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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琪不知该如何说,忽听背后有一个苍老的喉咙道:“老朽已经知道了,救人如救火,王姑娘不必烦劳玉趾转告,你们快走吧!二天以后,老朽再设法兼程赶到太行接应你们!”
林琪回头惊望,却见柳无非就站在不远之处,连忙问道:“师父!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柳无非微笑道:“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跟来了,我这几十年的江湖不是自混的,哪能叫你一个小伙子蒙了过去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活的时候,你们快走吧!”
林琪心急如焚,顾不得多作解释,只对柳无非一礼道:“师父!您多保重,弟子先走一步!”
说完急步穿入林中,飞身向西赶去,跑了一阵,不听见后面有声息,以为王梅芝没有眼来,回头一看,却见王梅芝紧紧地蹑在他身后,心中对她的轻身工夫十分佩服,王海芝却朝他嫣然一笑,脚下一紧,与他追成并肩!
林琪心中有事不想跟她多作搭讪,只是默默地埋头急进,王梅芝究竟是个女孩子,也不便自动去找他搭腔,二人脚下如飞,顷刻间已经赶出百余里路程,淮阴城早已远丢在后面了。
天光渐暖,朝霞满天,觅食的早鸦已开始活动了,他们恰好地走到一条平道上,迎面是一坟土丘,使道路成了一溜斜坡。
林琪急着要往上冲,王梅芝却伸手一拦道:
“慢!你忘记我字条上的话了?”
林琪这才想起她留字上写着,“黄土岗上,谨防毒火”之说,可是前面空荡荡的不见一丝人迹,不禁诧然道:“此地会有埋伏吗?”
王梅芝点点头道:“元治中受命阻拦你的行动,我听见他临走的时候,正在收拾火器,说什么黄土岗的地势最佳,他那人对于用毒用火等邪门玩意,相当有研究,所以我才留字给你提出警告”
林琪寻视一下形势道:“这岗上光秃秃的不见一树,甚至于连个隐身之处也没有,他要如何施展火攻之奸计呢?”
王梅芝道:“越是平坦的地势,越不容易防备!”
林琪急道:“我们总不能被他拦在这儿不走了”
王梅芝白他一眼道:“话不是这么说!有备而无患,凡事总以小心为上!”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两粒白色丸药,自己噙了一粒,另外一粒给林琪道:“吃下去,这冰雪丸专疗火毒,而且能增加身体的抗热能力!前进的电候,再把耳目放灵敏一点,也许可以安然闯过一关!”
林琪接了过来放在口中,马上就冲上土坡,只见眼前是一条微曲的土路,仍是不见人影,正想说王梅芝大惊小怪,忽然脚下一阵霹雳暴响,接着由四下泥土中,冒起无数的绿焰,烈火熊熊立刻把他们包围在火海中了!
眼前四下俱是烈焰,林琪不觉也乱了章法,急切间只得将身子向上一拔,纵起两丈余高,举目四望,心里不禁一凉。
就在这片刻之伺,四下里已滚成一片火海,坡上坡下,路前路后,到处都是碧焰飞腾,除非他是一头飞鸟,才可以越空飞渡,不然的话,任凭他在空中如何转折,落脚的地点仍是火堆上。
纵然他可以把自己的身子提得像一片轻叶,轻叶还是有重量的,那一丝的重量使他慢慢地又落下火中。
林琪没有办法,只得咬着牙,鼓起在螭龙鼎中所学得的正宗心法,在自己的身子四周密布起一道气墙,缓缓地落向火中。
脚踏到实地,烈烈的火势似乎被气墙所隔,未能逼近他的身体,然而火苗却越冒越高,高过他的头,在他的头顶又结成一片火网,将他整个身躯罩在里面。
由于火力暂时无法伤害到他,林琪的心中略为安定,头脑也比较冷静下来,进一步地在作脱身的打算!
首先使他奇怪的是这片火海的来源,地面上只有烈焰飞腾,却不见发火之物,那么这片火是如何烧起来的呢?
再者还令他担心的是王梅芝,这娇小美丽的黑衣女郎,承她的情,要帮助自己一起西下,刚才自己冒险上冲时,她也跟了过来,一定也失陷在火海中了,只不知是否已遭了火劫。
因此他急得大叫道:“王姑娘!你在哪里?”
