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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无能,请六阿哥赐罪。”慕熙拱手请罪。
樊溯将手中瓷碗搁置桌上,并不理会慕熙的自责行为,四肢张狂地伸展,以略懒的语调问道:“在哪?”
“城东二十里虚的山壑中,那里地形诡异,山隙又多,极易逃脱。”慕熙战战兢兢地回答。
“果真如此,我倒想和他们会会。”樊溯深邃的眼眸带着迷离,一抹微笑透着吊诡;在慕熙尚未意会出他的想法前,他已起身步向屋外。
“六阿哥,危险!”慕熙当然知道樊溯言出必行的个性,但不得不提出警告。
樊溯回首,以沉静略带危险的眼神凝望着他,令慕熙心口倏冷,“欲得虎子,焉能不入虎穴?”
“六阿…”慕熙尚未回答,樊溯已跨出门槛直趋马厩,他只好快步跟上。
一进马厩,樊溯命马夫牵来他的快驹“电驰”,不等慕熙开口,他已长褂一撩,轻跃上马鞍,“我一人去即可,你们不用跟随,省得碍事。”
樊溯心底已有数,既然对方的窝藏地点如此隐密,人多反而坏事,不如他一个人行动来得自在。
“六阿哥,您不可以贸然…”
未等慕熙语毕,他已策马出宫,驰骋而去…出了北京城,他直驱城东,到了隐密的山壑处勒住马匹,静观地形。
不动声色地,他从鞍袋中掏出数支油箭,于箭头点火,往山沟的狭缝中射出,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况下,倏忽目睹由山壁沟洞内冲出数人直往崖后奔逃。
樊溯撇唇绽笑,一挥缰绳,绕到山后守株待兔,当乱党由后山一个个奔出后,他迅速出招,必能将他们一一制伏。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突然由空中飘来一袭白影,阻隔了他的行动,也让那些乱党趁隙逃逸。
“是你!”樊溯一惊,止住了招式。若他有意追击乱党,几乎是手到擒来,但他却为她驻足了。
“你又乱开杀戒了?”蔚晴身着一件白色采药服,手拎竹篮立于他眼前。
“你怎么会往这里出现?”他眯着眼,看着她这副朴素的打扮,顿感趣意甚浓。
“我正打算上山采药。”她特意与他保持约十步之遥,只因他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胁性,令她心慌意乱。
“采药?”他遥望了一眼她手中的竹篮。
她点点头,不再多语,举步朝山里而行。
“等等,你向来都是如此我行我素?”樊溯轻声唤住她,语调不疾不缓,但却直扣人心,引发蔚晴心底一丝冷颤。
她停顿片刻,不想多作解释,直往山里步去。
一道冷风划过她的面颊,樊溯已傲然挺立在她眼前。
她垂首不看他,自顾着绕过他身旁企图离去,却被他横身一揽,整个人被抱个满怀!
“你究竟想做甚么?”她的人被他锁在铜墙铁臂的怀抱中,只能蹙眉瞪着他。
“你又一次救了乱党,你说我想干嘛?”他双臂紧锢着她娇柔的身躯,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他心想,这女子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故意挑衅他,若不给她一些小小的教训,说不定下回见面,她将会爬到他头上撒野了。
“处我极刑吗?”她冷冷的回视他。“这次我并非在武馆门外救人,你不必再诬赖武馆中的人了。”
“你不怕死吗?”他平静的声音彷若来自深邃的幽谷黑洞。
“你怕死吗?”她不答反问。
樊溯倒不知她会有此一问,挑高眉,谑笑着,“怕!自古英雄谁无死,怕就怕死如鸿毛般低下。”
“你能言善道,我不想和你说了。”
“咦,我回答了你,你就想一走了之,这不公平。”他再一次喊住她,表情深沉难懂。
“我也怕死,这总成了吧!”蔚晴眉头纠结,不知他还要纠缠她到几时?
昨日她亲眼看见父亲面对满人之愤慨,她就下定决心,不想再与他接触,免得徒增左右为难之苦。
“但我却瞧你一点儿也不知死为何物,胆大得很。”在樊溯流于霸气的脸上蓄满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意思的小女人!
“快黄昏了,我得尽快赶到山头采药,失陪了。”蔚晴不愿再继续绕着这话题谈论,赶紧找理由离开。
她静待了一会儿,见他无反应,便转身欲走。
“你会医术?”走了十来步,他突然在身后扬声。
她迅速回转身,他已来到她眼前——好厉害的轻功呵!
