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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你的啦!”萧容柚娇笑,吐吐舌头。“这个是我上个月才去超市买的,放心喝吧,不会有问题的。”
“去!”赵英睿瞪她一眼,这才举杯畅饮,一面喝,一面打量屋内。“好久没来,你这里好像又多了不少小玩意。”
“对啊。哪,你瞧这个。”萧容柚抓起窗台上一只小熊布偶。“我自己做的喔,可爱吧?”
“嗯,还不错。”就跟一般男人一样,赵英睿并不觉得这些娃娃布偶的有什么可爱,随口应付一下。“什么时候学会做布偶的?”
“早就会了,只不过现在做得更多而已。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已经辞掉工作了吧?现在在家里专职做布偶。”
“专职做布偶?”赵英睿愕然。“卖给谁啊?”
“呵,你别小看我,买的人可多了,光网路订单我就接不完。”
“真的假的?”赵英睿难以置信。就光靠卖这些娃娃布偶的可以维生?“钱会不会不够用?”他担忧地问,一副准备要掏支票出来签给她的口气。
萧容柚白他一眼。“拜托,是多得我根本赚不来好吗?”
“别骗我。”
“谁骗你了?我是真的过得很充裕。”
“那就好。”看得出来赵英睿松了一口气。
萧容柚望他,眼眸掠过感激。“不必替我担心,英睿,我过得很好,有得吃有得住,还可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工作,这世上很少人能像我这么幸福好吗?”
“说的也是。”赵英睿颔首,微微笑。
他喝著酒,想起哥哥刚去世时,她宛如游魂般的死气沉沉,再对比现在的活泼,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振作起来了,也过得很好。
“倒是你,跟你老婆现在怎样了?”萧容柚反问他。
他脸色一变。“能怎样?还不就那样。”
萧容柚深深望他,没说什么,他却从她眼底看出了浓浓关怀。
他别过脸,不想接受她近似同情的注视。“我跟蕴芝结婚,本来就是一个大错误。”
“可是当初,你一心想娶她,不是吗?”
“不错,当初我是想娶她,但她并不是那么情愿嫁给我。”赵英睿阴郁地撇撇嘴。“你应该知道,从小我爸妈就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儿媳妇,只不过他们原先撮合的对象是杰,不是我,我只是第二选择而已。”
虽然是第二选择,但他本来以为自己能改变些什么的,本来他还对这桩商业联姻抱著一丝期待,可是——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她那种温柔近乎冷血。”赵英睿喃喃低语,想起他喝醉了酒狂吐的那一夜。
“蓝血。”萧容柚突如其来地说道。
“什么?”他愣了愣。
“英杰曾经跟我说过,他说他怀疑自己身上流的是蓝血。”她幽幽解释,目光瞥向矮柜上死去的丈夫温文俊雅的相片,眼底流过温柔。
“蓝血?Blueblood?”
“嗯,在英文里,这个字是“贵族”的意思。”萧容柚将眸光从相片中拉回,转向赵英睿。“他说自己从小到大就被培养成贵族,从小就不许流露出情感,他不能激动,不能发飙,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是从容优雅的,他说自己体内流的是蓝血,冷冷的、冰凉的血。”
赵英睿发怔,从不晓得兄长曾经这样形容过自己。
“他说过,蕴芝跟他是同一类人,所以他们两个在一起很自在,他也一直认定她就是自己未来的新娘。”
“直到他爱上你。”赵英睿沙哑地接口。
“对,直到我们相爱。”萧容柚浅浅地笑,带著幸福却又些微哀伤的微笑。
就算两人的相爱,对她而言,只是一连串痛苦的开端,但她从不后悔。
赵英睿觉得自己从她的表情,看出了这样深厚的情感,他不禁动容。“英杰爱上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也是我的福气。”她幽幽地说,顿了顿,忽然拾起眸,眼神明亮地看著他。“你也是,英睿,难道你不觉得娶到蕴芝是你的福气吗?她是个很棒的女人。”
他怔了怔,眼底掠过一丝阴暗的痛楚。“她或许很棒,但我们不适合。”
“她也许只是感情比较内敛而已,她不像是那种冷血的女人,她可能……就像英杰说的,只是因为她体内流著蓝血。”
“……”
“要不要再试试看?我相信你可以改变她。”
气氛僵凝,萧容柚期待著赵英睿的反应,他却只是沉默,阴沉著脸,盯著喝乾的啤酒罐,不知想些什么。
片刻,他忽地捏扁啤酒罐,往垃圾桶抛去,空罐在空中划出帅气的弧度。
一阵清风吹来,摇动窗边风铃叮当作响。
第四章
七点整,机械钟敲响报时铃声,叮叮当当的很像在风中摇荡的风铃。
像那个黄昏他在小柚子家听到的风铃声。
赵英睿心一动,忽然没了工作的劲,丢开正在批阅的文件,往后深深靠上椅背,伸手揉著疲倦的双眼,一面听著清脆钟声。
思绪,不由自主回到那一天,好友苦口婆心的鼓励。
要不要再试试看?我相信你可以改变她。
赵英睿紧闭著眼,嘴唇抿著。
这两个礼拜,只要他一闲下来,萧容柚那句话总会在他耳边回荡,就像办公室里这座准点报时的机械钟。
要不要再试试看?
