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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威尔艾米娜她们根本没有预想到的反应。
两人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点事,有很多情况是什么意思?”
“那个”
当她们再次问道,夏娜只是以一副难以回答的样子一直站着。
这时阿拉斯托尔插进来说道(会在这种时候伸出援助之手真是这个敦厚的魔王的优点):“等一会,在玄关站着说太久也不好。要先把东西放下,衣服也要换一下。而且晚饭的时间也快到了吧?”
平素在日常对话方面沉默寡言的他面对威尔艾米娜时就变得饶舌起来。这是因为直到得到少女的这一结果为止的数百年间,他们既是一起在“天道宫”一直验证错误的同志,又是在长久的战场上背靠背的战友不过在现在的情况下,这些话听上去只像是在打马虎眼。
在被威尔艾米娜指责这样不像火雾战士的态度之前
“嗯,一会见。”
夏娜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快速从旁边逃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接着在关起来的隔扇深处传来似乎是故意隐藏了感情的平淡声音。
“我接下来要做作业了,晚饭做好后叫我。”
“”
“”
因为那拒绝回答的露骨态度而受到打击的“万条巧手”呆呆地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
“就是这么一回事。”
第二天的过午时分,威尔艾米娜的身影出现在夏娜经常出没的坂井家的起居室。
“在那之后不管怎么问都是顾左言右不做回答,就连‘天壤——’”
差点就要说出阿拉斯托尔的真名,威尔艾米娜慌忙改口。
“——也就是说,就连通过电话商量的朋友也在为那孩子辩护。”
“这样啊,连阿拉斯托尔先生也”
在放有两组茶和馒头的桌子对面,一名温文尔雅的女性点头说道。
她叫坂井千草。
丈夫贯太郎去了海外单身赴任,是留守家中的专业主妇。
对于这个不知道有关“红世”相关的事情,只是一般人的女性,威尔艾米娜还是怀有敬意的。因为她不仅见识超群,而且还通晓孩子们的心境,以前有好几次都是从她这接受了很合适于夏娜的见意。
今天的威尔艾米娜有更强烈的需要这种建议的迫切感。
和以前所见到的疑问和困惑不同,千草看到她这样走投无路的焦躁模样,于是问道:
“感到不安吗?”
“!!”
这是很直接精确的表达。
“那个认真的由加利小姐——”
用的不是被某个少年所取的通称『夏娜』,而是她的本名(千草这样认为,其实那是伪名)。
“——突然间不和我说话了,我当然也会不安。”
仿佛是在准备,千草喝了一口茶。
威尔艾米娜也拿起茶杯,里面是她来到这个城镇后才开始喝的绿茶(其实那是铁观音,只是千草完美的手法使这种茶显出鲜绿的模样,于是就被误会了),那股苦涩的味道喝起来和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
这时——
“我也”
千草非常自然地重新开口了。
“和那孩子接触了近半年,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她。”
“是。”
威尔艾米娜也用平静的声音表示同意。
像是在征求许可,千草微微行了一礼(她是先经过这个过程再进入话题的),然后开始诉说自己的见解。
“由加利小姐本性耿直、作风执着,是绝不会惯纵自己的也就是说,就算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本来她也不是会用随便糊弄来隐藏自己失误的孩子。”
“是。”
正是如此。带着在同意以上的骄傲和喜悦,威尔艾米娜点头回答道。
不过,千草针对见解里的「本来」继续往下说。
“卡梅尔小姐是因为对此熟知,并且尊重这样的她,才会因为觉得不像她而感到不安的吧。会改变的吗,真的会改变吗?这样的不安。”
“是。”
对于这非常明晰的指摘,威尔艾米娜带着和刚才不同的心情表示同意。虽然表情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变化,但声音中的变动却明显地将这种心情透露了出来。
自以为隐藏好了,其实并没有隐藏住。
因为陪她商量过不少次了,千草了解在开导感到烦恼的她时,需要让她能够理解这一切。
