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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争奇记-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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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三叔又跟踪追寻,查见藏处,偏奈何它不得。那剑到了一定时候便思还匣。无如祝三叔也深知这一层,又知那剑厉害,还匣时,如持手内,必受其害,将剑匣藏起,准备想好方法再用以收剑。那剑还匣不得,到时便自飞跃。无如深陷山腹,故道难寻,在在洞中上下飞腾,穿击刺穿了许多洞眼,过了火性依;日落下,终飞不出,时日一过,重又坠落。祝三叔每月朔望来此,定是此剑发挥威力飞腾的时日。现既还匣,又为你所有,经你把持之后己认主人,焉有变化飞逃之事?”
  黑摩勒恍然大悟,才把患得患失之心收起,将剑摘下递过,便问:“老查我还没有见面,是去是不去呢?”存周一边看剑,答道:“按理是应该去,不过那位老前辈业已等久。此剑如此神异,便眼前各位老前辈所用飞剑的本质,我想也未必有胜似它的。家师那口寒金剑比它便有逊色。有了它,简直无须炼到身剑合一,只略传剑诀即可施用。
  村中会剑术的敌人颇多,你带此剑进去,被他们看见定必生心劫夺,去了也是可虑。还是回到江船,见了诸位老前辈,问明它的来历,将剑诀传授,使剑能依主,不为他人所夺,较为重要。”黑摩勒本想先去村中见过查洪,践完前约再返江船,闻言便将前念打消。一同起身出洞,伏身崖松之后,觑准下面无人经过,由黑摩勒前导,纵身下去,手援藤蔓,由藤底钻人。存周依样施为。到了洞内,黑摩勒因值腹饥,又将祝三立遗留的食物取出,和祖存周匆匆吃了些,再由后洞穿出,顺前行途径出山。
  路上黑摩勒和存周商量:“祝三叔为了此剑。曾费许多时日心力,却守了个空。有心还他,无如自己想学飞剑,珍视如命,万分不舍。少时见了他如何说法?”存周笑道:
  “这有何难?剑已为你得到,他是成名老辈,又和令师叔至交,怎好意思索还,他虽成名大侠,只是武功绝顶,不擅飞剑,年纪已老,也难再下那等苦功,前守此剑不去,必也是无心发现,觉着神物难得,恐落外人之手。就他得到之后,也是拿来送给和他有交情的后辈,未必留为己用。你见他时,可说你无心中发现洞底放光,缒绳下去,那剑正在洞中飞跃,竟会自来就你。后来寻匣不遇,寻路回船,走过涧壁水洞,剑忽脱手飞去,斩断壁间石条,冲入石内。上去一看,连剑带匣俱在,随手而得。说完随将剑献出。他知定数归你,必以转赐,决无话说。”黑摩勒又问:“新来高人,是什路道?”存周道:
  “那都是一娘母子引来的,到后就知道了。”黑摩勒知来人必也是剑仙一流。司空叔明知敌人防守紧密,出入不易,仍命祖存周涉险人村寻找回去,十有八九必为引进拜师,不禁喜出望外。
  二人且谈且行,不觉由泉眼故道山腹中穿出。到了外面,又越过两处峰崖,便到了出山路径的中间一段。按照祝三立所说途径,当地来去两路均有敌人所设望楼,走不多远便被发现。如图省事,不由正路出口,往横里走,只再越过一山一涧,到了对面危崖之上,便是阿婷上回雨夜接引陈业出山的山僻捷径。黑摩勒前在蔡一娘家,陈业、阿婷也都说过。偏生二人都是年轻,好胜喜事,又听存周说,把守山口的只是几个心粗无用的废物。金华北山,名胜之区,春秋佳日,游人不绝于路,虽然花村峡谷是全山最幽僻难行之路,不时仍有足健好奇的游人走进。现当秋末冬初,满山丹枫照眼,正是启人游兴之时。女铁丐花四姑近年已算是退隐,难得出去做一水好买卖,本乡本土,绝不肯露出形迹。这次如广帮恶丐帮场,只管江湖上传说宣扬,绿林云集,由山口起直到花村,单望楼就设了二十多处,势派浩大,但终不肯现形明做,使风声传到官府耳里。那近山一带望楼,只给她做眼线。真要发现敌人,不过传递信息、通报出入,或是借故寻隙,诱向无人之处才行合围下手。除了夜间游人绝迹时另以能手增防外,日里即便被他们看出,轻易也不致动手。就动手,凭这类庸流也不在二人心上,况在黄昏以前,尽可装着游客人山走迷了路,忘却寻常游山的归途,误绕小道,从容走出,加以由山腹通行,跋涉峰崖颇为吃力,俱懒得再去绕越攀援。略微商量,径由来路走去。
