的。”寇准正要点评,啪啪啪,随着三声击掌,“好诗,好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墙角响起,接着站起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人。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原来还有这么一位。
“尊驾是?”状元公显然对此人给六郎叫好颇为不满,那黄脸人冷哼一声,啪地将手中的一只玉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鸨和家人立刻横眉冷目,正要责问这个不识好歹,随意摔碎杯子的客人,就听堂外一阵嘈杂,接着蜂拥而入几十个内宫带刀侍卫,中间为首之人,是一身戎装的老将,不是别人,正是杨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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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1
更新时间2007…8…17 21:35:00 字数:2329
六郎回到自己的大将军营帐,早有伺候的下人烧好了洗澡水,准备了新衣,还预备了丰盛的酒菜。六郎收拾利落,回到自己简单朴素的卧房,蒙头大睡。
早晨的阳光射进了窗子,六郎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昨晚思前想后,才下了决心,正在思索,门砰地开了,六郎头也没回,就问:“小七,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进来的果真是小七,一脸的汗水,“六哥,给你当弟真不容易,我翻进郡主的院子,躲了卫兵,却差点叫狗咬了,好不容易制服了狗,又被侍女们发现,结果挨了好几棒子不说,还被淋了一身洗脚水”
“好了,小七,别诉苦,赶快告诉我你见到竹竹了么?”六郎急切地说
“都办妥,本以为郡主姐姐不会答应,谁知她一口答应,而且还蛮高兴的样子,就是绿珠讨厌,说。。”小七忽然吞吞吐吐起来。六郎问:“绿珠是不是嫌我怠慢郡主?”“哪里,她说你逛妓院,睡窑姐,好不要脸,还指桑骂槐地把杨家损了一顿,我。。我。。。揍了她两拳”小七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杨业护驾回来就没出房门,一直不见别人,急得三郎,四郎轮番来门口张望。直到下午,两眼冒着血丝的杨业才怒气冲冲地来到议事堂,对着大家第一句话就是:“六郎呢?还在醉花楼消魂?”
六郎不在营房,而是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看白云游动。当然,怀里还搂着温柔美丽的郡主,一根样子别致的金簪绾在郡主的乌发上。
杨业怒视着四郎:“你听着,你和他从小就合得来,自然向着他说话。这件事闹得如此之大,不查个明白,不是皇上是否疑忌的问题,而是连我自己也怀疑!你最好给我免开尊口”“爹,六郎和我们一样,是您的亲生儿子,您难道还不了解他?”在大家一片沉寂的时候,二郎清冷的声音突然想起,而且这么突兀,直奔主题。四郎不由得钦佩地看向二哥。“作为父亲,我了解,我信任他,但这是两回事。作为统帅,要考虑的是三军将士的安危,如果有为了一己私利出卖大宋的卖国之人,危害是什么,你们比我清楚。所以作为统帅,不能先考虑这嫌疑犯是不是会做奸细,而是要考虑他假如真是奸细,那危害有多大。”杨业的话在寂静的大帐中盘旋,发出共鸣。。
四周静得掉下根针也听得见,大郎环顾四周,父亲铁青着脸,额上的青筋跳动着,四郎的脸色纸一样的白,三郎仰头望着天,无郎低头玩弄着手指,二郎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想了想,大郎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爹,不如再找六郎来,仔细问问,我们兄弟都在,大家好好说,一定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六郎在哪里呢”
六郎正在五台山南台锦绣峰鲜花烂漫的草地上,仰面躺着看浮动的白云。他嘴角上还叼着一朵小小的白色的雏菊,悠然自得,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出暴风雨的来临。“天要下雨了”竹竹关切地看着六郎英俊的面容。六郎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更长的影子,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怡然娴雅。“六郎,我们要不要躲躲,看,那边乌云很重,一会儿会下雨!”六郎侧过头,眯起一只眼睛,看得竹竹粉面羞红:“怎么啦,没看见过?”“看见过。。就是。。没看够。。”“真不知羞,看我不去告诉杨大人。。你这样欺负我”竹竹假装生气,用手掩面,停了半晌,没见动静,悄悄分开两指偷看。六郎已经扭过头去,仍然望着天,一片白如堆雪的积云越来越厚。。像一只怪兽巨象迎头压了过来。。。“山雨欲来。。”六郎轻声说,一阵冷风吹过,竹竹不禁打了个冷战