“但是正因为是这样的她,隐瞒的事可能是具有什么意义的。”
看到她对不曾想到的见解表示出困惑,千草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要急着下结论,再稍微观察一下吧。”
“”
不过潜藏在威尔艾米娜心中,无法这样只是看着却什么都不做的坚持让她选择了沉默。
在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撒娇孩子的女性面前,千草为难地笑了。而后,笑着的她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的拍手提议道:
“对了,既然这么担心的话,应该能更好地做到不形于色地询问的——”
太阳还挂得老高的傍晚时分,威尔艾米娜的身影出现在能够看到三三两两回家的学生的街角。
(就算是夫人的妙计,像这样)
(妥协允许)
而在她旁边,一名少年以靠着墙的奇妙姿势将身子蜷成一团,笨拙地前进着。
他的名字叫作坂井悠二。
就在今天回家的途中,威尔艾米娜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然后丢下了一句:
“夫人有指示。”
因为这是无法违抗的一句话,于是他便陪她一起行动了。
无须明说,对于威尔艾米娜来说这可不是她所希望的发展。这个不能算是人类的家伙而且还是个属于消极意义特殊存在的少年,常常给夏娜带来负面的影响(威尔艾米娜是这样认为的)。
就在大约一个月前,威尔艾米娜还曾因为自己的复杂立场而做出了消灭他的存在这样难以置信的行动。不过在那个时候经历了和夏娜激烈的争论后,得出了停止当面监视的结论,只是彼此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却因为根本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掉,所以至今仍在持续中。
“也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吧。”
悠二蹲在墙的角落偷偷摸摸的看着拐弯处的道路说到,
“我直接去问不就好了吗?母亲也是说这样做的吧?”
“随便的接触和逼问会让她态度更加硬化,那没有意义。”
以非常熟练且洗练的动作窥视墙角对面的威尔艾米娜冷漠的回答道。
在她的头上,蒂雅玛特也一针见血地说:
“欲速不达。”
“哦。”
虽然悠二对这件事抱有异议,但是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立场表达出来。对于差点被威尔艾米娜所杀的这一事实,他从心底里感到恐怖。现在的他只能依赖威尔艾米娜在千草和夏娜的面前不会马上加害自己这一既强韧又细微的希望之线而已(想想自己还真是可怜)。
而那条线的其中一半,正在两人做偷窥的墙角对面不远处背对着悠二走着。
那位摇晃着直垂腰间艳丽黑发的娇小少女正是夏娜。
威尔艾米娜和悠二在一起跟踪放学后的她。
“哦是不行的。对气息的感知决不能放松。”
“专心致志。”
“是。”
很认真地回答后,跟踪着夏娜气息的少年将自己独有的凌驾于火雾战士之上的敏锐感知能力无奈的利用到这跟踪上。
不仅自己本身的生命安全被人盯上,还要带着对夏娜的内疚心理被当作雷达来使用,但是他却没有声明不满的打算(或许我本来就是个喜欢受人摆布的家伙)。
“再稍微离远点也是没关系的。”
相反的,悠二倒是在努力展现自己的作用。
不过老实说,如果一直一动不动地直接盯着看的话,他很担心会被夏娜察觉(真是那样的话,之后的事情根本无法想像)。虽然威尔艾米娜向他表明如果不是保持着相当程度的警戒态势或敌意的话,火雾战士是会无视没有杀气和恶意的视线的,不过即使如此还是尽量避免不谨慎的接触比较好吧。
大概是为了打发等待夏娜远离的这段时间,威尔艾米娜重新问道。
“她在学校有什么变化吗?”
悠二迅速地摇了摇头:
“不,没什么特别的。”
“不会只是你没有注意到吧?”
“这我不清楚。我直到被卡梅尔小姐你告知才知道夏”
一不留神差点说出自己取的名字,悠二于是佯装咳嗽了下盖过自己的失误。
“咳咳!我都没有察觉到她有隐瞒的事情以及回家的时候会绕道去别的地方。卡梅尔小姐你也看到了的吧?今天也在和平时一样的地方分别之后呃,她还特意反方向折回。这都是在隐瞒着我的证据啊。”
“嗯嗯。”
虽然语气很软弱,不过说明的条理是清晰的。威尔艾米娜也只能消极地表示同意。
(夫人的人选果然是正确的吗?)