  二人脚程极快,忙着回去,又都想试脚程快慢,一到路上便施展轻身功夫,飞也似往前驰去。全山出入口,除游山正路以外,连同上下山道樵径有七八处。只走花家这条路僻在山的东北,近山口一带的山民农村,十有八九是花家的党羽耳目。这时炊烟初起,斜照黄昏,口内两边山坡上,人家三五,梯田上下,还有人在。二人还未走近,连望楼带这些与花家通气的山民全都警觉。二人急行向山口人字望楼,未走近,便见了望楼首点号灯分向左近望楼通知:“乘来人未出山口,上前拦截!”那些村民也各抄器械,纷纷聚集,等候动手。先还有点疑心是自己人,及见连用号灯打暗号不曾回答,走得这等快法,断定敌人,便前后夹攻,迎赶上去。
  存周正走之间,一抬头,瞥见望楼号灯连晃,前面聚集多人,猛想起只顾和黑摩勒比较脚程,一时轻敌大意,忘了闪避望楼上的耳目,方笑自己疏忽,嘱咐黑摩勒说:
  “敌人看见我们了!”忽听飕的一声,由前面拐角岩腰上,灯光闪闪,飞投下一枝镖枪,一下插在草地之上,跟着便听崖上有人大喝:“来人是什路道?快快停住!答明白了话再走!”说时,声随人到,又纵落下两人。一个人手持长矛,一个人手持厚背钢刀,拦住二人去路,势甚凶恶。
  黑摩勒方要上前,吃祖存周用手拉住,故装不解,怒喝道:“你们是山贼,还是打猎的?拦路作什么?我们游山走错了路,也碍你事么?要是山中猎户,快领我们出山,我赏你一个小银锞做酒钱。要是山贼,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这名胜之区拦路打抢,我必将你送官严办,休得后悔!快说!”那持刀的一个,是苗秀的族兄金刀苗旺,起初凭高遥望,来人身法绝快,料是敌人脱出,及一对面,竟是两个小孩。一个貌相英秀,年纪稍长,装束整洁,活似一个会武的贵家公于。一个装束虽较可疑,但是年纪更轻,生相又瘦又干。苗旺新从外路赶回,虽听说昨晚村中来了几个敌人,年纪有老有小,本领俱都不弱。万没想到这等小法,以为真是官绅子弟游山迷路。想起花四姑再三叮嘱,不遇真正敌人不可上前拦阻交手,致招声气。闻言方一怔神,还未及答,四外乡民和前后守望的人也自追拥上来,都是见人以后觉着不像,恐犯村中规令,不敢妄动。存周见对方迟疑,假作有气道:“你两人耳聋么?问你的话怎不答应?我问他们也是一样,有什么希奇!”
  苗旺见他气派谈吐像是官绅人家子弟,一面用暗号收风转口。不令众人招惹,一面赔笑道:“少爷不要动气。我两个俱是本山猎户,只为前面村里昨晚被人掘了壁洞,偷去好些铜钱,又把一条黄狗弄死。我们看出,贼已逃进山里,找了半天没找出来。适才我二人正在前面崖上打山猫野兔,看见少爷们跑得太快,只当是昨晚来的小贼,在山里待不住要逃出去,故此下来拦阻,不想看错了人。顺这条山径往右一拐就是出山的路,到了口外往西南一绕,见有山口再走进去,自会绕到你们来的出山正路,走回城去。北山只这一带地方偏僻,人也粗野些,无什景致好看。山里还有青狼山猫,当心撞上。下次不要再到这里来了!”存周道:“你这一说,我才明白。我们带了好些人来,不过喜欢爬山,走迷了路,没在一起。如把你们认作强盗歹人,回去喊了人来,你们就要被衙门里捉去吃冤枉苦头了。既是这样,我们走吧。”随说,随和黑摩勒但然由人丛中走出。
  众人俱未敢再拦阻。
  二人已然走过,微闻身后有人说道:“这两小官出来游山,怎会一人佩着一口好宝剑?又都带有镖囊,如不是年纪太轻,真像那话儿哩!”存周闻言,故意对黑摩勒道:
