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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正在他看的时候,那只猴子从房屋拐角处跳了出来,以猫的速度在草地上奔跑着,这时他看见查尔斯爵士和那个女人紧紧地跟在后面。查尔斯爵士还拿着一把手枪。那个女人很漂亮——威尔吃惊地发现了这一点——在月光下很可爱,她明亮的黑眼睛又大又迷人,她苗条的身材轻盈优雅,但当她打了个响指时,那只猴子立即停下来,跳进她的臂弯里,他看到那面容甜美的女人和那只邪恶的猴子原来是一个整体。
但是莱拉在哪儿呢?
大人们四处搜寻,这时那个女人把猴子放到地上,他开始在草地上四处奔跑,像是在嗅闻味道,又像在寻找足迹。周围一片寂静,如果莱拉已经躲在灌木丛中的话,她无法做到移动时不发出一点声响,只要发出声响,她就会被发现。
查尔斯爵士动了一下手枪的什么地方,“咔嗒”一声轻响:枪的保险栓。他向灌木丛里张望,好像直盯着威尔的脸,但随后他的目光又滑向旁边。
这时,两个大人都向左边看去,因为那只猴子听到了什么动静,他闪电般地跳向无疑是莱拉藏身之处的地方,不用多久他就会找到她——
这时那只花斑猫突然从灌木丛中跳到草地上,发出嘶嘶的声响。
猴子听见了,在半空中扭动了一下,好像很惊讶,其实威尔自己更惊讶。猴子用爪子撑着地,面对着那只猫,那只猫拱着背,竖着尾巴,斜侧着身体站着,发出嘶嘶声,她呼噜呼噜地发出了挑战。
那只猴子向她扑去。那只猫弓身一跳,伸出尖针般的利爪,左扑右抓,令人目不暇接。这时莱拉来到威尔身边,她跌跌撞撞地跨过窗口,潘特莱蒙跟在她身边。猫尖叫着,爪子挠在猴脸上时,猴子也发出了尖叫。最后猴子转身跳进库尔特夫人的臂弯里,那只猫闪电般地跳进灌木丛,消失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威尔和莱拉来到了窗口另一边,威尔再次探索着半空中几乎无形无迹的边缘,迅速地把它们合在一起,从渐渐消失的缺口处传来脚步声和树枝断裂声——
然后只剩下威尔手掌那么大的缺口,随即它就被关上了,整个世界安静下来。他跪倒在活满露水的草地上,摸索着拿出真理仪。
“给你。”他对莱拉说。
她接过来。他用颤抖的手把小刀放进刀鞘,然后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他感到全身沐浴在银色的月光里,他还感到莱拉正解开他的绷带,用十分轻柔的动作重新包扎。
“哦,威尔,”他听见她说,“谢谢你所做的,所有的一切”
“我希望那只猫平安无事,”他喃喃地说,“她像我的莫西。现在她可能回家了,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现在她平安无事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有一阵子我以为她是你的精灵。不管怎样,她做了一个好精灵会做的事。我们救了她,她又救了我们。来吧,威尔,别躺在草地上,那是湿的。你得躺在床上,不然你会感冒的。我们到那边的那幢大房子里去,那儿肯定有床,还有吃的。来吧,我要重新给你包扎伤口,我会煮咖啡,做煎鸡蛋,你要什么都行,我们还要补充睡眠有了真理仪我们就安全了,你会知道的。现在,除了帮你找到父亲,我不会再做任何别的事,我保证”
她扶他站起来,他们一起慢慢地穿过花园,向月光下那幢白得发亮的大房子走去。
第十章 萨满巫师
李·斯科尔斯比在叶尼塞河口的港口登陆,他发现那儿一片混乱。渔夫们努力要把捕到的那点儿可怜巴巴的、不知名的鱼卖给罐头加工厂;船主们对当局因为要治理洪水而增加港口收费怒气冲冲;因为森林的冰雪迅速融化,动物行为异常;猎人和收集毛皮的捕兽者没法工作,他们都在小镇上闲逛。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他要沿河进入内陆很困难,因为平时这条路只是一条干干净净的冻土路,现在连永久冻土带都开始解冻了,路上一片泥泞。
于是李收起了他的气球和装备,用所剩无几的金子租了一只有汽油发动机的船,他还买了几桶油和一些储备,然后他就向涨水的上游出发了。