语音刚落,火焰中窜进一条人影,正是王梅芝,可是她已脱去了黑衫,连头带脚都包在一袭银色的软丝之内,见了他安然无恙,才透出一口气道:“林公子,你没有被火烧伤吧!真急死我了,你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就疾冲上来呢?”
一面说着,一面抖开身外的银纱,将林琪也裹在里面,然后再以埋怨的声调道:“我为了防备毒火的侵袭,特别将家中的冰纨鲛绡带了出来,这也是大内的贡珍之一,能避火隔热,你没等我拿出来就跑了”
这一袭轻纱虽宽,裹着两个人就显得有些不够了,因此王梅芝只好紧紧地贴着他。微香暗送,肤温隐传,原本是无比旖旎的境界,然而此刻身陷危机,两个人都没心思去注意这些了。
林琪在冰纨鲛绢的包裹下反而感到有点闷气,因此对王梅芝道:“王姑娘!你还是让我出去吧,那火还不太厉害”
王梅芝不信地道:“胡说!元治中的毒火连钢铁都能熔化,你难道比钢铁还坚强一点!”
林琪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姑娘未来之际,我已在火中停留了一段时光,那火的确无甚出奇之处!”
给他这一说,王梅芝也有点感觉了,冰纨鲛绡纵然有避火之功,可是他们身处烈焰之中,怎么连一点炽热的感觉都没有呢?
想到这儿,她果然把轻纱抖开一些,先将自己的身子露出一半,熊熊的火舌不住地舐到她身上,却是全无感觉,林淇已不耐烦地钻了出去,也故意把护身劲气慢慢地减弱,直到全身都暴露在火中,也是丝毫未受伤害。
他还不敢全信,再伸手在火舌上试了一下,也是冷冰冰的,这才发话道:“怎么这火一点不热!”
王梅芝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这是假火!”
林琪奇怪道:“火还会有假的?”
王梅芝正容道:“元治中那人诡计多端,心眼又多,不知用什么方法,制造了一种假火,看上去虽然唬人,却是全无热度”
林琪连忙道:“既然这火不伤人,我们还是快闯出去吧!”
王梅芝摇头道:“不行,越是这样,越见得他处心积虑的可怕,他绝不会见布下一片假火吓吓人就了事,一定还有更厉害的布置!”
林琪急了道:“我们也不能老守在这儿,总得想个法子离开呀!”
王梅芝沉思片刻道:“唯一的方法,还是我们用冰纨鲛绡裹了起来,慢慢地前进,这样他无论施展什么毒计,也伤害不到我们了!”
林琪摇摇头道:“不行!这一袭轻纱最多只容一人,两个人裹在一起,连腿都不能弯,更别说移动前进了!”
王梅芝怔了一下道:“那你披着它先走吧!我守在这儿好了,元治中的目的在对付你,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林琪连连摇头道:“这如何使得,万一姑娘有了什么危险,在下何以安心,好在我的护身气功还能挡得一下,尽力急冲,也许能闯出去!”
王梅芝一撇嘴道:“我知道你本事大,用不着人家白操心”
林琪实在懒得跟她在嘴上呕气,只是笑笑道:“姑娘请多小心,我先走一步!”
说完身形一晃,就朝火焰中窜了过去,这时已无法从明方向,好在他记得此刻身在坡顶,只要朝着低的地方冲过去,就不会错,因此气凝于心,顺着地势向下急进,接连几个起落,已经出去很远。
耳后传来王梅芝的声声急叫招呼,他也不加理睬。
跑出约摸有里许远近时,他才脱出火势的范围,只见身后依然烈焰飞腾,乃大声招呼道:“王姑娘,我已经出来了,你也快来吧!”
王梅芝没有回音,从远处的丛草中却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小子!你在做梦呢!你以为已经脱出火困了,却不知正好落入我的算计之中!”
林琪闻声惊望,只见草丛中站起一人,布衣青衫,相貌斯文,唯独那一双眼睛里,和闪着诡谲的光芒,不觉失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哈哈一笑道:“那小丫头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林琪哼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元治中!”
元治中微微一笑道:“不错!敝人还有一个外号,叫做万妙毒君,算无遗策,计出万全”
林琪不屑地道:“你不是说过要用毒火来对付我吗,弄了半天,却道是一片假火!”
元治中大笑道:“最妙的计谋就是虚实莫测,我那一片假火是虚攻,却种下真火之苗,而且那火苗就种在你的身上!”