(适材所用)
笨拙的两人强硬地将话题转到评价千草的方向(这是她们掩饰自己内心羞愧的常用方式)。因为面前的这个少年而使得事态有所好转,按现有状况来说本应是求之不得,但是感情上却不怎么能接受。
不直接找他除了之前的理由外,还有就是对这种事(就是对于“完美的火雾战士”被附加上了“完美的青春期少女”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外带属性)有着很大的抵抗情绪。
(只是利用索敌的机能而已,会注意不接近异常核心的)
(隔离)
存在于她们眼前的“坂井悠二”——
“不会是杞人忧天吧偏偏是她做出这样的事”
说着这样的话的少年对两人来说不只是“粘着少女的害虫”。
不仅是被曾经袭击了这个城镇的“红世之王”一伙吃掉了作为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根源之力“存在之力”而死去的“真正的坂井悠二”的残渣的道具、火炬。
另外他还是宿有能够在每夜零时,让宿主的身体恢复这一天所消耗“存在之力”的永久机关“零时迷子”的“旅行宝藏”(也就是密斯提斯)。
而且,在很久以前往那“零时迷子”封入其本来的主人“永远的恋人”约翰时,在临近转移的瞬间被打入谜之自在式,之后完成异样的变质,根本就是谜团的胚胎。
在执行火雾战士的使命时,如果放置他的存在不管的话实在是太过危险,对于威尔艾米娜她们个人来说他也是隐藏着作为朋友的恋人们的招引灾难的种子同时根据夏娜的主张,除了危险和灾难的部分外,从这个“旅行宝藏”的机智方面来看,他也算是个有用的人物。
自己不得不扯上关系的“密斯提斯”,自己不想让他和少女扯上关系的少年——同时拥有这两种身份的坂井悠二对『万条巧手』来说就是凝缩了命运的恶意和严酷的存在(自己讨厌的东西中有自己喜欢的东西,这让她很苦恼)。就算是假设也不可能抱有好意。
“而且本来不过是绕道回家而已,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吧我是这样想的。”
这个少年说出(对威尔艾米娜来说)完全没有明白事情严重性的话来。
她立刻用她的铁面皮尽可能地表现出愤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点点日常的疏忽都是会丧命的。”
“蚁穴溃堤。”
作为差点被她杀死的人,悠二身体打了个冷颤。
“确实如此是的。”
“思想上的钝化如果是因为被这样的生活所影响,那么不只是执行每日的行程,可能还需要重新思考在当地应有的状态。”
“重新思考、应有的状态这、这不会是说要让她从学校退学吧?!”
威尔艾米娜的视线再次射向“密斯提斯”。
“你的脑袋只有这种事才转的比较快啊。正是如此,本来就只是因为惯性才在籍的。如果是护卫宝具的话,还是有其他方法的。”
“怎么会”
悠二垂下了肩膀。
(?)
威尔艾米娜对这少年的反应觉察到了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血气旺盛的话,这不是应该顶撞的场面吗?对事态的急变感到震惊,对受到的指摘感到沮丧,反抗蛮不讲理的强权,需要这样做不是一目了然的吗?但是他却不表露感情也不抗议,更没有冒冒失失地逼问。
突然,从言语的联想中回忆起来了。
威尔艾米娜出现在御崎市那时曾说过关于宝具“零时迷子”真相的片段。那个时候他就如同顶撞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提问,从得到的情报的蛛丝马迹找到线索,切入谜团的深处。仿佛是勃然大怒一般的气势,其实思维却是异常地清晰。
本来应该动感情的场面却不极力辩驳,应该理性追究的时候却气势十足。看起来是非常平凡的人类,不过对所发生的事情的处理手段却是奇妙的不协调(或者应该说是不和常理的高明)。
(这个少年是?)