“不会,只是依袓先留下的药方,采些可治创伤的药草回去熬成药,武馆内跌打损伤在所难免,自己有药可敷较方便。”她随口应道,但愿能赶紧离开,她委实不愿再与他延宕不休。
“反正我要抓的人也被你救了,干脆我陪你去好了。”他眼神如刀,语调却是相对的热情。
“不用!”她立即拒绝。
“那可由不得你。”樊溯诡笑一声,便伸手打算握住她。
蔚晴灵巧一闪,摆脱他的大手,往身后十呎处一跃。
樊溯眸光一闪,露出一丝讶异,“想不到你的功夫还不赖!”
果真是出身武馆,底子不错。由于前次两人过招不到三式,瞧不出她的武功究竟如何,但光凭刚刚她那招流星闪掠的幻影虚形,可见她的轻功了得!
“谢谢过奖。”蔚晴清灵的水眸,飘进他讪笑的脸庞。
“天色已不早,还是让我保护你吧!”樊溯也不懂自己为何老爱逗她,可能是她的疏离让他兴起挑战的念头。
他相信不用多久,他必能掳获她的心,到时候他便可一脚踢开她,让她后悔自己在他面前摆架子。
他所拥有“女人天敌”的盛名绝不能毁在她手上。
“你身分尊贵,荒山野岭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她尽量保持礼貌,不想与他恶言相向。
天色已渐暗,他若再执意不离去,今天的采药计画恐怕得作罢,但空着手回去,一定会让爹起疑呀!
该如何是好呢?
“那么请问,哪儿才是我能去的地方?你的闺房吗?”樊溯拢聚眉头,大声质问,完全不顾及她的无措。
“你…那随你,你要跟就跟吧!小心有的毒蛇只有利牙却不长眼的。”蔚暗自知这番话吓不了他,但她仍气不过他的跋扈与霸气。
“毒蛇有利牙,而你却有一口利齿,我既然驯服得了你,自然不怕那些蛇辈。”
他仍是一副悠哉的模样。
蔚晴凝视着他好一会儿,之后,她二话不说地转身步向山林。
樊溯徐步跟上,他人高腿长,蔚晴走得急切,他却轻松恣意。
约莫半个时辰,他俩已身在深山丛林之中,日已西落,此刻只剩余晖,蔚晴仅能靠记忆中的印象来采撷所需的药草。
“天色都暗了,你还执意在这儿摘这些野草?”樊溯半倚在树上,兴味盎然地看着埋首在草堆中的人儿。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延误时间,到现在还待在这里。”
“听你的口气,像是怪罪于我啰?”他邪气地戾笑声渐近,最后在她头上停止,灼热的呼吸声彷如雷声。
蔚晴才抬头,就对上樊溯那双诡谲多变的双曈,她的心思微漾,却又不敢直视;她急急低下螓首,却被他单指一勾,执起她的下颚。
“我怎敢怪你,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个私救乱党的嫌疑人犯,你没将我抓进大牢,我就该额首称庆才是。”她不再退缩,凝视着他的眼。
“你这句话挖苦多于感激,我是该高兴还是生气?”樊溯嗤笑,拇指故意抚弄着她的下唇,极尽挑逗之意。
这小女人似乎愈来愈懂得以下犯上,且不畏死,还真难搞定她。如果换成是珞珞或任何一名女子,此时可能早已吓得珠泪涟涟、全身打颤了!
“无所谓。”她的眼神突然被一株幼草吸引了去。
“你…”
“嘘,别吵!”她轻手轻脚的趋近那长相奇特的小草。
樊溯噤了口,眯起双眸,看着她那可笑的举动,仿佛她眼前那株小草会长腿跑了似的。
看了半天,她仍下不了手似的,樊溯不觉好笑道:“你这是干嘛?我帮你吧!”
想不到他才出手,那株小草便缩回土里,不见了踪迹!怎么,他是见鬼了吗?
蔚晴气涨了小脸,“都是你,多事!”
他则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这种植物叫”隐形草“,是疗伤不可或缺的药底子,止血的效果非常好,但采撷它时必须非常小心,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它会立即隐避,也因为如此,近年来能看见它的机会是愈来愈少了。”
蔚晴说来有丝气馁。
“我又错了?”他笑着询问。
蔚晴看了他一眼邪笑的表情,还是决定以冷漠回应,不理会他,继续她寻找药草的行动。
她明白,像他们这种闲来无事以逗人为乐趣的王孙贵胄,她只能漠然以对,等他们失去了兴致自会离去。
他也不逼她,只是仰头半掩双目,从眼缝中睇着她故作平静的倔强!