  “只说今日游山还可打猎,不想白费气力。翻了好几处山头,除去野兔,连只大一点的野物事都没遇上,真正扫兴!那两猎户甚是强壮,他说这里有狼,还叫我们当心,恐怕来了撞上,却不知道我们找的就是这类物事。可惜天晚,怕家中大人惦记,要不和他们一起打猎,定能打到。多么有趣!只好明日再来了。”黑摩勒闻得身后脚步之声甚轻,知道对方尽管放过,不能无疑,派人在后尾随偷听,心中好笑,暗忖:这类废物俱都不值一打。便知我二人来历,有什么用处?存周不令动手,必有用意。闻言乘机答道:
  “谁说不是回去大晚?阿叔又要说话了。他们这些乡下人以为我们年小,怕让狼咬了,劝不要来。我们明早偏来,打些花兔花狼给他们看。”说时已到山口,回顾身后尾随的壮汉,已往右侧梯田上走去,知他信以为真。山口大树底下虽有几个假装乡民围坐闲谈的敌党,因已得了口内暗号通知,连问也无人间,便自走出。
  黑摩勒还想便道去往一娘家中探望,存周说:“无须。附近俱是敌人耳目。一娘母女虽已来了能手相助,事前还是隐秘些好。”黑摩勒回顾无人,悄声说:“那些废物怎能拦住我们?祖兄不肯动手,是何心意?”存周笑道:“这些人虽不值我们一打,但是,敌人信号传递迅速。此时花家颇有能者,俱精剑术,飞行迅速,如被闻警追来,我们到底势孤。尤可虑是黑兄所得那口宝剑。好在明早便是双方交手正日,也不争此一晚。真被识透,那是无法。能不动手,终以暂时隐忍为是。”
  且谈且行,不觉到了前面小村,村后便是蔡家。二人已不想往访,正待将脚步放快。
  忽见村侧小径上飞也似跑来一个壮汉,相隔约有十丈左近,手握一柄厚背阔锋的金刀,右臂似已受有重伤,神色甚是张皇。二人俱不认识,因自蔡家一面跑来,料有原故。黑摩勒首先迎纵上去,未及喝问,跟着前面拐角上又追来两个少年男女。女的一个正是阿婷,男的却不认识,俱都手持兵刃暗器。断定前跑壮汉必是蔡家仇敌,刚往起一纵,那壮汉正跑之间,瞥见身前纵落一个小孩,拦住去路。因是先前吃了小孩的亏,又见轻功如此好法,并未轻视,一声不发,左手放了右臂,扬刀就斫。黑摩勒喊声:“来得好!”
  身子往侧一闪,右手登镖,左脚往起一踢,猛觉一阵风过,一条人影落向壮汉身后,只听叭裆两声,壮汉翻身跌倒,同时手中刀已被自己踢飞,脱手坠地。一看那人影正是存周。壮汉一倒地,阿婷和那少年也同赶到。少年就地上将刀拾起,插向腰间,双手铁爪也似抓住壮汉一腿一臂,高举过顶,如飞往来路上跑去。阿婷随向黑、祖二人低说:
  “二位大哥快到我家,一会人就来了。”
  二人依言,刚跑过转角,便听有人向阿婷询问:“适才是什么声音?阿妹看见没有?”阿婷笑答:“一只黄鼠狼偷了民家的老母鸡。我和阿娘两头追拦,阿娘用厨刀斫了一下,可惜没有斫中。”随和那人互说了两句闲话,便道“再会”回转。黑、祖二人见她走来,正要询问。阿婷把手一摇,催促快走。到了一娘门前,二人走进。阿婷急匆匆取了一把糠谷,出外唤鸡,嘴里念叨,直骂:“黄鼠狼可恶!养得这肥的一只下蛋老母鸡,被它咬走了。”神情甚是自然。存周暗佩阿婷心细,料定后面尚有人追蹑,忙拉黑摩勒同往堂屋走进。内中并无一人,前见少年忽由左间卧室内探头出来,打手势请进。
  二人人内一看,靠墙的床绷先已挪去,所擒大汉不见。一娘正往床架上安放床绷,回首看见黑摩勒,问:“阿婷可曾露出马脚?”黑摩勒答说:“阿姊现在门外唤鸡,刚才所擒那贼现在何处?”一娘悄答:“小声!”随指少年道:“这是我家世侄蒲红。陈业也在这里。大约愚母女踪迹已露,不过,要走还有时候。如何应付,已然告知红侄和阿婷。
  二位贤侄不要出去,我去做些吃的,大家吃了,好准备一同走吧。”说罢,随即走出,转向后面去讫。
  祖存周见阿婷还未进来,便走向外屋,隔着壁缝往门外偷觑。阿婷已将鸡收笼,只剩一只,在篱外广场上乱飞乱跑。阿婷只管在草地里追逐,兀自捉它不到,一不小心,吃树根绊了一跤,气得阿婷娇声怒骂:“该死的鸡!刚才让黄鼠狼吃了倒好。今天捉到手,就把你杀来吃了!省得讨人厌,每日都是这样费事。”又喊:“阿娘做啥去了?也不来帮我一帮。”边骂边追,气得没法,拾起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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