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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十九侠-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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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来说起。要我还鸟、传琴不难,但是我姊妹有一事相烦,不知允否。”
  纪异恨不得急速将玄儿要过,忙问:“何事?”长女闻言,立时脸泛红霞,欲言又止。纪异还要追问时,丑女已代答道:“事并不难,只是有些费时费手。如能应允,方可告知哩。”纪异一则急于得燕,二则和那丑女旧有渊源,一见如故,不由脱口应了。
  二女知他诚实,不会反悔,好生欣喜。长女答道:“既承相助,愚姊妹感德非浅。不过事情只是难料,是否有此巧遇,尚属未定。这燕儿中毒虽深,服了家师灵丹,已无妨碍,一日夜后便可痊愈,定比先时还要神骏。抚琴之法虽可传授,但你并无佳琴,传也无用,我索性传后将琴借你携去。从今以后,你每隔三日便来这里一次,不但指点你抚琴之法,我见你身佩宝剑绝佳,愚姊妹素精此道,你如愿学,也可一并相传。等愚姊妹时机到来,看了家师锦囊,是否相烦,便知道了。”
  说罢,招呼纪异近前,先将玄儿隔案递过。然后命丑女取来一张冰纹古琴,先传了定音之法,再把适才所奏那一段曲传与。纪异绝顶聪明,自是一学便会。这一两个时辰工夫,竟和二女处得如家人骨肉一般,把平日厌恶女子之心打消了个净尽。渐觉天色已晚,携了琴、燕,便与二女订了后会,起身告辞。猛想起还忘了问二女的名姓,重新请问。二女道:“我姊妹负罪避祸,出处、姓名,暂时不愿告知。总算比你年长几岁,不妨以姊弟相称。且等时机到来,再行详说吧。”纪异心直,便不再问。长女便命丑女送出。
  这次是纪异在前,行有数十步,不见丑女跟来。刚待回头去看,那盏长明灯忽又熄灭。隐隐又闻铁链曳地之声响了两下。纪异好生奇怪,随口问是什么响声。丑女拉了他一下,悄声说道:“这里的事甚多,你不许多问。到时用你得着,自会知道。我姊姊外表看似好说话,她脾气比我还要暴躁十倍,轻易不发,发了便不可收拾。被罚在此幽闭多年,也因如此。我本无罪,只因当时代她苦苦求情,愿以身代,才同受责罚,来此苦熬。如果今日所料不差,出困之期当差不远。你时常来此,大有好处。要是胡乱问活,触了我姊姊的忌讳,好便罢,一个不巧,连我也救不了你。”纪异因燕儿得救,又学了古琴,已是心满意足,闻言丝毫不以为忤。便答道:“你和那位姊姊这么大本事,住在洞中又无人管,怎说幽闭多年,不能出困呢?”丑女答道:“才叫你不要问,又问。我师父现在隐居岷山白犀潭底,人虽不在此地,却有通天彻地之能,鬼神莫测之妙。不到他老人家所说日限,我等怎敢擅越雷池一步呢?”
  说时二人业已行近洞口,忽闻身后了零零之声。丑女大惊失色道:“洞奴醒了,时机未到,恐被它追来,误伤了你,大是不便。我去拦它,你快些上去吧。再来时,仍和今日一样,先在上面穴口招呼了我们,再行相见,不可轻易下来。那二个穴口也须代我们用石头堵好。”正说之间,又闻洞底呼呼兽喘。丑女不及再说,一面挥手,催纪异急速攀纵上去;一面早回身去截。因为举动匆忙,返身时节脚底下响了一下。纪异闻声注视,见她脚底竟拖着一条细长链子。丑女已慌不迭地低身拾起,往洞后飞跑下去。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韩仙子幽壑绾双姝  纪神童深宵惊异兽
 