林琪闻言一愣。赶紧在身上到处摸了一遍,丝毫未发现异状,正想发言斥责他说谎骗人时,元治中己哈哈大笑,轻轻击来二掌,又快又明,而且力量还大得出奇!
林琪以为他危言耸听,只是为了想趁机偷袭,乃大喝一声,运足全力,双掌朝上一翻,口中怒骂道:“无耻的贼徒”
两股掌风相接,发出“蓬”的一声大震,元治中的身子被反弹出好几步,然后发出哈哈的一声大笑道:“小子!我这万妙毒君之名号,岂是轻易得来的,火苗已种,火种也引发了,你等着尝尝烈火烧身的滋味吧!”
说完飘身退后了几步,林琪正想追上去,蓦觉身上有点不大对劲,鼻中也嗅到一股焦臭之味,同时胸前开始冒出一缕轻烟!
元治中在远处宏爽大笑道:“小子!趁你还没有成为烤猪之前,我不妨把你致死的原因告诉你,一片假火之中,暗藏着一种最易燃烧的青磷水雾,那些雾气都被你身上的衣服及毛孔吸收了进去,方才我与你对了一掌,就是要引你动用真力,使你的体温增加,再利用那一丝增加的体温,引燃你吸收在毛孔的磷质,进而燃着你的衣服,现在火势已发,你开始准备着受活罪吧”
语音未毕,林琪只感到全身都炽热难耐,衣服上也烈烈冒出火花,内外交炽,伤痛澈心
急怒交加,他蓦地大喝一声:“贼子!我死了也饶不了你!”
身形如急箭般射起,掌上用足了力道,击出劲风如潮,元治中趋避略迟,被劲风扫到一点,步子一个踉跄,歪歪撞撞地跌出数步。
林琪还想再攻出一掌,身上的火势已更为猛烈,像一个火人似的,痛倒在地上!
这时王梅芝也披着冰纨鲛绡由火堆中冲了出来,见状大叫道:“林公子!快在地上打滚!”
林琪总算是功力深厚,尚未达到不省人事的阶段,急忙在地下连连翻滚!
可是那磷火十分歹毒,一沾即燃,贴地的一面刚被压熄,离开地面后,马上又燃烧起来
王梅芝又叫道:“把衣服脱掉”
林琪在地下像个火球似的不住滚,哪有空暇腾出手来脱衣服,可是王梅芝的话却触动了他的灵机。
一声大吼,他鼓足最大的力量,将蕴藏在丹中的劲气发了出来!
空中飞起无数的火花,像流星似的四下面落!
他最后的一震,居然将身上的衣服全部都震碎飞出,同时也将毛孔中的磷火逼了出来,可是全身赤条条地连一丝一缕都不留了!
元治中一声惊呼,身形几下急窜,像脱弦的急箭,逃了开去!
林琪不顾一切地要想追上去,王梅芝又急叫道:“林公子,穷寇莫追,注意自己的身体要紧”
这一言提醒了林琪,发现了自己的狼狈相,连忙钻到一丛长草中躲了起来。
王梅芝跟着也走过来问道:“林公子!你身上的伤势如何?”
林琪检查一下,发现身上到处都起了水泡,然而此时却不顾得疼痛,连忙出声大叫道:“王姑娘!你给我找一点蔽体的东西”
王梅芝本来要拨开长草来检查他的伤势,听见他的叫声后,才意识到他是赤身裸体的,不禁脸上一红,连忙又退了出去!
再者林琪的要求也使她大是为难,因为她此刻自己也只穿着紧身的一套衫裤,根本无法分出一件,呆了片刻后,她才想起自己的黑色外衣还留在假火堆的那边,连忙又披着冰纨鲛绡,越过火堆去取了过来,丢到草丛中。
片到之后,林琪在草丛中走了出来,王梅芝见了他的样于,纵然是惊魂乍定,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因为二人的身材悬殊,那一袭黑衣只能遮到他的膝盖,还紧紧地包在身上,赤脚裸胫,一睑黑灰头发半枯半焦,狼狈之至!
林琪讪然地道:“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王梅芝忍住笑道:“哪里!哪里!你穿上女人的衣服,比女人还好看,有人说西施是粗服乱头,不减姿色,这句话奉赠阁下也大为恰当!”
林琪满脸飞红道:“王姑娘别再取笑了唉!那元治中的手段真可怕”
王梅芝哼了一声道:“你要是肯听我的话,一起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