他忍不住要反问自己。
或许就像小柚子说的,蕴芝不是对他无情,只是情感太内敛,不懂得如何表达。
也许只要他再多努力一些、再热烈一些,她会被他感动。
也许,她终有一天会回报他……
别傻了!赵英睿,她要是能让你给感动早就感动了,又怎会弄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咆哮一声,猛然站起身,懊恼地在室内踱步。
这么多年来,难道他领教得还不够吗?蕴芝根本一点也不喜欢他,她不可能爱上他!
上中学的时候,他经常在校园里看见她,可每次都是在距离还很远的时候,她便迫不及待地绕路走开。
有时她会来家里拜访,或者他厚著脸皮跟著杰一起到她家,她却总是拿他当透明人,只跟杰说话。
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回,他用尽心机好不容易骗她到他房里看他的钟表收藏,她那小女孩似的灿烂又兴奋的笑容一下子晕眩了他。那笑容,他只在她从他手上击出安打时曾经看过。
为了再看一次那样的笑容,他愈加发了疯地收集各式各样有趣的钟表玩意儿,但她再也没对他那样笑。
他觉得自己像傻子,千方百计想接近她、讨好她,她却无动於衷,她眼中看到的,只有他那个双胞胎哥哥。
大学毕业那年,杰突如其来地坠入了情网,和小柚子谈恋爱,第一次反抗父母,拒绝家里为他安排的亲事,甚至不惜私奔。
他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别扭地想安慰她,她却完全不懂他的好意,还以为他是来嘲笑她。
就算杰背叛了她,爱上别的女人,她还是只信任杰,不肯对他打开心房。
杰因为车祸意外去世后,他大受打击,忽然顿悟了,不再游戏人间,接下父亲交给他的责任,进入“弘信集团”工作。
他原以为,自己和她的缘分已尽,此生不可能再有交集,偏偏两家父母忽然突发奇想,决定撮合他们两人。
对这样的安排,她奇怪地竟没有拒绝,而他,当然拒绝不了。
新婚之夜,当他看著她穿著白色的睡衣,坐在床上等著他的时候,那端庄中藏著不安,纯洁又纤细的姿态,他感觉自己的心,深深地被困住了。
她是他的女神,是他最宝贝的女孩。
他不可自拔地爱她,好想把一切他最珍贵的东西都捧来献给她。
他想好好地疼她,全心全意地宠她,终於,在那个情意满溢出胸口的夜晚,他法克制地冲口说爱她。
她的回应,却只是木然,像个失了魂的陶瓷娃娃。
她没有心!或者该说,她的心早就跟随他哥哥去了,而他情意滚烫的心,也在那一刻,冷了。
他不再讨好她,不再奢求自己不可能得到的爱。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是无望的,是对一个男人最深沉的打击。他有时候真恨自己,为什么谁都不爱,偏偏就要爱上她,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女人。
她跟他,根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很难懂得她,她像个谜,又像团雾,将他困在茫茫未知中。
他开始逃避,藉著工作麻痹自己,加班、应酬、夜不归营,他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不在乎,但痛苦却从不曾减少。
他还是爱著她,依然思慕著这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
“可恶!”一念及此,赵英睿再次激动起来,握拳狠槌墙面几记。
手,很痛,却不及他的心痛。
他惘然地走到窗前,额头抵住冰凉的玻璃,怔望著窗外璀璨却寂寞的夜景。
他的心,不是铁打的,禁不起蕴芝这样一再折腾,他也会受伤,也会害怕疼痛。
他还有勇气再试一次吗?老天会愿意再给他们彼此一次机会吗?