蓦地,他眸底一黯,同一瞬间整个人扑向蔚晴,将她揽于身后,以腰间扇柄直插入盘踞在树根的毒蝎!
然而,距离过近,樊溯为闪躲蝎腹中喷出的剧毒汁液,身子往后一闪,两人纷纷落入沟堑中,呈现一副暧昧的画面。
樊溯整个人覆在她身上,笑得满是邪气。
蔚晴使劲想推开他;他却固若磐石,怎么也不为所动。
“我救了你一命,你竟是这么对我?没良心的女人哦!”他贴伏在她几乎快喘不过气的娇躯上,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她运气,急欲翻身而起,却发现气运至丹田处,猛然一阵剧疼,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樊溯这才发觉有异,抽离身后,猛见她腰间不知何时插进一根枯枝,白色采药服已染上一片鲜红。
“该死的!”他急速翻开她的外衫,却被她制止!
“别碰我…”她急忙抓住他为所欲为的双手。
“你装什么矜持,你身子我早已摸透了,还怕我看?”不知哪儿窜起的急躁,让他莫名心慌,语气也跟着恶劣起来。
蔚晴闻言,只能傻在当下!
他话意中充斥着鄙视,彷若将她视为淫荡的女子。樊溯——六阿哥,“女人天敌”的邪恶封号早在京里沸沸扬扬地传遍了,她不是不曾耳闻,但为何还会在他的挑弄下失魂无守呢?
她果真淫荡,这全是她自找的。
伤处隐隐泛出的剧疼,让她无力反驳,更无心情自怨自艾,疲惫的感觉袭上眼睫,她好累…发觉她已是气虚,樊溯惊愕地大喊:“侯蔚晴,你给我醒过来,不许睡!”
她微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又再次闭上。
“侯蔚晴——”
不对,她失血太多,再不止血一定活不过今夜,但又不能移动她,这该怎么办?
樊溯已失去向来特有的镇定,他甚至尚未察觉自己竟出现了二十五年来不曾经历的狂乱!
他应该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呀!
隐形草!这三个字猛地掠过他脑际,他立即跃出沟堑,来到适才发现它的地方,所幸,它经过一阵平静后,又自土壤中萌出头来。
这次,他极小心的靠近它,刹那间以迅捷的速度将它整株拔起,再折返至蔚晴身边。樊溯凝视了伤口好一会儿,先将她的衣衫撕开,并倏地将她腰间的枯枝拔出,覆上隐形草,而后徐徐运气止血,加速药性发挥。
果然,伤口表面渐渐凝结,也止住了不断泉涌而出的鲜血。
他松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袍为她盖上,这才有空档理清自己的心思。蓦然,一股愕然袭上心头,他不该为一个女子如此仓遑失措的,难道自己对她的感觉不只是有趣、挑战的念头,甚至有点儿…不!他重重地往后一震,狠狠的否决掉这可笑的想法。
“痛…”她的呻吟拉回了他的思绪。
樊溯盯着她缓缓睁开的眼;当蔚晴完全对准了焦距,映在瞳上的便是他那抹玩世不恭的笑脸。
“你这个女人真会折腾人,算算看,你欠了我多少恩情了?
说!你打算怎么赔偿我折损的精神和时间。“他扬眉展笑,俊脸漫上一抹慵懒的邪气。若小心观察,亦不难发现在他的五官里有着释然的表现,是一丝放心的轻松。
“你又救了我?”她不敢相信。
“这里没有第三者,不是我,难道是狮子、老虎?从此刻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他淡然地说,露出该有的自负与傲气,铁钳般的手圈住她的腰,晶灿深邃的眸子炽热地锁着她欲逃避的目光。
“难道你要我听命于你?我可没逼你救我。”她故作冷峭。
“好大的胆子!敢违逆我的意思?”他面色一凛,如鹰的利眼盯着她。
然而,暗藏在冷凝脸孔下的却是一抹浓浓的兴味。
“那你走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晴儿,你很勇敢,不过那只能表现在你的伶牙俐齿上。”樊溯环着她的手臂警告性的收紧。突然,由她身上传来一袭薄酿似的香味让他心猿意马,使得他佯装的强硬几乎控制不住了。
罢了,既已注定是他的女人,他又何必苦了自己。
在蔚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俯身凑上自己温热的唇,封住了她抗议的嘟囔,占有似的攻城掠地!
“顶嘴对你而言,可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