  话说纪异估量那洞奴是个奇怪的猛兽,还想看个仔细时,隐隐听得长女在洞底呼叱之声,接着又丁零零响了一阵,便即不闻声息。仰视天空,四燕飞鸣甚急,日已向暮。
  因为一手抱琴,一手托燕,攀纵不便,连向天长啸了两声,才见大自飞了来,先在离头数十丈处盘飞了两转,大白己舒开双爪,抱琴飞起。共余三燕想是看出无碍,也相继飞落。纪异将玄儿交与二白抱去,手挥处,三燕先自腾空。然后将身纵起十余丈,抓住上面老藤,攀援而上。照丑女所说,将崖下七个孔洞用石块掩覆,连适才用剑砍乱的草树都一一拨弄完好,才行高高兴兴回家。
  当晚纪异胡乱吃了一些东西,便去调弄那张古琴,仗着绝顶聪明,居然入奏。直抚到天明,才行就卧。睡不多时,醒来又抚。一连二日,长女所教的手法业已纯熟。
  趁着纪光未回,纪异便常往天琴壑寻找二女授琴。每次前往,俱照二女嘱咐,先在上面洞穴招呼,然后由丑女在崖腰危石上接引下去。到了洞中,再由长女操琴,尽心传授。似这样接连去了好几次。纪异因为丑女接时,总是拿面向着自己,退后引路;送时又叫自己先行,好像她身后有甚怕人看见的东西,不愿人见似的。纪异想起头一次来此曾闻铁链曳地之声,后来告辞回去,仿佛又见丑女脚下带着一段链子,再加长女和自己相见,不特从未起立,而且总是坐在那青石案后,看不见下半身,丑女又再三叮嘱,如见可疑,不许发问,好生令人不解,渐渐起了好奇之想,打算探查一个明白。可是教琴时,二女只许他在石案前立定传授,稍一绕越,便被止住,老是不得其便。不但二人隐秘不能窥见,竟连号称洞奴的怪兽和那铁链曳地之声,俱似事前藏起,不再闻见。
  纪异年幼喜事,哪里忍耐得住。这一日又到二女洞中,照例传完了琴,便告辞回去。
  长女见他聪明,学未多日,已传了十之三四,一时高兴,要传纪异剑法。因纪异曾说受过名师传授,便命他先将平日所学练习出来,以便指点门路。纪异心想:“今日正好借着舞剑为名,给她一个冷不防,纵向二女身后,倒要看看她是什么缘故。”当下纪异便将无名钓叟所传剑法施展开来,暗偷觑二女,脸上俱带不满之色,心中有些不服,益发卖弄精神,将新得那口仙剑舞了个风雨不透。二女刚赞他所学虽然不高,天资绝美,纪异忽然使了一个解数,两足一点劲,便想往二女后蹿去。身子刚起在空中,猛听耳旁一声娇叱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孩子,要找死么?”纪异知道长女发怒,心刚一慌,眼前倏地一片白影飞来,脚还未曾落地,身子已被人拦腰抓住。正待挣扎,觉着鼻孔中一般腥气袭来,心头一闷,神志便即昏迷,不省人事了。
  过了一阵,纪异略微清醒,仿佛听见二女在那里争论。长女道:“我好心好意教他,他自己找死,怨着谁来?本来再过三天,就可拆开师父锦囊。自从他来到这里,已有半月工夫,并无第二人来此,不是他,还有谁?他偏这等性急。休说洞奴恼他,便是我,如非受了这几年活罪,将气养平了些,似他这等专喜探人隐私,我就不要他命,也得给他一个厉害。我早就料到你性情鲁莽,平时接进送出,容易现出破绽,屡次对他留神,防他近前。今日也是我见他有点鬼聪明,一时高兴,传他剑法,以致闹出事故。锦囊所说不是他还好,如是他时,他不比鸟儿灵敏,禀赋虽好,既未得过仙传,谅必没有服过灵丹仙药,洗髓伐骨,哪能经得起洞奴这口毒气?他虽然年幼,总是个男孩子,怎能和救乌儿一般去救他?师父灵丹服后,至少三日方醒,七日才能复原,岂不错过天地交泰的时辰,误了我们正事?”丑女道:“姊姊不必着急,看他那等禀赋聪明,定是我等救星无疑。姊姊如不救他,转眼三日期满,、又须再等十二年才有出头之望了。”长女道:
  “我此时已不似先前性子急躁,在此养静,有益无损。死活由他,难道叫我屈身丑鬼不成?”丑女争道:“在此静修,原本无碍,但这每日两次磨折,实在难受。只借我道力浅薄,不能救他,否则暂时受多大的委屈,也只一次,有何不可?姊姊不过与他略沾皮肉,他一个孩子,有甚污辱,何必如此固执?”