我相信你可以改变她。
小柚子对他有信心,可他自己,却没把握。
他不想再做这种剃头担子一头热的蠢事了,他是男人,很看重自尊。
但是——
赵英睿闭上眼,沉重的呼吸在玻璃窗上烘出一团团暖暖的白雾。
他忍不住要想起蕴芝灿烂的笑,那宛如昙花一现,却令他惊艳万分的笑。也许他只有百万分之一的机串,能让她再那样笑一次。
也许只有百万分之一的机率,她会爱上他。
他还有勇气再赌一次吗……
有人敲敲办公室的门,他陡地从迷茫的思绪中惊醒。
“请进。”
进来的是Peggy,她捧著一叠资料进来。”这是你交代我们收集的资料,请赵总过目。”
他定定神,很不容易才保持平淡的表情。“放著吧。”
Peggy却像嗅出了什么异样,挑起眉。
“怎么了?还有事吗?”不想让自己狼狈的心事遭人看透,他急著赶她走。
“你还会留下来继续加班吗?”
“今晚我可不奉陪了,我儿子生日,我要带他去吃大餐。”
“你去吧,顺便帮我祝他生日快乐……等等,我跟你一起走好了。”赵英睿忽然穿起大衣,收拾公事包。
Peggy吓一跳。怎么她老板转性,今天不加班了?
“你要去应酬吗?该不会要上酒家吧?”Peggy不以为然地蹙眉。“老喝酒对身体不好,你应该节制——”
“我要回家。”赵英睿乾脆地打断她。
“你说什么?!”她震惊。
“你听见了,我打算回家。”他眨眨眼,星亮的目光有些调皮。
Peggy眯起眼,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
“我没生病。”他又无奈又好笑。“好得很。”
Peggy这才信了自己方才听到的话,想了两秒,抿唇一笑。“那太好了,既然赵总也要走,顺道送我一程吧。”
“送你可以,不过你也得帮我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我想带个礼物送蕴芝,你说买什么好呢?”
Peggy哑然,差点没跌倒在地。
“知道这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吗?”一本八卦杂志,砰地甩向参加完一场慈善活动,刚回到家的蕴芝。
她吓一跳,愕然望向大厅里,站姿僵得像一座石雕的婆婆,后者看来怒气冲冲,画得细细的柳眉整个纠结,面色阴沉。
“怎么了?妈。”
“你看看杂志!”周美兰命令她。
蕴芝这才弯下腰,拾起杂志来看,随手一翻,一张不甚清晰的照片赫然跳入她眼底。
她一震,仔细打量照片,确定上头的男人确实是自己的丈夫,而女人虽然只露出半边脸,她已能认出那就是萧容柚。
照片上,睿打开车门,很绅士地请萧容柚上车,正是那天下午她从饭店大厅望见的那一幕。
蕴芝心一紧,握著杂志的手,微微发颤。
“认得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吗?”婆婆质问她。
她犹豫两秒,摇摇头。
“英睿搞什么?玩女人玩到被狗仔队拍到,还登上八卦杂志?!”周美兰很生气。“你瞧瞧这杂志上都写了些什么?我们赵家的面子都被他丢光了!”
发生了这种事,婆婆首先想的,还是赵家的面子。
没错,面子是很重要的。蕴芝涩涩地苦笑。“妈,你别生气。”她强压下心头的震撼,柔声安慰婆婆。
“这女人该不会是酒家女吧?”思及这个可能性,周美兰惊骇地瞪大眼。
那倒不是。“我想应该不是——”
“他要是敢让那种野女人生下野种,我就让他好看!”周美兰气得磨牙。“他爱在外头拈花惹草我不管,但我们赵家可不允许那种下贱的血统混进来!”
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蕴芝眼神阴暗,想起自己妹妹的母亲也曾经是个酒家女。
“英睿在哪里?马上打电话叫他回来!”愈想愈气,周美兰决定Call儿子回来痛骂一顿。
只是她还没行动,玄关处已传来声音。
“有人要找我吗?”说话的正是赵英睿,他倚在墙边,大衣闲闲挂在臂上,望向母亲的眼神,半嘲讽。
“你做的好事!”周美兰抢过杂志,掷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