起先他进展缓慢,这不仅是由于水流的变化,还由于水中漂浮着各种各样的残骸碎片:树干、灌木树枝、淹死的动物,有一次还出现了一具肿胀的人尸。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驾驶,让那台小发动机开足马力前进。
他驶向格鲁曼的部落所在的村落,他只能凭借着几年前飞越这个国家上空时的记忆判断着,但那段记忆很清晰,即使有些地方的河岸已经消失在褐色浑浊的洪水中,他还是没费什么事就在湍急的河流中找到了正确的航道。气温影响了昆虫,有一团小蚊子使得景物的轮廓一片模糊。李在脸和手上涂了曼陀罗药膏,又连着抽了几支气味辛辣的雪茄烟,这才稍好了一些。
赫斯特沉默寡言地坐在船头,眯缝着眼睛,长耳朵耷拉在瘦得皮包骨的后背上。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沉默,只在必要的时候才开口说话。
第三天的早晨,李驾着小船驶进一条小的支流,那条小溪从一片绵延的小山里流出,山上本来应该覆盖着皑皑白雪,现在却露出了一块块棕褐色的土地。小溪两旁很快就出现了矮松和云杉,又过了几英里,他们看见了一块又大又圆的石头,有房子那么高,李把船停泊在岸边,系上了缆绳。
“这里原来有个码头,”他对赫斯特说,“还记得在新地岛跟我们提起过它的海豹猎人吗?现在它肯定在水下六英尺的地方。”
“我真希望他们聪明些,把村子建得更高一点。”她说着跳上了岸。
不到半个小时,他已经把背包放在了村里酋长的木屋旁。他转过身,向围拢过来的人群致意。他用的是北方通用的表示友谊的手势,并把来复枪放在脚边。
一名年老的西伯利亚鞑靼人,眼睛深陷在周围的皱纹中,几乎看不见了,他把弓放在那支枪旁边。他的狼獾精灵向赫斯特抽了抽鼻子,作为回应,赫斯特向她晃了晃耳朵。然后酋长开口说话了。
李回答了,他们轮流用了六七种语言,最后才找到一种他们可以交谈的语言。
“我向您和您的部落致敬,”李说,“我有一些烟草种子,可能不是很值钱,但我很荣幸把它赠送给您。”
酋长满意地点点头,他的一个妻子接过李从背包里取出的一个包裹。
“我来找一个叫格鲁曼的人,”李说,“我听说你们的部落接纳了他,他成了你们的族人。他也许有其他名字,但他是欧洲人。”
“哦,”酋长说,“我们一直在等你。”
其余的村民站在村落中泥泞的地上,聚集在笼罩着雾气的稀薄阳光中,他们听不懂,但他们看出了酋长的愉悦。愉悦,欣慰,李感觉到了赫斯特的思想。
酋长频频点头。
“我们一直在等你,”他又说了一遍,“你来是要把格鲁曼博士带往另一个世界。”
李扬起了眉毛,但他还是温和地说,“正如您说的,先生。他在这儿吗?”
“跟我来。”酋长说。
其他村民尊敬地让开了,赫斯特得在脏乎乎的泥路上小跑,李能理解她的嫌恶情绪,就把她托在自己的臂弯里,把包背在肩上,跟随着酋长,沿着森林小路来到一座小屋前。小屋座落在一片落叶松围着的空旷地上,距离村子有十支箭的射程那么远。
酋长在这座木头骨架、覆盖着动物皮毛的小屋外停了下来。这地方装饰着野猪獠牙,麋鹿和驯鹿的角,但那不仅仅是打猎的纪念品,因为它们和干花以及细心编好的松枝挂在一起,像是为了某种仪式。
“你得毕恭毕敬地跟他说话,”酋长小声说,“他是个萨满巫师,他的心脏有病。”
李突然感到后背打了个冷战,赫斯特在他的臂弯里也变得僵直了,他们发现自己一直被注视着。在干花和松枝的后面,有一只明亮的黄眼睛在向外看,那是一个精灵,正当李看她时,她转过头,用她那有力的喙敏捷地咬住一根松树枝,拽到面前当作帘子。
酋长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喊他,用的是那位上年纪的海豹猎人告诉他的名字:约帕里。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披着动物毛皮的人,面容憔悴,目光炽热,黑发中掺杂着灰白的发丝,下巴倔强地翘着,他的精灵,一只鱼鹰,站在他的手腕上,瞪着双眼。
酋长鞠了三次躬,然后退下了,把李一个人留给他要找的那个萨满巫师。
“格鲁曼博士,”他说,“我叫李·斯科尔斯比。我从得克萨斯来,是个专业热气球飞行员。如果您让我坐下来慢慢说,我会告诉您是什么让我来到这儿。我没弄错吧?您是柏林学院的斯坦尼斯劳斯·格鲁曼博士吗?”