“冷么?”六郎翻身坐起,看着瑟瑟发抖的竹竹,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竹竹享受地依偎着宽阔结实的胸膛,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可怕,哪怕就是现在暴雨倾盆也没关系。
天色越来越暗,一匹白马驮着两个人飞驰下山,刚进台怀镇,迎面碰上一队四五百人的骑兵,领头的大纛旗下,一身金甲,火红战袍的杨三郎魁梧高大,白马停了下来,六郎明亮的双睛碰上三哥紧锁浓眉下的眸子,他突然低声对还蜷缩在怀里的竹竹温言道:“竹竹,今世遇上你,杨景三生有幸”
竹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有小校跑来跪下禀告:“郡主殿下,我们将军给您备了软轿,天要下雨了,圣上请您上轿回行宫”
“去吧,竹竹。。。”六郎伸手臂把怀中娇小的身子轻轻从马上抱到地上,竹竹双脚还没站稳,就有一群宫娥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呼啦围了上来,殷勤的恭谨的簇拥着郡主朝着队伍旁边的一乘大轿子走去。。。
看着那华丽的软轿走远了,六郎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来面对三哥,这时他的白马已经被一圈提着大刀的骑兵围在中央。
“杨景,奉元帅命令,逮你回营”
六郎剑眉略微一挑,嘴唇动了动,脸色越来越白:“三将军,我跟你回去见元帅就是,你没必要带人马来。”三郎咬着嘴唇不说话,似乎在强自忍受痛苦,静了一刻,才突然厉声说:“杨景,你有通敌叛国嫌疑,还想骑着马回营见元帅?春秋大梦”说罢,下巴扬了扬,身旁士兵闪开,推出一辆木笼。
六郎看见,身形微晃,但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昨天还并肩退敌的三哥。
“小六,你快撤吧,保护父帅,这个萧讨古不是对手,交给我了”
三郎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想起,可是传到耳膜里的却是另外一种声音:“杨景,你还要本将军下马请你?”
六郎翻身下马,将身上绣着金色雄鹰的战袍脱了下来,整整齐齐地叠好,托在手上,明亮的眸子一扫,看见杨武无奈地站在三郎的马前,就把战袍递了过去。“这个,是夫人和郡主所绣,烦请武哥交还。。”
“快点,杨景,再磨蹭,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六郎抬起头,双手抱拢平伸向前,“三将军,请便吧”
三郎严厉的星眸瞪着六郎平静但是苍白的面孔,轻轻一摆头。
从两侧立刻冲上来十几个怀抱大刀的执法军兵,领头一人冲着六郎吐沫飞溅地大声喝道:“把手放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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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2
更新时间2007…8…19 12:12:00 字数:2659
六郎抬起头,双手抱拢平伸向前,“三将军,请便吧”
三郎严厉的星眸瞪着六郎平静但是苍白的面孔,轻轻一摆头。
从两侧立刻冲上来十几个怀抱大刀的执法军兵,领头一人冲着六郎吐沫飞溅地大声喝道:“把手放在背后”
生牛筋做成的绳索是用来捆绑武功最高强最危险的谋逆份子的。军中一般的军法司很难找到,六郎虽然被勒得痛不可挡,还是一声没哼,当那个满脸横肉的军兵在他胸前钉好最后一个死结,六郎明亮的眸子冲他微微一眨,嘴角淡淡的笑容露出了讥讽:“兄弟,找这条绳子废了不少时候?辛苦你了”听到这句话,那兵丁脸上笑也不是,怒也不是,骂也不是,接着说也不是,竟然愣在那里。
三郎挥挥手,军兵们闪开一条路,三郎纵马上前,目送着六郎缓缓走向那个低矮肮脏木笼。六郎的双腿也被捆住,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蹭,他走得缓慢,但是每一步都踏实平稳,丝毫不晃动。到了敞开的木笼门口,六郎停住了,离地两尺高的木笼底此刻就像一个高不可攀的平台,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请身旁的兵丁帮忙,就觉得一只温暖的手拖住自己的左腋,一股力量呼地将他抬起。。。
六郎透过木笼的的柱子,仰视面前挺立马上的三郎,三郎的脸面无表情,六郎低声说:“谢谢三。。。哥”最后一个字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