  纪异闻言,偷偷睁眼一看,自己身卧靠壁石榻之上,别无苦痛。离榻不远站着二女,俱都侧面向着自己。二女因为不知纪异服过千年兰实,当时只被毒气闷晕过去,并未身死。以为他决不会即日醒转,只管在那里谈话,一些也没有注目在榻上,恰被纪异看了个清楚。原来二女脚下均带有镣锁,用一根细长铁链一头系住一个。长女平日坐的青石案后短石柱上有一玉环,铁链便由此穿过,二女行动可以随意长短。这才明白丑女每次接送自己,长女总是坐在那里不动的原故来。心想:“二女曾说因受师父责罚,幽闭在此,纵被锁住,也不打紧,如何这等怕人知道?”想到这里,不由“咦”了一声。
  二女听出纪异醒转,长女先慌不迭地脚一顿,便往青石案后飞去。丑女却往纪异榻前跑来,见纪异睁着一双怪眼,还在东张西望,轻声低喝道:“你不把眼闭上,还要找死么?”纪异闭眼答道:“我都看见了,这有什么打紧?”言还未了,便听青石案后起了丁零丁零之声,长女正在低声呼叱。丑女悄喝道,“你快不要说话,此事非同儿戏,一个不好,连我都要受责,还不住口。”纪异素来敬爱丑女,闻言虽不再说,仍不住偷眼往那发声之处去看。只见长女俯身石柱后面,在那里口说手指,别的一无所见。正在奇怪,丑女已附耳低声道:“你此时吉凶尚未可知,人已中了洞奴喷的毒气。虽仗天赋深厚,当日醒转,复原总还须一二日。如果后日开拆锦囊,你不是解救我们之人,不特洞奴不能容你,我姊姊也未必放得你过。此时你凡事不闻不见为妙。”
  纪异性子倔强,哪里肯服,一用劲,打算挺身坐起。谁知身软如泥,连手都抬不起来。刚有些害怕着急,猛想那口宝剑,不由大声道:“姊姊,我的剑呢?”丑女忙用手捂他嘴时,话已喊出了口。急得丑女顿足低语道:“剑我早替你藏好,谁还要它不成?”
  说时,丁零零之声忽又越响越急。猛听长女喝道:“这东西不听话,奇妹快将师父镇尺取来。”一言甫毕,又听长女“嗳呀”了一声。丑女慌忙从壁间取下一物,赶纵过去,长女业已跌了一跤。这时,从石柱后面纵起一物,纪异未曾看到那东西的形象,先见两点银光在壁间闪了两闪。及至定睛一看,那东西生得只有猫大,周身雪白,目似朱砂,狮鼻阔口,满头银发披拂。顶生三角,乌光明洁,犀利如锥。四条肥壮小腿前高后矮,颇似狮子。如非生相大小,看去倒也凶猛。一出现便伏地作势,待要往榻前扑来。纪异哪知厉害,只听二女腿间铁链乱响,又见丑女手中拿着从壁上摘下来的镇尺,拦在那东西的头前,只管呼叱,却不将尺打下去,那东西瞪着一双朱目,发出两道奇亮的银光,伏身地上,对着丑女作那发威之势,喉间不住发出丁零丁零之声。看去形势颇为紧急,丑女手颤身摇,大有制它不住之势。
  纪异正暗暗好笑:“小猫狗一般的东西,也值得姊妹二人这般大惊小怪?”那长女已从地上狼狈爬起,绕向丑女身后,倏地接过那一柄八九寸长的短尺,抢向前面,怒声叱道:“大胆洞奴,我引人入洞,也是奉有师命,非出于我二人私意。他不过听见铁链声音奇怪,想看个究竟,并非窥探师父的玉匣。你不奉我命,即喷毒伤人,已是欠责,还敢二次侵害他么?”说时,那东西喉间丁零零之声越响越急,猛然呼的一下,身子顿时暴长起来,比水牛还大。想是长女已有防备,早将那柄尺对准它头面按了下去。那东西长得也快,缩得也快,经那尺一按,便即随手暴缩回原来形体,迥不似先前威猛。睁眼望着长女,似有乞怜之态,垂头搭尾,懒洋洋地回身往石柱走去。
  丑女手中尺刚被长女接过,便纵避一旁。纪异见她累得满头是汗,面容铁青,不住望着那东西怒视。及见那东西被长女制住,才往回退走,忽然取了一条软鞭,跑向那东西身旁,没头没脸乱打。口里骂道:“你这不听人话的该死东西,竟敢将姊姊撞倒。还想欺我么?都是这些年师父不在跟前,惯坏了你。再不打你,少不得胆子越来越大,日后出困闯了祸,我们还得为你所累。今日不重责你一顿,此恨难消。”一边说骂,鞭如雨下。起初那东西看去狞恶,这时竟非常驯顺,由丑女一直把它打到石柱后面,长女才行喝止,始终低首贴耳,毫不反抗。
  丑女道:“纪弟中毒,未满一日即行醒转,锦囊所说定无他人。洞奴凶横,这三两日内,姊姊还是用禁法将它制住,以免生事。”长女面带愁容道:“我如非料到此子与我二人有关,岂能如此容让?但是石柱秘宝,关系重大,胜于出困。我二人又须镇日用功,权禁片时还可,镇日禁制,万一在这三天内被仇人知道赶来,乘隙盗取,那还了得?”丑女道:“我等在此防守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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