“是的,”萨满巫师说,“你说你从得克萨斯来,那风把你从家乡吹到这儿来,可真是够远的,斯科尔斯比先生。”
“哦,现在这个世界里的风很奇怪,先生。”
“的确如此。我想阳光很暖和,你在我的小屋里会发现一张板凳,如果你能帮我搬出来,我们可以坐在这宜人的阳光下聊一聊。我还有些咖啡,如果你愿意跟我分享的话。”
“这再好不过了,先生。”李说。他搬出那张板凳,格鲁曼到火炉那儿,把滚烫的饮料倒进两个马口铁杯子。在李听来,他不是德国口音,而是英国口音,是英格兰口音。天文台主任说对了。
他们坐了下来,赫斯特眯着眼睛,无动于衷地坐在李的身边,那只庞大的鱼鹰精灵则盯着那轮太阳。李开始说话了,他先从在特罗尔桑德和吉卜赛人的首领约翰·法阿的会面说起,他讲他们是如何接收披甲熊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又旅行来到伯尔凡加,救了莱拉和其他孩子,然后他又讲了他和莱拉,还有塞拉芬娜。佩卡拉乘坐热气球一同飞往斯瓦尔巴特群岛的途中,他从她们俩那里得知的事情。
“你看,格鲁曼博士,在我看来,根据那个小女孩描述的,阿斯里尔勋爵只是把冰冻着的头颅向院士们挥舞了一下,就把他们吓坏了,所以他们没敢靠近看。那就让我疑心你还活着。很明显,先生,您在这方面有专门的知识。我在北冰洋沿岸一路上都听说了有关你的事情,关于你在头上钻了孔,关于你的研究工作不仅限于挖掘海床和眺望北极光,关于在十或十二年前你是如何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这一切都非常有趣。但吸引我来到这儿的,格鲁曼博士,并不仅仅是好奇心。我关心那个孩子。我认为她非常重要,女巫也这么认为。如果你了解关于她的任何事情,了解任何正在发生的事情,请您告诉我。我说过,有些事情使我确信您可以做到这一点,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但除非我听错了,先生,我听村里的酋长说,我是来把你带往另一个世界的。是我听错了,还是这正是他所说的?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您,先生,他称呼您的是什么名字?那是一种部落名字,还是某种魔法师的头衔?”
格鲁曼淡淡一笑,说道:“他叫的是我自己原来的名字,约翰·佩里。是的,你是来带我去另一个世界的。至于是什么使你来到这儿,我想你会发现就是它。”
他伸开手掌,掌中躺着一样东西,李看得见,却不能理解。他见到的是一枚镶着绿宝石的银戒指,纳瓦霍人' 纳瓦霍人(Navajo),美国最大的印第安部落' 的设计风格,他清楚地发现那正是他母亲的戒指。他熟悉它的重量和宝石的光滑感,还有银匠特意包住宝石切割面的工艺。他知道被切割的那一角是如何变光滑的,因为在若干年前,幼小的他在祖国家乡的土地上,曾无数次用手指抚摸过那里。
他站了起来,赫斯特颤抖着站直身体,竖起了耳朵。李没注意到那只鱼鹰移到了他和格鲁曼之问,保护着她的主人。但李并不是要进行攻击,他心乱如麻,他觉得他又变成了孩子,他用紧张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从哪儿得到它的?”
“拿去吧,”格鲁曼,或是佩里说,“它的任务完成了。它把你召唤了到这儿,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但怎么——”李从格鲁曼手掌中拿起那枚钟爱的戒指,说道,“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你是——你是怎么拿到它的?我已经有四十年没见过它了。”
“我是萨满巫师。我会做许多你不明白的事。坐下,斯科尔斯比先生,冷静些,我会把你应该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李又坐下来,拿着戒指,手指一遍遍地抚摸它。
“好吧,”他说道,“我心烦意乱,先生,我想我要听听你能告诉我什么。”
“很好,”格鲁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